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
看着龙影在水中游掠，破开风浪。
故然和承影讲述着自己在离开了未界域之后的见闻。
承影虽然沉默地没有怎么说话，但是故然却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听得很认真。
很快——
天虞山便已经近在咫尺。
越是接近天虞山故然越是能够感觉的到...脚下这片大川大河和当初在未界域所见闻的龙渊似乎有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它们都有着极为类似的属性。
若水难渡，唯修士不可过。
几乎只有妖修，掌握着度过龙渊...亦或者是这若水的唯一办法。
感知着这大川大河之下奔涌流淌的剑势，故然总觉得这两者...背后一定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
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回想着未界域龙渊那道似乎要将大地，将九州都为之劈开的深渊。
这背后的手笔主人...究竟能不能谓之为人还犹未可知。
“我们到了——”
“故然小姐。”
承影载着故然停留在了大川大河的中央。
在岸上的时候依稀还能看到天虞山的河岸滩涂，翻涌厚重的云海，以及云海间...一截宛如刀锋般奇峻的山峦侧影。
但是...在到了水中之后，却完全被那翻涌的云霭挡住了去路。
面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漫无边际的云宛如河上之海，叫人如临大海之滨，看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
除了那一截刀锋般的山峦侧影之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承影向故然解释——
她已经被困在这云海外一月有余。
那云海宛如一座浑然天成的大阵。
虽然承影可以确信，自己一直是在朝着天虞山——
朝着云海间那座宛如刀锋般的山峦侧影前行的...但是，自己每每前行到一半，掠出云海之际，就会发觉自己竟然一直是在往‘外’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座奇绝的峰峦竟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
为了进入天虞山，承影几乎是什么办法都已经想过了。
她试过各种破阵法。
暴力的...非暴力的...
投机取巧的，刻苦钻研的...
甚至——
连蒙上眼睛，不去看那座峰峦朝着天虞山一通猛冲这种办法她都尝试过了。
只是...一直到故然来之前，她都没有任何办法破阵。
她甚至都已经开始感觉到了焦躁不安和沮丧。
开始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懊恼。
自己寿元将尽...为数不多的时间里，耗费那么多的时间在这天虞山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的抉择。
其实没有那方药材的话...小十一也未必不能承接自己的力量。
自己不过只是想要做得更好，尽可能的尽善尽美罢了。
不过还好。
在最后...终于让她等到了故然。
她想——
这一定是某种特别的缘分。
“过不去的迷阵吗？”故然抬头仰望着。
承影游曳在笼罩天虞山的云海之外，让故然仔细端摩。
“还真是有趣呢...”故然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那道奇怪的影子，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加清晰。
“怎么了？”承影不知道骑在自己脑袋上的少女在想什么。
化作腾舞巨龙的少女眺望着云海间奇诡的峰峦，“是让故然小姐也会觉得麻烦的阵势么？”
“如果连故然小姐也觉得麻烦的话...”
“那就算了。”承影轻轻在心里叹息。
看来...自己和这天虞山，和天虞山上的灵草注定是有缘无分。
就像是自己和故然小姐。
明明是命运使然的重逢——
但偏偏只有自己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和故然小姐的最后一次重逢，最后一次偶遇，最后一次相见了。
按捺下了内心焦躁的情绪，承影甚至出声安抚着故然，“破不开也没有关系的。”
“据说...”
“这天虞山外的大阵乃是仙人留下的手笔。”
“只有有缘之人才能拜入。”
“既然是仙人留下的手笔——”
“故然小姐破解不开也是很正常的。”
“不不不...”故然眺望着那座云海大阵，笑容古怪，“倒不是麻烦。”
“啊？”承影忽然嗅到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从故然小姐那种近乎于古怪的语气当众，承影仿佛感觉捕捉到了什么。
故然看着那座浑朴自然，宛如天然形成，又仿佛和某人的手笔如出一辙的大阵。
再复杂的大阵，还能有在新月绿地，那座真正由仙人留下的「太虚绘卷」大阵复杂么？
连那样的大阵故然都可以破解。
更何况只是面前的阵法。
真正让故然感觉到诧异的原因...与其说是复杂，倒不如说...是太‘简单’了。
“我曾经见过几乎一模一样的大阵。”
“却不是天然形成。”
“甚至...”
“故左曾经手把手地...教我怎么布下同样的阵法。”
故然怀念着，神情有些伤感。
“欸？”承影愣了一下。
天虞山外的大阵...出自天虞上人故左之手！？？？
明明这里与凌烟府相隔数万里的。
明明那座大阵...好像千年前，甚至更久更久的曾经，就已经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承影却觉得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故然抬起手。
在承影震撼的目光中，那漫天翻涌的云海在女孩子手中宛如最轻柔的薄纱。
笼罩在天虞山外的蒙蒙迷雾随之立即散去。
承影能够感觉的到...天虞山——
那座川河中的大山，滩涂丛林的位置都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神识范围中。
“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故然收回手。
这天虞山外的大阵，和自家云烟山外的大阵，没有半点差别。
故然接管这里的时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轻松简单到在自己家一样。
她在心里默念着，「故左...」
「是你么？」
「是你留下的这一切么？」
「你早就看到了...我会来到这里，是么？」
「才会在那个时候，唯有这个阵法，才会把我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地教我——」
「告诉我，只有这个阵法，一定要学会。」
「这才是我一定要学会这个阵法的理由。」
「而不是什么...」
「一法通，万法皆通。」
「是...么？」
part.314 重逢——故然然，你终于来接我了吗？【二更】
载着故然，承影来到了天虞山下。
在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孩子从自己头上跳下，并且站稳了脚步之后，承影才化作了少女的模样，跟随在了故然身旁。
只有她和故然两个人的情况下，承影并没有佩戴上那张沉重的面具，而是露出了自己和自身气质几乎可以用‘冲突’来形容的可爱柔怯容貌。
“这里就是天虞山么？”
深呼吸，感知着空气中强烈到甚至会让人感觉到明显异常感觉的灵气，承影环顾四周。
故然轻轻点了点头。
好像是察觉到了少女的心境，承影竟然主动抓住了故然的手，“没关系...”
“我相信故然小姐——”
“一定可以救回故左大人的。”
“嗯...”故然轻轻点头，然后将承影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既然女孩子主动把手伸了过来，那可就别想再伸回去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朝着天虞山的方向行进。
故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目的。
她只是觉得这座山一定和故左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才来到了这里。
而承影...则是为了寻一昧灵药。
故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便跟着承影一起去寻觅那昧灵药。
故然相信，若是这座山真的和故左有着什么联系，在自己和承影一起寻觅那昧灵药的时候，一定能够找到那种联系。
只是故然绝对...绝对不会想到——
那种联系，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几乎是她们还没有朝着天虞山走多久的时候，还在低矮的果树林间，周围的果树挂着一颗颗好似铃铛一般炽红的小果子。
故然就在果林后听到了人声。
“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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