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编了世界 第122章

作者:天风黑月

  不过,就在他以为,自己至少还要再经历几次重复的“询问”,军方却将他的随身物件还了回来。当然,物品都已经经过了清洁处理,魏承光估计,不但是清洁,这些物件,多半也是被检查过的。

  随后,她便见到了朱莹薇,两人都被准许在舰上的生活区自由活动。

  朱莹薇私下里告诉他,两人应该很快就会被“释放”。魏承光虽然不知道为何朱莹薇如此笃定,不过想来,大约是她在背后做了什么的缘故,对于朱莹薇家世的猜测,心中不由得又高看了几分。

  ***

  承和三十七年西历2016年2月11日14:18江东省景山县

  景山县位于江东东南,是一座三面环山的小县城,景山的历史较为悠久,相传在梁末时,便有北方南下的流民在此定居,之后逐渐发展为如今的状态。

  相比起临州的繁华而言,这里的整个城市面积要小得多,入目大多是以传统南方式样建筑为主,如今是过年期间,街头可以见到一些年货摊位。一些孩子欢呼着在接头追逐嬉闹,耳边不时的可以听到炮竹爆炸的声音。

  前些日子连下了两日的雪,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积雪,路边还能见到一些孩子堆好的雪人。

  站在一间白墙黑瓦的小院前,张敬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脑海中闪烁过无数个片段。这些都是他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他从小便是在这里长大的,记忆中,每当自己放学回家,烟囱中总是飘起了袅袅炊烟,母亲便在厨房内忙活,看到自己回来,总是恬静的笑着,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父亲此时多半还没有回家,总要到傍晚时分,才会拖着沉重的脚步推门而入,然后一把将自己抱起来……

  “敬哥儿回来啦?!”

  身后传来的问候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回头一看,却是一位略显清瘦的中年妇女在向自己打招呼,在她的身边,一名含着手指的小男孩正好奇的看向自己。

  “傅婶好,这不是过年么,回来看看。”张敬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自己家的老邻居,算是小时便看着自己长大的,当年与自己家的关系也颇为不错,于是,便拱手问候。

  “回来就好,是该回来看看。”

  随口与傅婶聊了几句后,张敬看了眼一旁似是有些不耐,探头探脑的想冲出去玩的小男孩:“这是大牛的孩子?”

  大牛是傅婶的儿子,年幼时也曾与张敬玩在一起过,只是读书后,慢慢就没了往来。

  “是啊,一直随他爹娘在外打工,这不,过年了回来老家……”说起孩子,傅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张敬想了想,随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塞在懵懵懂懂的孩子口袋里,这是他回老家特意在身上准备的,现在果然用上了:“初次见孩子,我如今也算长辈,没带什么礼物,这个红包算是见面礼。”

第二百七十章 忆江南

  “哎……这怎么行……”傅婶忙要推让,两人又是一番推让后,张敬终于还是送出了红包,傅婶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满口的恭维。

  又聊了一阵,傅婶这才告辞离去,张敬打开屋门,走进了老宅。

  老宅是一座单层的瓦房,有着一个面积不大的前院,前院里种着一株腊梅,此时正绽放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张敬走过前院,打开房门,进入宅内,进门是一处客厅,里面有三间房间,一间是书房,两间为卧房,此外还有一间厕所和一间厨房。

  老宅中已经一年没有进人了,到处都积着一层薄灰,张敬放下了背上背着的单肩背包,他这次不是开车回来的,由于有了更方便的方法,他是通过洞天直接过来的,只是简单的带了一些东西。

  老宅中的一切几乎和记忆中都没有变化,在各屋里到处转了一圈后,张敬取出了红纸,铺好笔墨,略一思考,挥笔写了一对春联。

  “天上庆雪呈瑞采,堂前旭日丽春光。”

  去大门两旁细细贴了,张敬看了看时间,已近下午15:00了,于是整理了一下,再度出了门。

  招了一辆的士,张敬坐着往县城北郊李家牌楼而去。

  北郊李家牌楼其实是一座颇高大的牌坊,据说是前朝当地出过一位李姓进士所立,而如今,这里有着县里最大的一块公墓。

  张敬家当年并没有自己的田地,所以父母下葬时,也是购买了一块郊区的公墓墓地,当时还是在舅舅的帮衬下办好了父母的后世。

  张敬在杨家门楼下了车,此时可以看到路旁有一些人提着香烛,花篮之类的物件,这些大多是初一来给先人扫墓的。

  张敬顺着墓道一路向前走,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最终在公墓的东北角找到了一座青黑色的石碑。

  石碑上写着“先考(妣)张瑾(钱枚)之墓”

  张敬看着墓碑,脑海中下意识的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个下午,一个眼带惶然的孩子,跪在墓前痛哭流涕的样子。

  虽然,他的核心意识,其实是那个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男人,但是毕竟融合和今世的记忆,随着这种融合的逐渐深入,彼此之间的间隙已经相当模糊。他也已经渐渐的将今世的一些曾经的经历真正视为了自己的经历,毕竟,从某个角度而言,前世的自己,今世的自己,都是自己,也许,原本就是同一个人。自己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人脉,那也就继承了他的责任、义务。

  虽然,那种痛彻骨髓的哀伤,此时已经比较淡了,但此时此刻,透过记忆,依然能够感同身受。

  墓碑上比较干净,目前还有燃尽的香烛,显然是曾有人来过。

  大约是舅舅一家吧……

  张敬叹了口气,取出了带来的一些糕点,摆放在墓前。然后取了蜡烛点燃。

  最后,点燃了一把檀香,恭恭敬敬的在墓前三鞠躬后,张敬将檀香插在了墓前的地上。

  静静的看着香烟袅袅升起,张敬从背囊中取出了笛子,试了下音,眼眸微敛,缓缓的开始吹奏。

  这是一曲《忆江南》,张敬前世很喜欢的曲子。

  无论前世,今世,他都在江南长大,这片温润的土地,养育了他。

  笛音袅袅……

  随着香烟直上九霄……

  前世、今世,一切思念,仿佛都化为了笛音……

  ***

  承和三十七年西历2016年2月11日16:26江东省景山县大西塘

  舅舅家住在景山县大西塘,在张敬的记忆中,舅舅和舅妈开了一间小店,卖的是杂货,平日里就靠这间小店维持生计,平日里,生活也不宽裕。

  舅舅家的老宅,是当年外公传下来的,屋外还有两亩薄田,种的是蔬菜之类,舅妈是个勤快人,总不让田地荒着。平日里便省去了买菜的钱,不时还能在自家店铺里往外卖一些吃不完的。

  张敬提着满满当当一大袋新买的礼物来到舅舅家门口时,已经遇到了两拨熟人,这一带认识他的乡邻不少,毕竟小时候他常和表弟在这附近玩。

  舅舅家的院门敞开着,并没有关,院子里有一只半大的花色土狗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地上,此时见到人进来,便汪汪的叫了起来。

  随后,屋内便有人闻声走了出来,远远的见到张敬,便笑着的走上前来:“是阿敬来了啊!”

  这是个面容和蔼的微胖妇人,头发有些花白,湿漉漉的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着,显然之前正在做洗菜之类的活计。

  “舅妈,新年好。”张敬见了,也笑着拱手问候,这便是他的舅妈周玉梅了。

  “哎呀,是阿敬来了啊!”说着,她上下打量了张敬一下,面上明显有着意外:“这身子可是见壮实了,人也更精神了,这大城市真是不一样啊……”

  “可不是吗,这些日子吃的好,每天还去健身房锻炼身体,工作也顺心,舅妈,这些是过年礼物,我就放这儿了。”说着,张敬笑着举了举手中的礼物,然后放在门边上。

  “都是自家亲戚,带什么礼物啊……”周玉梅埋怨了几句,接着又伸手指了指里屋:“你舅舅在厨房烧菜,阿矩也回来了,躲在自己屋里也不知在干什么。”

  “那我先去拜见舅舅。”张敬忙道。

  张敬的舅舅钱继书是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面色黝黑,身材微胖,头发也已经见了银丝。

  见到张敬过来,舅甥俩又是好一通寒暄,此时张敬的表弟钱矩也已经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是一个身材瘦削,皮肤苍白的年轻人,带着眼镜。见到表哥张敬倒也很是高兴,由于两家走的近,钱矩与张敬自小便经常玩在一块儿,直到张敬去临州念书后,才联络的少了。

  说起来,钱矩倒是周围邻里中知名的“别人家的孩子”,他是独子,自小读书便用功,成绩比起张敬还要好上不少。前些年高考考上了东南大学软件工程专业,这些年还连续拿了系里的奖学金,这让他母亲与人聊天时,总是时不时提起自己的儿子。

第二百七十一章 帮衬

  当然,张敬却是知道,其实舅妈和舅舅的负担也不小,东南大学的学费比起自己此前的社区大学可是高的多了,虽然表弟拿到了奖学金,但是就是剩余的那些,对于一般家庭而言,也是相当沉重的一笔钱,不用说,全家一定是背了贷款的。

  …………………………

  ………………

  寻了个舅妈和表弟不在的当口,张敬将舅舅拉到了一旁。

  “舅舅,我这段时间有些际遇,赚了不少钱,我给表弟包了个红包,您收下……”

  “这怎么行,我这做舅舅的哪还能收你外甥的钱……”

  “舅舅我现在手头宽裕,表弟学费也不是小数目,我赞助一些也是应该的……”

  “你这说哪里话,他的学费自有我们这做爹娘的来负责,你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也是不容易,且收起来,以后还要聚媳妇儿用……”

  张敬听了便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道:“舅舅你放心,我在临州连房子都买好了,这些钱,也算是我做表哥的一些心意……”

  …………………………

  ………………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舅舅收下了红包,张敬在红包里放了一张银行卡,还附上了密码,里面存了10万元钱,之所以不给现金,是因为如果是厚厚几叠现金,那以他对舅舅、舅妈的了解,那是绝对不会收的了。

  过不多时,晚餐便做好了,于是一家人便上了桌,钱家是小门小户,亲戚不多,初一晚上,便只有张敬一个客人。

  周玉梅显然是从钱继书嘴里知道了张敬给了红包的事情,饭桌上又热情了几分,不断给张敬夹菜。

  话题很快便转到了张敬在临州的近况上,由于张敬此前说自己买了房,于是话题便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这上面。张敬于是介绍自己在云山坊买了一间两进的院子,他没说连带后面的茶山一起买了,主要是怕不好解释……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钱继书与周玉梅一阵惊叹,两人都是做小生意的,虽然不熟悉临州的交通区划,但还是知道临州的两进院子,可不是一个小价格。

  于是张敬只好又把那套当初搪塞王韬的说辞拿了出来:见义勇为救了玉商孙子,然后跟着去安西收玉料,刚好遇到赌石的,当时又有闲钱,就凑钱和老爷子二一添作五,博了一把,老爷子眼光好,然后就赚了一笔大的……”

  几人听罢都是咋舌,舅妈更是直接双手合十,连道真是姐姐、姐夫在天保佑……

  接着,话题便转移到了张敬表弟钱矩的身上,钱矩开年就是大四,也到了快要毕业的阶段了。

  “大四的话,应该快要实习了吧?”张敬询问道。

  “是的,已经托了学生会的同学们帮忙推荐。”钱矩回答道:“据说明年年初有一些大公司的实习机会,我也准备去试试。”

  “那样的话,以后应该会留在临州了吧?”张敬问道。

  “嗯,工作的话,我想在临州找,那样会离景山近些。实在不行的话,去松江也行,不过听说那儿房价太贵,生活成本高……”显然,钱矩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些,言辞很有条理。

  “年轻人,就应该多闯闯,老待在景山这小地方有什么前途。”钱继书在一旁笑着替张敬满上了一杯黄酒,然后道:“看看你哥,这不是就闯出来啦……”

  “侥幸,侥幸……”张敬笑着端起酒杯,又敬了舅舅、舅妈一杯。

  “可不能说侥幸,你们哥俩儿都是大人了,都是文化人,我也没什么可教你们的,不过,大人的字典里,可没有侥幸两个字……”钱继书难得正色道,接着指了指张敬:“别的不说,你看阿敬现在的待人接物,就比以前圆活的多,到底是在大城市锻炼过了。”

  “阿敬以后可要多带带阿矩,你们兄弟俩自小一起长大,就和亲兄弟一样,以后在一个城市,也要多互相帮衬……”周玉梅说着,又给张敬夹了一只鸡腿,张敬从小最喜欢吃这个。

  “那是自然的。”张敬点头应道:“阿矩成绩这么好,以后的出路自然是好找的。”

  “我在临州如今也有一些人脉,总要让阿矩寻个合适的工作。”

  钱矩显然有些腼腆,抓着头在一旁推了推母亲,示意不要再说了。

  “可别嫌弃爸妈唠叨,成绩好是一方面,你现在要实习了,接下去就要进入社会,这待人接物方面,还要好好学学你哥,去了大公司,许多方面可不像学校里那么单纯了……”钱继书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

  最后还是周玉梅见自己儿子有些窘迫的样子,便不再多言,岔开了话题:“对了,阿敬你这次回来有去过你爸妈坟上吗?”

  “嗯,下午已经去过了。”张敬忙点头道,接着又和舅妈聊了几句扫墓的见闻,之后便了解到,之前果然是舅舅一家也去过扫墓。

  话题逐渐的便到转了张敬的个人生活上,无论前世还是今世,天下的长辈总是一样,舅舅和舅妈看起来,都比较关心张敬是否有了女朋友这件事。

  好在张敬前世里这种场面应付的多了,随便找了个事业还没稳定下来的理由,便搪塞了过去。

  倒是钱继书还是以过来人的口吻劝诫了几句,大约是劝他看到合适的就赶紧谈,免得过了这段时间,好女孩都被别人拐跑了……

  这个话题让张敬略有些不自在,不过也知道他们是好意,于是便诺诺应了。看的钱矩在一旁偷笑,冲张敬挤眉弄眼,结果引火烧身,被周玉梅将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催他如果有合适的,就在学校里找一个,以后工作了,可是不好找对象……

  ***

  承和三十七年西历2016年2月11日20:26定海云霄山云霄观

  按照往年的惯例,云霄观在年三十的夜里,是不闭观的,非但如此,羽士们也都分成了两批休息,其中一部分人早早的就去休息,预备到凌晨时候替换下值班的师兄弟们。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仙家法门

  玄门宫观的年味是非常足的,年三十的时候,观中的客房基本都已经住满了,其中许多香客都是预备着年初一凌晨起来抢头香的。

  而到时候,不但是这些住在观中的,还有许多山下的香客也都会涌进观内烧头香。

  春节时期,观中有一系列的仪式,主要还是祭祀上苍及诸仙神、祈求来年五谷丰登,吉祥如意,作为李景信接掌住持的第一个春节,这些仪式李景信都要亲力亲为的主持,一天忙碌下来,便是普通年轻羽士,都感到有些辛苦。

  更别说李景信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这样的工作量,实在是有些大,甚至于,他的侍从弟子余德昭偷偷为师父准备好了一些汤药,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李景信的状态却显然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从一大早开始,李景信便是一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的样子,不但按照仪轨一点不差的主持了祭祀活动,还抽出相当的时间接连接见了一些信众。

  一天下来,李景信基本上没有时间进行任何的休息,就连中午打盹的时间都没有,然而,一整天下来,也没有露出丝毫疲态,反而是跟在他身后的余德昭不断的打着哈欠,很有些疲惫之色。

  而李景信的这种表现,自然也为他在诸多信众及观众羽士中的形象又加分不少。

  “师父,凌晨还有的忙,您还是早些休息,抓紧多睡一会儿。”送李景信回了房,余德昭低声提醒道。

  烧头香的仪式,李景信自然是要露面的,不但如此,在初二,李景信还将公开为信众开示玄门经典。

  可以说,连着几日,李景信都闲不下来。

  “为师还要做晚上的功课,你跟了一天也累了,便先去休息吧。”

  “那……弟子便先告退了。”余德昭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再做劝谏,自从接掌住持以来,师父显然是愈发勤勉了,不但每天研读各类典籍的时间有了显著增加,且每天夜里都会花费相当的时间静修。

  这落在余德昭的眼中,显然便是师父正在用一名真正的“宗教领袖”的要求要求自己。

  对于整个云霄山而言,新任住持这番做派,显然也让上下人等对其认可度更甚,都觉自己没有选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