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来 第460章

现在打仗是沈浪最讨厌的一个阶段，那就是阵势还没有摆开的时候，双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战。

打仗打的是士气，后勤，大军已经出关，可柔然铁骑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双方只是互换了一波侦查队伍而已。

“沈兄。”

就在这个时候，姬千禾掀开了沈浪的帘子。

每个营都是单独的，姬千禾本来是跟燕王一起住在帅帐里，也不知道跑到沈浪这干嘛。

“哟，千禾，来了啊。”沈浪洗了把手，散去了灵力，笑道。

“想不到沈兄竟然这么守规矩。”姬千禾笑吟吟的道：“我还以为你会想办法把钟神秀或者墨眉留下。”

“怎么会？在姬兄眼中，我沈浪是那么不守规矩的人吗？”

“是。”姬千禾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看上去真太平啊。”沈浪岔开了话题：“你看看，我们出关没有遇到任何埋伏，甚至都没抓到多少柔然的探子。”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姬千禾坐在了沈浪的身边，一脸凝重的看着沈浪：“这次出征，对方似乎并不想跟我们交战，他们是想拖垮我们。”

沈浪目光一凝，沉声道：“柔然厉害就厉害在机动力上。”

未来的蒙古可是铁蹄踏欧洲，机动力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噩梦。

“大周的骑兵连两万都未必能凑出来。”姬千禾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能想办法逼迫他们和我们交战。”

“嗯，现在我们进柔然地界太浅了，他们这边的部落本来就少，我们必须得拉长战线，找到他们的主要聚集点，才能逼着柔然的主力跟我们交战。”沈浪点了点头：“他们没有足够的优势，是不会跟我们打的。”

“对了，你之前的地形图是哪弄的？”姬千禾一脸奇怪的道：“比目前的测绘师画的要准太多了，很多测绘其实都是几年前的，不应该变化这么大，可我父王试了试，还真是这样。”

“靠着妖兽和高手，强行用人来改变地理环境，这种事我大周也在做，大运河就是我们的杰作。”沈浪道：“我们两个不如打个赌，赌我们几天才能碰到敌人？”

“几天？哈，沈兄你在想什么啊。”姬千禾失笑道：“我们这场仗，半年能打完都不错了，我觉得他们最少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挫我们的锐气。”

“大军开拔不是小股骚扰，没法轻装简行，日行百里就不错了，我赌我们一个月内碰不到敌人。”

“好，那就赌了。”沈浪站起了身：“姬兄，你说，我和庆之带着一队人马绕后怎么样？”

“沈兄，别闹，你当你霍去病啊。”姬千禾白了沈浪一眼：“这可是柔然，你今天刚来，还没见识到这边晚上的恐怖。”

“天地元气混乱的情况下，你很难辨别方向。”

“再加上到处都有大妖兽……额，这个没了。”

“正常的士兵多数都有夜盲症，夜间行军也没那么容易的。”

这个时代修行者和高手那都是营养均衡，实力强横，可对普通人而言，他们根本就没法修炼，更不要提营养跟上，现代能做到都已经被不错了，更别说这个生产力的时代。

吃大锅饭的时候，能分到的盐可没那么多。

“到时候记得我的话就行，我想，一些高手已经去探查敌情了，比如王爷。”沈浪站起了身：“十五天后，必有正面的大战。”

“沈兄，你觉得真的有大战，我等是吃亏还是赚？”姬千禾饶有兴趣的道。

“不知道，我得知道当时定制的策略，才能清楚我们是亏是赚。”

“呼，也不知道会定制什么策略。”姬千禾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道：“这和我想象中的战争，其实不太一样。”

“确实，不够热血。”沈浪轻声道：“也比想象中的要久。”

“唉……真想一战定输赢啊。”

“别闹，人家也不是傻子。”

…………

同一时间，姬南弦的帅帐。

“你说什么？”

砰！

眼前的桌子四分五裂，姬南弦猛然起身。

“陛下，大周，气运已尽。”梁赞咬紧牙关，说出了这句话。

“气运已尽……”姬南弦晃了晃脑袋：“不可能，现在大周风调雨顺，虽然朕不是一个贤君，可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无论是修运河还是修长城，都是按照正常劳力来的，从来没有为了赶时间让民夫玩命的劳作。”

“而且，用的多是罪人。”

“若不是沈浪的话，这运河还得有半年才能修好。”

“朕几次出兵讨伐柔然，都是他们一直大肆劫掠。”

“好，朕就算有私心，就算是有饮马瀚海封狼居胥的私心，那又如何？朕是皇帝，不是圣人，连这点私心都不能有吗？”

“每一次出征，朕都是在国力允许的情况下出征，从来没有穷兵黩武！”

“陛下，不是因为陛下的治理问题。”梁赞握紧了拳头：“是大周当有此劫，整个华夏当有此劫！”

“整个华夏当有此劫？”姬南弦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完全信梁赞的话。

他拿起了和氏璧，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出现在了他的体内。

姬南弦仿佛跨越了时空，以天的视角去看整个大周。

他发现，大周已经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黑雾笼罩，这黑雾仿佛随时能将大周整个吞噬。

最恐怖的是，他在离开大周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

这，这太恐怖了吧！

以姬南弦的定力，也觉得一阵眩晕。

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这是怎么来的。

嗡！

姬南弦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十分难看。

和氏璧出来这种预警，好似当年的荧惑守心一般！

“梁赞，当年新朝的事情，你知道吗？”姬南弦死死的盯着梁赞：“朕说的是，新朝灭亡前。”

“用新太祖的话说，那是小冰河时期。”梁赞回道：“大雪三月不停，任谁在世都解决不了，民想活，只能反，只有人口大规模的减少，才能让一些人吃饱饭。”

“呼……”姬南弦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脑海中，这个时期发生的所有记载中的事件，包括开国太祖是在什么情况下起兵的，都在他脑海中一一划过。

我是皇帝，谁乱了我都不能乱，我是大周最后的支柱。

怎么办，到底怎么才能做到最好？

现在不是无能狂怒的时候，不是发火的时候，我必须要想出一条活路。

哪怕朕陨落在这柔然的大地上，也要找出一条活路来。

是战，是撤？

战了会发生什么，撤了会发生什么？

整整三个时辰，梁赞和姬南弦一动不动。

慢慢的，姬南弦睁开了眼睛，淡然道：“这仗，不得不打。”

“陛下，现在回军还来得及。”梁赞焦急的道：“有兵，我们才能应对之后的问题。”

他没想到，姬南弦竟然这么执着。

打这一仗，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梁赞是个术士，他不懂兵，不在乎政，但他常年耳濡目染想不懂都不行。

“当年新朝有兵否？”姬南弦看向了梁赞。

“这……”

“朕的一举一动，天下都在看着，列国都在看着，若是朕退了，那大周以后会沦为列国的笑柄，大周皇室，将颜面无存！”姬南弦沉声道：“哪怕把这二十万兵都打没了，也比什么都不做，逛一圈回去要好。”

“就这么回去了，民心何在，军心何在？”

“陛下，这不是在乎面子的时候啊。”梁赞连忙劝解道。

“面子？这不是面子的问题。”姬南弦摇了摇头：“一箭不放，灰溜溜的回去，这确实只是损失面子，因为不会有人觉得大周的实力不够，只会觉得是朕老了，怕了。这样的话，朕直接说朕老糊涂了，直接退位，也能给天下一个说法。”

“可是，新朝的时候面临的是什么？那时候的人都快饿疯了，他们不止是抢朝廷的粮食，还抢周边国家的粮食，那时候周边国家可还不够强。”

“现在，柔然已经做大了。”

“劫数已起，我等就这么退回去，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要是境内天灾不断，甚至九鼎结界破碎，我们要面临的就不止是内部的问题了。”

“妖族崛起，新朝余孽不知道蛰伏在哪，柔然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

“不说新朝余孽，妖族和柔然对大周可都是刻骨的仇恨，他们只要抓住机会南下，大肆屠戮，我大周人口还能剩下几何？那比大周灭国还要可怕！”

“我等想要为后世谋一条出路，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打这一仗，把柔然打死，打残！”

“柔然只要无力南下，朕相信，哪怕是天灾来临，大周也不至于真的亡国。”

“陛下……”梁赞张了张嘴。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把他找来，能更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很快，梁赞否认了这个想法。

姬南弦三个时辰什么都没说，显然是没打算跟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商量。

哪怕是跟自己，他也只是在通知，说他要这么做而已。

“这就是朕的选择，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吧。”姬南弦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沈浪。

他就总说，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

姬南弦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但现在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

他不是一个特别擅长治理的君王，比起处理内政，他更擅长战争。

这个时候，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一定不会错。

“陛下，那朝廷那边……”梁赞沉声道：“现在可是五皇子监国。”

姬南弦目光一凝，随即摆了摆手：“是朕对不起云峥，他现在在幽州，反而是件好事。”

“河套，辽东，朝廷最精锐的军队，多数都在这边。”

“朕已经没心力再为云峥做什么了，朕能做的，只有全力打赢这一仗！”

第634章 与天斗，其乐无穷

十天后，晚上，前军帅帐。

一大堆高级将领聚拢于此，这个时候要是来一发蘑菇蛋……

算了，要是人家有蘑菇蛋，大周都得玩完。

沈浪看着手中的令书，皱眉道：“分兵？”

“没错。”燕王坐在主位，下首坐着的其他人是五个大将，其中还有萧太师。

要不是沈浪的地图贡献很大，哪怕他是萧太师的弟子，他也不能出席这个级别将领的会议。

平时的话走走关系无所谓，可到了战时，什么都得按规矩来。

一开始订好了什么，就是什么。

有功就赏，有错就罚。

曾经，先帝的父亲曾经阵斩太子，算是立下了军威。

“这一仗我们必须得铺的开一些。”燕王道：“左翼，右翼，分别朝着这两路进发。”

燕王站起了身，走到了沙盘边上，对沈浪道：“多亏了你的地形图，否则的话还真没法打，绘制沙盘需要耽搁很久，你之前的探子算是立了大功了。”

“现在我们距离柔然可汗庭只有四天的路程，只要分兵，就能像剪刀一样，把整个柔然可汗庭给剪除。”

“嗯。”萧太师站起了身，走到了燕王身边：“这附近河流众多，我们聚拢在一起，像一个铁桶一样前进，肯定会出大问题。”

“之前的阵型，太密集了。”

“他们倒是不敢在河里动手脚，那是自掘坟墓，可要是碰到下雨天，我军行军困难，这就不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