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间听风
见奥森还要开口说什么，艾尔莎打断了奥森的话。
“你不要跟我扯什么逻辑，我知道我嘴上功夫没你厉害。”
“真心换真心，你告诉我和你有没有关系，我来帮你把这一切掩盖住，让你彻底和这件事摆脱关系。”
“不用了。”奥森摇了摇头。
既然艾尔莎已经一口咬定是他干的，他也不好再否认什么。
也不知道艾尔莎是如何得到的情报，明明过程中他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才对。
总不能是找算命师傅算出来的吧？
不过无论如何，奥森本人还是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和艾尔莎牵扯上过多的关系。
艾尔莎本人的身份就已经决定了，奥森如果和她合作，就一定会被有心之人在上面做文章。
虽然历代皇帝上位都伴随着一阵内部争斗，但是现在的奥森除了公爵之子这个身份外，手上没有任何权力，真正的决定权力还在他老爹卢修斯手里，他不愿意当坑爹的儿子，因此，不会通过自己在学校的决断强迫卢修斯跟着他转换阵营。
“为什么？”艾尔莎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虽然男爵是最低一级的世袭贵族爵位，但是他们也是受到帝国法律保护的贵族啊！”
在帝国，有一个法律，永远将贵族与平民、富商之类的人区分了开来，也是这个法律，让帝国分成了贵族和非贵族两个阵营，有钱的富商挤破头也想花钱成为贵族，便是因为这道法律的缘故。
那就是《贵族保护法》。
在帝国建立之初，初代皇帝虽然分封了大大小小许多的贵族，但那个时候中央的权力和影响力还是非常大的。
等到过了几代，统治者的能力逐渐下滑，压不住地方的势力了，才分封了几个大公爵，将如今皇室直辖领之外的土地全部交给公爵们掌管。
但是为了防止公爵们直辖土地过于顺利，随意将手下的土地兼并，从而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实力，当时的帝国皇帝在确保如今政治体系的饿时候，还制定了一套专门用来保护小贵族的法律。
《贵族保护法》中明确提及了，由于贵族都是因为其家族在历史上对帝国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存在，因此，荫及后人，所有贵族的生命权和财产权都受到帝国的保护。一旦有普通人试图破坏贵族的这两个权益，帝国会直接作出处罚。
在所有社交场所中，普通人看到贵族佩戴家族纹章，不论那个贵族是大到公爵、亲王这一类，还是小到男爵这一类，都必须给贵族行礼。
贵族的上一级领主们不得随意收回贵族的封地，除非该贵族对帝国做出了足以抵消其祖先贡献的破坏。
而至于评判标准，则完全看帝国法院的判决。
是的，帝国法院的作用并不是审理普通人之间的案件。
普通人是不配享受法官的服务的。
只有贵族，以及之后加入的富商才能通过法院调解利益纷争。
贵族之间出现土地财产纠纷，或者直接出现人命事件的时候，帝国法院才会出手负责调解这些问题。
至于帝国法院的公信力，是得到了保证的。
帝国法院一共七个大法官，分别来自皇室直辖领和每个公爵领，一旦上任便是终身任职，一直到主动退休为止。
也不用担心在案件审理的过程中出现大法官徇私枉法的这个情况，在帝国法院之上，还有个更强大的审判人，那便是皇帝。
如果徇私枉法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不光是大法官，就连大法官背后所在的家族和势力也都会受到波及。
如果奥森派人谋杀崔斯特这件事坐实了，因为两个人都是贵族，虽然奥森的贵族等级远在崔斯特之上，但还是会被上交到帝国法院审理这件事。
到时候，就不是艾尔莎能够帮奥森的时候了。
也因此，奥森知道，艾尔莎要是想帮自己，绝对已经帮了，而现在在这里这么说话，纯粹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口头承诺，让自己答应帮助她竞争皇帝的位置。
其实奥森内心对于艾尔莎的态度也是颇为纠结的。
要是尊重原著，按照原书当中的事件发展的话，艾尔莎毫无疑问也是利特后宫团的一员，自己应该是要帮助艾尔莎的。
因为艾尔莎能成功上位，肯定也是受到利特的帮助的。
但是现在的利特能不能帮到艾尔莎暂且不提，光论后宫团这个事，就完全是无只因之谈。
也难怪之前自己故意撮合利特和莉安卡的时候，两个人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利特为此还闹了一些小脾气。
自己还拿凹凸说事，合着两个凹，怎么都没办法拼到一块去啊。
“公主殿下。”无奈之下，奥森干脆试着转移话题。“您是怎么看待《贵族保护法》这部法律的？”
“我吗？”艾尔莎闻言，愣了愣，而后说到：“这部法律在我看来还是挺不错的，皇室本身对于直辖领地的控制就比公爵要强，推出这部法律后，基本上相当于是断绝了公爵非法扩张的途径了。”
“是啊，出于政治考量，这部法律似乎还是很不错的。”奥森点了点头。“但是因此，催生出来了一批做事肆无忌惮的贵族，也不要紧吗？”这么说着，奥森盯着艾尔莎，试图从她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呃……奥森你的意思是？”
“公主殿下您应该知道吧？现在的帝国，像崔斯特那样的贵族有不少，甚至于说，比崔斯特做的更加过分的贵族也可能大有人在，只是我们没有得到那些情报罢了。”
奥森这么说，基本已经算是坐实了这件事是他做的了。
但是本来艾尔莎就带着笃定的态度前来的，之前的问答也完全不是在套奥森的话，奥森也干脆不演了。
“那些人渣，抛开他们贵族的身份，他们甚至不能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社会上谋生，但是就因为他们的祖辈对帝国做出了或多或少的贡献，就让他们变得那么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留在社会上，对于这个社会的荼毒，实际上已经远超他们祖辈对帝国的贡献，他们就像是一块木头里的蠹虫，如果放任他们的数量继续扩大，整个帝国早晚会被他们给毁掉。”
“那些商人好歹会因为子孙不善经营，将家底败光，阶级滑落的速度好歹也在几代之内，而大部分贵族，从拥有这片土地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代！”
“他们犯事了，帝国帮他们善后，而他们只需要坐在自己的城堡或者庄园里，每天喝着酒唱着歌，看着戏剧，就能过着人上人一样的生活。”
奥森的这番话，其实放在任何地方，任何有
组织的国家，都比较适用。
毕竟，一旦阶级固化严重，想要跳跃阶级的概率变得极低，缺少社会流动，整个社会就可以说处在一种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了。
“可是，贵族是帝国的立国之本……”艾尔莎开口说到。
“我知道，奥森你可能觉得，普通民众是更重要的存在，但是，你别忘了，就目前贵族受到的教育而言，民众想要发起一场叛乱去对抗贵族，他们自己甚至就能直接武力镇压下来。”
确实，如果不是艾尔莎提醒，奥森差点忘记了，这是一个充斥着魔法和各种奇幻元素的异世界。
在这里，有很多事情，用以前的思路是没办法解决的。
就好比艾尔莎说的话，当贵族手里掌握了国家七成的财富和九成的武装力量后，民众和商人之间想什么，贵族似乎已经毫不在意了。
“我也很厌恶那些行迹恶劣的贵族，但是，想要上位，就是需要得到贵族们的支持，这个国家，说到底，还是贵族的国家。”
“是啊……贵族的国家。”奥森叹了一口气。
似乎是注意到奥森的神色，艾尔莎觉得有机可趁，她直接说到：“奥森，你相信我，我如果成为了皇帝，绝对会改善贵族这方面的问题的。”
“艾尔莎殿下，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给我画大饼吗？”奥森面无表情地看向艾尔莎。“大话谁都能说，但承诺需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
“……”艾尔莎沉默了。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确实没有任何一点是能让奥森看得上的。
似乎是考虑了良久，艾尔莎才抬头说到：
“如果，如果我成为女皇，让你当皇夫，给你足够的权力让你去做这件事，你会同意吗？”
奥森听到这个回复，愣了一下，而后看向艾尔莎：“公主殿下，您应该知道，我是有婚约在身的吧？”
“所以，如果奥森你选择相信我的话，你可以把婚约退了，我立刻就去和父皇商量和你订婚的事情。”
“不行。”奥森摇了摇头。“这个说法还是太不切实际了。”
先不说奥森愿不愿意和艾尔莎订婚。
让他和已经半确认关系了的欧莉薇娅分开，奥森自认为自己还不是个渣男。
而且，这件事情如果传到外面去，也不好听，到时候别人都会觉得奥森自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也会觉得艾尔莎抢别人男人，容易给两人都带来不好的影响。
思忖了一会，奥森还是开口说到：“这样吧，公主殿下，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您能够回答我，我权且可以考虑一下是否帮助您。”
“好的。”艾尔莎点了点头。“奥森，你问吧。”
“公主殿下，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执着于当上皇帝吗？”
这么说着，奥森死死地盯着艾尔莎，如鹰一般的目光仿佛要看穿艾尔莎的内心一般。
艾尔莎听到奥森的问题，愣了愣，而后说到：“我……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
“我和兄长从小关系看起来很不错，但是不管是父亲，还是我们的宫廷教师，从小都教导我们一个理念，那就是，皇室就像是一排种在一块的树苗。”
“在这一排树苗中，只有一个书面能够茁壮生长，长成参天大树，给周围的其他小树苗提供庇荫。”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是不是？”
“但是在那颗参天大树实际上已经深深扎根到了土地中，它的根须已然深入到了其他树苗之下，汲取着本该属于其他树苗的养分，这才造成了一种一颗庇护多颗的情况。”
“这种表面上的温馨，实际上，对于其他小树苗而言，却是残忍。”
“如果有的小树苗最高只能长那么大，不需要更多的养分，一辈子躲在大树的庇荫下，那到还好。”
“但是，如果有的小树本身同样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在需要更多养分的时候被大树截断了养分和阳光的来源，便只能渐渐枯死过去。”
奥森听着艾尔莎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所以，有的时候甘愿做一颗小树还是很不错的。”他这么说到。
“奥森你真的这么觉得吗？”艾尔莎反问道。
“毕竟，有了大树的遮风挡雨，自己也不用面对日晒雨淋，不是挺好的吗？”
“可那样的话，还能算是树吗？”
“……”
“如果皇兄当了皇帝，以他的政治野心，我未来多半是要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与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
“我不想这样子，所以，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且，别看我平时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实际上，我比谁都在乎排名这些，我觉得，我不会比皇兄差。”
奥森闻言，点了点头。
“我能理解你，公主殿下。”
“您之前说了真心换真心，是吧？”
“那我直接告诉您吧，其实在这件事中，我的立场，一直是偏向公主殿下您这一方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现在没有办法直接下场，还请您能够谅解。”
“您只需要知道，我会帮你，就可以了。”
艾尔莎听到奥森的话，眼前一亮。
“真的吗？”
“嗯。”奥森点了点头。
“您知道的，我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既然如此……”艾尔莎朝着奥森伸出了手。“那就先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啦。”
奥森伸出手，与艾尔莎的手握在一起。
冰凉细腻的肌肤，柔软无骨的触感，这是奥森的第一感觉。
不愧是公主殿下，看来平时肌肤没有少做保养。
“嗯，合作愉快。”
利特站在楼梯拐角，看着楼下两人聊天的场景，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
“所以说，奥森，你为什么要答应帮助艾尔莎殿下啊？”
送走艾尔莎后，奥森又回到了楼上。
这个时候，利特也换回了自己平时穿的最多的男装，她不解地问着奥森。
“利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奥森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先喝了口水。
“呃……大概是在你们说《贵族保护法》的时候，我就已经换好衣服了，当时准备直接下来的，但是看到你们在商量什么，我就没敢打扰你们。”
“哦。”奥森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将两人的谈话全部告诉给了利特。
这次他没有保留，因为他要让利特知道自己这一方之后的阵营。
“诶？崔斯特？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嗯，医生之前跟我说了他在铁狼佣兵团办公室里见到的合同，有一个合同是绑架监禁，我和医生推测应该还可以救人，所以我就把医生派过去了。”
“现在崔斯特死了，人应该已经是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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