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王無钰
检票员的目光不断看向了某处，但是他的视线却不敢在那里多停留一秒，每一次移去后都会像是被针戳了一般收回目光。
林洛眉头微挑，同样看向了那里。
那是一个坐在靠前位置的菲林少女，脸上有一种常年泡在温室里的傲气感，举手投足之间有着对这辆运载车以及车内乘客的嫌弃感。
这种人林洛穿越前也见得多了，只要用三个字就能形容她这个人——公主病。
而此时，这个少女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手饰，有一种想要在无意间炫耀出去的感觉。
放平日里，林洛只会在心里嘲讽对方一句深怕自己不被抢就完事了，但现在林洛却是仔细观察起这个少女。
主要是在观察她的手饰。
手镯、扳指还有一个小巧的镂空金属片。
艺术品味什么的，林洛没有去过多的评价，他只注意到了这些手饰的材质。
黄金，真金白银的黄金。
所以……是劫财？
林洛眯起了眼睛思考起这个可能性，虽然也有劫色这个说法，但那个检票员的目光也只是落在对方的手上，一眼没看过对方的脸。
总不能说这家伙的爱好和杜王町的那位一样，看见手就要boki吧。
但只是贪图财富似乎又有哪里说不过去，毕竟哪怕是激情犯罪，也不会露出这种像是病理上的表现。
林洛轻轻地用脚掌敲击着地板，他开始用着毫不掩饰的目光审视起这个检票员来。
在车辆继续行驶的途中，这个检票员似乎是心理上的忍耐阈值已经被突破，所以不得不用更为刺激的方式来控制着自己。
他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嘴中，像是啮齿类动物一样，一点点用牙齿撕咬着自己的指甲。
这是很多人下意识的发泄动作，他们用来转移自己的压力，或者只是习惯性的这么做。
但这些人肯定不会把自己的手指咬得皮开肉绽，甚至还撕咬下了指尖的嫩肉！
车外的光线逐渐变化，城市高楼建筑所投下的阴影也终于能够触及到这辆运输车。
柏油马路取代了那些荒野石路，可车辆的平稳行驶反而带来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鲜血的嫣红色成为了一种提示，而那之间的森森白骨则是将答案贴在了页眉上。
林洛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逐渐松开，他将眼下所有的诡异之处都拼凑在了一起。
下界传送门、精神污染、血肉模糊、贪图黄金……
“僵尸猪人？”
劳伦缇娜再次睁开了眼睛，她听着林洛的低语，歪头看向了他。
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里只有一种单纯的疑惑。
——现在，动不动手？
血腥味在鲨鱼的鼻前无所遁形，她已经循着气味而来，时刻准备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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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专业人士
车内的氛围愈发压抑，乘客之中一些较为敏感的人也能够察觉到此间的变化。
闲聊的声音逐渐细弱下去，只余下运输车行驶时的声响。
其实直到这一刻，车内依旧有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改变。
就像是还在学生时期的课间时间，一大堆同龄人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但就是会在某一个瞬间，所有人都同时沉默下来。
此时，这辆运输车上的情况也大抵相同。
只不过，车内的氛围也已经不会再回到吵吵闹闹之中了。
车轮碾过了那些城市道路上的减速带，轻微地颠簸成为了某种导火索。
精神高度紧绷的司机像是终于不堪重负，他虽然牢牢握住了方向盘，但却在驾驶位上大声吼叫起来，像是在唾骂着什么。
同时，他还疯狂拍击着方向盘上的喇叭键，将刺耳的汽笛声扩散到周围的街道中。
这突然爆发的情绪让车内的乘客们受到了惊吓，同时也成为了摧垮检票员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中年男人猛然站起身来，鲜血淋漓的双手用力扒拉着车内的扶手和座椅。
他似乎想要说出些什么，但从嘴中冒出来的字眼却无法平凑起一句有逻辑的话语。
然后他嘶吼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化作成一头野兽，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一排排的座椅，直扑向那个菲林少女而去。
“搞什么鬼！”
少女看着面前那骇人模样的检票员，尖叫着拿起了自己手边的小皮包，朝向检票员用力砸去。
只是那皮包毫无杀伤力可言，检票员毫无停滞地冲向了少女，他们的距离在顷刻之间被拉近，血腥的气味伴随着口中吐出的恶臭让少女差点昏厥过去。
但在下一刻，少女感觉到眼前一晃，在一阵硬物互相大力撞击的噪声和多人的惊呼声中，那个面目可憎的检票员便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在视线的余光之中，少女能够看见一个男人正在收回自己那粗壮有力的大腿。
她记得这个男人，不仅仅那阳刚英俊的脸庞在众多操劳人之中显得尤为突出，更是因为他拿着武器招摇过市的模样。
不过她此前对男人并不是十分在意，而是更加关注他的那个姿色令人嫉妒无比的女伴。
只是现在，不管是行为还是样貌，对于少女来讲都不是什么事情。
受惊过度的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和行为，尖锐的声音足以称得上吵闹：
“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就要在这里下车！快把车给我停下来！”
林洛看都没看这个聒噪的女人一眼，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走向了那个被他踹飞的检票员。
而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快便停息，倒也不是她突然冷静了下来，而是有人不太愿意多听这样的噪音。
“如果你能闭上嘴，我们之间或许还有些许可以聊的话题。”
冰冷的语句用着某种轻佻的口吻说出，劳伦缇娜的双手压在了少女的肩膀上，给她的大脑带来了更为强烈的刺激。
如果自己再尖叫，是会死的……
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在向少女传达着这个信息，迫使着她闭上了嘴巴。
另一边，因为林洛这一脚确实干脆凌厉，让车内的人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林洛倒是对现状很满意，没有刁民跳出来做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这让他省了不少心。
他走到了那个检票员的面前，看着倒在地板上的检票员不断向外呕吐着血块。
对于自己的力量，林洛一直有着很清楚的认知，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就是个普通人水平，但随着模组的推进和属性方面的加点，他的力量也足以赶上远动员的水准。
这一脚他蓄势已久，但在踹到对方身体的时候，回传的触感却让林洛皱起了眉头。
坚硬是第一感觉，可随后却又让他感觉自己踹在了某种毫无弹性的东西上。
准确点来讲，就像是踩在了一摊烂泥里的铁板上一样。
而在走近检票员之后，林洛也看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检票员身上的衣服已经散开，轻薄透气的衬衣挡不住林洛的视线。
在检票员腰腹处的肤色可以称得上是两级分明，一部分是钢铁般的黝黑，另一部分则是粉嫩中带着青绿色。
后者让林洛联想到了腐烂的尸体，也正符合林洛在脑海中对那些僵尸猪人的设想。
血液从检票员的身下流淌出来，但即便是在大失血之后，检票员也依旧没有出现行动受阻的迹象。
他摇头晃脑地从地上重新站起身来，用那双木然的眼眸看向了林洛。
这让林洛得以确定自己的猜想，不管那扇地狱门到底有着怎样的效果，但它确实是显露出了自己的危险本质——它正在让人变成这种可憎的生物。
检票员再次向前扑出，而这一次的目标则是换成了林洛。
但很显然，他选择错了对手。
只有一身蛮力的僵尸猪人在单独行动时没有任何威胁，林洛再次抬起一脚把他送回到了原本躺着的地方，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镰刀，对着僵尸猪人身上最薄弱的脖颈处斩下。
锋利的镰刀犹如收割麦穗一般，轻松无比地切断了僵尸猪人的脑袋。
而在失去了神经中枢之后，生命也从检票员的身上剥离开来。
这应该算是第二次剥离，第一次则是他成为僵尸猪人的那一瞬间。
人头落地，车厢里似乎传来了某个人吞咽口水的紧张声音，眼前这无比血腥的一幕估计会成为这些人日后的梦魇。
林洛看了眼车窗外的景象，此时运输车已经驶入进了泊区之中，估计很快就会抵达泊区车站。
他暂时还不想被人拦起来问东问西，于是在摇了摇头之后，他走到了车厢前的驾驶座旁，看向了那个异常亢奋的司机。
“停车。”林洛说道。
“好！停车！”司机胡乱地大叫着，但至少是听从了林洛的话语，踩下了刹车：“我早他妈不想开这破车了！爱谁开谁开去！”
“然而等会你还是要继续开车。”林洛转过身去，看向了那些不敢和自己对视的乘客：“各位不必惊慌，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希望你们能够听完。
“首先，我们都是专业人士，是专门对付这些……也就是和那个检票员一样的人，为了各位的人生安全考虑，我希望你们能够选择原地返回。
“这是一起在阿特劳爆发的、未经过定义的灾难性事件，现在城市内的情况未知，为什么会出现检票员这种状态的原因未知，卡拉顿主城会不会对阿特劳采取额外手段未知，但总之眼下不进入阿特劳是最好的选择。”
林洛朝着劳伦缇娜使了个眼色，修女心领神会，从那个菲林少女身边走开，来到了林洛身边。
在走过来的同时，劳伦缇娜将自己劈刀上的布块拆开，将那冰冷锋锐的凶器显露了出来。
两把出自同种制式工艺的武器都透露着狰狞感，而它们也成为了林洛话语中的佐证。
至少这种整齐一致的风格，确实能够给人一种秩序感。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林洛的表现相当能打，砍个脑袋都不眨眼的，一看就不好惹。
啊不，是一看就很有说服力。
“当然，我们也不会强行要求你们什么，命都是自己的，所以各位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选择权在于你们。
“现在，各位可以自行选择去留了。”
说完，林洛低下头看向身边的司机，对方现在似乎处在一种状况外，对车内的一切都没有任何认知，哪怕是检票员刚刚被人斩首对他也毫无影响。
他似乎只留有了一个本能，那就是开车。
至于车内发生了什么，车外又变成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将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你会把车开回到那个驿站，对吧？”
林洛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块金锭在司机眼前晃了晃。
这可是足克足量的金锭，产自林洛的焦黑熔炉，份量重到可以当板砖来使用，对僵尸猪人的吸引力可要比那些细巧的小手链强大得多。
“当然！我早就想开车离开这座城市了！”
司机继续大声嚷嚷着，并没有一丝一毫被这金锭吸引的迹象。
林洛点了点头，这还是个正常人，如果不继续被污染的话，那他的精神问题应该会逐渐康复。
只是不知道，这座城市里还有多少人能和他一样正常了。
以及…那扇该死的地狱门到底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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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疑云重重
车门打开，无头的腐烂尸体和那颗狰狞的头颅被林洛扔下了车。
他和劳伦缇娜一同站在车门外，看向了这辆运载车的乘客。
这一切的变化太快，再加上检票员的异常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所以有许多人只看见了林洛暴起杀人，而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人。
这一部分人自然会选择继续回到城市之中，他们要远离这辆在他们看来充满了厄运的运载车，更要远离面前这个镰刀杀痞。
“你是警察部门的人？”一位决定下车回到城市里的乘客在路过林洛身边的时候，朝着他问道：“那你能否保护我们进城？”
“不，我不会。”
林洛笑眯眯地说道：“护送你们回家并非是我的责任，而我的义务也已经尽了——提醒你们前方危险，让你们有做出选择的余地，这就是我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对于林洛这些玩家来讲，他们已经学会了怎么收起自己的助人情结，去尊重他人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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