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舞夜笙夜倾城
爱你们！
——因为不用走亲访友逃过一劫而甚至有点感到轻松的三夜，于2022年1月31日，除夕
第三十五章 重量
第1225节 第三十五章 重量
“石井，这边找到插头了喔。”尤莉抱来一整筐线路接头，抬头看向面前的飞机骨架，现在基本上大致已经成型了。
“好大啊，这么大就一个人坐吗？”
“因为重视续航能力，加上额外油箱应该能飞过两千公里。”
“两千？！”千户在听到这个数字后惊讶地叫了出来。
“很远吗？”尤莉看向千户。
“超远的……”
石井颇感自豪地望着众人合力努力到现在的杰作，脸上的表情是抑制不住的欣慰，甚至带着些解脱。
“终于快要造好了呢。”
诺蕾蒂回想着程让那边发来过的消息，抬起头向石井问道：“石井……这架飞机完全没有经过可靠性试验，你真的有把握直接坐上去就飞吗？”
“这些事情我当然知道，可是……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材料有限制，根本没有试错的可能，不过，我在之前已经做过很多试验机型号试飞了，肯定是能够飞起来的。”
“试验机……就是那种小很多的模型机吗，这肯定是和正常飞机不一样的啊。”千户也表达了一直以来的担心，“要是真的坠机了怎么办？”
石井指向工作区的角落：“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
打算，准备好了降落伞，如果坠机的话，多少能不会从天上直接掉下来摔死就是了。”
“可是就算活着落到下层……”诺蕾蒂的话语戛然而止，喉咙像是被堵住。
下层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带着降落伞下去，也活不过三天。
只有两种结果，要么飞，要么坠落。
坠落则死去，一直飞的话，这样的世界就算飞再久，能够看到的风景也是一成不变的啊。
无论如何都是绝望，停留在这里会因为断水断电而死，选择义无反顾的飞翔，也许只是石井给自己短暂人生画下的最后一笔浓墨重彩的解脱了吧……
“天上，会有怎么样的风景呢？”尤莉痴痴地盯着面前的飞机，就连此刻手中的食物都好似不再对她有吸引力。
石井看出了尤莉的想法，说道：“想坐吗，真抱歉只能一个人坐。”
“是呀，好想坐呢。”
千户别过脸，“我完全不想……”
“毕竟千户怕高嘛~！”
“吃完东西就要接着装主翼了，这相当于翅膀一样，算是能让飞机顺利起飞的最重要部件之一了。”石井已经率先吃完了手中的山芋，端着杯子抿了口热水。
诺蕾蒂终于起身发话：“在这之前，请等一下。”
她再度拿出之前给石井看到过的反应堆，但这一次，是连带着一张线路设计图一同递出来的。
“这是……”
“如果考虑续航的话，就算加装再多燃油也总会有掉下来的一天吧，如果能用这东西来驱动发动机，就能一直飞下去了，直到……找到崭新的世界之前，都可以一直飞。”诺蕾蒂紧紧握着反应堆，“如果将占用大部分重量的油箱替换成加强结构的钢筋，飞机也能够更轻，坠毁的概率也低很多不是吗？”
“诺蕾蒂，你还真是有些执着呢……”石井笑了笑，“时间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请相信我。”
“可我们认识才不过一周而已。”
“……”
话外之意，便是石井不想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努力研究制造了如此之久的心血交由给诺蕾蒂改造。
更何况是能够驱动飞机引擎的最核心部件：发动机的接线和燃料源。
“我……只想让你活下去。”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一定会死吧。”
诺蕾蒂轻叹一声，“石井，你做了多少架试验机，飞出去后，又有几架能飞回来呢？”
千户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说石井不只造了那一架试验机吗？”
几人刚刚相遇的那个时候，即便是手握着遥控器，石井也只是一直将试验机向前、向高飞。
望着飞机远去的背影，好似从来便没有期盼着它能回来那样，随后便开始低头记录数据。
诺蕾蒂来到飞机起落架前，指着那里的机械结构道：“虽然你没有说过，自己一个人早早装好了起落架部分，但这个是一次性的吧？”
起飞之后，没有收起折叠的功能，而是直接能够脱落抛弃的机械结构。
石井这一飞，就没有再想过会降落这回事，毕竟一次性的起落架，再加上笨重的续航结构，怎么可能在飞起来之后安全降落呢？
“石井，诺蕾蒂说的是真的啊……”
千户也连忙过去仔细查看了之前就已经存在的起落架结构，满脸不解地看向石井。
而她此刻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死了，又能怎么样呢？”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只是盯着厂房门口的天空发呆，“死后是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只了解这人间，都是折磨。”
“你要放弃了吗？”
“这也不算放弃吧，只是终于有了结果。”
独自一人努力了那么久，唯一支撑着她继续前行的，大概也只有将自己的这片心血送上天空，坐在它上面一同见证世界终结的样子了吧。
至于是不是真的能飞出这片区域，找到能够生活的地方，有着人烟的地方，石井早已经完全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所以在即将见证飞机完工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希望的光芒，而是只有欣慰与解脱。
在面对诺蕾蒂的改装方案时，也选择了拒绝。
结束了…她想着。
她会觉得自己的任务结束了，然后冲向天空，什么都不再想。
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至少至少，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她向这个世界进行了微不足道的反抗。
在前往太阳的路途上，浑身洒满光芒地绽放过，这样就足够了。
“这样，就足够了吗？”
面对诺蕾蒂大声的质问，石井微微一笑。
“是的，足够了。”
诺蕾蒂露出不忍而愠怒的表情咬紧牙关。
“不行……！我不允许。”
“我一直以为你是很成熟的女性了
呢，诺蕾蒂。”石井道。
她竟然也会说出如此任性的话来吗？
“这和幼不幼稚什么的没关系！”诺蕾蒂狠狠挥下手臂，举起手中的反应堆。
“我经历过许许多多身边之人的逝去，他们每个人都将生存的希望和遗志一股脑地交给了我，在我看来他们才是任性的家伙！”
“根本不会问人家愿不愿意，怀抱着对生命的遗憾死去，然后把活下去的责任交给下一个人。”
诺蕾蒂早就想过放弃，可她早已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了。
“如果我只为自己而活的话，可能早就选择自杀了吧，就像你说的，这人间都是折磨。正因为有着希望你活下去的人，才能一直坚持啊！”
一边踉跄地前行，一边重整旗鼓。
“就算想要放弃也好，就算感觉撑不下去了，放声大哭也好……那些肩负着想要活下去的人们希望的家伙仍然还是要擦干眼泪继续前行的啊。所谓勇敢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勇敢的人不是不落泪的人，而是愿意含着泪，继续奔跑下去的人。”
诺蕾蒂情绪激动，似乎也一同联想到了那些让她感到痛苦的事情，眼眶泛红，含着泪道：“就算对这个世界感到再绝望，你仍然选择了与我们相遇，帮助了我们不是吗？”
“所以别想着像之前一样一身轻松地离开这里了，给我带上我们想让你继续活下去的这份重量重整旗鼓啊！你现在已经不是孤单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是要带着我们的那一份活下去。
“只有感受到这份重量，才能重新找到方向。”
第三十六章 改良
第1226节 第三十六章 改良
“真会说教，你这家伙，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啊。”
诺蕾蒂来到石井面前，将手中的反应堆和图纸递了过去。
“之前没有人会关心你，因为你直到遇见我们前都是独自一人，而现在，你要带着我们的那份期盼，好好飞起来。”
石井注视着诺蕾蒂手中的反应堆和图纸，缓缓抬头道：“这样的话，你不就成为你口中那些「任性的人」了吗？”
“如果能挽救一条身边的生命，我早就想任性一回了。毕竟一直懂事下去的话，会很累啊……”
石井重重地叹气，终于从诺蕾蒂手中接过反应堆，“要是现在开工的话，说不定要干通宵喔。”
“没关系。”
“那她们呢？”
石井看向一旁的千户尤莉。
“我们也没关系，之前也总是在晚上赶路。”
尤莉道：“嘛，大家互相之间就是要多多帮助才对吧。”
“那就试试好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在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里，遇到需要让我活下去的、任性至极的家伙们啊……”
于是四人立刻重新开工，诺蕾蒂负责将飞机上的油箱和笨重的传动装置拆下来，千户和石井一同对照设计图纸重新布放线路。尤莉则找来钢筋，对空出来的机身内部进行加固焊接。
如果能够赶在风雪天到来之前改造成功的话，这架飞机，也许能够安全载着石井飞到很远的地方。
用来加长续航的油箱若是全部加满油，合计起来足足有好几百公斤甚至上千公斤，将这些原本会给结构带来很大载荷的部件全部换成轻量的加固柱，一个能够持续提供上千年运作能源的微型聚变反应堆只有不到十公斤重。
只要整体飞机的结构足够强，并且重量很轻的话，就算没有条件进行风洞实验，也可以勉强维持不在空中解体了。
……
这架被重新加固改造的飞机仿佛成为了四人崭新的希望，在她们日日夜夜的合作努力下，终于宣告完工。
在黄昏下，金黄色的阳光穿过机库大门投射进来，为屹立在此的崭新飞行器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仿佛散发出生命与希望的光辉。
而在这之前，石井也履行了之前的承诺，抽空为千户等人将履带式摩托车重新修好了。
更换了损坏零件的履带车引擎重新发出轰鸣声，载着千户行驶在空旷的钢筋丛林中时，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仿佛劫后余生般的欣喜，感动的泪珠晶莹地挂在眼角都忘了拭去。
“修好了……还好修好了，真是太好了。”
尤莉更是追在开动的履带车后，在夕阳下奔跑，放声欢笑着。
望着千尤两人彼此追逐的身影，石井也不由得为她们感到开心。
毕竟，现在她们彼此都是希望对方能够在这个世界中，好好活下去的、类似「家人」们的羁绊了。
“石井。”
诺蕾蒂从机库中走出，来到石井身边，递给她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一条通往某个地区的路线。
“这是什么？”
“明天起飞的话，你可以试着向这个方向行进，说不定能够遇到什么惊喜。”
诺蕾蒂
指了指地图边缘上的一个醒目红色圆圈。
“会有什么？”
“现在还不敢断定，不过……应该是能够重启这个世界的希望吧。”
【线索任务2：启动修复完成的信标尖塔，根据指引进入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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