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来 第92章

“太傅，你给他解释一下，现在的粮食政策。”姬南弦道。

在很多朝代太傅都是一个摆设，可在这种有战力的时代，能当上三公三师的可都是实打实的三品高手。

别看这朝堂上的文人看上去弱不禁风，沈浪是一个都打不过……

“是，陛下……”

很快，太傅详细的给沈浪说了一下现在征粮政策。

沈浪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这民屯法有些不对劲吧？是雇佣百姓劳作，然后给他们钱？只是给他们工钱而已？”

“哪里不对？”太傅疑惑的看着沈浪。

“咳，没什么……在下没有什么见解。”沈浪疑惑更甚。

这王莽在搞什么鬼，这时候还没有按比例征收的说法吗？理论上按比例征收才能让人好好干活啊，拿死工资的肯定没有拿提成的积极。

这里是他误会王莽了。

王莽和沈浪一样，都是半瓶子晃荡。

他当时觉得粮食不足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改善制度，而是振兴农家，看看能不能发明出杂交水稻来……

很显然，两人的方向不太一样。

姬南弦看着沈浪的样子，顿时明白了此子心中有计：“谁若有合适的改良方法，赏金千两。”

“禀陛下！”沈浪瞬间精神了：“臣有提高产量的方法！”

第137章 国士沈浪

“嗯？刚才你不是没有办法吗？”姬南弦觉得有些好笑。

给钱就有，没钱就没有……

梁赞说这个沈浪是杂家，可姬南弦觉得他就是商家思想太重，万事重利。

利国利民的事，不明码标价你还不说了不成？

“臣一开始不知道，在太傅的指导下想到了。刚才臣怕说出来后太尉再说臣一开始有所隐瞒，被他针对。毕竟臣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禁不起太尉大人折腾。可，在下想想国事为重，臣个人的生命怎比得了这天下万民？”

“太尉大人今天若是不让臣说出口，臣恐怕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到时候是大周的损失，天下黎民的损失，到时候受利者是谁，懂的都懂。”

沈浪是小人报仇一天到晚，丝毫没有放过太尉的意思。

现在太尉要是再针对沈浪，那沈浪就直接说他想造反了……

扣帽子这种事情，沈浪身为一个键盘侠，不要太熟练。

“你……”

“无妨，他不会针对你，大家都是为了社稷。你有何良策，可以说说。”姬南弦丝毫没有因为沈浪抓着太尉不放而不满。

沈浪年少气盛，喜欢怼人喜欢树敌不是什么坏事，那种没有敌人的臣子，云峥镇不住，朝堂也要避免一家独大。

“屯田自古就有，屯田分军屯和民屯，军屯之策诸位想必都知晓，我就不多说了。民屯嘛，大家想想，为什么远远比不上军屯？”

“那些愚民如何比得上军队令行禁止？能偷懒就偷懒，这就是惰性。”太尉哼了一声。

“太尉大人可算说了句人话……不对，有见地的话。”

“你……”

“先听听他的意见，若是他没有什么见地，再处置不迟。”姬南弦摆了摆手。

这意思很明显，沈浪要是说出个一二三就没事，说不出来就等着廷杖吧。

太傅见沈浪这么能怼，不禁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小师侄也太能怼，太记仇了些，这当朝太尉也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罢了罢了，散朝的时候提点太尉两句，让他以为是自己授意的吧。

这种层次的博弈，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参与的。

七长老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巴不得沈浪得罪个遍，最后到处被追杀，不得不躲进机关城，那样他就能潜心研究了。

粮食问题？那是农家的事情。

梁赞也是无语，他觉得沈浪的锅，他得背一半。

算了，背就背吧，要是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自己脸上有光。

他可是自己的天命之人，应该不会坑自己……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沈浪继续道：“百姓见无利可图，自然都有惰性。”

“多给他们一些银钱如何？”一个官员疑惑的说了一句。

大家见沈浪开口就是商家思想，有些人不太明白，为什么儒家和墨家会共同要这个商家子弟。

“不行，无论是多给一些银钱，还是定下更高的税，都没法提升百姓的积极性，别说什么提高处罚力度，那对懒人没用。”沈浪道：“若是要养活全家，单单靠着这一微薄酬劳，想来是不够的，哪怕是增加他们的工钱也不行。”

“那你有何良策？”姬南弦饶有兴趣的道。

“将田地分给百姓，让其自己耕种，朝廷只收其中一部分的米粮为税。”沈浪铿将有力的道。

“各自为政岂会比得过一齐耕种？”那官员又问了一句。

“大人误会了，是大片土地租给百姓。”沈浪回应道：“承包给他们，我等不管其他，只管收粮，这样可以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嗯？细说。”太傅目光一凝，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

可以说，这个世界王莽当初有太多时间浪费在了修行上和其他上，再加上百家兴起，唯独商家没落，路子有些歪。

这种制度在历史上是曹操时代弄的，可由于新朝代替了东汉，大家对粮食的期待全在农家的研发上，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科技兴国，这种想法也不能说有错，但不能全依靠科技。

这也是沈浪确认这个时代不是秦时明月演变出来世界的最有利证据，因为秦时明月里可还有玉米，玉米那玩意的战略意义有多大懂的都懂，要是秦时演变下来的，王莽发现有玉米的存在，不可能有缺粮的说法。

“百姓无论种多种少，拿的都是一样的钱，最多有点微薄的奖赏，长久以往会让他们心中疲累，不愿意过多耕种。”沈浪道：“但换成抽成的方式就不一样了，比如抽走一半，剩下的无论种了多少都是他们的。”

“干的多赚的就多，积极性提上来了，还怕粮食产量不足？”

“有个弊端。”太傅道：“现在的土地，多是掌握在世家的手中……”

“无妨，我们只需要开个头，让他们看看这样有利。”沈浪道：“所谓世家，追求的也不过是存续和利益，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啊？”

“他们看我们赚的多了，他们自然也会争相效仿，到时候粮食的价格会进一步降低。”

“粮价就是百姓的底线，百姓奋斗的目标也很重要，若是买不起房，供不起孩子，大家会慢慢绝望，只有大家觉得自己离目标很近的时候，才有奋斗的动力。”

“粮价降下来了，百姓家里有余粮，可以存钱买房，生孩子，以后会慢慢演变成什么样，在场的都是大才，还需要我细说吗？”

“跟秦勇喜战一个道理，军功越高奖励越高……”太傅沉声道。

朝堂中顿时议论纷纷，沈浪这个提议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过，这是一个新的思路。

甚至，这思路不止是可以用在粮食上，开店卖货是不是也是一个道理？

要是给伙计提成，他们会不会卖的更积极，甚至自己掏腰包去买？

“还有，应该多多鼓励开荒，大片荒地放在那也没人种，不若租给百姓，开荒几年免租。”沈浪道：“这样开荒的人也有了……”

沈浪的脸色变了，卧槽，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上头了啊！

这开荒的想法要是跟比例分成这个分开，我是不是可以多赚一份？

姬南弦现在哪顾得上沈浪的想法，他心中满是激动。

此子，果然是天纵奇才！

百家争鸣，唯独落了商家，果然不可取！

商人的思维重利，而百姓不就是为利益奔波吗？

开荒，收租，这大批大批的粮食到账，还怕北伐无粮可用？

“哼，你说的只是一个想法，怎么能确定真的会向你想象中的那么发展？”太尉微微皱眉：“若是失败，空耗国力人力，你该当何罪？”

“太尉，这想法才是最重要的，若是都和你一样，这天下恐怕早就亡了。”户部尚书站了出来。

此子在钦天监那种地方太浪费了，这种人才怎么可以不进户部？

这太尉也是，你这么怼人家，到时候要是人家的计策真成了，你吃人家的嘴不短？

“我说的东西还真有例子。”沈浪表示，小婊砸，你要怼咱就跟你怼到底，谁怕谁啊，咱微博骂街就没输过！

“哦？有例子？”姬南弦一脸惊奇：“当真？”

“自然是真的。”沈浪冷笑了一声：“青楼。”

“哈？青楼？”姬南弦有些不淡定了。

“咳咳……”太傅咳嗽了几声。

“青楼那种地方，想必大家都不陌生。”沈浪继续道。

在场的官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就像没去过那种地方似的。

“大家就没发现，青楼的姑娘就比正常人要积极多了吗？”沈浪道：“她们做的好的话，客人有打赏，这个打赏青楼本身并不会完全取走，而是会按比例抽取，这样姑娘们或为赎身，或为脂粉饰品，都会卖力陪客。”

“当然，也有人练出了毒辣的目光，知道谁可能打赏，谁不可能打赏。”

“而姑娘的积极性，就是最好的例子。”

众人见沈浪在朝堂上对青楼之事侃侃而谈，不禁觉得此子君子坦荡，毫不避讳，不愧是萧太师（巨子，梁赞）的弟子。

“你用青楼的事情比作国事？”太尉一脸诧异。

“太尉想说青楼不是我大周的？你这是想让我大周国土不完整，把青楼分裂出去？”沈浪抓住机会，怼道：“你这是想造反啊！”

“陛下，沈浪此良策可尝试。”太傅打断了两人这无意义的争吵：“试点方面，还是要由户部详细拟定。”

不是一个政策出来所有地方一下子就都要施行，实践出真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好，今日给朕弄个章程出来，退朝。”

…………

沈浪跟着梁赞走出大殿后，不禁对梁赞道：“师傅，他什么时候把钱给我啊？”

“小滑头，今天这么威风，你想的就是你那一千两黄金？”梁赞敲了沈浪一下。

“他不会不给钱吧！”沈浪顿时急了：“你问问七长老，他要是被欠钱是什么反应？”

“那就赖在朝堂上不走了，带着墨家弟子一起来蹭饭吃。”七长老走了过来，笑道：“真有你的。”

早晨的时候大家都排好了队，两人也没打个招呼。

太傅和太尉并列出来，太傅忽然道：“太尉，我浩海书院教兵法，没碍着你讲武堂。”

太尉脸色一变，哼了一声：“原来是你授意的？”

“上个月那个小子参我，不也是你授意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就此别过。

“小师侄，这主意是怎么想到的？”太傅也凑到了沈浪那边。

“这都皮毛，皮毛，你看我，整天就想着为天下百姓做点事，经常有这灵机一动的时候。”沈浪笑呵呵的道。

太傅也不戳穿，你小子一开始可是连政策都不知道，不像是装的。

“小师弟。”

就在这个时候，户部尚书也凑到了这边：“你在钦天监太屈才了，来我户部吧。”

“我钦天监怎么就屈才了？”梁赞哼了一声：“你叫他小师弟，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师叔啊？”

“什么师叔不师叔，小师弟的辈分太乱，按照公论，儒家墨家正常排辈，其他的见同辈大一辈。”户部尚书撇了撇嘴：“小师弟这思想，完全就是我儒家思想。”

“哈？这商家思想成了你儒家的了？”梁赞对户部尚书的说法哭笑不得。

“儒商鼻祖子贡赚钱能力可不比商家差。”户部尚书哼了一声。

“对了，那太尉和我到底什么仇啊，各位，额……老师，师傅，师兄，师叔。”沈浪忽然发现，他在朝中明明只认识梁赞和七长老，怎么一下子围过来好几个？

这就是有人罩着的好处吧，随便拜了几个师，全是力挺自己的。

“他的小儿子叫孙传武。”梁赞伸了个懒腰：“你在讲武堂折了他儿子的面子，他不怼你怼谁啊？”

“这样啊。”沈浪恍然，合着是洛曦的锅？

啧，不行，今天晚上得好好折腾折腾她，正好今天还要给东君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