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第四百九十二章 何物朝向死亡
“我的杜若呢。”
须弥城。
平日里会在智慧宫处理一些事情的纳西妲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双眼一下就越过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遥远异国的土地。
在一处犹如浴缸，浸泡着杜若的奇异金色液体中，沉眠的双眼便也睁开。
这特殊的水床可以有效隔绝他过于强大的意识对神樱树的压迫感，新建的拟造虚空没有神之心这个稳定锚，神樱树本身也不如世界树，功率自然也是不如的。
于是，这种特殊的忆质沉淀装置应运而生，就连看似浴缸的结构本身，都是玻璃一样的液体，映衬得其中杜若好似琥珀中吸取了霸王龙血液的虫子。
并不急于挣脱这一切，纳西妲细细地感受着变得‘空壳’的身体，眉头蹙起。
杜若一直在做一些特殊的事情，这一点她很清楚，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纳西妲是不便光明正大探究的。
一旦她追问了，杜若就又会摆出一副惫懒的样子让她自己看。
明明很不想，非要说你来啊。
之前也发生过几次危险，但他姑且拿捏得住，可这一次……纳西妲感受到了，自己和杜若分享的灵知都被强行切割，有人越过了她带走了他。
哪怕杜若狡兔三窟，还在渊下宫那个地方留了一手，可正因为渊下宫的特殊性，纳西妲也不好探究。
于是，在她的感知中，杜若就这么没了。
“是突发状况，还是预料之中。”
纳西妲总感觉他好像翻车了，又或者哪怕翻车也要上，杜若很多时候都是脑瓜子一拍“哎这事儿有的赌，上了”。
夸他的话是极其富有冒险精神。
贬他的话就是爱作死。
仿佛生命就是用来舍弃的东西，如果可以以此做到一些特殊的事情，那便不亏。
但他分明是最爱惜自己生命的性子才对，到底是什么时候？
纳西妲很少这么情绪化，但此刻确实担忧，索性睁着眼睛一个猛子扎进了杜若勾勒的梦，他之前还在这里接着奏乐乴接着舞，几位少女此刻也没察觉什么异常，玩得可开心了。
“咦，杜若，你看上去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等等，你是杜若吗？”
眼见他又出现了，胡桃打了个招呼，却突然狐疑的来问。
烟绯也是一惊：“这不对吧，绝对不对，杜若才不是这种。”
坦白说，纳西妲化作的‘杜若’其实很像他，因为了解。
但是呢，这就像桑博变成了花火，再怎么演，本质上的区别依旧顽固存在，她是至善纯美温柔的智慧之神，杜若……燕尾服都不说，一般人能驾驭他平常那身背心风衣么。
但他就是驾驭得住！
宵宫还一脸懵逼呢，她是来代言的，珊瑚宫心海已经眼神思索之后，稍稍有些吃惊：“是……小吉祥草王冕下吗？”
“是我。”
纳西妲无心隐藏，看着这些事发现场的女孩子：“你们，有看到杜若去哪里了吗？”
这种问题不好回答，毕竟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呢。
于是就发出刻晴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3。”
“杜若，失踪了。按照一般人的状态，和哪怕是杜若，一旦意识长时间离开身体的话，都可以说他死了。”纳西妲语气幽幽。
主要是她不确定杜若如今意识的状态。
如果有身体承载的话，姑且还能多蹦跶一会儿，他还蛮厉害的。
可万一……
这种不确定让纳西妲有点紧张。
讨厌这种未知。
她不能连接世界树，否则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按照杜若那复杂的样子推断，一旦她获得了世界树的智慧，也注定失去什么。
因此他一直在想办法，和让自己稳住，别乱来。
纳西妲还挺相信他的，便等待，并心怀希望。
而现在……
如果能够连接世界树，自己一定能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哪怕这里是异国雷神的领土。
而现在，纳西妲也有这个能力。
在刚刚离开净善宫之后，她确实是没有办法链接世界树的，哪怕手持虚空，神力依旧不太够。
这其实就已经暗示了一些东西，作为世界树最纯净的枝丫，连接世界树该是她与生俱来的权能才对，是什么隔断了这一切？
如今须弥汇聚了足足四枚神之心，哪怕一部分在草之龙那里，但两枚的话就已经可以做些什么了。
好在她还有疑虑，那也是杜若很多次暗示的东西，她是至仁至善至高至强的，杜若很相信她，但是世界树……
这让纳西妲按捺焦虑，用杜若的样子探索案发现场，心中思量各种可能，突然，她眼神一亮。
“等等，这里……”
杜若在须弥其实不怎么享受权力带来的好处，很多东西他都没有和纳西妲争取，唯独一点，那就是须弥民众的智慧。
他甚至可以强行启动虚空，进而借助须弥民众的智慧，正所谓三十万人的意志或许不够强大，但那种状态的杜若，等同于神凭，也就是伪神模式。
这其实很危险，过量的信息完全可以让人的意志失去自我，纳西妲也只能够尽力维护，再加上杜若自己也有一点天赋，只有他人格污染连接虚空的须弥人的份儿，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很危险的。
总之，以此成长的杜若甚至可以在纳西妲的智慧引导下改造神樱树，架构另一个局域网虚空。
它涵盖了一种功能——轮回梦境。
那是杜若曾经在须弥提议过的东西，可以大量收割知能，如果哪天纳西妲遇到什么力量不足的情况，需要付出代价……不要犹豫，立刻用须弥人代偿。
纳西妲对此当然是说“不可以”。
但是杜若不管，他在虚空中一直留下了这样的反制手段，如今这个拟造的局域网虚空，看似欢乐主题的表象之下，还是那种风格。
巴尔泽布不管他的吗？
哪怕是她的眷属呢？
就这么看着杜若在神樱树这种珍宝上整活儿，纳西妲稍稍感到离谱，但眼下这不重要，关键在于，启动这一步，或许就能给不知道去向了哪里的杜若巨大支援。
要使用吗？
“呜呜呜啊啊啊哇哇哇哇，我的挚友啊，我的杜若啊，你怎么就死了，我这颗一直悬着的心啊，终于跟你一起去了，呱啊！”
纳西妲神色一紧，不可思议的看过去，只见得到‘杜若’亲自发表类似死讯的宣告之后，宵宫还很懵逼呢，胡桃已经大哭起来。
烟绯都脑壳痛：“胡桃你等等，这事儿不对吧，杜若怎么就死了，开玩笑……”
珊瑚宫心海倒是没有和她们一起，她注意到纳西妲的用词是失踪，至于一般人，杜若是一般人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想要一个答案，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杜若甚至和她们一起蹦迪来着，突然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再出现……啊，我死了。
纳西妲看着胡桃，饶是早就知道那位摩拉克斯也为她头疼，此刻也有些恍然。
这么一打岔，她倒也没有走极端的打算了，先调查吧。
“我想，一定会有人知道答案。”
纳西妲决定行动起来，不只是用杜若的身体，如果不能得到满意的答案，那么……就亲自走一趟吧。
哪怕得到满意的答案，也要走一趟。
要把杜若抓回去！
如此决定之后，纳西妲果断通知了一下手下贤者自己将要远行的消息，并没有等待他们的回应，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智慧宫之中。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坎蒂丝：“！”
芭别尔：“！”
赛诺：“！”
艾尔海森：唉。
大贤者总在外面浪已经很让须弥人……觉得放松了，这些知道须弥内情的人尤其放松，大贤者还在浪就说明问题不大。
可如今智慧之神也要离开，还是去把他抓回来。
须弥要炸了吗？
……
……
荧走的时候，八重神子一直强颜欢笑，让她放轻松的上路。
等她走了，她才一脸担忧，无奈……
扇形统计图胖狐狸。
“我的神明就交给你了，荧。”
看着那鸟居，她强忍着踱步的冲动，又加了一个，
“还有你，杜若。”
老娘报酬都付了，还每次找你麻烦都被咬走一嘴毛，可恶的，你得支棱起来！
和杜若那般光怪陆离的美梦不同，荧被八重神子送进去的第一印象，是就像闯入碎裂开来的镜子一样。
她抓住派蒙，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去看清楚那些画面。
在无数破碎的镜子碎片之中，她看到了和如今很像的一个稻妻，看到了一个和如今不同的影向山。
在那影向山上，没有那高大的神樱树，也没有满天飘散的樱花花瓣。
荧好像在那些镜子的碎片之中看到了很多，但一时间什么也记不住。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脑门顶着护符的荧努力的回忆着关于雷电影的事情。
超时空救援，爷来力！
于是，更多破碎的镜面流淌而过，穿过了什么，在一刹那，又或者是很久，无数的画面正在闪过。
一直以来的旅行终究没有造假，也就没有白费，依靠强大的意志，荧慢慢理解了一切，看懂了那是稻妻这数百年，数千年以来的记忆。
——雷电影的记忆。
荧看到了在稻妻的那个魔神相互争夺的时代，一对姐妹最终成为了胜利者，建立起了……稻妻。
荧看到了那个名为真的雷电将军。
和影有一些不同，但和影又有很多地方很像。
因为她们是姐妹，就像是她和空一样。
荧有时候也会把臭弟弟当妹妹照顾，当然更多时候，她都是选择打他一顿。
久而久之，空跑得很快，就像八重神子很擅长躲开无想的一刀一样。
荧继续看，看到了大蛇东侵，向鸣神岛发起了攻击，最终献上了自己的头颅，被雷电将军一刀斩杀。
看到了愤怒的雷鸟，因失去的少年发狂，最终也被制裁于岛屿之上。
荧一路走来，也有自己的旅行记忆，结合此刻雷电影的视角，看到了许多许多。
渐渐地，她甚至看到了更多并非雷电影的视角。
那是雷电影不在的稻妻，漆黑的灾厄让天空，大地和海洋都是一片漆黑，一片血火，那些灾厄的潮汐肆虐，带来无数别离。
荧明白了很多，不明白的更多。
比如说——
为什么她没有在那些记忆和画面之中，看到神樱树的存在？
杜若不只是在给雷电影暗示，对荧，他更加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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