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
或许是因为长久的屏息，洞虚圣女的小脸简直比绘卷上凄凄的模样还要‘精彩’。
嫣红到会让人怀疑，这真的是那个彻灭己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洞虚圣女大人么？
她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宛如是被无限压紧的弹簧，只有稍微泄了一口气，可能都会当场瘫软在那里。
可...她看着故然笔下的绘卷。
内心深处涌起的，却是对自己深深的自责。
故然妹妹的画作立意如此深刻，自己却在...却在这里沉沦于‘羞耻之间’。
像是故然妹妹那么纯真可爱的女孩子，肯定是不会为了瑟瑟才画成这样的。
她是为了让自己体会，让自己感悟，让自己共鸣。
都是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自己对得起故然妹妹的辛勤付出么？
对得起故然妹妹像是要把天地之理掰碎了留在笔触间，喂给自己的用心么？
伴随着那双掬起大海的虚幻巨手完全勾勒。
宛如笼中鸟，掌间鱼般的绘卷完成了最后一笔。
轰！！！
洞虚圣女的识海都在顷刻间哗哗哗哗宛如泄洪般疯狂喷涌扩张。
一切桎梏顷刻间不复存在。
她破境之势，势如破竹。
这种破境速度，世间罕有。
啪——
故然放下了笔。
她回头想要看看洞虚圣女，看看故左的反应，却看到了一条仿佛被洇湿湿透的‘人鱼’啪叽啪叽地蔫在地上。
“织音姐姐？”
“故...故然妹妹...”洞虚圣女低低呜咽着，“能先扶我起来么。”
part.216 来人呐，给圣女大人换条裙子【二更】
一副软弱样子跌在地上的少女。
或许是因为突破的太快太急的缘故，一双漂亮的被水渍洇湿了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水汪汪的蓝色眼眸微微往上翻，近若失神地央求向故然。
圣女大人跌坐在地上，肩膀都是完全无力地垮着，细细白白的小手划水般的撑在地上。
明明知道圣女大人此时此刻的神情只是因为参阅绘卷过于震撼，再加上跌坐在地上的圣女大人看想站在看台上的自己，必须要抬起双眼，却又没有什么力气抬起脑袋导致的。
但...故然还是忽然好像感觉到——
「动了——」
「我的灵感她动了。」
「闪耀的灵感宛如黄河之水喷涌而出滔滔不绝。」
故然甚至想要再提笔，给圣女姐姐喂...画满，画满。
不过故然其实并没有开玩笑。
沧织音自己或许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状态神情动作在她人看来会有多么的禁犯和动人。
故然只需将少女此时此刻的状态一毫不差地描摹下来，就能和此时此刻书案上的绘卷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不着寸缕却一点都不瑟的完美绘卷。
以及...故然相当经典的，明明衣裙都穿得整整齐齐，却会让人觉得‘我已经好了’的特典绘卷。
故然轻轻侧身翻越下看台，伸出手试图搀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洞虚圣女。
来人呐——
快给圣女大人换条裙子。
沧织音双手紧紧地抓着故然伸过来的手，身体才摇摇晃晃颤颤巍巍，膝盖直打架的站起来。
“谢谢...”圣女大人的道谢声简直低微到让人听不见。
但...却出人意料地可爱。
洞虚圣女觉得自己简直丢人丢到了家了。
还...还是在故然妹妹面前丢人丢过去。
明明之前在参悟故然妹妹的绘卷时好像都没有那么害臊的，但是此时此刻，双手紧紧抓着故然的手，洞虚圣女却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都在以身体直接可以感觉到的速度在迅速升温。
可怜而又天真的洞虚圣女——
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觉得故然是不是对自己干了坏事。
甚至都没有把故然往坏心眼的方面上去想。
对于洞虚圣女来说，故然妹妹的绘卷既是一种视觉盛宴，也是一种发自灵魂共鸣的思考。
那种仿佛都要自绘卷笔触间迸出的生命的张力与活力，那种因为袒露所以更加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无与伦比的美感。在强制带着洞虚圣女在突破的路上一骑绝尘的同时，也给予了洞虚圣女原本清淡如水的人生一点点小小的‘故然式震撼’。
洞虚圣女的人生价值世界观都在巨大的冲击面前招摇的同时，她甚至还在反思自己...故然妹妹的绘卷其实并无半分靡靡意味，自己却无法正视审度，一定是因为自己修行的还不够，道心还不够坚定，还不能做到「太上玄微心经」所要求的彻灭己身，断绝私欲导致的。
洞虚圣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可...「太上玄微心经」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道心不稳而心神黯灭。
恰恰相反——
奔涌不绝的「太上玄微心经」力量，前所未有的丰盈。
那种几乎快要满溢而出的力量，甚至已经完全违背了「太上玄微心经」的本意，转而变成了另外一种难测却又强大的力量。
而这...也让洞虚圣女此时心中的另外一些想法更加坚定了一点——
「故然妹妹怎么会有错——」
「她只是在描摹自己心中的那片海。」
双手紧紧抓着故然的小手，洞虚圣女甚至觉得故然妹妹简直体贴入微极了。
自己不过只是和她倾诉了几次自己心中所向往的那片大海，她便能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海描绘出来。
甚至...就连掬起大海的那双无形大手，不也正象征着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
「笼中鸟——」
「——掌间鱼。」
沧织音抿着嘴唇露出苦涩的笑容。
她膝盖撞在一起，摇摇晃晃地勉强站起来。
因为总是要在雷泽中行走，所以她的鞋跟都很细，是故然最喜欢的‘标签’之一。
努力站起来的洞虚圣女，仿佛想要证明自己似的又看向了属于自己的那幅绘卷。
然后——
——哗！
洞虚圣女膝盖一软差点又要跌坐下去。
在绘卷上宛如人鱼般生动的女孩子，在现实里同样似水凝般可人。
从故素绡到满红裳。
从染凝烟到聂清婉。
从梦若欢到慕怜月。
从白桃到承影到烛影...再到现在的沧织音。
沧织音似乎都是最为‘纯情’的那个。
甚至比梦若欢还要‘纯情’一点。
起码...生在恨情魔宗的梦若欢，多多少少还是看过一些什么‘九十九手回春指详解’之类的功法注解的。
在与故然在现实中相遇之前，更是已经和故然在梦中大战过三千回合。
而沧织音——
身为洞虚圣府的首席。
十六岁元婴，十九岁化神，二十七岁返虚的绝世天娇，在洞虚圣府的严苛教育下，甚至连露出脚踝都会觉得罪过。
当初的梦若欢，就是因为赤足站在了满红裳的面前，「千变万化」才会被一眼看破。
更何况是这么...坦荡的绘卷。
沧织音的世界，从今天起改变了。
故然搀扶住了洞虚圣女。
咚咚——
沧织音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都在加速。
身体中仿佛有某种信号正在萌芽。
来自故然妹妹身上的那股淡淡檀香包裹着她，一瞬之间世界好像都要模糊了。
轰轰轰——
拍卖行外似乎都因为圣女大人内心的动摇而雷声大作。
这是圣女的恶坠。
她仓皇抬头，也不知道因为想要从故然身边逃开，还是真的因为外面大作的雷声。
“这是...”
“怎么回事？”
沧织音颇为不解地感知着外面暴动的灵气。
整片雷泽之上...充斥着雷部威能的能力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揽起。
云海翻涌，汇聚成漩涡。
漩涡中奔雷阵阵。
就连她们脚下的雷泽，那宛如琉璃般盈彩的大地，似乎都在那阵阵雷光中亮了起来。
漆黑的天空。
亮起紫色微光的琉璃大地。
这是即便在雷泽都罕能看到的异景。
“习惯就好——”
故左感知着外面风起云动，她挥了挥手，斥散了庞大到仿佛都要遮蔽整片雷泽上空的雷云。
她用一种看着得天之娇宠的幸运儿般的目光看着沧织音。
以故然画过的沧织音的绘卷数量。
沧织音甚至只需要不断地寻找，搜回自己的绘卷，就能一路平步青云，‘保送’到渡劫境。
当然了——
以沧织音的心性，女孩子大概并不会那样去做。
但她已经食髓知味。
她的人生中，已经烙印上了名为故然的痕迹。
“她的每一幅绘卷都是对天地至理的描摹。”故左微笑着，随意地向沧织音解释道，女人笑容骄傲。
那就是...她的故然。
part.217 你看看你看看，她还要感谢咱呢！【一更】
和满莺莺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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