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但是，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出现了活久见的状况，那么罗贤也必然是活久见的妖孽。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罗贤完全不领情，嘴角一歪，斩钉截铁道：“没诚意，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老人简直要当场石化了，毕竟是当了许多年兵的暴躁老哥，暴脾气当时就上来了，怒道：“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嗯，好问题，让我想想我要怎样。”罗贤居然开始一本正经地琢磨。
“老于，你先别冲动。”老主任先安抚住患者，随后神色复杂地盯着罗贤。
一般的医生，被患者及其家属冒犯了，来个赔礼道歉，气儿就消了。
但罗贤作为医生，显然任何方面都很难跟「一般」沾边儿，不论是技术还是性格还是颜值。
罗贤不是软弱包子，更不是“你瞪我一眼，我杀你全家”的鬼畜性格，他更加信奉“你瞪我一眼，我捅你腚.眼.儿”的处世哲学。
你不是喷我吗，那我怎么说也得让你难受一波。
还是大儿子比较明事理——换句话说，敢于接锅——来到罗贤面前，赔笑道：“罗医生，我弟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儿，您说，要我们怎么教训他，我们肯定照办，到时候带着他去您家登门道歉……”
“不是你弟弟的问题。”没想到罗贤挥手道，“我觉得，这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
“啥？”大儿子彻底懵圈。
“你想啊，他刚才是真的不了解我的水平，而且也确实看不懂论文。这件事情，我们应该表示理解。”罗贤严肃道。
“所以……”
“所以，你让我再想想。”罗贤诚恳道，“我肯定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原谅你们，总得让你们付出点代价，对吧。”
“对……”大儿子靠着本能应和着，心里吐槽欲望已经爆棚了。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直接从嘴里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啊！
大多数医生，虽然会为难对自己态度不好的患者，但往往保持在一个隐晦的层面上。
只有为数不多的医生，有资格把这种人性的潜规则摆在明面上，做出像罗贤这样任性的举动。
但大家，尤其是老主任，深知，罗贤是有资格任性的。
见大儿子表情不妙，罗贤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当然了，我不是说我不给你爹做手术，明白？但是呢，我觉得我要是直接二话不说给你们做了，也太便宜你们了，尤其是这个躺在地上的混蛋。”
被罗贤如此露骨地喷了一通，老人的家属们都老实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风格的医生，凶的一笔，还不按套路出牌。
话说他们现在才想起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为什么会有医生出门随身带着论文单行本？
难道说，他已经早早地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备着论文来打脸？
这也太可怕了吧！
“话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局面陷入沉寂的时候，罗贤忽然思维跳跃起来，“你们不是看病么，怎么跑到奶茶店来了？”
一时间，被问到的各位，也迷惑了。
话说我们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来着？
还是老人解了围：“咳，我馋奶茶了。”
“厉害了，老爷爷，看来您是性情中人啊，跑去过喷谢尔顿医生的路上，还不忘来一杯奶茶。”罗贤乐呵呵地坐过去，跟老人聊天。
他对这倔老头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敌意，说到底，主要还是他的小儿子比较弱智，把当老人往奇怪的方向诱导。
让罗贤感到惊喜的是，老人居然也是红豆布丁党，二人相谈甚欢，这让老人的子女们纷纷松了口气。
这医生也不是那么难说话嘛……
“那，罗医生，这手术……咱们什么时候做？”之前一直在打酱油的老人的女儿问道。
“手术在船上做，不光你们这个主任，有别的医生也要观摩，况且，船停靠的时间只有一小时，来不及。”罗贤话锋一转，“等等，你们不会以为，我就这么放过你们了吧？”
“我仔细想了想，我有一套完整的想法……”
333 学习汇报
老人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跟着老人，以患者家属的身份，登上了血色浪漫号。
这原本应该是令人兴奋的事情，毕竟，这四位也没参加过季节旅行。
但是，每每想到罗贤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的心头，便被一团阴云笼罩。
太可怕了……什么人啊这是……
刚才上船的时候，他们遭到了守卫的盘问，罗贤居然是这么回答的。
“啊，他们是来开飞刀的患者的家属，对我的学术水平diss了一顿，我决定把他们带上来，让他们吃点苦头。”
“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医生。”老人的女儿们的其中一位嘀咕道。
虽然年事已高但听力依然非常灵敏的老主任，赶紧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闭嘴，然后教育道：“少说两句吧，别真把人家惹恼了，不给你爹做手术。”
“哼，那又如何？”另一位显然智商情商更加捉急的女儿不屑道，“大不了谢尔顿医生来做嘛。”
老主任气乐了，先不说谢尔顿会不会冒着得罪罗贤的风险做这个手术，光是两人做出来的手术的差别，就不是老爷子能够承受的。
“我这么说吧。”老主任道，“罗医生做出来的手术，那成效，谢尔顿拍马也赶不上，兴许就是90%法强和35%法强的区别。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是非要面子出这口气，还是忍一忍，让老于有一个平稳落地的幸福晚年。”
听到这些，儿女们心中残存的那一点出于人类本能羞耻心的愤怒，陡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们的父亲，老于同志，是休曼王国中央空军的一名高级教官。
在此之前，老于在一个狮鹫骑士空战大队当大队长，退二线之后改当教官，妥妥的空军功勋人物。
然而，想要拿到全额退休金，必须把剩下的两年——或许是更久，鉴于休曼王国近年来养老金池子亏空的现状，休曼王室正在研究延迟退休的计划——的教官工作做完，否则，退休金会腰斩。
更加重要的是，王国空军承诺的一套大房子和一笔大额奖金，也要求正常退休的，若是因伤提前内退，8行。
这些钱，可都是未来的家族共同财产，他们迟早要继承的。
若是真的把手术交给谢尔顿医生，只获得不到40%的法强，以空军卸磨杀驴的本性，肯定会让老爷子提前内退。
如果现在向罗医生低头，能换得这么多利益的话，这头，低得值。
于是四位子女（包括刚悠悠转醒的傻吊小儿子）商议一番，统一了思想，决定，不论罗贤怎么为难他们，他们都会接受。
然而，当罗贤的要求真的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窒息了。
“我寻思着，你们不是对我的技术有质疑么？那么，就让你们学习一下相关的理论知识，了解一下我到底有多吊，这样子，你们便不会再对我有疑虑了，对吧？”
这个说法听起来蛮有道理的，而且似乎也不是很为难人，四位患者子女纷纷点头称是。
“罗医生，您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好好地学习一个……”
“不，我想你们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罗贤道，“我是说，你们要正儿八经地理解我的罗氏疗法。”
“来，这个，拿好，一人一套。”
罗贤给他们发了论文单行本外加补充学习材料，解说道：“你们把这些东西看懂，给我来一个学习报告。每人都要做，以幻灯片演讲的形式，幻灯片要做成正规学术汇报的形式，具体的说明，都在补充资料里。大家听懂了吗？”
诸位随手翻了几页，头都要晕了——一部分是被罗贤这神一般的操作给秀晕的，更多的，是对这些学习资料感到绝望。
这四位里面，没有任何一位是医学背景出身的——甚至于，连理论专业或者魔法工学专业背景的老哥都莫得。
这就很气人了，让这些人就罗贤的论文做学习报告，还不如杀了他们。
但他们又不得不满足了的要求，于是只得曲线求饶：“罗医生，您看，这个……我们能不能一起做一份儿啊，这实在是……做不来啊！”
“不行，你们每个人都要做，而且不得抄袭。”罗贤坚定地要求道。
四人苦苦求情求了半天，也莫得用，只得灰溜溜地逃走了，抓紧时间，硬着头皮研读罗贤的论文。
旁边刚从纪念品商店回来和罗贤汇合、目睹了诸君看到学习资料的那一刻脸上精彩表情的杨医生，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厉害了，贤哥，太厉害了。牛笔克拉斯！这鬼才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杨医生笑的同时还不忘舔，这才是真的牛笔克拉斯。
“哼，就该让他们好好学学，居然敢质疑罗医生的医术。”顾千雪也在旁边附和。
只有鸡腿萝莉的注意力不在这一摊子事儿上面，拽着杨医生精力旺盛地大喊大叫：“大污龟大污龟，你快把你的大棒子再掏出来给我康康……”
？？？
罗贤和顾千雪，同时将看垃圾的眼神投向杨医生。
“神他妈大棒子，能不能不用这么容易引人误会的说法。”杨医生急得额头冒汗，连忙从袋子里拿出一根形状奇特的棍状物，“你们看，这就是五鞭镇最有名的特产，风干野猪鞭……”
“等等，不是说五鞭镇的鞭，不是那个鞭吗？”罗贤发现了华点。
“嗨，这不是以讹传讹的多了，这边本地人索性也拿这个当卖点了。”杨医生顺嘴说出了极富思辨意义的话，“谎言被重复一千次，就成了真理。”
“你他妈，买个几把买出人生哲理了。”罗贤笑骂道。
听着罗贤和杨医生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带颜色的话题，顾千雪不由得脸红，目光游移地无视了他们的讨论。
噫，我还只是个孩子呢……
倒是真正的孩子，毫无违和感地加入了讨论。
“大污龟，你是不是不行啊你，还买这种东西……”
“你懂什么？”杨医生振振有词，“不是我不行，是我家那位欲.望太强，尤其是最近，我的天呐……哎，算了，等你到了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而房间外的四位可怜人，却在埋头苦读根本看不懂的论文……
334 幻灯片
四位患者家属，艰涩地学习着罗贤的论文。
这对于他们来说，比登门道歉一百次还要痛苦。
登门道歉，对于脸皮早就在社会上磨得比放屁野猪的脊背皮还厚的成年人而言，真不算什么事儿。
这四位里，大儿子和一位老人的女儿，都是销售岗的，在他们的世界里，别说登门道歉了，帮客户的小三包养的小白脸中学男生换女朋友，都算是不那么丢脸的行为。
“这怎么看得完啊。”
另一位女儿在用了半小时连公式（1-1）都没看懂后，果断放弃。
销售出身的女儿，思维则比较活泛，想了半个小时后，建议道：“这船上有不少医生，要么，咱们找个人，帮咱们做。”
“得了吧，人家凭啥搭理咱们啊？”小儿子对这个计划不太感冒。
在见识了罗贤的能量以及血色浪漫号上形形色色的真·权贵之后，小儿子从老子天下第一式的嚣张，转向了另一个极端——超怂。
事实上，他原本便是欺软怕硬的性格，只是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显露了出来而已。
“不一定啊，你想，同行相轻啊，这医生里面，肯定有对罗贤不服气的，听到咱们被罗贤这么为难，肯定会帮咱们，顺便，谴责一下罗贤对病人的苛刻。”销售出身的女儿果然活泛，一瞬间便脑补出了一套自圆其说的逻辑。
然而，当她真的去尝试之后，才明白，这个逻辑，真的只是自圆其说。
罗贤为了防止他们找外援，提前便将这件事情告知了船上的同行们。
在经历了示教手术和艾瑞达展销会两场风波之后，船上的医生已经不太想招惹罗贤了，况且，这几个病人家属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生厌。
医生们不管相互之间怎么看不起，在面对外界关于专业水平的质疑时，还是乐于帮罗贤说话的。
罗贤的水平，已然被血色浪漫号上的医生们认可，这种时候，谁去帮他们，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不得已，他们又去找谢尔顿医生和老主任，哭诉一番之后，恳请他们帮忙说说情——学习汇报，实在是太难了。
“不是我们不想帮你们，是罗医生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你们只能照做。”谢尔顿解释道，“罗医生不会松口的。”
“他这么做，岂不是置病人于不顾。”女儿之一不满道。
老主任和病人比较熟悉，说话便比较放飞自我，喷道：“呵，瞧你这话说的，那你随便找个地方医院也能做啊，又死不了人，只不过法强恢复只有二十多三十多罢了，你咋不做呢？”
“这事儿，说白了，本来就是你们求着人家罗医生，况且，也的确是你们冒犯在先，人家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有意见？憋着。”
要说，这几位也实在是憋屈，哪有做手术之前还得先学习主刀医生的理论知识、然后做个学习汇报吹他的？
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学不会，也得强学；找不到人代做，总找得到人教教他们论文里这些鬼画符到底是啥。
于是，销售出身的大儿子，只好再次施展人脉大法，七拐八绕地，找到了正因为顾千雪而黯然神伤的季杨同学。
说真的季杨都不再想继续参加北岸之旅了，每天看罗贤跟顾千雪结伴在船上晃来晃去，太添堵了。
再看看身边比顾千雪差一千倍的女孩子，就更加倒胃口。
现在，又被熟人拜托，要教导他们如何深入贯彻理解罗贤的论文，季杨简直都想原地自杀。
“不是，他怎么这样啊。”季杨忍不住吐槽，“你看他用的这些公式，很多都是出自近两年才发表的论文，大多数都是EMCI二区及以上，这外行人根本看不懂啊。”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看不看得懂，而是我们必须要看懂。”大儿子尴尬道，“不然，人家不给做手术。”
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