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可笑……他们不认为我看到的是未来。他们觉得自己生出来的是一个怪物，是一个精通计算的魔鬼。”
“可未来不正是取决于现在么？”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可是，未来太多了。”
“我的眼界也太浅薄了。”
“……”
“不……”
“我这次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我要看透未来！”
“如果看到未来的我，也是命运的一部分，那我就一直看下去！”
“直到我将一切变量都看清楚为止。”
谁也未曾想到，一个六岁的孩童能有这样坚强的意志以及……执念。
或许，当他最初踢球时，将隔壁邻居的屋檐一角给踢裂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孩子。
……
这个年幼的菲林躲在一处一天以内都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拿出他积攒已久的食物和水，以及那些黑色石头，开始发动自己的源石技艺。
他要彻底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
时间回到现在。
在一处隐秘的房间，凯普特将狮蝎和杰斯顿打发到门口后，蔓德拉压低声音对凯普特说道
“凯普特……你最好注意一点你的手下。”
“怎么了，尊敬的蔓德拉小姐……莫非他们冒犯了高贵的您，让您感到不满了？”
凯普特一改先前跟‘领袖’交谈时所用的具有塔拉口音的维多利亚语，反而用一种伦蒂尼姆贵族门特有的腔调，去和蔓德拉说话。
他并不认为蔓德拉的警告有任何意义，说到底，如果仅仅接触了一天不到的蔓德拉就可以比拥有预知未来这个能力，还阅历广泛的黑蛇化身之一凯普特更了解他自己的手下，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同样也不认为蔓德拉故意挑拨自己和下属的关系。
凯普特很了解这个对外暴虐，对内傲娇的菲林……她只是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
容易被人当枪使。
但这同样也是凯普特对其宽容的原因。
容易被操控的枪总比会扣动扳机的人更无辜，也跟容易利用。
虽然具有一些比较极端的思想……但没关系。
比蔓德拉更极端的思想，黑蛇又不是没见过。更何况，思想是会改变的。
就连某位万年老前辈都被名叫特蕾西娅的【魔王】，用虚幻缥缈的理想所给腐蚀……那么蔓德拉呢？
……
而蔓德拉听到凯普特故意用她最讨厌的腔调说话，蔓德拉烦躁地用法杖敲了敲地面。
“别用你那该死的语气说话，否则……”
“否则什么？难道你这个恐怖组织头目想要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做些什么吗？那对深池的其他合作伙伴也不太好交代吧~”
凯普特继续逗弄着蔓德拉。
黑蛇喜欢挑逗别人。
就像人喜欢挑逗动物。
……
看着一脸不以为意，正在数自己的尾巴上有多少根毛的凯普特，蔓德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别插科打诨，我说的是正事……你的部下，正在探究你的过去。”
“……探究就探究呗~我凯普特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从来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说了，他们又能探究出什么？”
凯普特无所谓地说道。
估计是狮蝎或者是杰斯顿想要八卦自己吧……这很正常。
不是凯普特吹牛，他的自传曾经火遍整个维多利亚。
贪婪的贵族们想要从中得到财富的秘密。
那些渴求蜕变的平民则会将凯普特随口的每一句话奉为经典。
那么集团内部的员工，对小时候的老板非常好奇，这很好理解。
杰斯顿这个部下虽然性格恶劣，不会察言观色，但是忠诚还是有保证的。
狮蝎这个部下虽然唯唯诺诺，不擅交际，但正因为如此，凯普特才能更好地将其掌握在手中。
他们都很懂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而看到凯普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蔓德拉反而急眼了。
“你怎么这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要是你过往那落魄不堪的流浪汉生活被他们知道……”
“知道又如何？”
“……”
“那些无聊的小道消息真是太多了……什么凯普特喜好男色，只是那些对我求而不得的贵族小姐因爱生恨的产物；什么凯普特和萨卡兹狼狈为奸，也只是伦蒂尼姆的贵族们自己的无能狂怒，集团为伦蒂尼姆的安危做得要比那些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的贵族加起来都要多；还有什么凯普特集团吃人不吐骨头，但事实上，那只是因为其他工厂主害怕我把他们赖以生存的工人们抢走，恶意编造的谣言！”
凯普特义愤填膺地说道。
但其实有些谣言是真的。
“……你不想承认你过去流浪汉的身份你就直说。”
蔓德拉嘟囔道。
而凯普特则摆了摆手。
“不不不，蔓德拉。我凯普特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我自己的努力，辛勤，以及汗水……我凯普特过去的确是一个流浪汉，但是那种过往的屈辱，岂能够撼动如今的我用双手铸造的辉煌？”
“呵呵……”
蔓德拉懒得和对方对线。
她嘴笨，怎么可能说得过这个在商业谈判上口若悬河的商人？
她本来只想好心提醒一下凯普特，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手下……避免其中暗藏着间谍。
她可不认为集团里的人都对凯普特忠心耿耿……说到底，在蔓德拉眼中，去凯普特集团的员工也只是为了钱而已。
哪有像深池这样，为了一个理念而奋斗的组织凝聚力强？
而即使像深池这样组织，那些汇聚而来的野心家和自私自利者也并不少……更别提凯普特集团了。
……
就在蔓德拉打算转身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凯普特突然拉住了蔓德拉的手。
“你干嘛！？”
蔓德拉脸色一红，企图抽开自己被凯普特那温软的手掌握住的手。
但凯普特要比蔓德拉想象得更用力。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动手？”
蔓德拉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是不是对这个商人太宽容了，导致对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
当回过身来，打算用源石技艺给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商人一个教训时，却发现凯普特露出了一副真挚真诚的表情。
“再说了，蔓德拉，在橡林郡的那场大火后，切切实实知道我过去的存在，只有你了啊~”
趁着蔓德拉发愣，凯普特双手扣住蔓德拉没拿法杖的左手，认真地注视着蔓德拉的双眼。
“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么？”
“……”
看着面前表情真挚的凯普特，蔓德拉呆愣了一会，然后猛地一甩，将手抽出，一言不发地离开房间。
而在蔓德拉的背后，凯普特依旧维持着那副真挚的表情，含情脉脉地看着蔓德拉离去的背影。
黑蛇喜欢逗人……也很擅长PUA。
……
蔓德拉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微微出神。
这是他们自从年幼时分开后，第一次握手……或者说，第一次身体接触。
先前自己和凯普特重逢后，虽然自己偶尔会被对方激怒动手，但是甚至连凯普特的衣角都碰不到。
‘……’
蔓德拉摇了摇头，将内心一些纷扰的思绪给压下去。
她闭上眼睛，准备休息……明天的宴会，可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只是，她今晚的梦并不踏实。
她梦到了过去自己和凯普特的事情。
……
很多年前。
橡林郡有一个流浪儿。
居住在橡林郡的人们不知道这个瘦弱的菲林叫什么，也不在乎。
唯一让这个流浪儿对当时的人们有点印象的是，就是这个总是嘴里念念有词，像个痴呆儿的菲林总是能够躲避那些巡逻队的驱逐，以及一些对他不怀好意的家伙。
但也只是小事。
巡逻队们根本不在意一个充其量算是比较机敏的流浪儿，而那些人贩子和黑工头也懒得在一个目标上面花费太多时间。
更何况，那个不知名的菲林流浪儿，还是一个疯子。
疯子可是比塔拉人，乃至于感染者更没用的存在。
……
而在一处偏僻的巷子中，那个不知名的菲林，正在对着一个干瘪，略有些发霉的面包狼吞虎咽。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
或者说……
这是祂用这幅躯体得到的食物。
与此同时，他一边咀嚼，但同样一边嘟嘟囔囔……明明这种行为还会让一些食物残渣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但这个疯子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依旧在用含糊不清，逻辑混乱的语言唠叨的。
“【傲慢的统治者，玩弄权术，强权统治……但也可能被推翻】”
“【无限的思辨者，优胜劣汰，组成文明……但也可能被围剿】”
“【市侩的交易者，窃取权柄，伪王登基……但也可能沦为垫脚石】”
“【戏谑的表演者，玩弄感情，完善本真……但也可能迷失于虚假】”
“【……】”
“【我是蛇，你是蛇，他是蛇，全是蛇……但也可能只是一场梦】”
……
‘这个躯体真麻烦……操控难度怎么感觉都快赶上海里的伊格了。’
此时的黑蛇依旧在努力操控着这个躯体。
这个躯体并不像海里的伊格，需要黑蛇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意志去操控……恰恰相反，这个躯体难就难在，黑蛇必须用极少的意志，才可能逐步掌控这个躯体。
躯体的原主人早就因为接受不了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