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企谷八幡依旧在黑夜中 第5章

作者:徐瑾深

“你想看的话你看。”

“她毕竟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再说,平冢主任也不是交给我的,就这样看的话,总感觉对学生的个人隐私有点不尊重啊。”三田认真的说着。

这个人,意外的懂“要是被发现了,是会大大的降低对自己的好感度”的呢。

但更让我意外的是,他是一个比我所想象的还要笨的笨蛋……

“有什么关系,她又不会知道。”你看了谁会闲的无聊拿着扩音器对全校舍宣传,你看了海之星的作文嘛?

“呀呀。”三田摇着头:“比企谷老师真的不懂女生呢,女生这种生物可是聪明而又敏感的呢。”

“怎样都好,那么了解女生的话,你就给我找个女朋友啊。”

八幡对三田使用绝招“找女朋友”,效果拔群,使三田晕眩三秒。

然后三田就像是心脏病突发了一样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满脸疼苦的说:“这是不可抗力,是世界的错,不能怪我!”

“总之,你快去工作吧。”不把这家伙赶快推走,说不定,他会在我这絮叨一天什么世界的错,导致他没女朋友这个伪命题很久。

“这是相性问题,和我性格适合的女生还没有出现。”三田一边失神的低语,一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把海之星的作业本打开“迎接盖亚的试炼吧。”

海之星月奏对于青春的理解——

青春,人们踏入的时候就充满了期待以及强加的期待。

比如期待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期待着自己能够遇见知心的好友,期待着可以完成让人瞩目的成就,期待着世界会因为自己而有那么一点的改变,至于强加的期待也有许多,比如被父母期待着取得优异的成绩,被老师期待着参加社团比赛为学校争取荣誉什么的,以及被朋友期待着可以相互理解一样。

多么可笑,如此期待的青春。恋人之间会因为一点小事儿产生间隙,朋友之间会因为理念的不同而分道扬镳,让别人瞩目的永远都是站在顶点的那些人,世界着用数不清的避障让我们明白它的强硬。至于强加的期待,大部分的时候我们都以青春的叛逆为借口而逃避。

有这样的期许其实也没有错,毕竟我们也只是普通人,有着普通的期许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世界是不会让所有人的愿望实现的,就算是某位伟人所说的“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整个地球。”先不考虑他的臂力,至少,那么长的杠杆他就做不出来,再加上在宇宙失重的情况下,大部分普适的力学定理都会失效,所以说到底,这最终也只是柏拉图式的假说罢了。

因此青春是一路期待被破灭的过程,是不断忍受痛苦的过程,在这样的过程中被强加的欢笑无疑是伪物。

每个人的青春都有灰色,怎么可能只有你一直在欢笑。

每个人的青春都有牺牲,怎么可能只有你一直在获得。所以青春是人最混乱的时期,各种思想交织,各种幻想侵袭的时期。这样的青春是迷幻的,是唏嘘的,是让失意之人自我欺骗的幻境。尽管有人说过青春要走许多的弯路,但毫无疑问,每个人都渴望自己一生坦途,谁又不希望自己的青春能顺利进行呢?

所以青春是这个世上最暧昧的词,因为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青春能多姿多彩,所以,青春被无数美好的谎言所装饰,明明有裂痕却只能强颜欢笑,明明不喜欢却为了迎合氛围而不得不去勉强自己,明明喜欢着某人却因为别人的眼光而退却,明明手持真理,却又因为顾及他人而抛之不顾。

这样的青春,说到底是虚假的,不能直面的青春,终究是不能直面的回忆。

所以,我要用真实的姿态去打碎这虚假的青春。

我默默的把本子合上,由于感到烦躁,我从桌子上拿了一罐MAX咖啡,小口的喝着。MAX咖啡那特有的甜味顺着舌头向我的全身扩散,似乎将我的疲劳也消散了一点。

这家伙,难道以为自己是高呼着“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的少年漫画的主角吗?

教师这份工作意外的有点麻烦啊,我对着窗外叹了口气。

“啊,比企谷老师,下午好。”进入部室,我首先听到在桌边读着文库本的海之星的问候。

“啊,比企谷老师!那个,下午好。”所以说啊玉坂同学,这只是打个招呼而已,还请你务必不要害羞。

“哦,你们也下午好。”姑且算是打过招呼之后,我走到了桌子的正中央的位置,想到自己在高中在部室的时候总是在一角呢,这样地位的突然转变让我有,IE不适应。

“工作之前,我先谈谈海之星的作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比企谷老师那好像并不负责我的国文吧?”

“毕竟要让你当助手,我必须也先了解一下你的文章水平呢。”我也不想去阅读你的作文,但那是平冢老师的要求,我又有什么办法?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你为什么要一脸嫌弃,我碰你的作文你就那么反感吗?

“作为教师我给的分数是。”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重写!”

“那是什么评分。”海之星的声音低沉下来,一旁的玉坂也张大了嘴巴,似乎是不大相信的样子。

也难怪,毕竟是风评不错,一直闪耀着的海之星呢,海之星是不会犯错的,她大概有这样的认知吧,可能不仅仅是她,全校包括其他的老师都可能会有这样的意识,就如这篇作文一样,其他的老师估计也只是会想:“真不愧是海之星同学呢,不仅见解很独到,还很有她自己的特点。”这样牵强的理由去给自己一个安慰吧。

但我可是比企谷八幡,我是曾经真正的站在青春底层的人,在我眼里看来,海之星就是屹立在青春阶级顶层的人物,是和雪之下一样没有特殊缘由,就会一定让我敬而远之的女人,但这样的人却说着青春是虚伪,自己要去破开这充满谎言的青春?

别开玩笑了,小鬼,你知道这样的话,会有多少人因为你的真实而受伤吗?站在顶点的你请不要随意破坏底层的平静啊!

就像是让一色当学生会长之后的我,去委托之前的侍奉部一样,我明明知道那是虚假的,但我却也依旧放不开啊!你以一句虚伪,就随意的去撕开我们的伪装,然后还自顾自的做着自己那正义的梦,这样的人我可是超讨厌的!

第 8 章 单纯的以你的角度

虚伪的东西如果被人所维护,那就一定有其意义,这是现在的比企谷八幡所得到的结论,是我在自己腐烂的青春中,极为罕见的观念的改变。

“首先不论你的言辞中对某位名人的否定,这篇文章一开始的立场就是错误的,你以“粉饰与虚伪”去围绕着青春,从而展开话题,可不是平冢老师要求的积极向上的作文主题,另外打碎青春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自己是上条当麻吗?说着什么你的青春由我来粉碎之类的不明所以的话,然后去擅自打破别人的青春,获得真实感?别开玩笑了,这只是你自己的自我满足罢了。”

我尽量用显得平静的语气说着,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感觉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着,仿佛世间上温度最高的暗炎在炙烤我的心一般,我不自觉的变得暴躁起来,真不愿承认,我也有这样的一面。

“总之,你给我重写。”

我前面的海之星紧紧的抿着嘴唇,她的胸脯缓缓起伏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从理性的角度看,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写错的地方。”海之星一字一字的说着,仿佛要把这几个字钉在空气里一样,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感到些许的压力。

“不是从理性的角度,而是单纯的以你的角度。”我的声音变得冰冷。我也没有再度移开我的视线,直直的盯着海之星。

一旁的玉坂同学似乎被我们两个人对峙的气势所吓到了,在那机械的说着“那个,这个,我觉得”等不知所谓的词。

“看来你不愿意放弃你自己的见解呢。”我低声说着。

海之星没有回答我所说的话,只是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子,仔细一观察,我发现她的眼里已经含有泪水,可即使这样,她也依旧在那直直的瞪着我,仿佛没有退让的余地一般的眼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完蛋了,现在要怎么收场?虽然我没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说出了那样的话,但现在我该怎么办啊?这完全和剧本不一样啊,海之星难道你就是坚定的北极星吗?不懂得认错吗?我是你的老师啊,是你老师啊,求你像我对平冢静老师一样妥协啊。

说起来还是平冢老师推给我的麻烦,你快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应该如何解决啊,才四年不见总武高的学生战斗力就提高了这么多嘛,我以后还怎么在这所学校立足啊?平冢老师,你真是一个强大的人啊,居然在这种学校还能存活到现在。

似乎在回应我的期待,部室的门“嘭”的一声被推开,我在那一刻生平第一次觉得平冢老师不喜欢敲门,就直接把门推开真的是一个好习惯。

要不要以后努力去尝试,让不敲门而直接推门变成一种潮流?指不定可以拯救多少人呢。

“比企谷,这次的卷首很不错,我给你把样刊带来了,顺便提醒你一下下期校刊的主题是……咦?”似乎注意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平冢老师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在那看着我和海之星对峙着。

请你不要只是光这么看着我们不动啊,你倒是说点什么行嘛,现在这个场面显得我们超尴尬的啊。

平冢老师扶额,一脸的无奈道“问题儿童的碰撞吗?”

抱歉啊,我现在可是问题大人。

“海之星你跟我出去一下。玉坂同学你先回去吧,至于你,比企谷,我没来找你之前请你就在办公室里呆着别动。”瞬间,我感觉我又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啊。

“那个,小奏她。”玉坂似乎还不放心,犹豫着想说什么。

“不用担心,玉坂同学,你先回去吧。”平冢静老师似乎在安慰着玉坂同学说道。

“我没事的小优,你先回去吧。”海之星同学也微微点头。

“那,那拜托平冢老师了。”玉坂同学猛的鞠躬,然后偷偷的瞄了我一眼,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她对我小声的说了一句“比企谷老师再见。”接着就和她那亚麻色的丸子头一起消失在了部室。

紧接着,平冢静老师和海之星一起走出了部室,我机械的把部室锁上,然后在夕阳的余晖中一个人慢慢走着。

我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就明白,海之星坚持的是她的骄傲,所以我要毫不犹豫的击碎她的骄傲,只有这样才能进行再教育,渐进的教育方法不适合我,我追求的是效率……

这样的我,这样的比企谷老师,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

可是为什么胸口莫名的发闷,是因为自己高中所得到的结论被颠覆了吗?

真不像我,明明是一个不会轻易动摇的人。

在办公室呆着没多久,平冢老师就领着海之星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海之星再次和我见面,用她那罕见的蓝色的瞳孔注视着我的时候,我从她的眼里读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没错,她居然怀着一丝的怜悯……

对,是怜悯,我可是你的老师哦,海之星同学?希望我用特权给你更多的“爱的铁拳”吗?

海之星走到我的面前,扭捏着不知道想说什么,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猛的低头,茶色的长发滑下:“抱歉比企谷老师,戳到你的伤心往事了。”

“哈?”我惊讶的差点把我口里喝的咖啡喷出来。这又是什么游戏?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伤心的往事被你戳中了,虽然我伤心的往事也挺多的。

“平冢老师都和我说了”,海之星把脸瞥向一边说,“我会努力改正老师的性格的。”然后她没再给我反应的时间,拿着自己的书包就飞一般的溜走了。

“这样终于解决一件事情了。”平冢老师点点头,满足的说道。

“解决了才怪啊?我可是莫名其妙的要被我的学生来纠正我的性格啊。”

“比企谷,我希望你能明白你都做了些什么蠢事,现在的我可是很生气的。”

话音刚落,她就一拳狠狠的打中了我的腹部,因为完全没预想到她会打我,身体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感觉比平时要痛许多,我用手捂住我的肚子,在一旁惨叫着。

“虽然知道你的想法,但我总觉得自己不揍你一拳对不起世界的良心呢。”什么时候不揍我就对不起世界的良心了啊,你到底有多不受欢迎啊,比企谷菌。

“你想想如果当初我在你给我第一篇作文的时候,把你说成这样你会怎么想?”

“诶,只会感慨果然嫁不出去是有原因的……呜。”又是具有冲击力的一拳,我强忍着疼痛也不该怎么做,只好打着马虎的说道:“其实,那个,以我当时的性格来看,就算你像那样做了,我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的啊。”

“那如果是由比滨呢?雪之下呢?或者说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呢?”

“这个嘛。”我语塞,确实,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估计不会平静吧,我已经习惯了指摘,但是如果是自尊心强的人,估计结果不会太好。

“所以给我用我对你用的办法,普通的,渐进的。”平冢老师用异常认真的口气对我说。

“知道啦,”我小声的应着。

“说大声点。”

“我知道啦!”我微微拔高了自己的音量。

“虽然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没干劲,但毕竟是比企谷你,我就当你宣誓了,前辈的教导就到此为止。”诶?等等,宣誓?你是元首吗?

“等等……”我必须把我的疑问弄明白。

“我还急着去约会,抱歉啊。”然后平冢老师就飞一般的跑了。

约会你个头,你这理由一看就是匆忙找的好吗?快告诉我你到底对海之星说了什么。

虽然我这么想着,不过平冢老师已经消失在了门口,这家伙体力还是出乎意外的好呢。

我叹口气,默默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诶,比企谷老师还没有走吗?”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我回头看见的是一身职业套装,棕色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的玲奈老师,夕阳最后的余晖映在她的身后,把她那洁白的肌肤显得更加白皙,那精致的面孔沐浴着阳光,使她的战斗力更加拔群。

“嗯,有点事。”我把头偏开,不敢直视她的脸,完蛋了,超美丽的,要是我不小心爱上了她应该怎么办呢?

“比企谷老师真的很忙呢。”玲奈笑着说。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忙,只是一些小事呢。”

玲奈噗的笑了:“对啊,只是一些小事罢了,那比企谷老师要加油哦。”

“嗯。”我也笑着回应。

“比企谷老师要一起回去吗?”

“我要值日,晚点再走吧。”

“这样啊。”玲奈失落的说“那我就先走了。”玲奈打着招呼“要记得锁门哦,比企谷老师。”

“嗯。”我比了一个手势表示我明白了。

玲奈走后,职员室再度安静下来,气温也一点一点的降下,操场上也再看不到社团活动的学生。我将视线缓缓的移至窗外,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明。

“慢慢的改变吗?不知道时间够不够呢?”这样想着,眼前似乎又看到了今天眼泛泪花,却一直在那直直的盯着我的海之星。

第 9 章 一成不变的材木座

人这种生物,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善于改变的生物了,毕竟从整个地球史来看,地球上出现的生物百分之99.99的都已经灭绝,人类这种生物能够存活下来就是因为善变,不停的适应着不断变化的环境,用名为智慧的手段不停的压榨着其它生物的生存空间,从而不断的扩大自己的活动地盘,最终成为地球的霸主。

所以人在本质上就是蕴含着改变的基因的动物,一成不变的人是很难找到的,因为不改变就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就算是我,如果没有做出什么改变,在高中的时候就绝对会因为自作多情而难堪,说不定我会认为雪之下喜欢我而去告白,然后被拒绝后难过的想死,接下来,全校的男生女生都会开始排斥我,嘲笑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一类的。

因为想象的太过具体,我全身都感到一股恶寒,仿佛置身于寒冬之中。

也就是说改变即是为了生存,不改变就很难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成不变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很不幸,我的面前就有一个这样的不是普通人的家伙。

“吾之挚友啊,吾剑豪将军从远方而来驰援,为什么汝带着对付魔王的警戒。”

“希望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单纯的在排斥你,而不是警戒你。”我的表情很严肃。

“吾之挚友哦,你还真的是心口不一啊!”

“呀,我是真的很排斥你,毕竟你看,如果一个神经病突然跑到你家里,大声吼着我的命运是不会终结的,我的使命没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我的骄傲将是面对此次困难的关键,这一类意义不明的台词,我还没有报警就已经很对得起那个人了。”我耐心的对材木座解释,顺便表达一下我对你很反感,你没事就赶紧走不要再打搅我休息的情绪。

“吾剑豪将军的绯句你记得很清楚嘛?原来吾之挚友你也在爱护着吾啊!”

怎样的思考回路才能把我如此明显的嫌弃理解成这样?材木座,是我太小看你了,你果然还是一个超乎我想象的笨蛋。

“所以你深夜到访到底有什么事?先说好,我明天可是还要上班的,如果事情很麻烦的话就请你去找别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