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剑人 第202章

　　林舸瑞神情凝重地说道：“科西切，并非你我这样的凡人，而是某种更离奇的存在。”

　　抱歉，老林，我觉得我不是凡人。

　　吐槽归吐槽，重霄觉得林舸瑞应该没把全部的真相说出来，否则不会使用“害死”这么笼统的字眼，这意味着爱德华的死很可能还有不少曲折。

　　“那后来呢，我知道你们赢了，那塔露拉又为什么没留在龙门？”

　　“还是那科西切搞的鬼……当初我们都以为他已毙命在城外，结果却又来到龙门，将公主殿下的长女掳走，从此再也没了音信。”

　　能在魏彦吾和林舸瑞面前上演假死，还如此顺利，靠的恐怕不是演技和道具，而是某种他们闻所未闻的未知能力……也就是说，这个科西切的来历和危险程度要比想象中还要神秘。

　　重霄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幅画面。

　　那是几年前和小龙女一起协助浩云对付乌萨斯恐怖分子时，敌人身上隐隐浮现出了第二个意识，其所化的黑色暗影还一度对小龙女展开了侵蚀。

　　难不成……

　　“对了小子，你还没说你为何突然要问这些……可是塔露拉有了消息？”

　　重霄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从身上拿出雷德寄回来的通缉令，交给了林舸瑞。

　　经历过龙门的混乱年代，又携手实现了拨乱反正，魏彦吾和林舸瑞都无比重视情报工作，很可能也都知道整合运动这个活跃在乌萨斯北部冻土雪原的感染者组织。

　　但从通缉令上的签发日期来看，距今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意味着他们两人很可能都还不知道，整合运动的首领就是塔露拉（注2）

　　林舸瑞看着通缉令上的照片，久久无言……

　　“……真的，和公主殿下很像。”

　　“嗯，小龙女也一样。”

　　重霄本以为鼠王会很震惊激动，有可能还会吵着要去把华缨公主的长女带回来，但事实上在最初的难以置信过去后，林舸瑞的表现要比他预想中冷静的多。

　　这个年纪，即便心底还有着坚守的信念，也不可能像愣头青一般莽撞了。

　　“她都已经这么大了。”

　　林舸瑞叹了口气，“但她怎么走上了这条路呢……”

　　“没想过把塔露拉带回来么？我是说……她毕竟是……”

　　“公主殿下的骨肉？哼！小子，你把我们这群老东西当成老古板了？”

　　没有，只不过我想让小龙女和她的姐姐团聚。

　　其实重霄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被科西切带走的塔露拉恐怕和龙门早就没感情了，她宁愿带着感染者四处起义闹革命也不回来，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但这究竟是她本身的信念，还是她有着某种无法割舍的羁绊呢？

　　“我还是觉得有机会的话……最好试试，万一塔露拉愿意留在龙门呢？”

　　闻言，林舸瑞先是沉默半晌，随后微微笑道：“若果真是这样，那老朽必枕戈旦待，誓死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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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手上影卫刚刚送回的情报，魏彦吾用力地抽了几口，随后靠在椅背上，悠长地吐出了几个烟圈。

　　龙门总督的工作其实并不如何繁忙，随着高速发展和固定规模的市场与社会渐渐进入循环往复的状态，再需要总督府直接调控管理的部分就不是很多了。

　　其实近卫局也一样，当有了特别督察组这支足以碾压任何犯罪分子的队伍后，即便谢明的能力并非顶尖，掌管整座城市的治安也已是绰绰有余。

　　因此，是时候将眼光抬高一些，瞄准龙门外部的某些状况了。

　　魏彦吾原本担心特雷西斯会心有不甘，再次对龙门出手，但事实证明重霄的话完全正确……对方在和自己单挑时所用的那种力量，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要找的东西不在龙门，否则根本不会走得那么干净利落。

　　维多利亚的乱局会对龙门经济造成一定影响，毕竟像诗怀雅集团这样的企业，或多或少都和那个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能靠他们自己撑过去了。

　　感染者的问题……这曾经是魏彦吾的心病，也是他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用最简单暴力的手段解决，还好重霄找到办法，在让感染者们规规矩矩和维持他们的生计之间找到了平衡。

　　诚然，这个平衡还很脆弱，但至少让他暂时不必再考虑感染者这个隐患。

　　那么最后一件事，就是你了……塔露拉。

　　影卫们的侦察能力自然远胜雷德，之所以没有更快地将整合运动的情报送回来，是因为他们重视的是整个北方的局势，而非一个单独的组织。

　　“……那个孩子。”

　　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后，魏彦吾便似乎陷入到了某种回忆，直到敲门声响起。

　　来者是一个头发灰白、身形壮硕的乌萨斯人，样貌和服饰都十分普通，但那双眼睛却透着某种锐利的光芒。

　　“总督大人。”

　　“坐吧。”

　　魏彦吾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沙发，但他自己却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而是起身来到了窗前，将百叶窗拉上。

　　“你有几年没见老夫了，莫海？”

　　“若是不算上次总督大人参加消防署落成仪式的话，那么应该八年。”

　　“八年……哼，可真是够长的时间……”

　　莫海的右手手腕处缠绕着厚厚的绷带，但仍然能看出鼓起的轮廓，如果他没有把手表用绷带包起来的怪癖，那么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源石结晶。

　　“你的病，怎么样了。”

　　“托总督大人洪福，属……小人的病情一向都比较稳定，如今在矿石处理场工作，也能赚到养家糊口的薪水。”

　　莫海习惯性的口误已经揭露了他的身份：影卫。

　　当年追随魏彦吾来到龙门的禁军，如今已经被改组成了专精情报收集和隐秘行动的部队，在成员数量上也有所削减。

　　这是魏彦吾在击败科西切后兑现的承诺：不愿在龙门定居者，可以返回家乡，或是重新成为神都的禁军……但也有一些人，恐怕再也不会有选择的权力了。

　　其中就包括在当年就变成了感染者的莫海。

　　魏彦吾此前不愿接纳感染者，但对于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还是颇为照顾的，因此即便莫海没有找到什么好工作，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养家糊口……既然如此，那你就……”

　　“且慢，总督大人！”

　　莫海突然起身，单膝跪在了地板上，“若是总督大人有任务交给……属下！还请示之，属下绝不会有半点推脱！”

　　沉默，良久的沉默。

　　魏彦吾闭上双眼，接着又缓缓睁开，仿佛刚刚告别了一番天人交战。

　　“老夫……需要你到乌萨斯去，加入一个名为整合运动的组织。”

　　他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早已成了感染者的属下，“查清楚那个组织的一切，还有……尽量保护好……那个组织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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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关于龙门的起源，原作并未过多涉及，因此本书根据大致时间线和政治地理环境予以设定，若是今后与原作有所出入纯属正常）

　　（注2：事实上从原作的尿性来看他们估计知道，但出于某种理由不想管，也管不了……这种逻辑上没有问题但情理上说不太通的细节太多了，有些能等着填坑，有些就只能强行接受了，本书也一样）

第157章 舐犊情深

　　当一个人实现了梦想后，会做些什么？

　　释怀？放纵？迷茫？奋进？亦或者是一切如故？

　　穿上近卫局警服的格拉尼·齐格弗特，选择的是延续。

　　就像魔兽世界的满级只是个开始，正式成为近卫局的巡查警员也与起跑线无疑……虽然能够站在这里，对于少女来说就已经实现了儿时的梦想，但更重要的是从起跑线出发后的过程。

　　秉承龙门开放包容的管理理念，近卫局的警员们往往也都不问出身，只看品格与能力，而当雷德以感染者的身份进入特别调查组后，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怀疑过近卫局是否存在歧视问题。

　　这是最让格拉尼惊叹，且为之振奋的感受之一……要知道在她的家乡卡拉顿，人们可是相当排斥瑞柏巴、鬼和阿达克利斯这些少见种族的，对感染者的态度更不必多说。

　　“所以，你认为所有种族不分贵贱，都是平等的？”

　　“当然啦！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又为什么要分个高低呢？”

　　有自学一年的基础在，格拉尼仅仅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熟悉了炎国语的日常使用，虽说仍带着少许的口音，部分用词也稍显奇怪，但总体上来说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格拉尼与陈晖洁存在着高度相似的状况：同样的认真负责，同样的一丝不苟，同样的巡逻执勤，甚至就连搭档也都是乌有……当然，已经在近卫局工作了一年多的乌有，此时早已不是萌新菜鸟了。

　　不过，他还是没能逃过当司机的命运。

　　炎热的夏季已经迎来了尾声，阳光不再像月前一样毒辣刺眼，相信再过上几天，龙门市民最青睐的秋季便会到来。

　　坐在副驾驶的格拉尼，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窗外不断后掠的景色……最初的那几天，她很容易就被新鲜的龙门街景吸引注意力，而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做到不放过出现在视野中的每一起犯罪了。

　　说来其实也有些好笑，当少女在最初几次执勤巡逻中展现出极其高超的警察素养后，很多人都认为近卫局这是迎来了第二个“陈晖洁”。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同。

　　在面对具体的犯罪活动时，陈晖洁的选择是“如何正确处理”，而格拉尼的选择则更倾向于“我一定要处理好”。

　　说白了，就是刚入行的她多少还有些冲动莽撞，缺少陈晖洁在皇家近卫学院中培养出的沉稳和理智……只是，同事们并不讨厌这样的格拉尼，因为她的积极性实在是太高了，而且还是不求回报的那一种。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除了本职的巡查工作外，打扫卫生、沏茶换水、整理档案、信息核实……可以说只要不是在吃饭睡觉上厕所，格拉尼的眼中就只有工作和帮助同事们处理工作。

　　因此，作为外来者的她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融入到了近卫局，甚至一度让巡查警员们产生了心疼的感觉：这么一个才刚刚成年的小女孩，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也难怪接替了洪警官工作的洛芙，提到格拉尼时便摇头长叹，称她不愧是重霄“介绍”来的人。

　　事实上也正是由于这一点，想为恩公分忧的乌有才主动提出，自己可以代为指导格拉尼。

　　“快12点了，格拉尼，你是想回去吃食堂还在在外面对付一口？”

　　“唔……还是回去吧……”

　　格拉尼的眼神有些闪烁，在来时就花掉了绝大部分积蓄的她，还没有领到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因此经济上很是捉襟见肘。

　　然而这根本瞒不过乌有……能吃算命先生这碗饭的人先不谈真才实学，善于观察他人情绪肯定是必备能力，何况格拉尼一看就不像是个会撒谎的孩子。

　　乌有微微一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也行，但我想尝尝河仔区那边的酥油烤包子，咱们就先绕个路吧。”

　　之前就曾提到过，如今的近卫局对街面巡逻的规定还是比较宽松的，就连公车私用这种事都能在一定程度上予以容忍，警员们在饭点时分买点吃的并不碍事。

　　受限于维多利亚可怜的饮食文化和料理水平，格拉尼对龙门的各种特色吃食简直毫无抵抗能力，只是目前手头拮据，又因为自尊拒绝了重霄的资助，所以暂时还无法敞开胃口大快朵颐。

　　善于把握人心的乌有也没直接说要请她，而是在明显买多了以后明说自己吃不了，如果格拉尼不解决的就只能扔到垃圾桶里了。

　　“诶？别！那多浪……浪费啊……”

　　女孩慌乱阻止了作势要走向垃圾桶的乌有，随后咽着口水接过了对方早就准备分给自己的那份。

　　然而就在三个酥油烤包子下肚，眉开眼笑的格拉尼准备继续消灭最后一个时，她却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咦？”

　　“怎么了，格拉尼？”

　　“我好像看到……师兄，咱们最好过去一下。”

　　不明所以的乌有正待要问，格拉尼却已经跑了出去，接着径直拐进了烤包子店一侧的小巷。

　　饭店和餐厅后方的阴暗巷道往往都弥漫着令人不适的泔水味，卫生状况也可想而知，很多犯罪行为发生在这种地方就是因为愿意来这里的人很少。

　　此时的小巷中空无一人，唯有随处可见的羽兽不时落下，从垃圾桶周围叼走某些闪亮的小东西，或食物残渣。

　　格拉尼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番，随即迈步走向巷子深处。

　　“格拉尼，等一下！”

　　从后跟上的乌有拍了下她的肩膀，“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偷。”

　　“谁？”

　　“我刚认识小高的时候，就帮他抓住了一个偷钱包的小偷，我敢肯定刚才她溜到这里面了。”

　　小高指的是……那个刚入职的高希声？

　　乌有并不是很清楚格拉尼刚来龙门时的经历，但正当他想要问清楚时，却忽然脸色一变，紧接着便看向了一个大型垃圾箱。

　　“出来吧，你的呼吸声太明显了。”

　　很快，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孩就从垃圾箱后面钻了出来，正是那天偷走高希声的钱包后被格拉尼抓住的卡特斯人。

　　此时的她看上去比之前更加不堪，发黄的脸色和脸上的淤青都表明了某些非常不幸的遭遇，以至于原本想义正言辞质问些什么的格拉尼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