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打仗嘛，打得就是个士气，主将都死完了，当兵的哪还有拼命的道理。
所以，他才会舍得在攻击中将自己的魔力全部抽干。
可当卢林放下手中的法杖时，眼前的景象缺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群帮派份子非但没退，反倒冲锋的脚步更加坚定了。
从他们那瞪大的双眼之中，卢林看见了名为疯狂的情绪。
这一瞬间，某三个字再次自卢林的脑海中浮现。
瘾君子。
对啊，最方便控制，会心甘情愿替那些人卖命，甚至可以做到悍不畏死的，可不就是这些被药物剥削得连灵魂都没能剩下的瘾君子了吗？
头领的死或许意味着危险，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将获得更多的“奖励”。
踏入不归途的他们早已红了眼。
又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必须要拿下这次任务，否则后果将和死亡无异。
具体如何只取决于剥削他们的人到底采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控制他们。
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那就是彻底的疯狂。
大口呼吸了两下，靠着月神辉章勉强为自己恢复了一些魔力，卢林把卡尔顿神杖插回背后，给左轮手枪换上了新的十二枚通常弹，锁定了敌人中看起来相对较强的十二个目标，继续扣动扳机，对着他们挨个点杀。
没有到达高级的战士们，甚至没有掌握魔力操控能力，根本无法有效防御魔导左轮的攻击，有雪貂的辅助，卢林的每一颗子弹都能送一名帮派份子归西。
可他的余弹不多了。
剩下的普通子弹只有几十发了，就算把较为昂贵的特制子弹全部加上也不到百发。
对方还有几百号人，就算把所有的子弹打空也不够。
“切，本来还想一个人给这群家伙解决了呢……”
卢林撇了撇嘴。
果然，还是想太美了。
此时，敌人的队伍也终于冲到了他们的近前。
铁柱怒吼一声，主动杀入了敌阵。
杰克正义和蓝杰则是护住两翼，尽可能的截杀对手。
一直以来除了“开车”啥事儿不干的楠桫破天荒的也出了手，唤出了无数的荆棘木刺，在地龙周围筑起了一片尖刺高墙。
而随着强烈的魔力波动自身后传来，璀璨的星光也开始从空中不断坠落。
爆裂的星光威力说不上多么致命，但大范围的打击带来的杀伤效率却远高于三位战士。
就算无法致死，这些伤兵的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在面对蓝杰等人时往往死得更快。
至于刚入伙的修琳丝，则没有着急出手，而是戴在大型地龙的头上总览全局，一旦发现有可能跨过荆棘之墙的敌人，她才会出手将其击杀。
仅仅数人组成的战线此刻却仿佛一台无情的战场绞肉机，疯狂的收割着这些亡命之徒的生命。
可就算如此，这些家伙也没有哪怕一人后退过一步。
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的丧尸，在疯狂之中化作一具具尸体。
随着卢林打完自己的最后一颗弹药，这场疯狂的杀戮终于迎来了结束。
看着眼前堆满了尸体的战场，卢林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虽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尸山血海的场面，但这一回，眼前的一切一小半都是他扣动扳机一枪一枪打出来的。
每一发子弹都会带走一条人命，直至扣动扳机的手指都被震到麻木，杀戮都成了纯粹的机械行为，等回过神来时，面前已经化作了人间炼狱。
说实话，这感觉可算不得好。
不过，想来任何一个正常人，也都不会享受当屠夫的感觉吧。
只是对于战场经验更丰富的人来说，或许要对此更加习惯一些。
“呼，总算结束了，”丝莉飘到了卢林旁边，望着下方的尸体，眉头微皱，“真是群疯子啊，他们就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吗？唉，算了，卢林，要我带你们下去吗？”
“嗯，拜托了，我要稍微检查一些东西，”卢林点点头。
“好嘞，”丝莉说着，转头对楠桫说道，“德鲁伊，这些尸体等结束之后就交给你处理了，放着不管可能会引发瘟疫的。”
“嗯，我知道，”楠桫脸都没露的给出了回应。
之后，丝莉带着卢林和狸米飘了下去。
下方的战场中央，蓝杰三人见到卢林等人下来，也走了过来。
卢林看了看他们的状态，看起来都有些疲惫，不过倒是没受伤。
铁柱的精神状态可能是最好的，对头脑简单且在不死军服役过的他来说，杀掉敌人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行为。
可蓝杰和杰克正义，此刻就有些面色复杂了。
“感觉不太好？”卢林问道。
“啊，有点……唉，我也说不上来，”蓝杰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亲手杀了这么多人，而且，唉，或许这么说会显得有些矫情，若是他们真是有威胁的敌人倒是罢了，可以他们的实力，这种冲锋根本就只是在送死而已。”
至于一旁的杰克正义，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确实挺矫情的，要不是卢林一口气把对方的高级战力全部搞定了，咱们哪能赢得这么轻松，这要是万一有人死在这一仗里，我看你还有没有余裕说这个话，”丝莉倒是完全呈现出了另一种态度，“不过，有一点我承认，这群家伙确实太不对劲了。”
三人说话的时候，卢林则是已经蹲到了路边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跟前。
这具尸体是卢林干掉的，一枪正中眉心，当场击毙，除了枪伤之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其他外伤。
“喂，阿貂，你怎么看？”卢林冲肩膀上的雪貂问道。
“灵魂完整，精神异常，”雪貂说道，“不过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看出来的，至于尸体，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敌方。”
卢林看着眼前的尸体，用永夜透镜扫视一圈后，也没有任何收获。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给这家伙验个尸，可惜，他们这里一个懂医术的都没有，更别提法医了。
没办法从尸体上下手，卢林只能开始从这些家伙身上的物品里想办法。
对着尸体一番摸索之后，很快，卢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
那是一个装着奇怪药丸的小瓶子，被装在男人衣服内部最隐秘的口袋之中。
甚至，在男人死前，还用手隔着衣服，紧紧地握着它。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以为的邪魔外道，可能才是黑暗中真正的主旋律
“和你判断的一样，几乎每个尸体身上都能找到类似的药瓶。”
丝莉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炖肉在桌上放下了一大堆药瓶。
“谢了，”卢林说着，拿过那些药瓶挨个检查。
内容物全都一样，是某种褐色的药丸。
“但看材质就是普通的可食用颗粒，”一旁的修琳丝开口道，“重点是，这玩意儿在成型前到底往里面加过什么……”
“试着给成分做个分离吧，还好设备够多，”卢林说着，转头看向了丝莉，“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们打扫战场了。”
“嗯哼，蓝杰他们还有我的使魔都忙着呢，”丝莉点点头，“不过尸体太多，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搞不完，而且我在想，咱们这么慢悠悠地在这里打扫战场真的好吗？他们这次栽了，之后指不定还会派人来。”
“不，不影响，如果真的还有人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卢林摇头道，“咱们要去的地方可是对方的地盘，只要他们还想派人来，我们怎么都会和对方撞上，反倒是咱们停滞不前的话，他们反而可能选择先观望。”
卢林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药瓶，把里面的颗粒给倒进面前的玻璃容器之中。
“两颗，三颗，两颗，四颗……”卢林一边倒着，一边念着每一瓶的数量。
一连倒了十来瓶，最多的有六颗一瓶的，最少的一瓶里就只剩下了一颗。
但无论是六颗还是一颗都是少数，最多还是一瓶装着两颗或三颗的情况。
“一瓶装的还真少啊，”修琳丝开口道。
“数量被严格控制了吧，”丝莉说道，“我想我可能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拼命了……”
“其实吧，这也是养毒虫的势力惯用的手法，”修琳丝说道，“混乱之地干这事儿的大小帮派其实还挺多的，像是这种情况，他们最常用的说辞就是，事情办成了就能拿到一大批货，但要是办砸了之后一个月或几个月直接断供。”
“听起来倒是跟贵族老爷们使唤手底下的士兵时差不多的口吻，”丝莉摸着下巴说道。
“那可差远了，士兵们被扣点工资无非就是接下来的日子少去几趟窑子和酒馆，但毒虫要是断了供……”修琳丝眯眼道，“只要体验过一次断供的毒虫，就绝对不会想要体验第二次，让他们再承受那种痛苦，不如让他们去死。”
“想不到你对这里面的门道都这么清楚，”丝莉略有些惊讶。
“因为我学药剂学的时候去库罗比弥森国的皇家药剂师协会进修过，”修琳丝说道，“那会儿，我亲眼见证过他们养毒虫的全部流程。”
“哈？等等，你说啥？”丝莉一脸震惊地看向修琳丝，“库罗比弥森国的皇室也干这种生意？”
“很不可思议吗？看来你不是很了解混乱之地外围的现状啊，”修琳丝耸耸肩，“库罗比弥森国可是和帝国接壤的，这些年来为了抵御圣教军的侵略他们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过去被视为禁忌的，或者不人道的各种手段和秘传事到如今全都成了可以随便学习使用的正经手段。”
“人人都说混乱之地黑暗且混沌，尽是些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
“但要我说，现在全世界都一样，不管是帝国也好还是别的国家，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就没有一个手上真是干净的。”
听到修琳丝这么说，卢林手里的活也停下了那么一会儿。
关于这个世界的情况，他目前了解的确实不是很多。
而且似乎不止是他，在这个消息相对闭塞的世界，就算是在混乱之地游历多年的丝莉，对混乱之地之外的情况好像也所知甚少。
修琳丝的说法听起来可能有着比较强烈的个人主观情绪，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她所说的情况其实还挺合理的。
生死存亡之际，不择手段才是常态。
只是……
“养毒虫这种手段，真的能长久吗？”卢林问道，“如果影响开始扩大，负面影响只怕不会小吧，会不会多少有些饮鸩止渴了。”
“不用担心，他们从来不用自己人来养，只会从混乱之地收购奴隶在封闭条件下培养，”修琳丝说道，“养好了之后要么直接投入战场，要么也是送到混乱之地来加入这边他们扶持的势力。”
“这样啊……”卢林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过去虽然一直也有听说混乱之地对各大势力来说，属于一个灰色缓冲地带，但对于混乱之地具体的作用，其实卢林的认知并没有太清晰。
但现在，他好像明白一些了。
这里是可供一切灰色，甚至是黑色手段运作的自由之地，这也就难怪各种禁忌学说的学派都在这儿扎根，而没有选择投靠某个国家来以求安稳了。
投靠他国，那他们就只能寄人篱下。
但在这里，恐怕无论是黑魔学派还是死灵学派，都能同时和周遭的所有大国进行交易往来。
这之后，丝莉又和修琳丝聊了不少关于库罗比弥森国的事情，卢林一边当科普听，一边忙着利用仪器检测这些药丸的成分。
最终，卢林成功从药丸内部分离出了一种浓缩液，而透过全知透镜，卢林也认出了这玩意儿的来头。
那是利用三种不同草药的萃取液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浓缩液，三种草药分别有着镇痛麻痹效果、兴奋剂效果和致幻效果。
至此，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不用说也应该知道了。
“虽然早就料到了，唉，”卢林耸耸肩，“配方应该是紫棘草加蓝绒叶和白穗花，对这个配方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抱歉，不了解，”丝莉耸耸肩。
“嗯？这个配方……”一旁的修琳丝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嗯……这玩意儿，对了，这东西是‘无畏酒’！”
“这东西还是酒？”卢林有些惊讶，“可里面没有酒精成分啊？”
“不是真的酒，只是名字叫这个，”修琳丝说道，“库罗比弥森国的资料库里有这种配方，这药的劲儿可大，一点点就能让人上瘾……”
“‘无畏酒’……嘶，‘无畏酒’，啊，我想起来了，”一旁的丝莉突然两手一拍，“我在拍卖会上见过一次，可……那时他们说这东西是用来在战场上救命的。”
“不，他们胡说，这东西是用来在战场上搏命的，”修琳丝说道，“这东西能阻隔痛觉，让人强制性兴奋，而最重要的是，它会让人忘记恐惧……”
“嗯，白穗花的效果……”卢林眉头微皱，“我算知道那群疯子怎么这么不怕死了，这下算是全都连上了。”
“不，不对，正相反，现在有个大问题，”修琳丝说道，“‘无畏酒’这玩意儿可不是随便就能搞到的，放眼整个混乱之地，有白穗花生长的地方屈指可数，一般只有在拍卖会上才能见到这东西。”
“嗯？这东西这么少？”卢林一愣，“可我那就有一整盒啊？”
“你有一整盒？”修琳丝一愣，“你在哪搞的？黑魔学派？”
“不，很早之前就有，一直放着也没有机会用……等等，”卢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库存里确实有着一些到现在都没有用过的名贵药材。
“这些都是外面很难找到的好东西，你可以多采一些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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