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我的画风不对劲 第262章

作者:新九

宁鸿卓只能腹诽,整个队伍里就三月七自己就很激动,星和她一比都是沉稳的角色。

“因为前辈脑子很好!”

星很认真的解释,宁鸿卓叹了口气,他就喜欢这种说大实话的人,这下子不能不去了。

他们三个本来想带上桑博,但瓦尔特主动表示要桑博加入官方的队伍,他脑子中有些想法对于破案或许很管用。

虽然桑博不太情愿,但宁鸿卓表示同意,在嘱咐好桑博不要搞事情后,宁鸿卓带着星和三月七离开。

星的目的不是为了找到丹枢的去向,毕竟他们找人不会比谛听更厉害,她只是想知道丹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三月七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自然和瓦尔特他们不同路。

停云小姐在最后关头赶了过来,表示她的责任就是看住欢愉令使,于是三人组扩充到四人组。

“走吧,去丹鼎司”,三月七元气满满。

“我在想一件事,咱们是不是忘记通知青雀了”,简单的吃个早餐就过了半个小时,等到四个人都已经站到星槎上,宁鸿卓才突然想起来。

“对哦,我这里有青雀的联系方式”,星想到了补充过失的办法,连忙用手机通知青雀。

很可惜她通知晚了,青雀直接发了一张牌桌的照片过来。

【在打牌,勿念,太卜大人有消息会通知你们】

“这才过去多久啊?”

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自律的人,起床就打牌,一直能打到晚上。

“所以你们两个有共同语言是吧?”

三月七的吐槽依旧精准。

停云用扇子捂着嘴偷笑,宁鸿卓把脑袋靠在船舱上闭目养神,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都不需要睡觉还懒洋洋的情况下,这三个人总共也没睡几个时辰还能这么精神。

接下来的调查过程并没有什么波澜,对于丹鼎司丹士长丹枢,她没有任何恶评,几乎每一个被询问的人都表示她是个又负责能力又强的人。

青镞为了不让人心波动,仅仅是在私下里秘密通缉丹枢,丹鼎司根本就不知道丹枢叛逃这件事,宁鸿卓他们也没有使用官方身份,停云在丹鼎司名气也不大,四个人都在用游客和仰慕者的身份发问,所以她们嘴里的评价应该保留不少真实。

“你们看,这是丹枢大人给一位小患者调配的药物。闻起来香香甜甜的,大概是为了让孩子愿意乖乖吃药吧。”

不少丹士嘴里的丹枢简直是个圣人。

毕竟有星吃错药的案例在前,宁鸿卓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分散调查,四个人一个个问过去效率确实不高,不过倒是因此众人的想法高度一致,那就是丹枢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所以这是为什么?难道就为了恢复眼睛?”

三月七不理解。

星也不理解,她的想法很单纯,或许正因为如此对于识人很有直觉上的优越性,她觉得亲近的人不应该坏到这个程度。

几个人没有办法,线索什么的又中断了,最后还是宁鸿卓想到和青镞申请,直接去丹枢居住的地方搜索。

显然云骑早就搜索过丹枢家里,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宁鸿卓他们也不是神仙,在搜查了一圈后同样没有找到什么丹枢去向的线索,反倒是停云的尾巴不小心碰掉了一本日记。

来自丹枢的日记。

有些陈旧的封面加上已经因为时间黏在一起的内页,看上去就很久没有打开过,或许这就是云骑不感兴趣的原因。

但是这四个人都是好奇心重的典型,由宁鸿卓检测日记没有下毒什么的保险后,他们直接打开。

对于罪犯不需要讲什么隐私。

只是日记的内容让他们沉默了起来。

【帝弓司命啊,我向您倾诉。

雨菲总是嘲笑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日记里向您倾诉。但一来,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二来,我也相信您能看到。

您总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切。像我这样的人,本不该出生。如今却过着富足的生活,还能交到雨菲这样的朋友。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念您的恩典。

所以我希望,我最近所做的一切不会冒犯到您无上的权柄…这绝非对您庇佑的仙舟世界有所不满,我只是想看到真实的世界和真实的色彩。

幼时在学,当那些幼童欺辱我目不能视时,我一向坚定地相信,这是帝弓司命对我的磨砺。后来升上学宫,当我不得不比平常人耗费更多力气去跟上课业时,我同样这样坚信着。

似乎是为了奖赏我的坚韧,您使我结识了雨菲。七岁那年,雨菲帮我赶走了那群欺辱我的恶少,自此之后,她便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雨菲保护我免于欺辱,也帮助我不落下学业。假期时,她时常会带我去寻访各个生态洞天中的名山大川,将那些美景绘声绘色地讲给我听。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清凉的溪水滑过指尖。】

在日记的开头,丹枢用超级长的篇幅和不断变化的日期,描述了和一个叫雨菲之人的友情,中间夹杂着各种美好的回忆,偶尔还有一点对于失明的抱怨,只是随着他们的阅读,抱怨声开始不断增加,直到终于有篇独立的日记描述这种感觉。

【照理说,我不应有半点对现在生活的不满。可是…人是视觉动物,靠光影与色彩辨别世间万物。我不知道雨菲口中「夕阳在树林尽头染红了天,恍然间像一场大火」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色…甚至不知道雨菲究竟长成什么样子。我触摸、我想象,却终究难以真正构建出完整的图景。所以,在雨菲的支持下,我决定找到让自己恢复光明的方法。】

【承蒙帝弓赐福,我是丹鼎司最好的丹士,雨菲是丹鼎司最好的医士。也许我们的确可以找到方法,让天缺者摆脱这永恒的苦行。】

【其一、尝试用非侵入的方式来制造义眼。事实上,我的技巧臂就是使用这种技术手段来实现的,目前可以做到与常人无异。理论上,的确可以用非侵入的方式来帮助一些视觉障碍的天缺者。但对于像我这样视神经发育不全的天缺者而言,「非侵入式」的确有些难以实现。

其二、尝试用「托蝶幻境」的原理来视物。托蝶幻境的本质,在于使用狐人信息素来制造出可控的幻觉。我们猜想,也许可以用它绕过「眼睛」这个光学信号接收器,直接将画面传送给大脑。从结论上而言,它的确可以。但那些信号在我脑内并无法形成有意义的「图形」。可以说,它让我第一次「看到」了颜色和形状,但我实在分不清其中谁是「红色」,谁又是「圆形」。】

【我们进行了很多试验,没有任何进展,很灰心。】

“也是苦命人呢”,三月七轻声说着。

众人只能默默点头。

日记依旧在记载,他们决定看下去,希望找到什么转折。

【但我至少,想要看到一次雨菲的样子。所以我瞒着雨菲(她自然不会答应这种荒唐事),请伊根博士为我装上了一双义眼。我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自己,也第一次见到了雨菲。她黑色的短发泛着光,像绸子似的。洁白的皮肤又像是朱明最好的瓷器。那双墨玉似的眼睛,因疲劳和悲伤而充血,不停地淌着眼泪。

她看着我那双新生的眼睛,问道:「丹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这双眼睛将会被逐渐排异出去,而我在这个过程中将承受巨大的痛苦。历史上,曾有人因这种痛苦而堕入魔阴身。然后我将重归黑暗,失去自己短暂得到的一切。

我对雨菲说:「我们去看看那些景色吧。那些你以前讲给我的景色。」

十天后,我们肩并肩靠在一起,看着人造的夕阳逐渐消失在洞天虛假的天空的另一端。排异反应越来越强烈,但只要有她在身边,就似乎没那么痛苦了。夕阳在树林尽头染红了天,恍然间像一场大火。当晚,我在血泊中哀嚎着,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唉”,星也在叹息,生性善良的她总是会把人往好的地方想,开始怀疑是不是丹枢没有恶意,她的药或许只是配错了也说不定,毕竟她只是选择消失,也没有制造别的血案,要是自己不吃下那颗药,或许丹枢什么坏事都没干。

“后面还有”,宁鸿卓翻了翻,只剩下最后一篇日记。

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咱们真的要看下去吗?”

能让每篇日记开头都是帝弓司命的人转变为药王秘传的成员,三月七不知道星能不能接受。

“看啊,都到最后了”,星故作轻松的挥手,“你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星想要得到一点支持,在沉默片刻后,宁鸿卓给了她支持。

于是众人继续看下去,这次三月七直接念出声来。

【雨菲去参加战争了。这是联盟与丰饶民的第三场大战,我认识的很多人都去参战了。只是我始终没想到,雨菲也会收到诏令。】

众人心中齐齐道了一声果然,剩下的事情他们已经不想再看。

“好了,别看了”,宁鸿卓抢过三月七手里的日记,免得她们承受不住。

“不行”,星这次选择了拒绝,“我想,知道结局。”

在星的坚持下,宁鸿卓代替三月七念完了日记。

【“联盟需要最好的医士,而我恰好是最好的医士,这我有什么办法嘛!」”雨菲捧着我的脸,故作轻松地说道。

中间是大段的空白。

【战争结束了,我们赢了,雨菲死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死在后方的战地医院。我像个疯女人一样追问了很久,那几个云骑才不得不告诉我真相。帝弓司命降世临凡,用神矢剿灭了步离人的舰队。而在这个过程中,祂的神恩也造成了一些「附加伤害」——雨菲所在的战地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她没有死在丰饶民的手上,却竟在帝弓司命的神矢之下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在刚来仙舟时,我听过这件事”,宁鸿卓看见气氛沉默,只能自己提高音量补充着,“巡猎岚摧毁的是被丰饶民打下来沦陷的洞天方壶,而且是方壶主动求救,要求岚出的手。”

宁鸿卓直接找到仙舟的官方资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丰饶联军强攻方壶,护珠人死战不退,然而终究不敌,使丰饶联军杀入了洞天之内。帝弓司命为阻止进一步的生灵涂炭,不得不示现垂迹,用神矢摧毁了丰饶联军的舰队,也摧毁了沦陷的众多洞天。其中东海洞天,是唯一一个仅仅化为废墟的。】

第三次丰饶战争帝弓垂迹纪念馆还在方壶开放,甚至因为仙舟人的过于长寿,那次战争的当事人大部分还活着,这根本造不了假。

“所以,这是丹枢的误会?”

星有些头晕目眩。

“不是误会,这就是事实,就算丹枢能理解又怎么样,难道让丹枢去和死人较劲,问问他们为什么刚烈到呼唤岚的帮助也不愿沦陷?方壶的居民没有错,他们在舍生取义,雨菲也没错,她确实是最好的医生,这些勇敢的人是因为丰饶孽物才毁灭的,源头在于敌人的贪婪,甚至和星神药师的本意都无关,至于丹枢......”

【帝弓司命啊,这是我最后一次向您倾诉。我愿您期望毁灭的都复生。我愿您期望生存的都毁灭。我愿地上一切的生灵都忤逆您的意志去生长。我愿天上一切的星辰都因为您的存在而熄灭。我愿这银河是属于生命的,而不是属于死灭的。我愿联盟可以永存,但并不以您期望的方式。】

将手里不知道多久都没有打开过,因此显得相当脆弱的日记放下,宁鸿卓能做的也只有叹息,“丹枢的故事只是在第三次丰饶战争中一件微不足道的悲剧,仅此而已。”

399.可疑的丹枢和英勇无比的桑博

几个人相顾无言,宁鸿卓先把日记的内容发给驭空和青镞,剩下的事情要看她们怎么说。

这是仙舟内部的事务,如果丹枢不招惹星,他们甚至不会有交集。

“所以,现在怎么说,星你还好吗?”

既然星不说话,三月七也只能先开口。

“没事”,星很快回过神来,“虽然这本日记里记载了丹枢转变的原因,但是不能因为同情她就忽略她可能造成的危险,如果她还没有犯下大错,那么或许有有机会......”

“我估计悬,你们先看看这个”,宁鸿卓摇摇头,日记中记载的东西当然远不止他们看到的,之前只是专注于丹枢的转变,再扩大寻找范围后,宁鸿卓很容易就找到一些新的证据。

【长乐天市区有人堕入魔阴身,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十王司的判官来委托我们对那位堕入魔阴者的遗体进行解剖。解剖结果非常令我在意,因此在这里稍微记一笔。】

【此人生前是一名天缺者,没有四肢且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解剖结果显示,在堕入魔阴之后,那些缺陷似乎都不存在了。他的四肢比黄石牛还健壮,心脏则像星槎引擎似的。事实上,文献中经常有类似的记载,但实际遇到这种情况,还是颇为震撼。不得不说,我似乎一直在刻意忽略一种治疗天缺者的方案…也就是拥抱寿瘟祸祖的力量。毕竟谁也没听说过步离人中有什么「天缺者」。也许的确存在一种方式,可以无害地应用寿瘟祸祖的力量。】

【当然,这只是一种纸面上的狂想罢了。做这种试验,那就真是杀头的罪过了。以防万一,写给调查到这本日记的十王司判官:以上内容皆为在下的妄想,并无任何计划将之付诸实践。】

“这是丹枢发现的事情吗?不过这也不能说明她真的做了什么吧”,三月七尽可能往好的地方想,主要是怕星不开心。

“这个记载在于第三次丰饶战争之前,没看丹枢对于星神药师的称呼还是寿瘟祸祖吗,从内容中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宁鸿卓没有往下说,但是三月七已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原来是这么分析的,三月七感觉自己学到了什么。

第三次丰饶战争发生的时间距离现在至少三十年,哪怕是对于长生种来说思维也足够转化成完全不同的人,如果当时丹枢的心态已经转变,那么在三十年的时间里,她什么都没做才不可思议。

仙舟联盟的确遵循帝弓司命的诰谕,将消灭寿瘟祸祖及其带来的孽物列为首要目标。但仙舟联盟与「药王秘传」的对抗,却绝不仅仅是信仰冲突。

十王司律条所定的「不赦十恶」,「药王秘传」就犯有「令堕长生」、「贪取不死」、「诱陷魔阴」、「残杀胞族」、「窃夺机要」、「离间盟契」、「造作兵祸」七种,目前来看丹枢至少已经犯下「令堕长生」、「贪取不死」和「窃夺机要」,如果考虑到她的身份是丹士长,在这种顶头上司的领导下,恐怕「离间盟契」也是跑不了的。

更何况她在拿到药方之后立刻消失,如果不是早有决心,临时起意的逃跑怎么可能一个晚上都没被抓住,云骑和谛听又不是吃干饭的。

从他们半夜还偷偷搜查丹枢家里就知道,这群人是真的努力在找。而且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还真没有惊动丹鼎司的人,虽然可能因为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连这种日记都被忽视掉,但不坏事已经是好队友,宁鸿卓的标准就这么低。

这帮云骑军当临时队友还挺有用的,想想自己过去的搭档,真是让宁鸿卓泪流满面。

“喂,你干嘛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三月七很敏锐的察觉到宁鸿卓的目光。

“咳,感觉你很可爱”,在宁鸿卓言不由衷的夸奖下,三月七很快迷失了自己。于是宁鸿卓能继续对星说,“这边已经被谛听找过了,看来丹枢确实没回过这里,咱们换个位置找吧,先从长乐天的院子里找找,或者等待地衡司从紫月季嘴里挖出来什么。”

“也只能这样,前辈,三月,我们回去找找其它线索吧”,星也没有继续坚持,反正这就是开拓之旅,自己也没有受伤,吃错药倒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三月七最后扫视一圈,确定实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也只能点头同意,“那就下次再破案吧,咱当卧底都这么成功,说不定以后能当个大侦探呢。”

“大侦探,你倒是先给出答案啊,老是从结果倒推过程,连扑满都能做到”,宁鸿卓给三月七拆台。

“你给我等着!”

停云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斗嘴,直到安静降临后,她才装作不经意的语气提醒一句,“各位恩公们,你们说的这个丹枢,确实很可疑呢~,如今在仙舟联盟为非作歹的「药王秘传」,是一个托用古名、成立不到三十年的犯罪组织,好像恰好和丹枢决定背刺帝弓司命的时间差不多~”

“啊?”

这个消息过于劲爆,星和三月七满脸都是这其中必定有一个大阴谋的神色,而宁鸿卓立刻联网查询,想去求证停云说的内容

“是的呢,不要被他们所宣称的「数千年历史」所蒙骗”,停云透露着大量信息,“各位恩公,仙舟联盟在三劫时代之后彻底禁绝了对寿瘟祸祖的信仰,并严格杜绝长生之灾的蔓延,而那些心念神降时代种种丰饶仙迹的怀念者成立了一个复古主义信仰团体,名曰药王秘传。”

“本来呢,这些人一开始只是认为自己继承了神降时代的知识和遗产,怀着对联盟目标的质疑,试图寻求精神上的答案,延续对「丰饶」的信仰。但是在之后的发展中,药王秘传逐渐逾越了界限,他们追随寿瘟祸祖的令使,广纳奸邪恶徒。这其中不仅有政治异见者和宗教狂热者,甚至有被丰饶民策反的叛匪和妄图求取仙药的化外民。”

“所以在一切彻底失控之前,仙舟就果断下令禁绝药王秘传,在漫长艰苦的禁绝过程后,药王秘传终于消亡啦~”

“可是已经消亡了........原来如此,所以才说是托用古名”,星下意识向宁鸿卓求证,宁鸿卓点点头,表示停云说的没有问题。

“正是如此!”

一个熟悉的,贱贱的声音响起。

在离开的大门正中,桑博正叼着一朵玫瑰,用很难形容的风骚姿势站在那里,“英雄们,我桑博查到了!”

“是你!”

“桑博!”

“是,不是你谁啊?”

最后只剩下宁鸿卓盯着桑博的膝盖,感觉这玩意能发出很好听的脆响。

“老大,您能把视线挪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