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话音未落，女人的身体突然僵住，随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咙，眼看着两眼上翻，接着七窍流血，以一种颇为诡异的姿势在地上挣扎了一阵后，便再无了生息。
同一时间，黑雾中，两道响亮的哭声响了起来，哭声带起了魔力的剧烈震动，竟是让整座洞窟都开始了崩塌。
而随着洞窟的崩塌，酒鬼周遭的景色也开始褪色凋零，等他再回神时，周围已然再次出线了地下通道的景象。
卢林猛地睁开了眼，一脸愕然。
“嗯？怎么了？你看见了什么？”丝莉疑惑道。
“我……我看见了一段，应该是过去的景象，”卢林说着，把自己看见的东西给丝莉讲述了一遍。
后者皱起了眉头，良久，才开口道：“关于这个，我确实听过一个传说，据说亚基人，以及他们的亚种种族，是几乎不会出现双胞胎的。”
“原因似乎和他们的起源有关，但详细的情况我并不了解，就算是亚基人族群之中，对他们的起源有所了解的也少之又少。”
“但是，如果亚基人一旦有双生婴儿诞生，就一定会招来灾祸。”
“但那并不是因为什么诅咒或是不吉利的说法，而是因为亚基人的双胞胎往往都拥有着过于强大的魔力天赋，并且年幼时难以控制自身的力量。”
“所以，它们很容易无心的给族群带来破坏，而在暴露天赋后，又会被其故乡的敌对势力忌惮，所以也可能诱发战争……”
“至于这对双胞胎……如果幻境是真实的，那她们的运气真算是差到极致了，竟然直接招来了一头巫妖。”
“但话又说回来了，她们如果是一堆亚基人双胞胎，能产生如此巨大的魔力量，到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了。”
“不过……真相，指的应该不止是这个吧？”
“嗯，”卢林点点头，“这应该只是个开始，现在，那边的道路前方，就是下一片迷雾。”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只是一场提线木偶剧而已
卢林再次闭上了眼睛。
而酒鬼，也走进了下一片迷雾。
这回，周遭的景象倒是明亮了不少。
甚至亮的都有些过头了，闪得人眼花缭乱。
这时一处高浓度魔晶矿的矿脉深处，周遭竟是散发着高浓度蓝色光茫的魔力结晶。
曾经在地灵小镇，卢林也下过矿，也见过魔晶矿。
但跟这里的环境相比，地灵小镇的魔晶矿，实在是分布太过松散，质地也太过浑浊了。
卢林看见，先前的黑雾此刻也在这里，那两位婴儿，此时依旧待在黑雾之中。
那黑雾飘到了这片魔晶矿的最深处，接着竟是控制着那两位婴儿，把她们放在了一块巨型魔晶矿石的下方。
随着襁褓接触地面，那两位婴儿再次发出了啼哭，哭闹引起的魔力震动在地下回荡，但这回，却生不起什么风浪，只有那一颗颗魔晶矿，其光茫变得更加耀眼了而已。
一步踏出，酒鬼再次走出了迷雾，然后不过又走了两步，便又踏进了另一片迷雾。
四周出现的依旧是矿洞内的景象，只是此时，两名婴孩都已经长大了些许，看起来都有个三四岁左右的样子。
她们在洞穴内你追我赶的打闹着，而黑雾，则是待在一团篝火旁边，正在烤制着数串啮齿动物的尸体。
“又是黑雾……不对，这东西恐怕不是雾，而是某种‘马赛克’？”卢林心头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实际这件事发生时，那黑雾其实应当是这里的巫妖本体。
而接下来的场面，也证实了卢林的猜想。
虽然年纪还很小，但这两位孩童已然学会了说话，不时会跑到火堆旁，问问那黑雾，吃的好了没有。
她们问了好几轮，而且每次似乎都像是收到了回答后，才再次跑开，可卢林从未听见过黑雾发出声音。
看来，不止是样貌，这位巫妖大人，连自己的声音也不想透露出来让人知道。
女孩们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终于，烤肉似乎是好了，黑雾“拿”起烤肉分给两人，两个小女孩当即喜笑颜开，坐下来，一脸享受地享用着这粗陋的烤肉。
若不是看见过她们之前的经历，也知道她们之后的下场，现在看着她们谈笑风声的样子，或许卢林还真会以为，这是个多么温馨的场面呢。
就在卢林心里暗暗咒骂这巫妖不当人子的时候，突然，两个女孩的表情变了。
她们惊慌地望着黑雾的方向，其中一位女孩直接开口问道：“爸爸，你要走？”
听见这个称呼的瞬间，卢林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一股恶心感瞬间在胃里翻涌。
这该死的巫妖，竟然还假扮这两位女孩的父亲？
而且……
他要走？
把两个不过三四岁年纪的女孩留在这种地方，然后自己打算离开？
那样的话，这俩姑娘还能活得下去？
他眼睁睁看着这两位小姑娘祈求黑影留下，可那黑影还是越走越远，最终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矿洞的尽头。
两位小姑娘追了过去，却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明白黑影到底去了哪里。
卢林觉得，他或许是传送走了。
又或者他留在这里的本就不是本体，只是一具灵魂分身，现在不过是驱散了分身而已。
少女们找不到黑雾了，顿时急了，四处乱窜了好一阵，甚至都急得哭了出来。
也是在她们哭泣的时候，隐约间，卢林感觉周遭的景象似乎有所变化。
就好像，一切事物都在加速运作。
卢林本以为这是他即将离开迷雾的征兆，可很快他发现并非如此，而是他眼前的景象在切切实实的加速。
他看见两位女孩在慌乱中哭泣，但很快，她们似乎振作了起来，开始尝试寻找离开这里的路。
可她们找来找去，最后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能出去的道路，整片矿洞是完全封闭的，仅有的几条通道也是互相连通的，无论怎么绕，最后都只会回到这里。
而后，她们似乎接受了这一切，开始在这里努力活下去。
虽然她们的年纪真的很小，但毕竟拥有着强大的魔力天赋，身体素质远超同龄人不说，甚至还能凭着天赋使用一些简单的魔法。
她们开始和过去一样，试着狩猎洞穴中出现的啮齿动物，或是去矿洞中的地下湖里寻找食物。
日子虽然苦，但好歹她们有个伴，能相依为命。
她们每天都一起行动，如影随形，每晚都依偎在一起睡觉，脸上也经常挂着微笑。
看起来，她们的日子，甚至称得上“幸福”。
可……
卢林很明白，这幸福，只是暂时的。
而后，在两位女孩大概七八岁左右的时候，当她们一如往常靠在一起有说有笑地烤着啮齿动物肉时，那团消失的黑雾，它再度出现了。
而在黑雾出现的同时，酒鬼周围的景象也开始褪色凋零，接着，其回到了通道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它地前方不再是普通的通道和迷雾，而是能远远看到，在通道的尽头，似乎有着两颗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晶蛋。
酒鬼继续往前走，他的前方没有迷雾，但莫名的，他越是走，视线就越是昏暗。
等到回过神来时，周围的景象再次变了。
变成了一间漆黑的密室。
密室中，有着一张桌子，这边坐着一位女孩，另一边，则是一团模糊的黑雾。
然后，他听见女孩开口道。
“爸爸，你是说……如果我们都选择了‘幸福’，我们就都会死？可……为什么要这样？”
此话一出，卢林当即眉头一跳。
选择？
密室？
同样的选择就都会死？
竟然是囚徒困境？
卢林很想听听黑雾会怎么回答，可很可惜，黑雾的声音他依旧听不见。
还好，少女再次开口了，而且似乎因为很难以接受目前的情况，复述了黑雾一部分的话。
“这是我们的命运？啊？这……我不明白，但是，只要我们都选择苦难，我们就能继续一起在这里生活对吧？”
“啊？出去？我们确实是想要离开这里啦，毕竟，爸爸你曾经给我们讲的外面的故事，都是那么精彩……”
“我知道，一人选择苦难一人选择幸福的话，选择幸福的人就能离开，但另一人却要遭受无尽的折磨不是吗？我可不愿意为了自己让小艾受苦。”
“嗯？哈？爸爸你说什么呢，小艾也会选择苦难的，我相信她。”
“嗯，我选苦难，我确定。”
女孩的口齿十分清晰，清晰地根本不像是在这种封闭环境长大的小孩。
或许，这也是她们的天赋带来的。
她们都很聪明。
她们彼此相依为命。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囚徒困境，她们肯定都会选择苦难……
可……
卢林等待着，果然，女孩离开后，很快，另一位女孩走了进来。
她似乎也被问了一样的问题，然后，就和卢林预计的一样，她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但就是这时，卢林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黑雾似乎说了什么，随后，第二名女孩的微笑就僵在了脸上。
“不，不可能吧……”她的声音发着抖，“爸爸，你骗我的对不对？小苑她，她怎么可能会选‘幸福’，不，我不相信……”
“果然来了，”卢林叹了口气。
是啊，这是个粗糙而简陋的最低级的囚徒困境。
可问题是。
规则的制定者，从来就没打算按照规则来玩游戏。
“不！我不相信！我要直接去问小苑！”
女孩说着，就要往外跑。
然而，她还未走到门口，大门却自己打开了。
随后，之前的那名少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嘿嘿，小艾，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选‘苦难’那一边的，谢谢你……”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接让被称为小艾的女孩呆立在了原地。
那一刻，她的眼中多了很多东西。
怀疑、震惊、不解、愤怒……
卢林看着那走进来的少女，视线扫过对方那根本看不出骨骼细节的膝盖，叹了口气。
是啊，这两位女孩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年龄不超过十岁，且未受过任何关于魔法教育的小女孩而已。
虽然眼前的不过是个粗糙的傀儡幻术，但她，又如何能看得出来呢？
猜忌于怨恨的种子已然种下，相依为命的两人本就有着对对方的爱，此刻，只用等待怨恨发芽，极端的爱恨对立便能构成。
带着一脸被背叛后的难以置信，女孩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被囚禁于巨大的水晶之中，然后，迎来了她的第一次苦难。
虚幻的分身摧残的她遍体鳞伤，她倒在地上，脸上满是后悔，眼中尽是崩溃与怨恨。
或许，她此刻甚至恨不得自己也选择“幸福”，干脆和背叛自己的人同归于尽。
她根本想不到，所谓的选择从来就没有任何意义。
从一开始，当她们婴儿时落入这巫妖手里的那一刻开始，她们的行动和选择就没有任何意义。
对手是她们无法抗衡的存在，她们一切行为，思想，乃至感情，都不过是任由其摆布的一项项实验参数罢了。
她们的人生被精心设计，引导，最终，她们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巫妖需要她们成为的样子。
从始至终。
她们都只是舞台上的两具提线木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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