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雷电影倒也没有也给八重神子一刀，相反，她只是看着：
“神子，虽然有些东西你不理解，但前进所带来的那些失去，你也同我一起见证过。”
“唯有永恒，唯有永恒才能……”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你的永恒为什么没有我！”
八重神子打断她，用最大声的语气说最不甘心的话，不像是在撒娇的样子，但她分明是在做这种事，以至于还在斗志昂扬的荧有些绷不住。
即使早就知道八重神子是鸣神眷属，她们感情笃厚，也还是很难绷。
总之，因为八重神子开始出招，像是在话疗，一时间天守阁内分外安静下来。
荧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打，一来雷电影都放下薙刀了，而来在她身后亮起了这些所谓民众的愿望里涌现的力量，好像都自发的朝着雷电影去了，她的元素力还被封锁着，实在是没力气。
而八重神子的布置在发挥着作用。
她越过荧，也伸出手取走了那枚她曾经亲手交给她的护身符，将这御守拿起——
只靠话语这种东西，是永远没办法说服一个固执的乡下土妹子的。
她释放了手中的御守，勾动了竖立在天守阁外的千手百眼神像，将储备已久的东西一口气全部释放了出来。
但凡她再加把劲，和换做枫丹，或许都能击碎神座了。
不过八重神子大概是不会允许那种事发生的，但凡有可能，她恐怕第一个扑上去咬死威胁。
荧有些看不懂，大家其实都有些看不懂，哪怕杜若都不懂。
但雷电影一副受到了重创的样子，神情恍惚而惆怅。
“这就是……民众的愿望？”
八重神子的语气也没有得意，只是诉说现实：
“影，你败了。”
“是啊，我败了。”
雷电影倒也服输，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败北。
虽然她看上去依旧毫发无伤，但认可了八重神子的胜利，和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最后深深地看了荧一眼。
荧被她看得莫名其妙，还打不打？
“你赢了。”
雷电影也对她坦然认输。
“赢了？就赢了？”
荧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味道。
你莫不是消遣洒家！
“收手吧，荧，到此为止了。”
杜若略显疲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看样子虽然他也有些看不懂，但他多少明白该做什么。
奇迹在这一刻眷恋了八重神子，或者说眷恋了荧。
他一点也不奇怪。
雷电影的永恒有着致命的缺陷，她对此心知肚明，她只是恐惧着失去，和【那个事物】，这种恐惧不是断绝和天空岛的联系，避入一心净土就能对抗的。
但是荧，一定可以拯救所有人。
第四百二十四章 所以说莫怪我卑鄙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自降生之刻起，人类便会对世界抱有强烈的憧憬与好奇。
此乃认知世界的锚点，构筑理智的根基。
风雨和雷电，天光与大海，还有「雷电将军」。
雷电影一个恍惚，仿若淹没在无尽的愿望之中，各种信念和意志流淌意识之间，让她像是从街巷幽暗处踱步而出。
‘民众的愿望…’
她想。
她是理解自己此刻所经历的事情的，这种斗争和此前的都不相同。
换做杜若那般方式，即便招式里蕴含了超越‘无想的一刀’的某种奥妙意味，却也不过如此。
眼球、额角、下颚、心脏、丹腑、下腹……一瞥之间，雷电影可以轻易标定所有能一击奏效的部位。
虽然杜若是以防御力和生命力著称的舍弃人类之身的人，但他举手投足空门大开，破绽太多，一合……至多两合之间便能解决。
但眼前这场战斗不能那么简单胜利。
雷电影略带好奇地看着这一切，无数人从她身边经过，此刻在她的视野下，那片笼罩人体的鲜红轮廓已烧成了一丛野火，撑满整个视野。
没有疼痛，也没有将军受击损坏的轻响。
但雷电影一阵恍惚。
“怎么样，影，我厉害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来到她身旁，给她的意识传来了一阵扰动。
最后支离破碎的画面以一种从各自独立的五官凑成了一张教她无比熟悉、亲切的脸。
“神子。”
“接下吧，影，我为你准备的这一切！”
就在这一瞬间——
雷电影感到自己好似被切开，被复制，分裂成数千份，被上传到民众的愿望之中。
或许正好相反。
是复数的民众愿望被上传到了她的意识里——一瞬间，她翻过千手百眼神像中积累的无数民众的愿望，信念，意志，在惊鸿一瞥稻妻人的灵魂全貌后又忘之阙如。
下一瞬间，她进入雷电将军的身躯，体会自己缔造的人偶身躯的刚强，和梦想一心中难以动摇的意志。
她好似长出一千只眼睛，用人们的视角彼此注视和用自己的视线俯瞰人们……
她生就一千张耳朵，听到一个又一个人生中的变化……
她的一千只手在触摸那些此前不曾注目的人的生活，一千只脚在陌生又熟悉的世界紧追慢赶……
她明白自己此刻依旧只在雷电将军的人偶之躯中，依旧只在梦想一心中，依旧只在一心净土中，但她又感到自己无处不在，渐渐消散……
强烈的真实意志统合了这一切，但又不得不承认民众的愿望确实存在。
这或许……是姐姐的视角？
等等，姐姐？
野火在烧，她抬头已身在火与血的焦土之上，身前是熟悉却慢慢失去生机的脸庞……
自己在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吧。
她还能感到名为自我的东西再次被某种东西筛选、被删除、被替换，被一番磨损之后化作了她不能，绝不能承认的自我。
所谓的雷电将军，巴尔泽布，也不过如此。
“影、影！”
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所有愿望奔流之中最为炙热，化作一个回忆牢牢禁锢住了她。
雷电影一阵恍惚。
眼前的野火破碎，焦土也远去，浮现出另一道还美好的身影。
神明和眷属之间，风沙、冰霜、泥痕……时间在这一路上留下许多尘垢。
她发过誓要永远保护一些东西的。
发誓要做很亵多很多事。
到最后，就连握刀的原因都失却了。
又是什么时候起，饮泣闭目，没有了反抗的余力。
“影、影！”
呼喊越发急切，她感到自己意志动摇，那些也被筛选、被删除、被替换过的有限的民众的愿望所动摇，统合这一切信念意志的意志正在呼唤自己。
如同所有从梦中惊醒的人一般，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一阵恍惚。
看到了那道金色的身影。
犹如世界的锚点，是构筑理智不可或缺的根基。
啊，我输了啊。
……
……
走出天守阁的大门，随着杜若一起离去，荧和派蒙还有些不可置信。
“是不是太潦草了一点？”
“你指什么？”
“我真的赢了？赢了那个雷电将军？”
“嗯，你赢了。”
杜若倒不是很迷糊，那一瞬间，他确实感受到了七之大权的动摇，八重神子发动了很有力的一击，效果拔群。
更何况如今雷电影的意识主要在一心净土，是寄宿梦想一心上的，和八重神子制造的御守大同小异。
换句话说，八重神子攻其要害了，就像系统后门被攻破，雷电影的承认失败自有其道理。
当然，没有荧抵达一心净土，惊动她出来，八重神子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就过不了雷电将军那一关。
可以理解为，八重神子靠着苦心钻研，破解了雷电影的永恒系统漏洞，毕竟技术上也有她参与。
荧看得出杜若明显知道一点，但他似乎不想说。
行吧。
她还能怎么办，雷电影只是认输了，又不是被打败了，她被封锁的元素力再度回来了也没把握再战一次。
那屑狐狸肯定会站在雷电影那边对她狠狠的出手啊！
等雷电影平复心情，接见自己履行约定，给自己问题答案好了。
荧心情简单，看了看四周，两位随行的盟友没有一起走，似乎在等什么。
明明都是进去了双眼一闭，知道赢了就完事，却只有杜若跟她一起离开，收拾外面的局势。
她看向杜若：“说起来，杜若你没事吧。”
“对哦，杜若你没事吧？”派蒙也是检查了荧身体没问题，扭头飞向杜若，不是打劫是关心。
“我？”
“对啊，大家都看到了，你先是被人腰斩，又被掏了心……”
真难得你还能活蹦乱跳的啊！
不是大家都说你身患绝症，无药可救么，这也太……
“将军大人刀法犀利，我自然有些挡不住，但将军大人没有对我下杀手，如今也只是有些力竭。”
杜若的状态其实不怎么好，主要心痛。
如今只能靠着融合细胞构造出具备生物功能的拟造心脏供应血氧，但元素循环完全被打破了，非得好好调养才能恢复。
或者换颗心？
他能接受融合手术把自己更新换代，自然也能接受人造人炼金术更进一步成为原初质料体，甚至雷电影神明人偶技术杜若也很期待。
总之修修补补，避免人性流出的维持住生命就好了，反正也从没满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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