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你敢对我出手?!八重樱,你败给我五百年,还敢对我出手?!”
巨型狐狸轻松躲过,羞恼的它将在奥托处压抑的怒火释放到八重樱身上。
“我打不过他还欺负不了你?!”
棋动。
金发男子将远距离的棋子重叠在一条线上,以【叠子】之术增加势能,为对方该线路上棋子的施加压力。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你怎么死不了了?!”
绯狱丸愤怒地看着八重樱被崩坏侵蚀的躯体,以往这样做之后,都会让女子意识昏迷一段时间。
这也是它修改神之键空间,侵蚀八重樱意志的时候。
然而现在……?!
“五百年的记忆叠加,再配以我的羽渡尘维护,”
奥托笑着,神之键内的幻影与现实的躯体同时开口,挪动一步要棋,
“足以让小樱在与你的战斗中,厚积薄发。”
雷电女王瞥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八重樱在心中点头,随即,刀法愈发凌厉。
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五百年来的机械式重复让她的刀术比较拘泥于形式,每一招都可以从世界上找到出处。
然而,她的每一招都出自不同的地方,上一刀可能出自极东古武中,柳生新阴流的“无刀取”,下一次就可能出自神州戚家军的辛酉刀法。
要铸就李白那样千古名诗需要怎么做?对于李白而言,只要一酒一月便可妙手偶得,但这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未必太过困难。
然而,若是穷尽了文字的极限,以数学的方式将汉字完全排列组合,得到一个庞大的“诗云”,其中,必然有比肩李白、甚至超越他的诗篇。
这不需要太多的灵感和天赋,只要一个超级天体计算机,拥有强大的算力、储存能力,以及超越人类的检索能力。
八重樱现况正是如此:因为初始的起点不同,她没有前文明樱那样的刀术天赋;因为记忆总是被干扰,所以她现今并不能自成一派,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正如奥托之前所说的那样,她只是备了五百年研究生考试,而非做了五百年研究。
但所有刀术的灌输,五百年来压级锻炼到出刀成本能,记忆回归的完全体八重樱通晓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刀法形式。
她随心所欲地驾驭所有招式,无须临摹脑海中的刀光剑影,自有下意识的挥舞向绯狱丸斩去。
而且,八重樱的境界也并不是死水一潭。
她的刀越来越凌厉,通过与绯狱丸的战斗,将所驾驭的刀法融为一体,试图走出属于自己的道途。
隐隐约约地,她的劈斩有了【刹那】的刀意。
——又并不同于【刹那】,其中还包含着八重樱对武之一道的理解,以及无数刀法的精髓。
前文明的樱再天纵奇才,究其寿命也不未曾超过百载;
而八重樱却拥有她的刀意、世界所有刀法的招式记忆以及五百年的本能锻炼,若仅仅流于“习得”“学会”,未免太过贻笑大方。
连绵不断的刀势夹杂凌厉的突刺,好似棉絮藏针,让绯狱丸有些难以招架。
它的巨狐躯体上出现了好几道伤痕,就连肚皮也流出了血。
这是意识的伤口。五百年来,它第一次在粉发女子手上受这么重的伤——之前最多划伤一两道,日积月累才被夺取了部分权能。
它又想逃了,然而八重樱不是奥托,她和它的链接还在,它怎么也逃不开她的攻击。
她也许有意寻找的话,找不到绯狱丸的踪迹;但凭着下意识的挥刀,就可以将它的躯干砍出。
这链接之前让奥托有所顾忌,没有直接对侵蚀之键下死手。现在,也成了绯狱丸无法逃离战场的原因。
但巨型狐狸没有放弃,它眼珠一转,突然大吼起来:
“八重樱,你早就死了啊!在五百年前就死了!现在的你,不过是我吃她后变出的记忆罢了!”
粉发巫女的身姿停滞了一下。
“得【大漏着】了啊。”金发男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其实你就是我啊,八重樱,你是我的一部分啦,这部分的我一直幻想八重樱还活着,还想出了我是八重樱这种事情。
你,我的化身,你是装的八重樱啊,还熟悉我、敌对我、以我为对手,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啦!!!”
太刀的招式变得晦涩。
棋盘上,雷电女王节节败退。
“这五百年我没想透彻,想着我是不是要将你杀死,哈哈哈!我杀我自己!我想杀我自己!”
八重樱咬着牙,在行动上与绯狱丸战斗时,心中也在抵抗它五百年来最为猛烈的侵蚀。
“我的分身,你可真是有趣啊,强烈的执念幻想她就是你,把我困杀她的手段,幻想成你存在的证据——哈哈,哈哈哈哈!
樱啊,什么八重村卡莲不过是你幻想存在的虚拟人物罢了,她们早就逝去,你也早已死啦!
别自欺欺人了小姑娘,你自己想一想,人哪有活了五百岁的呢?!”
刀忽地顿住了。
金发男子抬手,棋盘上王车易位。
“人当然不能活五百岁,”
粉发巫女终于说了开战之后第一句话,
“但是,神呢?”
“受到神明祝福的,神眷之人呢?”
她低头,渊临岳峙,目光虔诚,
“我知道我的救赎主活着,末了必站在地上。我这皮肉灭绝之后,我必在肉体之外得见神明。”
太刀随着她的声音扬起。
“此即,【刹那霜华】。”
刺骨的冷风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凄厉的寒光闪烁,雪粒乘狂风围绕湖蓝色的骑枪旋转,似汇作龙形,锋锐的武器割裂空气着发出刺耳的音爆,呼啸着冲向那巨大的魔狐!
“尽管这是国际棋,但我还是想用神州的象棋术语告诉你……”
奥托微笑着,最后一次挪动棋子,以神州语言轻声道,
“Jiangjun(将军)。”
他拍拍手,意识沉潜,来到八重樱身边,看了一眼被她打散成一片黑暗的绯狱丸,问道:
“和它的联系切断了?”
“对的……神明大人……”
粉发女子半跪于地,撑着太刀虚弱地回答,声音断断续续,
“在下……击败了它,切断了……联系,还……把【刹那】一刀融入了自己的感悟……”
她像一个炫耀手中糖果的小孩,将自己的成就向金发男子述说。
在下……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你做得相当不错,小樱,”
奥托拍了拍她的肩膀,
“接下来,该由我,结束这场樱色轮回了。”
八重樱的意识逐渐昏迷,在即将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金发男子昂首前行,走向无边无际的黑暗。
……
绯狱丸在八重村的街头走着,回忆着之前释放核弹的事情。
离自己被梅博士发现是律者早已有好些时日了,卡莲把她带到太虚山却未曾找到办法解决,最后莫名其妙地飘到了至深之处。
八重村街道上的人都自言自语,仿佛她看不到这些他们这些阿波尼亚影响者害怕的目光。
她看到监狱外士兵面对面站好,那衣帽上血肉模糊,一件衣服抱着一把枪,在街道上吆喝着叫卖;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回走,街道有很多人在看她,恍惚中她听到千劫哥的怒吼与樱姐挥舞涤罪七雷发出的“哗哗声”,就像是大火燃烧。
绯狱丸突然感到害怕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回了和自家姐姐的八重神社,将头抵在狱牢的铁栅栏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突然想起街上的人都是两张脸,一张露出恐惧,一张露出嫌恶。
姐姐终于回来了,我痛哭着想要冲进她的怀抱,然而她却抽出太刀,“嘭”地一声就把我的脑袋削了下来。
我的头飞到了地上,溅出的血液倒映出了我的脸,爬满了紫黑色的纹路。我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刚刚遇到的所有人都出现在我面前,每个身子都长着两个头。
他们在对我哭喊和咒骂,千劫哥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掐住我的脖颈,揭开了他从不揭下的面具,露出我心中最恐惧的模样——
奥托低头,对绯狱丸露出一个残忍又疯狂的笑容:
“玲,你着相了。”
第一百二十章 强吻奥托
【锚点:玲】
【抵达时间:前文明】
【持续时间:时间用完后】
【可亲身参与时间:二十五天】
“开启修改。”
【命令执行。】
【前文明纪元,在约束的惨剧之后,樱的妹妹玲体内检测出特殊的崩坏能反应,被逐火之蛾确定为第十二律者:侵蚀之律者。
但是一开始,玲并没有表现出对文明的破坏欲。逐火之蛾虽然没有伤害玲而是暂时将玲关押起来,由梅博士负责研究铃身上的秘密。】
【但由于种种原因,玲最后被违抗命令的士兵虐……】
英桀樱进入地下33层,找到铃所在的禁闭室,看到的却是铃残破的尸体。
“不!!!”
精神崩溃的樱呆坐在地上,面对不断涌上来的死士群毫无反应,而清理完其他区域的凯文在这时赶到地下33层,消灭了该层的死士群。
——他们都没有看到的是,一根羽毛落在玲的身边。
奥托立于维之书前,眯眼轻轻笑了一声。
前文明的水|果然很深,他仅仅是扔出一根羽渡尘以承载玲的意识,就有阿波尼亚、苏等人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举头望向天空。
若非事态紧急,他们都很可能会一探究竟。
虽然也探查不出什么。
【玲死后权能发动,崩坏意识在她的体内苏醒,不仅将杀死他的士兵侵蚀成了死士,还侵占了整座逐火之蛾基地的系统。
她控制了基地的导弹发射程序,向前文明时代在当时仅剩的三座城市发射了核弹。至此,前文明名存实亡。】
【由于你的干涉,这次侵蚀之律者不存在人格吞噬。
在所有英桀的围攻下,梅博士抓住机会将侵蚀之律者封印在黑匣子里。
但最终,樱还是因此牺……】
“这算强行写死么?”
奥托皱了皱眉。
【如果没有您允许,】
维之书上浮现这样一句话。
【任何人都不能摆脱命运。】
“那我的面子可真大……”
奥托思忖,
“——嘶,不对,还要加上不能改变大势?”
【您确实暂时无法改变她们的某些既定。】
暂时……又是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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