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
今天也是一样，赏心悦目的少女脸蛋让罗德有了一天的好心情。
“哦，早上好，翡翠。”
少年从床上起身并看向枕边，秋叶已经不见了踪影。
“主人，您身体不适吗？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不，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难道在你看来秋叶大小姐是榨取男人精力的魅魔吗？”
罗德一边调侃一边从下了床，展开双臂。
翡翠走了上来，罗德看着为自己更衣的少女。
“今早也谢谢你来叫我起床。”
“不，这是我的工作，您不必向我道谢。”
穿好衣服后，罗德发现翡翠用略带惶恐的眼神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
“虽然这是和现在无关的话题，但每天到就寝时间后，我和姐姐每两个小时都会巡视一次宅邸。”
今天的翡翠依然面无表情，但有些唯唯诺诺。
“晚上九点的时候是姐姐，十一点是我。凌晨一点的时候姐姐她会把宅邸的门窗检查一遍并锁好。”
“哎……那样的话，不是很辛苦吗？白天和晚上各检查一遍就可以了吧。”
罗德这么说了之后，少女摇了摇头：“这是藤乃大人定下的规矩，您不用在意。
那个……我的意思是，就算我在那时有忘记锁好的地方，姐姐她也会在凌晨发现并重新上锁的……”
听到这里，罗德终于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翡翠她拐弯抹角地指出了罗德每晚在秋叶睡着以后偷偷潜出洋馆的行为。
“翡翠，你注意到了吗？”
“啊……不，我绝不是，想要责备您。”
少女面带愧色，惶恐弯腰。
“我没在生气。不过这样，翡翠你察觉到了啊，所以我回来的时候房门才没有被锁上啊。”
“是的，因为我发现门锁被打开了，就想着可能会是这样，于是擅自来到这个房间查看情况，发现床上只有秋叶小姐一人……”
翡翠的脸颊红透了，毕竟秋叶在床上赤身裸体的那副模样实在称不上是端庄的淑女。
“抱歉，翡翠，让你担心了。”
罗德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少女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感到担心。”
罗德自嘲道：“我倒希望你能稍微担心一点我的安全呢。”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翡翠说道：“因为主人您很强，所以我完全不担心，我相信您。”
“……是这样啊。”
说起来，藤乃常年为巫净姐妹灌输着有关我的事迹，所以她才不会担心我的安全啊。
那么，翡翠提到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主人您应该多多注意休息才行，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是不行的吧？”
“你说的对。”
罗德诚恳地表达了歉意：“果然还是让你担心了啊。
抱歉，我今后会注意的――
决定了，今后诺耶尔老师的体育课也拿来补觉吧。”
翡翠深深鞠了一躬后，离开了房间。
……
……
……
“回去太晚的话可能会让翡翠担心啊。”
当天深夜，罗德双手插兜，默默走在无人的人行道上。
独自一人在城市夜游的感觉的确不错，也难怪式当初会如此沉迷了。
来到了今晚的第六处目的地，是处在住宅区中央的一间平平无奇的四层公寓。
每一层大概有四间屋子，大部分透着光。看来居民们还没有入睡，都在各自过着自己的时间。
――从外面看的话的是这样。
但是，在罗德眼中，这间公寓已经成为了下级吸血鬼占据的魔窟。
大量的非人之物在建筑物内部蠕动、蛄蛹着，强烈的腐臭在公寓里发酵、蔓延着。
“数量是……大概不到三十只吗，已经没有活着的幸存者了。”
少年喃喃自语的同时，朱红的双眸渐渐燃烧起来。
“诺耶尔老师也不在，稍微放开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
这么说着的少年，维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发动魔眼――
轰！！！！！！
伴随着建筑物崩坏的震耳欲聋之声，公寓瞬间扭曲变形。
就如同建筑物本身变成了电钻的钻头一样。
公寓的自转将内部所有一切碾碎，最终由一座正方体被强行拧成了螺旋上天的巴比伦塔。
“【歪曲的魔眼】果然很方便呢，这样也不用一个一个去杀了。”
确认内部的吸血鬼已经死绝之后，罗德混入被巨大动静吸引而来的路人群里转身离去。
“好了，去收拾残局吧。”
……
……
……
不老不死。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应当将其定义为永恒之一吧。
但现实问题是，并没有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存在。
就连不会老化，被杀也能复活的吸血鬼也不例外。
他们是必须从他人那里补充血液才能保持自身的缺陷品。
而且补充品仅限同种――在这种场合下多指人类，从这点看，其缺乏泛用性。
虽然被称作超越种，但那其实并非进化，而是退化才对。
不依赖他人就无法维持生命，这一点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是作为单一永动的物种，那么很久以前就有着接近完美的生物存在了。
将自己的身体化为养料，以此为粮进行繁殖。
也没有所谓的寿命。老化的细胞会作为营养源成为食料，从而不断产生新的细胞。
――被称作海月水母的群体。
但是，这只不过是没有智慧这种多余功能的永动机。如果说不具备智慧也无妨的话，那么就和以死为永恒的结论没有区别了。
如果想保持人类形态达到永恒的话，那么仅靠不老不死这一手段是不可实现的。
经历岁月的肉体会崩坏，思维的精度也会渐渐萎缩。
是不老不死，还是永恒。
对于这种沾有污垢的不老不死并没有留恋。
如果固执于个人的话，就不可能实现永恒。
结论即为，比起作为一个人类而持续生存下去的不老不死。
他选择了能够永远存在的【无限】。
“确实，这是至今为止的祖都未尝试过的方法。”
“只是，这种方法在人类灭绝之际，其永恒不也消失了吗？”
“你的手段没办法离开人类胎儿。在依存外界因素这点上，和死徒的长寿没有分别。”
“这样就好。人类如果没有自己以外的人类存在，那么也就不能准确地发挥自己的机能。”
“倘若人类真的灭绝，那么只想着自己一人延续生命的行为本身就是毫无价值的吧。”
“我的不老不死，在那时便会迎来终点。”
“从一开始就已经预见终结的不老不死吗。”
“所以说，魔术师出身的死徒才是这般无药可救。
比起自己的存在更优先于理念。
但是――这距离你想要抵达永恒的命题还很远呢，蛇啊。”
“非也，这即是永恒。
在该灭亡的时候一同走向灭亡。
既然没有观测者，即是说一切将不会改变。
我所体现的永恒，便是到那时为止的暂时之物。
凭我一人无法做到将一切化无。
所以，直到那时为止，我都会像这样一直存续下去。”
过去，曾经和同志进行过这样的对话。
那时候的罗亚，对自己所追求的【不老不死】坚信不移。
人类所能抵达的永恒，就应该是像这样才对。
罗亚坚信人类之身无法实现真正的不老不死，所以才会不惜让自己堕落为丑恶的吸血种。
对自己为了理想而选择的道路，他从来没有过后悔。
但是现在，他产生了动摇――
伫立在罗亚面前的少年，有着遥远超越了他理解范畴的永恒。
这双能够看清一切生命终结的魔眼范围内，映照出他无暇的身体。
能够确定他是一名人类，但是。
――看不到线。
人类少年的身上完全并没有线。
体内豢养了数以百计野兽的黑暗也好。
藉由不断转生在带有才能的孩子身上实现永远的蛇也好。
只要是活着的生命，无论怎样强悍都应该拥有的那条象征脆弱、死亡、终结的「生命之线」――
然而，罗亚在少年身上看不到生命存在的迹象。
“这……怎么可能……！！！”
被称作【阿卡夏之蛇】的死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栗。
“白痴，不是没有，而是你看不到，无法理解而已吧。”
少年――罗德露出了轻蔑、不悦的表情，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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