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va酱
公共食堂里人声鼎沸，大都是年轻人。
云医的强势科室，都有自己的独立小食堂，主治及以上的医生，很少去全医院的公共食堂吃饭。
“贤哥！这里！”
罗贤端着菜游荡，忽然听见了舍友的召唤，于是就蹭了过去。
蒋大勇已经换掉了他那身红口罩、绿听诊器、风衣式束腰白大褂的行头，变回了正常人类，据他说是在内科被一个黄金1的副主任医师给怼了，说是有伤风化、有碍市容，强行给换下来的。
李明聪则盯着面前的咖喱盖饭若有所思，眉头一皱，“呕——”的一声干呕了出来。
“让我猜猜。”罗贤不怀好意道，“他是轮转到普外去了？”
“是的呢。”蒋大勇怪笑几声，“不仅如此，明聪还是今天的吸屎主力，嗯，C位吸屎出道……”
“呕——”李明聪继续干呕。
罗贤帮李明聪拍了拍背，以让他好受一些：“你也是够拼的。不过我不是很懂，为什么刚吸完屎，还要点咖喱盖饭？这不是找罪受吗。”
“因为，因为……”李明聪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余光瞟到了咖喱盖饭，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呕——”
蒋大勇道出了真相：“我跟他说，吸完屎再吃咖喱盖饭，很酸爽，他居然信了。”
“……好朋友，够义气。”罗贤只能这样评价。
罗贤也见识过普外疏通肠梗阻的架势，咖喱盖饭也确实很像那啥，但李明聪这个反应也太大了。
“你到底是吸了多少？”等到李明聪稍稍缓过劲儿来，罗贤问道。
李明聪灌了一口凉白开，沙哑着嗓子道：“六例。”
“我滴妈呀！”罗贤惊了，“你是有多喜欢吸屎……不是，你图什么啊？”
“实习生去普外，也只能做这个了吧。别的手术也做不了，多做一点，还能给医生们留下好印象。”李明聪一脸沧桑，“而且，一次肠梗阻疏通，还有50卢比的手术费……”
罗贤有些明悟。
由于吸屎的工作着实属于脏活儿累活儿，对于医术的提升也很有限，很多实习生也不愿意做，所以是有手术费的。
按理来说，手术费不发给实习生，但如果吸屎没点正向激励，实习生都不想做了。
但是，也很少有人像李明聪这样，如此在意这50卢比/例的手术费。
结合李明聪苦大仇深的气质和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学习的习惯，罗贤笃定，这大概是个寒门学霸了。
俗话说萍水相逢即是缘，既然成了舍友，罗贤就希望他们不要太惨。
不然，日后罗贤当了大陆医学之王，别人给他写传记的时候，采访到博士期间的舍友，他罗医生岂不是会被指责“只顾自己发财，不管兄弟死活”？
“明聪，你很想赚手术费？”罗贤忽然问道。
“能赚的话，当然是要多赚点了……唔。”李明聪一边回答，一边忍着痛苦往嘴里塞咖喱盖饭。
他是不忍心浪费掉这盘饭，重新点一盘的。
还好，虽然看着很恶心，但味道不错……
“那我跟富兰克林说一声，下午你就来急诊吧，我带着你做手术。我的手术，参与的人都有分润，数额应该比吸屎多得多。”
正在咀嚼咖喱饭的李明聪愣住，道：“你说啥？”
罗贤怕他不理解，详细叙述了一下上午的经历，听得李明聪咖喱饭都要从嘴里掉出来了。
“所以……你今天上午，主刀了四台手术？”李明聪难以置信地确认道。
“对的，现在我在急诊科享受主治待遇，可以自己挑选助手。你来给我当二助，如何？”罗贤坦荡地邀请，没有谦虚的意思，也没有炫耀的意思，那语气仿佛在邀请老朋友今晚一起去听相声。
这大概就是医学天才的气势吧，李明聪暗暗想道。
不过他还是心存怀疑，追问道：“富兰克林主任真的给了你这么高的权限？”
罗贤知道这有些惊世骇俗，索性道：“这事儿我去给你办，你下午先回普外，等我消息就好。”
将信将疑的李明聪，没有在普外等多久，就等来了富兰克林派来抓人的杨医生。
“明聪是吧？”杨医生的笑容很有亲和力，“跟我来吧，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马上上手术。”
“啊……好！”李明聪陡然一喜，随后便是紧张和局促。
他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就惊觉自己要上手术台了。
在李明聪的心理预期里，他是需要度过整整一个月的打杂期，再在处置室干一个月的缝皮，才有机会进手术室……旁观。
博士实习生是有机会抢到缝皮的，但是作为助手上手术台，就截然不同了。
在李明聪看来，这是很有技术含量、很需要技术积累的工作，不然，为什么主治医生们总是喜欢挑最成熟的住院医当助手？
此时，他的胸中忽然涌出对罗贤的无尽感激之情。
作为天才，不仅没有看不起平凡的舍友，还将舍友从繁重而低附加值而物理上肮脏的体力劳动（吸屎）中解放出来，这太够意思了！
然而事实上，只要主刀的个人能力足够强，二助还真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就好比打Dota，只要123号位足够C，你5号位选个冰女全程划水都无所谓，你甚至可以泉水挂机，反正人家就只需要你那个全图光环……
罗贤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才让李明聪当二助，来提携他。
八线程的念力控制，足以应付绝大多数情况，要一个一助在旁边托底就行了，二助就是摆件罢了，至于器械护士……
嗯，挺好看的。
罗贤望着眼前的小护士顾千雪，总觉得跟上午的时候不太一样。
他吸了吸鼻子，恍然大悟：“你喷香水了？”
顾千雪少女心一喜，嘤嘤嘤，罗医生注意到我了呢！
“罗医生不喜欢吗？”顾千雪喜滋滋又有点忐忑地问道。
“还行。”罗贤的目光在顾千雪护士帽上的猫耳朵停留了些许，随后果断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术台上的病人身上。
一助是杨医生，他殷勤地帮罗贤铺巾。
一般而言，只有在医院里混到了副主任医师的级别，才有资格让别人给铺巾。
一般的医生，也只会在自己是小主治的情况下，去帮副主任或者主任医师铺巾，这是医院里舔的基本法。
然而，杨医生哪里是一般医生，他的舔.功是具有前瞻性的，是具有预判性的，仿若加了PID控制器[1]一般。
在他看来，罗贤是前途无量的，是注定要成为东北地区乃至全国范围内甚至世界级的外科圣手的。
那么，搞好关系就要从现在开始。
于是，在急诊科的其他医生还停留在感慨罗贤的牛.逼的阶段的时候，杨医生已经开始给罗贤当小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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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PID控制器：PID控制器（比例-积分-微分控制器）是一个在控制应用中常见的反馈回路部件，由比例单元P、积分单元I和微分单元D组成。PID控制的基础是比例控制；积分控制可消除稳态误差，但可能增加超调；微分控制可加快大惯性系统响应速度以及减弱超调趋势。
111 法强恢复测试
下午四点，云医能量外科副主任，安多万维奇博士，乘着飞艇降落在冷泉港国际空港。
为期两年的布宜诺斯学院进修之旅，终于画上了句点。
布宜诺斯学院是精灵帝国乃至艾尔风大陆顶尖的私立综合学院，其医学专业在EM NEWS（艾尔风大陆时报）发布的医科院校排名中排世界第12名，妥妥的世界级医科名校。
这两年的进修，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提升。
不论是对科研的理解，还是临床的技巧，都得到了脱胎换骨的质变。
原本，他便是云医魔术回路修复领域的翘楚，当然，在进修之前，和第二名的差距并不太大。
但是现在……
“面对云医这些土鳖，我的技术，无疑是降维打击。”安多万维奇自信十足地想道。
也不怪他膨胀，布宜诺斯学院在魔术回路修复领域的造诣，哪里是国内的野鸡学院能比的。
单从世界排名上来说，国内能排进EM NEWS前一百的医学院校，只有寥寥两家，分别是休曼王都的和平医学院，以及西南地区的思雅医学院。
而且，这两家也只是堪堪能摸到布宜诺斯学院的尾灯而已。
其他的，在布宜诺斯学院的面前，都是辣鸡！
而云医大多数医生都是国内院校毕业，没有受过国外先进教育的熏陶，这些人在安多万维奇看来更是辣鸡。
“哎，王者归来了，给这些辣鸡秀一秀我的新技术。”
安多万维奇进修期间的课题是「基于径向槽的魔术回路修复方法改进」，具体内容为，在修复魔术回路的时候，于断端开一条矩形槽，减小魔力流动阻碍，提高恢复效果。
安多万维奇对这个课题很自豪，在国内的医生还在思考把针脚缝成什么样子能减小法强损失的时候，他已经在做开创性的工作了。
当然，跟李维的方法比起来，这个就是究极穷酸简化版罢了……
安多万维奇用通讯水晶联系能量外科，让他们给自己准备一间手术室和一例病人，他回去就做。
他特别喜欢下了飞艇马不停蹄就去做手术，有一种身为专家四处奔波的高大上的感觉。
结果，对方却回复，今天下午能量外科都去急诊参观了，暂时没人陪他做手术。
“急诊科有什么好参观的？”安多万维奇有点迷。
“来了一个猛人，魔术回路修复天才，号称提出了全新的魔术回路修复方案，下午第一例病人测试，大家都等着看笑话呢。”
罗贤的魔术回路修复，消息传到了能量外科。
对于罗贤“恢复率不会很高，也就120%吧”的言论，能量外科的众人表示，我可去你妈的吧。
在外行看来，恢复率是不可能超过100%的。
但内行都知道，若是在修复中不惜成本地使用各种奇技淫巧，确实能超出几个百分点，不过，120%，就是天方夜谭了。
就连精灵皇家科学院都没刷出过如此惊人的成绩。
而且，罗贤的手术做的还贼快，这就更让人觉得120%纯属扯淡。
听了对方的叙述，安多万维奇笑了。
“咱们都是专业人士，要敢于下判断：这个叫罗贤的小子，根本就是哗众取宠。”
“这要是能成，我跟他姓。”
对面也笑了几声，表示赞同，并提醒安多万维奇，测试在急诊大厅门口的小广场上进行。
“知道了，我会去的。”安多万维奇打起了精神。
没想到一回国就有好戏看，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年轻人，在他安多万维奇的面前，就是个弟弟，逃脱不了被批倒批臭的命运。
“不过，急诊科也是谐，居然推这种人。”安多万维奇嘀咕道。
在他看来，能闹出这种笑话，绝对是急诊科不择手段想要推一个医学新星。
如果他没回来的话，说不定数据造一造假、胡乱搜几篇论文作掩护，兴许就蒙混过关了。
但他安多万维奇可是正儿八经的学术圈人士，造假手段骗得了医师，骗不了医学家呀。
“哼，就让我给可悲的急诊科来一个意外之喜吧。”
这样想着，安多万维奇下了马车，昂首阔步走进小广场。
此时，小广场里人满为患，各个科室有空并乐于看热闹的人，都来了。
广场中央是一个荷塘，带喷泉的，喷泉前面的石台上，赫然蹲着一只高斯。
高斯是人来疯的性格，见到这么多人，高兴的一批，不停地在石台上搔.首.弄.姿，引得小朋友们纷纷上前撸毛。
安多万维奇的目光在高斯身上停留了片刻，转到了测试通道里，穿着病号服摩拳擦掌的患者身上。
在患者身后，站着一组医生，里面的杨医生，安多万维奇认识，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帅哥，应该是助手。
那么问题来了，主刀呢？
见安多万维奇走过来，杨医生惊喜了一下，笑眯眯地打招呼：“哎呀，老安！你从精灵帝国回来啦？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哈，我们好给你接风……”
要接风也是能量外科接风，哪里轮得到你。
尽管知道杨医生是客套话，安多万维奇还是腹诽了一下。
“小贤，这位是能量外科的副主任，安多万维奇博士。这位是罗贤，在云海学院读博一。”
帮大佬的社交活动牵线搭桥，也是杨医生这种强社交型咸鱼的职责之一。
“博士你好。”罗贤不卑不亢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