吊机的明日方舟日常 第196章

作者:TaihoZwei

从这些在他眼前闪过的画面之中,李恪看到了无数令人熟悉的东西……很显然,这些画面就是那些被神明所囚禁,为其提供能量的人的记忆。

那个神明,在消失的最后,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给他?难道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冲击他的意识,让他失去自我?这么想未免也有些太简单了吧?

李恪的脑袋现在虽然有点疼,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好一样,距离失去自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那个神明该不会连连这种事都搞不清吧?

出现的画面虽然非常多,但是大多数都是一闪而逝而已,不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上面,李恪甚至不会意识到画面中里讲述的是什么。

而且……现在李恪察觉到了,自己似乎可以操控这里的一切。一开始只是因为大量信息流入他的大脑,让他有些发懵,所以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毕竟,这里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

只不过,李恪现在不知道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也许等到所有人的记忆都播放完了,他就可以醒过来了?

于是,心念一转,周边的景色便急剧变化,无数块光屏一一熄灭,消失不见。随即画面一转,整片空间骤然亮了起来,李恪出现在了一间有些眼熟的实验之中,看上和莱茵生命的研究所很像,只是周边的设备老旧了许多。

在房间的中央,伫立着一座巨大的玻璃制营养舱,周围站满了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人群的最后面,李恪看见了身穿同样衣服的赫默。

这时的赫默,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稚嫩,鼻梁上的眼镜也没有现在这么厚,看起来才刚毕业,没多久的样子。

这是她刚加入莱茵生命时的那段记忆么?

李恪并非是特意选取了这段技艺,而是他从这片记忆之海中找到属于赫默的那份记忆时,自然呈现在他眼前的,就是这一段。

这莫非就是赫默最深刻的那段记忆?李恪没有出声,静静地在站在人群的后方看着他们。

看着浸泡在营养舱中的那个小生命,那些研究人员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争论的内容自然是,要不要将这个计划继续下去,如果要继续下去的话,又该怎么做。

在人群的最外围,抱着一沓笔记本,赫默的脸上写满了纠结。

【莱茵生命的实验虽然有些不人道,但是却为现在矿石病的医疗方式奠定了基础……】

赫默的声音盖住了周围的一切杂音,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李恪的耳中。

李恪愣了愣,他只看到赫默紧紧抿着嘴唇,并没有说一句话……难道,这是她的心声?

【可是这个孩子也太可怜了,甚至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最终,赫默鼓起了勇气,大声地冲着其他研究员喊道,“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接手这个项目。”

周围的空气顿时为之一静,先前还在争吵地研究员都停了下来,转过头,用着异样的目光盯着赫默。

这些人的脸上满是嘲笑与讥讽。

“哦?天才,既然你这么有自信的话,就让你来试试吧。”

原来是这样么……

虽然他可以继续沿着这条线,将赫默的记忆深挖下去,但还是算了……偷窥别人的记忆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

李恪挥了挥手,画面顿时在此定格,周围的一切在此刻分崩离析,然后重新在他的眼前组成了一个新的场景。

这是……塞雷娅记忆中最深刻的场景。

画面才刚一形成,火爆的场面就吓了李恪一大跳。

塞雷娅的手上并没有她经常带着的那面盾牌,取而代之的,是缠绕在她双臂之上,保护拳头用的白色绷带……绷带上已经沾上了不少的血迹,

而她现在,正在将一名看起来有些岁数的中年男人按在墙上猛揍。在两人身边环绕着的,全都是大半个身子被灰白色的物质禁锢,有苦说不出的安保人员。

“塞雷娅!住手!你难道真的想要杀了我吗?”中年男人一边护住自己的脸,一边想要劝塞雷娅停手。

“万物的演化是不可动摇的自然法则……想要支配它?愚蠢……”

但是塞雷娅丝毫不为之所动,一记直拳直击对方的面部,随着喷涌而出的鼻血和呻吟声,中年男人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塞雷娅这才一脸淡然地收回了拳头。

“力量并非本质,实力并不意味着可以肆意妄为。”

看到这,李恪连忙暂停了画面,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该说时间果然可以改变一切么?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塞雷娅终于拿起了她的那面盾牌。完全看不出来,几年前的塞雷娅居然是这么暴躁的一个人。

画面再度粉碎重组,这次出现的,是一间有些狭小的洗漱室。

白面鸮伸出了一只手,按在镜子上,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李恪注意到了,在白面鸮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吊坠。

这……不就是几天前吗?居然这么近?李恪多少有些惊讶。

【感情是什么?无法理解……白面鸮……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无法在数据库内搜索到答案……】

没有开口,但是白面鸮的心声还是源源不断地流淌了出来……那副柔弱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爱怜。

也许,对于白面鸮来说,那个声音消失之后,才是她人生的开始。尽管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是,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光明而又清晰的道路。

“愿你有个美好的未来。”李恪轻声说道。

画面就此暂停,只是,李恪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白面鸮的耳朵抖了抖,有些疑惑地向身边看了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

徜徉在这片记忆之海中,李恪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他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人生百景,一一在他的眼前上演,他看见了太多太多,只不过,这些故事大多数都是悲剧作为收场。

也许,悲剧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基调吧,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的悲伤与无奈。

一股不知为何的情绪郁结在李恪的心口。

李恪不喜欢这样,他希望在每个故事尾声看到的,是喜极而泣的泪水,而不是故作坚强的强欢笑颜。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些罪无可恕的天生恶棍,但是更多的,还是被这个世界扭曲了的普通人。

皮尔斯正是如此。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又有谁愿意走上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不归路呢?

在这片记忆之海中,李恪找到了他的记忆。看完了他的一生,李恪却发现,自己根本恨不起来这个家伙。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两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而已。

李恪知道的很多,但他有着或许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杀手锏,皮尔斯同样知道的很多,但他却始终看不到拯救的希望,最终将一切押在了虚无缥缈神明之上……只是,就算李恪放任不管,任由这个仪式完成,他所希冀的神明,也无力拯救这个世界。

仪式进行到最后,所有人的身体都会被转化为最精纯的源石能,提供给神明。而这些人的意识,将会被转化成为类似炎魔一样的意识生命体。

但是……那样,真的能够算活着吗?

皮尔斯选错了目标,所以,他就这么死了。对此,他并没有什么怨言,这种程度的觉悟他早就已经有了,只是稍微有些不甘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