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剑人 第107章

第78章 逆刃刀，新的开始

　　“且让老夫总结一番你此次出行都做了何事。”

　　“首先，对于乌萨斯商队的种种行径，你并未调查出个所以然，只是将之归结于乌萨斯人本质的侵略性。”

　　“其次，你参与到了切尔诺伯格贵族阴谋败露后惨遭屠戮的事件，还将那位双手沾满血腥的凶手带回了龙门，甚至推荐他加入近卫局。”

　　“最后，谢局长交付于你的调查经费，全部都被转赠给那个半路撕毁保镖合同的库兰塔人……重霄，虽说老夫素知你对感染者有着非同寻常的关切，但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

　　魏彦吾的话语戛然而止，原本风轻云淡抽烟袋的姿态也变成了满腹怀疑眯起眼的样子。

　　而他接下来的问题，更是让重霄满头大汗、心神俱慌……

　　“且慢！那个库兰塔人……可是很好看？”

　　也难怪魏彦吾会有如此怀疑，实在是重霄这厮的某些状况着实令人难以忽视啊。

　　同在特别督察组的星熊、德克萨斯和阿九等人还不算什么，林雨霞、诗怀雅和自家外甥女受他教导也可以接受，但还以编剧的身份和岁裔之一的年交往甚密，甚至于合作拍电影，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了。

　　这还不能算上特意到近卫局来拜访过他的万笙笙、纪雪儿和槐琥……无论怎么看，魏彦吾都觉得重霄像是掉进了女人堆。

　　然而向来老谋深算的总督大人并未注意到，他下意识地忽略了浩云、董方和槐天裴等人……

　　“老魏你……玛嘉烈她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她是这个身材和气质……咳咳！你怎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清白？就你现在这样也敢说自己清白？

　　魏彦吾双眉一竖，顿时就要发作，却忽然反应了过来：以重霄到现在都没交个女朋友的情况而言，倒的确可以说是清白的……

　　也罢，此事姑且放你一马。

　　难得宽容一次的魏彦吾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次“心软”，导致今后再也没有了“拯救”外甥女的机会。

　　此时已经是重霄返回龙门的第三天，也是他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关于此次前往切尔诺伯格出差的具体经过，其实重霄一回来就报告给了近卫局局长谢明，来找魏彦吾汇报反倒不怎么着急。

　　其一是因为谢明才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是调查行动的直接审批人，其二……毕竟什么有用的也没查到，还沦为了贵族屠杀事件的帮凶遭到切尔诺伯格官方的通缉，他有点不太好意思见魏彦吾。

　　但就像女婿终究要见岳……啊呸！是员工终究要面见领导，就算再怎么不好意思，他也得亲自来这一趟。

　　“调查行动未能取得实质进展暂且不谈，你见色失智、私赠公费一事若是就此揭过，只怕会导致人心浮动、心生不满……”

　　“等等！什么叫见色失智私赠公费！？”

　　重霄大惊失色，心底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份预感很快就实现了……

　　“作为处罚，这次出差的经费，就以你的工资抵账吧。”

　　重霄石化了。

　　出发去切尔诺伯格之前，谢明给了他六万龙门币，算下来差不多相当于一整年的工资了。

　　虽说特别督察组还有执行危险任务的特别补助和年终奖两笔额外收入，但若是长期不在岗或是像星熊那样遭到太多投诉的话，可是会取消的，不像工资这么稳定。

　　所以换句话说，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必须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当个模范警察？

　　那种事情绝对不要啊！

　　重霄的内心发出了血泪般的控诉，但在满脸虚伪假笑的魏彦吾面前毫无意义。

　　他并没有用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是谢明，老魏你无权这样做之类的话来反驳……近卫局究竟是谁说了算，稍微有点资历的警员都心知肚明。

　　“那……那我推荐卡涅利安到特别督察组的奖金呢，还有雷德……”

　　“萨珊娜赫尔女士的确是位优秀的人才，但你说的雷德可是感染者，怎么能加入近卫局？”

　　“感染者又怎么样！？他被感染也就是几天前的事！”

　　重霄忍不住提高了语气，因为他察觉到了魏彦吾的异样态度。

　　那是对感染者的排斥和不屑……虽然以魏彦吾的城府之深并不明显，但还是能够通过灵能的效果感应到。

　　不知为何，气氛似乎突然变得沉重了不少。

　　重霄毫不退缩地与魏彦吾对视着，算不上是咄咄逼人，却也有种明显的坚定感。

　　而魏彦吾更绝，他甚至还举起烟袋锅子抽了一口，似乎完全没把重霄放在心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这就是各国高层对于感染者最真实的态度。

　　当然，暂时不包括乌萨斯。

　　“重霄，且听老夫一句，勿要以己度人。”

　　“……那我也有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无形的言辞交锋中，两人已经完成了一回合。

　　魏彦吾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在告诉重霄：不要用你对矿石病的超高免疫能力，去衡量别人的标准。

　　而重霄的这句话……好吧，魏彦吾根本听不懂，但还是能感觉到一种高大上……

　　“也罢，既然你如此坚持要为一个感染者谋得近卫局的……”

　　“不，我是为了那五千块的推荐人奖金。”

　　……

　　犹如发狂的野兽般将毁灭扬斯克镇的元凶砍成碎块后，雷德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在越野车的后座上醒了过来，并通过正在开车的重霄得知，自己已经就快要抵达龙门了。

　　起初，他的第一反应是皱起眉头，冷声让重霄把自己送回去。

　　虽然相当于养父的卡马洛夫镇长已不幸逝世，但他却无法放下镇子上的其他人。

　　然而重霄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觉得切尔诺伯格当局会对一位子爵的死袖手旁观？就算他最终被定有罪，你也是个犯下屠杀最的刽子手，难道还想回去连累其他人吗？”

　　很冷酷的话语，但却是事实，而且并不难理解。

　　雷德是扬斯克镇的护卫员，这个身份根本瞒不住……若是他就此消失也就算了，还想着回去帮助镇民的话，那库斯克子爵等人的死自然也就会连累到他们。

　　换句话说，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再回到切尔诺伯格了。

　　但雷德并不知道，重霄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把最坏的状况隐瞒下来：山体崩溃时引发的源石粉尘会让多少扬斯克镇的居民成为感染者，谁也无法判断……但他们最终的结局肯定不会很好。

　　总之，雷德最终选择了沉默，安静地接受了前往龙门的事实。

　　而在抵达龙门感染者的聚居区后他才发现，这里的状况居然要比预想中好很多。

　　他之前曾听卡马洛夫镇长和有专工证的感染者矿工说起过，乌萨斯境内没有专工证的感染者在被纠察队抓去后，会被押到西北部冻土荒原的矿场劳动，直至死去。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但以周围人对那里的形容，无异于人间地狱。

　　因此，雷德认为与切尔诺伯格不过一天路程的龙门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的话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应该全都润到那里去了。

　　结果这里的感染者不但有专门的区域工作生活，甚至还有一座专属的矿石处理厂……

　　“难道是龙门有哪位贵族感染了矿石病吗？”

　　“不，这是重霄督察与诗怀雅集团合作创办的项目，仅仅只是面向感染者。”

　　负责给雷德介绍龙门的自然就是奥德丽夫人，本就是从切尔诺伯格逃难而来的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也将会是今后一段时间内教授雷德炎国语的老师。

　　说实话，这不是项简单的工作，因为雷德的文化水平可能都比不上初中毕业生……

　　“仅仅面向感染者？”

　　“嗯，至少现在是这样。”

　　虽然说出了听上去不是很乐观的话，但奥德丽夫人的神情中并无太大担忧。

　　龙门能为感染者做到这种程度，比之乌萨斯已经是天壤之别，还能要求什么呢？

　　反正他们寻求的只不过是安定的生活，出人头地什么的想都没想过。

　　由于初来乍到没有住处，雷德被安排在了矿石处理厂的员工宿舍，而他也在这里见到了不少来自于乌萨斯的同胞……原来润到龙门的感染者并不少，只是这种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让雷德基本消除了对于新环境的隔阂感，心想在这矿石处理厂内找份普通的工作其实也挺好，等学会了炎国语还可以到龙门的核心街区转转。

　　然而一天后重霄的到来，却让他打消了这一想法。

　　“这是……什么？”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东西，雷德在皱起眉头的同时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是一张塑封的卡片，看起来像是某种证件……还没开始学炎国语的他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基本的身份证。

　　因为上面有个标志。

　　龙门近卫局的标志。

　　“你的见习警员证。”

　　“警员？你在说什么？”

　　“昨天晚上睡觉撞到脑子了？”

　　重霄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我不是说过要让你加入近卫局的吗？”

　　你是说过，可这种事难道不是开玩笑？龙门的正规军事武装机构会招收感染者？

　　而且……我好像也没答应啊？

　　雷德的心头似乎跑过了几头草泥马，迟迟没有伸手接过证件，直到不耐烦的重霄一把塞给他。

　　“行了，我带你来龙门可不是让你混吃等死的，把这玩意儿保管好，你有半个月的时间休整适应，还有学会基本的炎国语，然后找伊洛娜·文斯队长报道。”

　　“等……”

　　“等个球！”

　　重霄双眼一瞪，很不客气地说道：“你在镇上当的不就是护卫员嘛，在龙门当个警察就不行啦？”

　　你不行一个给我试试？不然把五千块的奖金赔给我也成！

　　雷德自然听不到重霄内心的话语，否则的话但凡他还要点脸，就不会答应。

　　“拿着，这个也是给你的。”

　　重霄递过来的是一把东国武士所用的刀，比起乌萨斯的制式军刀要长一些，弧度也更加明显。

　　第一眼看上去，这把刀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从刀鞘到护手都显得朴实无华，刀柄更是连半点装饰都没有，应该不是哪位名家铸造……但也不太像东国生产的制式武器。

　　要知道鬼族的力气在这片大地上属于中上水平，又时常会陷入狂化的状态，在战斗中很少会注意保护武器，所以他们的武士刀大多都比较厚重，至于轻便灵巧一些的不是剑术水平高超者使用，便是仪式和装饰需要。

　　当然，比丈育强不到哪去的雷德肯定不懂这些，迟疑片刻后便接过了武士刀，随手拔出一截打算看看刀刃的部位。

　　但就是这一眼，让他惊讶地呆住了。

　　“为什么刀刃是反过来的？”

　　下意识提问的同时，整把刀都被拔了出来，可以看到不只是靠近护手的那一截，刀身的刃部全是相反的。

　　雷德诧异地看向了重霄。

　　“你知道当警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秉公执法，不能暴力私刑，呃……虽然有时候我也做不到，但句话肯定是没错的。”

　　逆刃刀，代表的是不滥杀的准则。

　　长期和野兽对抗的雷德杀心过重，配合那杀伤性十足的源石技艺，很容易就会做出某些出格的行为，就比如他第一次见到溜进阿撒兹勒诊所的重霄和玛嘉烈时那样……

　　如果是在战场上，那这种果断下杀手的习惯或许会是保命的关键，但肯定不适用于日常生活，更不能被用在执法行动中。

　　因此，重霄才构造出了这把逆刃刀。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就好，还有，回头等有空了我教教你剑术，别老跟个棒槌一样直来直去，嗯……飞天御剑流就不错。”

　　“什么流？”

　　雷德既有些不爽，也很是疑惑，他并没有见过任何专业或是高水平的战斗，屠杀雇佣兵时靠的也是增幅后的源石技艺，对剑术的理解只能用可怜来形容。

　　不过话说回来，重霄当初轻松拿捏自己的一幕倒是印象深刻……

　　“飞天御剑流，讲究速度、反应和精准的剑术，应该会适合你。”

　　“听起来你好像还会别的。”

　　“还会？不不不不，岂止是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