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来 第393章

“梧桐木，还有可打造一品铠甲的材料。”姬南弦喃喃道：“这沈浪在那里，竟然打败了刑天？”

一品铠甲要是让燕王穿上，那他不得在沙场上横行无阻？

那梧桐木只要送到下面，镇国神兽就能完全苏醒了！

有镇国神兽和父皇坐镇，自己哪怕是战死在了外面，这大周也是固若金汤。

可以说，姬南弦准备的是十分周全，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太子在朝中的威望不够，背后的世家也不如老五，可镇国神兽和先皇会认这个太子，这是大周的顶尖武力，有这些就够了。

“喂，还有我的功劳好不好。”姬南歌一脸无语：“前期全靠我在消耗啊。”

“嗯……”姬南弦点了点头。

他现在有了跟姬南歌一样的感觉，这沈浪已经成长到真正的国之栋梁的程度了。

姬南歌在汇报的时候做了一些细微的修改，比如沈浪喊的为了华夏，变成了为了大周。

沈浪那么拼，也是因为姬南歌说这里若是破了，辽东就会出大问题。

对于沈浪的忠诚，姬南弦的评价又是提了一个档次。

“这沈浪，朕该怎么赏赐他？”姬南弦有些头疼。

赐婚吧，他已经娶了自己的女儿。

封侯吧，他的功劳看到的人太少，那种灾难也没法定义，毕竟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了，朝中大臣一定会一致反对。

给钱吧，没钱。

“这是沈浪讨的赏赐。”姬南歌顺手掏出了一个锦囊，丢给了姬南弦：“放心，我开过了，没危险。”

“朕还怕这小小锦囊不成？”姬南弦哭笑不得的开了锦囊，看了下沈浪的要求。

开马场？

这小子想养马？还要养那一千匹姬南歌带回来的妖兽？这小子心挺野啊！

要是沈浪是这么要的，那姬南弦不可能给他，反而会去想沈浪要干什么，这可是正经八百的能上战场的马！

幸好，沈浪要东西向来很有水平。

他的意思是，辽东那么大的地方，不养马太浪费了，建议让姬千禾来开马场养这些马，他就提供一点饲料和建筑一类的东西。

简单来说，他让姬南弦觉得他就想赚钱。

一千妖兽组成的战马，那消耗得多大？这里面的利润姬南弦用脚想都知道。

姬南弦有些无语，这沈浪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想的都是钱。

想到这，姬南弦露出了一丝笑容。

钱钱钱，就知道钱！

这一千匹战马送过去，千禾有那一千骑兵吗？

这战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战马，现在朝中的大将可都盯着呢。

这一千匹战马能组成的一千骑兵，在战场上绝对是大杀器。

算了，反正到时候这一千战马姬南弦也不放心交给别人，他打算让燕王领这一千骑兵。

现在提前给他女儿养，也是不差。

姬南弦大笔一挥，把这一千战马批了过去，顺道允许沈浪成为这个马场的独家供应商。

姬南弦摸了摸下巴，从姬南歌的形容上来看，沈浪带兵似乎完全继承了萧太师的衣钵，跟年轻的萧太师一样，勇猛无比。

他的骑术应该是师从燕王一脉，马战也是顶尖，不禁又赐了他一匹马，四品妖兽。

“还有什么要求吗？”姬南弦看向了姬南歌。

“那医家中人说，现在沈浪煞气入体，最好在新昌县开一家书院，以儒家浩然气震之。”姬南歌道：“我劝过他，结果他说新昌县甚至整个辽东，没他不行。”

“哈，一如既往的心高气傲。”姬南弦点了点头。

沈浪这种年轻人很有年轻人的样子。

气盛。

不气盛，那能叫年轻人吗？

对姬南弦来说，沈浪是越嚣张越好，只要别超出一个度就行。

他越是嚣张，意味着他人缘越差，皇家最忌讳的就是沈浪这种特别有能力的人缘太好。

“传萧太师。”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萧太师来到了御书房。

“太师，沈浪现在煞气入体，需要儒家的浩然气。”姬南弦道：“辽东本就没有书院，朕打算在那里弄一家书院，太师觉得如何？”

“不若直接迁辽西的一家书院过去。”萧太师道：“辽西有两家书院。”

大周的教育普及还是差了不少，幽州的话一个郡最多才两家书院。

不过，比起历史上那种寒门都没书读的状态可是好太多了。

听闻沈浪煞气入体，萧太师的心也紧了一些，可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离开长安去帮沈浪压制。

这北伐大计太需要他了，若是因为沈浪耽误了北伐，出现了什么纰漏，那他萧顺之就是千古罪人。

呼……

送一张用真言术加持过的去煞气的物件吧。

这样虽然有些耗费心血，却也比他强撑着要好。

“嗯……书院的先生直接用？”姬南弦道。

“可以。”萧太师点了点头。

“萧衍如何，能当先生吗？”

“让他教沈浪，他们怕是要打起来。”萧太师苦笑了一声：“沈浪此子心高气傲，我那儿子我了解，也是个不服输的。”

“这些年让他打磨性子，结果他和皇室来往密切，更加眼高于顶。”

“他们两个做事不是一个风格，浪儿做事喜欢剑走偏锋，萧衍喜欢光明正大，两人凑在一起，怕是会针尖对麦芒。”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弟子，很头疼吧？”姬南弦无奈的道。

他本以为还要派一些人去制衡沈浪，这下倒好，他先和萧太师的儿子杠起来了。

也是，萧衍是儒家正统，而沈浪做事很多时候都跟光明正大不沾边，却很好用。

再加上萧太师对沈浪更像儿子，那萧衍不爽也是正常。

“老朽管教无方，陛下见笑了。”萧衍行礼道：“管弟子跟管儿子，真不是一回事……”

“哈，好，就这么定了，迁辽西的一家书院去辽东，新昌县！”

…………

辽西郡，阳乐县，永安书院。

季望舒一边劈着柴，一边读者书。

她现在是一身文士打扮，因为幻术的关系，现在的她看上去平平无奇。

之前有提到过，在王莽改革后，女子也可以当官，当兵，读书，只是待遇不如男子。

女子考上秀才已经是顶天，没法再往上考。

那些真正的大官，四品以上的，女子也当不了。

就算如此，女子的待遇也不错了，起码在南北朝时期是真的可以正大光明的考试，当官。

季望舒正因为这样，才能进入儒家的书院读书。

至于她为什么来儒家读书？这就要从阳明心学说起了。

阳明心学在现代哪怕是不懂的，也大概都听过，可对于所谓的知行合一一类类的，多是一知半解。

心学是有底子的，如果没有底子，根本就没法掌握精髓。

如果没有底子去学心学，很可能会陷入禅宗的圈子：不立文字，教外别传，明心见性。

王阳明是出自儒家，阳明心学自然也需要儒家的哲学作为底子。

儒家哲学不止是学说，还有学说包涵的价值观。

儒家有很多流派，可价值观永远都是仁者爱人，济世救民。

用沈浪的话总结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果脱离了儒家的价值观去谈心学，一味的去谈心性悟性和开悟，一直坐枯禅，那八成会进入禅宗的路子。

心学是经世致用之学，是入世之道，是要付诸实践的，不是袖手谈心性的东西。

心学不止要有悟性，还要有超强的心性和坚韧不拔的意志。

季望舒学心学的难度本来是很大的，幸好有沈浪的那四句在。

季望舒也慢慢明白了，沈浪为什么能总结出来阳明心学这么逆天的道，那四句完全可以当做根基。

心学的实践是很重要的一环，所以季望舒离开了天宗，来到了这边。

她一开始也是迷茫，在胡乱的实践，入世，幸好季望舒本就是旷世奇才，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发现，这条道是理论联系实际，她得先有理论，才能去联系实际。

不然光是那句致良知，就能让很多人蒙圈。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环境，对于善恶的定位是不一样的。

比如这个时候你跑过来搞什么人人平等，那哪怕是农民都觉得你是错的，是杀头的罪。

再举个例子，一个正常人去教一些社会底层，让他们赚干净钱一类的，可他们会领情吗？不会。

你觉得我们赚的钱不干净，那是你没这么活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都快饿死了还跟你这谈干不干净？

不说不同时代，就说知识环境格局，都能造成不同的善恶观，所以才会经常出现好心办坏事的情况。

季望舒想要捋顺这些，她就需要读书，读儒家的书，所以她就来了这书院。

她的手中拿着一本大学，看的津津有味。

她以前也读过儒家的典籍，可她都只是看看，并没有深入的了解过。

现在她发现，这儒家学说有很多的可取之处，学了能让人明心见性。

她不是想作出盖世文章，也不是想考个秀才，她就是想去掉自己内心深处的迷茫。

她一边学，一边打工，在生活中领悟这些道理。

可以说，她已经开始真正的走进心学的路子了。

她在把那些错误的自己一个个纠正，做事从冷漠变成了温顺，也正是应了那句话，为生民立命。

她要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所有人。

“沈舒，吃饭啦！”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了。”季望舒拿着大学，放下斧子，朝着那个小女孩走了过去，露出了一丝笑容。

“今天又被先生罚了。”女子嘟囔道：“倒是你，怎么什么都背得下来啊。”

“背下来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弄懂书里的道理，还有对于我们的对错。”

“圣人之言就是对的吧？”女子疑惑道。

“圣人之言不是不可置疑的，但你要保证你做的更对才行。这不是一种名家的拌嘴，而是用事实来说话。”季望舒轻声道：“就像今天早上王二的牛不小心入了齐家的田，他的牛伤了脚，齐家是大户，王二是普通的耕农，他想找齐家要点钱，你说齐家应该付钱吗？”

“王二那么可怜，家里还有个老母亲，他的牛伤了，齐家应该给点钱吧？不然他们就没饭吃了。”女子挠了挠头：“要帮助弱者嘛。”

“难道强者就活该被弱者欺负吗？”季望舒哑然失笑：“要我说，王二应该赔偿齐家的田才对。”

“哎？你这样是会被那些人骂的。”女子大惊失色：“他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还……”

“法是法，情是情。”季望舒道：“他们可怜王二，可以去帮他啊，从法的角度来看，他确实犯了法，因为是弱者，就可以无视法律了吗？”

女子被季望舒说的有些发晕。

“那你怎么处理才能像你说的那样，对得起良知？”女子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