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仙舟 第85章

“其实真要说起来，恩公和那位镜流小姐还是小女子的后辈哩。”

停云一边摆弄着茶具，一边笑眯眯地解释道：

“虽然小女子从以此未等身份示人，但在很早之前就承蒙渡厄司命赐福，成为了最初的使者。”

“恩公之前只是一介短生种，成为使者的时日尚浅，或许不太理解小女子为何要暗中缔造出极乐会。”

“但小女子此番只是为了渡厄司命的大业，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所以希望恩公能助小女子一臂之力！”

听完对方这么一大串话，白符顿时气极反笑：

“好啊，你倒是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做‘渡厄司命的大业’？！”

停云摊开右掌，一颗豆大的青紫色光团缓缓成型并迅速扩大。

其中蕴含的能量，看上去竟和白符虚数之力一模一样！

她面上笑容更甚数分，语气幽幽：

“恩公想必也清楚，我等的力量并非是祛除寿瘟，而是将其吞噬吸收化为己用！”

“迄今为止，无论是丰饶、毁灭、巡猎、同谐、抑或者智识，都未能抵挡渡厄司命的神力！”

“这种独特的吞噬吸收能力，是上位命途对上下位命途的明显特征！”

“由此可知，渡厄司命并非‘司命’，而是大司命！”

停云笑眯眯的抿了口茶水：

“就如同小女子和恩公这般，吸收孽物之力化为自身强大资材。”

“吾等使者的使命，自然也是协助大司命，将其余星神悉数吞噬殆尽！”

对方这番话，说的白符心底那叫一个震撼。

我的天！

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停云，怎么比我还懂渡厄司命？

——如果是个没和星神沟通过，就那种简简单单被赐福了的幸运儿，说不定还真让你给唬住了。

只可惜，我的身份远在你的想象之上！

你的力量看着很像，但也仅仅只是相似罢了。

虽然无论是给人的感觉、自身能量波动，还是观测到的性质特征都和真的没啥区别。

几乎都能以假乱真了。

哪怕是让镜流过来，恐怕都不一定能分出虚实。

但停云绝对想不到，他并非一般的使者。

而是极乐会所信仰的那位渡厄司命的本体！

在白符的感知中。

眼前这位‘停云’分明和自己毫无联系。

所以哪怕装得再怎么像，她也百分百是个假货！

想到这里，白符忽然心中一动，对这位停云小姐的身份隐隐有所猜测......

第112章 大鸭鸭: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看着白符表情十分震撼，久久不语的样子。

停云眼神都明亮了数分，轻轻放下茶杯，神色严肃地继续说道：

“若恩公还心念渡厄司命的大恩，就请前往离恨天登高一呼，率军与小女子一起将这仙舟搅得天翻地覆！”

“如此一来，云骑大军必然不战自溃。”

“到时候仙舟内部局势倾覆，在外又有丰饶联军来袭，巡海天君想来便不得不出手了。”

停云几乎都要绷不住笑容了：

“巡海天君在星神中并不算强，只要祂一出手，想必大司命就能立即捕捉到祂的存在！”

“而小女子和恩公这等使者的使命，也就完成了第一步～”

“不知恩公意下如何？”

我意下如何？

我意你麻辣隔壁！

老子好不容易才在仙舟安稳下来，只想慢慢苟着发育。

结果你TM张口闭口就要把我打造成所有星神的死敌？

咱们到底多大仇啊，至于吗？

我寻思也没杀过你全家吧！

“先让我考虑一下。”

白符额头绷起青筋，强忍着一剑砍下她狐头的冲动，转而问道：

“另外布洛妮娅在哪？我要见她！”

“看来恩公还是有所顾忌......唉，这也难怪。”

停云似有不满地叹了口气，旋即‘啪啪’两声拍了拍手。

紧接着，两位云骑士卒便带着大鸭鸭从门口出现。

“白符——”

布洛妮娅咬着嘴唇来到白符面前，满是歉意的对他说道：

“不好意思，这次真是连累你了！”

“要是我能再强一点的话......”

“说这种话干嘛，我们不是朋友吗？”

白符冲她笑了笑，宽慰道：

“况且你会被抓过来，也是我的原因，所以就别这样说了。”

不管起因如何，自己实力不足被人轻松抓走，并且还被当做人质用来威胁朋友的事实，还是让布洛妮娅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布洛妮娅面露不甘之色。

但很快又将其隐去，缓缓吐了口气，郑重地对白符说道：

“总之，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停云从容不迫地说道：

“恩公放心，小女子可是好生招待着布洛妮娅小姐，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呢～”

安抚好大鸭鸭，白符又转过头来，很是疑惑地问道：

“说起来，我还有一事不解：你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归尘之民，甚至连丹枢都死心塌地听命于你的？”

“哪怕是面对所谓的‘使者’，他们也没道理如此的俯首帖耳，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吧。”

如果仅仅只是归尘之民，白符还能理解。

但根据他这一路过来的观察可以发现，如今盘踞在丹鼎司的极乐会，似乎将整个药王秘传都完全吞并了。

就连魁首丹枢都甘愿供其驱使。

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力量和身份地位能够做到的。

其中必然还有某种更深层次的内因。

“此事嘛，就说来话长了，恩公且听小女子细细道来。”

停云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一双狐媚的眼眸很是勾人地盯着白符：

“凡人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需求，是印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

“恩公想必也很清楚，归尘之民大多是征战多年，身陷魔阴又重获新生的云骑老卒。”

“但罗浮六司却因为一两例重求长生者的存在，就开始对他们多加限制。”

“二渡厄司命对于他们又有再造之恩。”

“所以当小女子亮出‘使者’身份，向他们承诺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们便毫不犹豫地选择追随于我啦～”

至于最初那一两例犯禁之人，到底是自主而为，还是有人在暗中故意引导。

停云并未提及。

白符继续追问：

“在他们心中，长生就这么重要？值得为此背叛为之征战多年的仙舟？”

“呵呵，小女子倒是想问恩公一句：到底是谁背叛了谁呢？”

停云凝视着白符的双眼，面不改色地反问道：

“仙舟并非罗浮六司之仙舟，而是仙舟万民之仙舟！”

“的确，寿瘟带来的不仅是长生，更有对灵魂的加速磨损，最后足以让人变成怪物。”

“它就像是‘寿命X1000%，理智每一百年降低10%’的BUFF，所以仙舟人到最后都会很容易陷入魔阴身。”

“然而凡人的肉身只有百年寿命，灵魂之强韧，却能坚持度过漫漫岁月。”

“渡厄司命的力量，不仅带走了寿瘟，也让他们的灵魂磨损得以逐渐恢复，不会再沦为理智丧尽的怪物。”

“——既然如此，仙舟为何仍要阻止他们？”

“六司因寿瘟而视长生如蛇蝎，不许任何人触碰此等禁忌。”

“却不知这本就与归尘之民的诉求相悖。”

“因为归尘之民本就是作为长生种而降生的，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在他们眼中无异于垂垂老矣，死期将至。”

白符面色沉下来，对此嗤之以鼻：

“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不惜抛弃一切背叛仙舟，这和理智丧尽的孽物又有什么区别？！”

停云也不见动怒，收好折扇啪的一声敲在掌心：

“同样都是濒死，为何人们都会去拯救一个老朽凡人，期望他能继续活下去。”

“却偏偏要让劳苦功高的归尘之民坐等死至，绝不允许他们再多活一些时间呢？”

“明明他们已经没有了寿瘟之患～”

说到这，停云忽然话锋一转：

“这么说吧，短生种一生不过区区百年，但某些强者却能轻松活到数千甚至上万年，比如黑塔女士、诸位星神的令使等等。”

“仙舟不仅不对这些人的长生视为禁忌，反而还多有崇敬。”

“难不成在他们看来，只有那一小撮精英强者才配享有无尽长生，而万千劳苦大众就不配？”

白符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仍旧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你对仙舟的历史应该有所了解吧，长生会导致人口不断增长，而社会总体资源是有限的......”

“可笑！”

“说出这种话的人非蠢即坏，恐怕对于宇宙本身的规模也毫无认知！”

白符话音未落，停云就毫不客气的驳斥道：

“宇宙万物本无价值，是因为有智慧生命的劳动参与，才能将一颗颗死星化作生命或资源星球，让它们具有了意义。”

“而长生种的劳动力，是远远超过短生种的。”

接着，停云又在桌面上写下几个大字：

劳动力，还有出生率。

“——如果拥有漫长的生命和优质美好的生活，长生种对于诞生后代的欲望是无限之低的。”

“据我所知，仙舟人哪怕不作任何限制，再繁衍一千年人口都翻不了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