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重霄很庆幸这家诊所本就地处偏僻，因此巨蛇的出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制造出太大伤亡。
除了几名特警队员和没能及时跑出来的俘虏……但现在不是为他们默哀的时候。
这条外型犹如哈卡一般的巨蛇，显然不是人工驯养出来的，而是运用源石技艺进行改造的产物，它那看不出任何智慧的双眼就是证明。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它很好对付……
眼见特警队员们背着伤员跑开，重霄也不再克制，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出蓝色的能量。
“看这！孙贼！”
就如同出膛的炮弹，重霄整个身躯都冲向了巨蛇缓缓晃动的头颅，然后一剑砍在了它的鼻子上。
好消息是这一招的效果很明显，巨蛇发出了痛苦的嘶叫声，扇动着翅膀把重霄“拍”到了一边，坏消息是这一剑砍下去竟然没有破防……
淦！皮这么硬的嘛？
落地的重霄顺势翻了个身，同时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状况。
诊所原本的位置由于巨蛇的动作，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它身体的一部分还在地底没有出来，而隔着几道围墙的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围观的人群，有些胆子大的家伙甚至还在往这边靠近。
“都滚远点！找死呐！？”
重霄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却险些被巨蛇咬到。
这家伙的速度和它笨重的躯体不太相称，遍布着狰狞利齿的血盆大口异常灵活，咬在人身上哪怕是瓦伊凡估计都得骨断筋折。
不过它也被重霄牵制在了这里，没办法向别处移动。
之前并没有跟着他下去的郭山，早在巨蛇探头的时候就机警地把车开到了远处，此时也跳上了附近的围墙，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重霄和巨蛇的战斗。
但真正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后者，而非前者……
使用源石技艺改造生物充当战争机器的方法，泰拉大陆自古就已有之，这种体积和表皮被大幅度强化的小型怪兽，想要凭一己之力解决的确有些麻烦。
问题是由于岁的缘故，大炎一向严令禁止这种改造，更不用说还是在神都附近了，郭山怎么也想不通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并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一来实力本就不怎么样，二来……重霄似乎也并未真正落入下风。
而且将伤员送到远处的特警们，已经回来了。
“大人，请再坚持一下，支援马上就到！”
喊话的同时，子龙身后的几名特警纷纷找好掩体，开始对着巨蛇的双眼射击。
至于他本人则将身后的长刀与警棍接在一起变成长柄武器，紧接着勇猛地冲向了巨蛇……
殊不知瞥见这一幕的重霄大感别扭，心道这子龙怎么拿着二爷的兵器上了？
巨蛇的确没什么智慧，在几名特警不停朝眼睛射击的情况下，仍然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重霄和子龙身上，尤其是前者。
除了利齿和翅膀上的尖刺以外，从地底拔出来的蛇尾也变成了它的武器，一次次甩向两人。
强大的力量使每一次撞击都会引发小型的地震，很快，附近就已经有数栋房屋摇摇欲坠。
但这其实是件好事，因为远处那些围观的群众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拍电影，更不是在表演节目……
“妈呀真的是怪物！赶紧报警呀！”
“你是不是瞎？没见跟怪物打的就是特警嘛？”
“那他们能打赢不？”
“我TM哪知道？”
好吧，虽然不像龙门居民一样那么爱看乐子，但神都老百姓面对突发事故的心态还是蛮好的。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特警们终于命中了一次，还是手铳的连续开火总算打穿了巨蛇的瞳膜，只听“噗呲”一声，巨蛇的右眼突然喷出了大量暗黄色的液体……大概是它的眼球组织什么的。
强烈的痛楚让巨蛇再也顾不上攻击重霄和子龙，开始在地面上疯狂地翻滚起来，顺带着将还没有塌的围墙全部撞碎。
这也给重霄和子龙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重霄还好，身手敏捷的他闪开了巨蛇的“死亡翻滚”，子龙就非常苦逼地被撞飞了出去……不过身体素质强悍的他也没什么大碍就是了。
啧……真是麻烦……
重霄已经注意到，真正挡住叛逆斩击的并不是巨蛇的表皮，而是那层宛如咒文一般发光的图案。
但对源石技艺一窍不通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破解。
幸好就在这时，“支援”到了。
只见半空中忽然浮现出数道青白色的光芒，在飘逸地转了个圈后，便迅速俯冲而下，缠绕着“捆”在了巨蛇身上。
这是……重霄惊讶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了正向这边走过来的令。
每踏出一步，龙纹拂尘便向前挥动一次，空中也就多出一道青白色的光芒……那副闲庭散步，举重若轻，却随随便便就压制住怪兽的姿态，着实让周围的所有人都为之心折。
而“捆”在巨蛇身上的光芒，很快就化作了冰寒的霜冻之气，使其的身躯变得越来越僵硬，直至彻底冻结在原地。
“道长。”
“没想到……竟然真有妖物出世……”
看着被冻僵的巨蛇，令微微摇了摇头，正想对重霄说些什么，去发现对方的眼神变得极其古怪，表情也十分诡异。
糟了……幻术！
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这条巨蛇的事，结果忽略了对幻术的维持，导致真容暴露在了重霄面前。
这可就有点尴尬了，尤其是令曾以这样的姿态进入过某人的梦境……
幸好郭山此时小跑了过来，让她有机会赶紧施展幻术。
“重霄老弟，这妖兽可是那些刺客弄出来的？”
“应该是。”
对于使用源石技艺创造或改造出的生物战斗兵器，大炎一般都习惯性地称之为妖兽或魔物，而且与泰拉大陆的其他国家不太一样，基本上是一刀切，全部禁止。
所以别说让这东西攻击大理寺和特警局的人员，就算是圈起来养着玩也是重罪。
显而易见，神都明天的新闻头条已经有了。
“那……道长，邀您前来神都之人，就是为了防备此事？”
“或许吧。”
令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或者……他们已经知道了。”
……
短短两天之内，这是宋子牧第二次造访公子承的府邸。
前日来时，这位大理寺少卿孤身一人，态度谦逊，语气平和，内心虽有诸多不满与怀疑，却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
但这一次……已是大不相同了。
“宋……宋大人？”
“请告知殿下，大理寺少卿宋子牧，会同吏部杜大人，刑部海大人，还望与殿下一叙。”
都不必去分辨站在宋子牧身边的是些什么人，单单这两位的名字，就让开门的管家心神一颤，慌慌张张地跑了回去，只剩双腿发抖的保安将几人都请到了会客厅。
这也让宋子牧心中暗自感慨。
“两位大人，请！”
“宋少卿请！”
从古至今，真龙皇族对于旁系分支的关照虽说会因天子自身的好恶有所区别，但整体上无疑是走下坡路的。
无功不受禄，这句贤臣名言，却被真龙皇族视为了准则。
因此历代天子的那些兄弟姐妹，其封号和待遇最多传不过三代，而大约从百年前开始，连“子承父业”都没有了。
换言之，当太子镇正式即位后，公子承或被封王，也能继续享受皇室级别的待遇，但他的后代就只是普通贵族，不会再被视为皇族成员，也不再享受相应的待遇。
当然，凭借父辈攒下的资源，当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肯定是没问题的，至于后代那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是以在过去的千年之中，皇室旁系成员的后裔，从不能威胁天子的地位……除非就在改朝换代时发难。
这也是大炎会有那种奇特“传统”的原因之一。
如今的公子承不过二十有三，心神方面还未完全成熟，本身不算是纨绔子弟，但也从未显露过任何过人的能力，用一句中规中矩来形容毫不为过。
而在匆忙赶到会客厅，见到三位大人和立在门外的四名禁军后，公子承双腿一软，险些没就地跪倒。
这幅表现，比起昨日宋子牧单独前来时更加不堪……
杜大人拈须微笑，神色如常，而海大人却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
与年少老成的太子镇相比，公子承实在太过不堪了。
“见过殿下。”
“宋……宋……宋大人，你昨天不是……来过了吗？”
在管家的搀扶下，公子承好歹坐到了会客厅的主位上，满脸堆笑地说到。
如果忽略眼神和表情的话，他倒也能算一位面如冠玉、英俊潇洒的帅哥，再加上真龙皇室的雍容气度，当个电影明星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此外，公子承在学术方面的造诣也颇为惊人，曾以十五岁之龄考上大学并于三年内提前修完课程……可惜在继续深造时与校花女友闹出劈腿绯闻，算是给真龙皇族画上了不太光彩的一笔。
“昨日前来是为煌家灭门惨案，今日却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是何事？”
“殿下可知，今日上午于神都城外出现了妖兽。”
公子承双目微微睁大，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妖兽？怎会如此……”
他并未注意到，就在此时，宋子牧和两位大人都集中了注意力观察他的反应。
随后宋子牧神色如常，杜大人似是微微松了口气，海大人则皱了皱眉头。
“这妖兽乃是由源石技艺改造而成，体型巨大，气力十足，其表皮非金非铁，极其坚韧，即便是神兵利器也不好破之。”
在宋子牧平缓的叙述中，公子承似乎是在认真听讲，但神色中还是有一丝丝不耐……他委实不是个会演戏的人，否则也不至于以皇族的身份，就连脚踏两条船都做不到。
“……敢问殿下，可曾听闻过此种妖兽？”
“嗯？呃……从未听闻，从未听闻！”
反应有些迟钝的公子承连忙摆了摆手。
宋子牧先是和两位大人交换了下眼神，接着说道：“那殿下可知这妖兽从何而来？”
“自然不知。”
“是我大理寺追踪到了屠戮煌家的刺客，随后由他们释放的。”
公子承似乎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
直到为了掩饰尴尬，他伸手去拿管家刚端过来的茶水，却忽然僵在了座位上。
“……殿下？”
“啊？啊……没……没事。”
公子承努力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以他的俊朗面容，想要做到这一点还真不太容易。
“殿下就不好奇那些刺客是什么人吗？”
“怎么不？我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以给煌老师一家报仇！”
这句话倒是说的铿锵有力，但也就只有铿锵有力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言不由衷。
煌家之所以会和公子承走这么近，是因为他们在历经两朝真龙天子后，家中已无人在朝堂任主要职位，再加上又和菲林族的尹皇后有些亲戚关系，自然也就更倾向于她亲生的公子承。
顺带一提，真龙皇族的血统与拉特兰的萨科塔正好相反，很是“霸道”，与其他种族通婚后所生的后代，基本也都是龙族，至少要“稀释”四五代才会有其他种族的子女诞生。
所以公子承身上是没有任何菲林族特征的。
“殿下请息怒，其实那些刺客已尽数伏诛，无论残杀煌大人一家的真凶是谁，至少也已经有个交待了。”
“哦……这样，只是可惜煌老师对我的教诲了……”
遇害的煌家家主确实曾与幼年时的公子承相处过不短时间，但这声老师还是有些言过于实了……真正有资格做太子镇和公子承老师的，是如今朝堂之上的于少保。
这之后，几人又攀谈了一会儿，但主要的说话之人变成了态度温和的杜大人，宋子牧和海大人都没怎么再张口。
看得出来，公子承对此是大松了一口气，倒也镇定下来侃侃而谈，多少挽回了一些形象。
只是他并不知道宋子牧三人告辞后谈了些什么，否则怕不是要当场收拾行装逃出神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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