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少女百炼成仙 第52章

作者:夕己

“……”

依她看,这大赵算是没救了。

毁灭吧,赶紧地。

夕恒按了按太阳穴,对着桌上三幅圣旨看了又看,最后生死看淡:“这事我干了。”

老国师面露欣喜:“陛下圣明!”

……

答应过圣旨之事,再处理完了桌面上堆着的各种奏折,夕恒一直忙到入夜才结束工作,返回自己身为皇帝的住所——福庆殿。

许多身穿红衣红甲的禁卫在夜中站岗,将福庆殿层层围住,他们似是也知晓新帝的处境不太安全。

夕恒找到重新铺设过的新皇寝房,没心思细看其中华美与富丽堂皇的模样,让宫女端上了一份晚膳。

酥皮点心、鹿茸汤、龙虾海参,清蒸驴肉、酥火烧、樱桃肉……接连十几个盘子一一端到眼前 ,而夕恒每盘菜品几乎就只动了一两筷子,身为皇帝都觉得太过浪费。

吃饱喝足,夕恒摆手让奏乐的美艳宫女退下,将身上祭祀大裘挂在一旁木架,总算是轻松了些。

这座新皇寝房设在福庆殿高处,而福庆殿本身也正落在皇宫中心高处位置。

于此处向外瞻望,可见皇城城墙雄厚,内部宫殿官署庙宇错落有致,有青瓦红梁的新殿模样独特清雅,也有琉璃瓦旧殿在月色之下反着粼粼光色。

再向外,于南方遥远之处,可见由一群受灯火光彩所构成的长条楼阁建筑。

夕恒认出,那远处光彩,便是自己之前所居的秦谢长巷。

离开了花满楼,不过了短短两日,她就已经成了皇帝。

来时,夕恒虽也想过这种发展,不过当时觉得这太过幻想。

现在已经成了皇帝,总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不过也当不了多久就是了。”她观赏渗进夜里冷风的窗户,回到床边褪下身上裙装入眠。

一夜无话。

明日卯时,有宫女呼她起床。

“怎么成了皇帝还要早起呀。”夕恒躺在床上揉眼睛,小声抱怨道。

“原来皇帝也一点都不自由……”

“越来越想做沉迷酒色懈怠政事的昏君了,至少昏君不用早起。”

少女轻叹一声,听着外面宫女轻声催促,终于慢慢掀开被褥。

“陛下可许奴家进来?为陛下穿衣戴冠。”外面又有柔声说。

而夕恒不会穿皇袍,只得请对方入内。

这位司仪宫女容貌相当美艳动人,一撇一笑之间皆是生动美丽,所谓倾城两字,大概便是用于形容这般美人的。

只是夕恒昨日在对方手下学了不少祭祀时或平时的礼仪,现在只会以看老师的目光看她。

“怎么穿来着?”夕恒抓着宽敞龙袍左看又看。

“陛下请不要动……”司仪宫女接过龙袍,仔仔细细地为夕恒穿戴完整,整理领部腰部。

先梳理中衣与下方宽裙,再将外面龙袍摆正,后加冠冕,又修仪容。

反反复复用了两刻钟,夕恒才在宫女的拥簇下离开福庆殿,坐上宫中禁军所抬的龙凤辇行去太霄殿上早朝。

到殿,夕恒坐上龙椅,片刻后太监以戏腔尖呼上朝,外边在寒风中等待许久的文武官员鱼贯而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夕恒摆手:“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下面众臣低头站立,其中一位身穿亮红朝服的高官朝侧踏步,恭敬俯首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讲。”

“昨日夜间,臣收得北方边境传来信件,称颜朦国已经聚起大批军马,正向南方奔来,恐怕是那颜朦新王知晓了我大赵境内战乱之事,也要趁机南下分一碗羹。”

“若当真如此,应该如何是好?”夕恒环顾四周官员。

而那红服高官又道:

“臣以为,应当将先皇昨日命北方三万常胜军南下之令撤下,常胜军不应南下,反而应当向北——颜朦军队因先前争王之事已经疲劳,还未得修整建制,可趁机突破。”

“但若令其撤回北部,已被天梁贼占据的金石城又当如何?”夕恒随意问道。

她对这些政事其实并不上心,毕竟自己看起来马上就要读档了,已经没必要多管这些。

“天梁贼不过是些乌合之众,那方天德得了金石城后只顾贪图享乐,这不过短短几月,天梁军内部就已大显腐败之相,方天德渐失军心,兴许不久后便会瓦解溃乱,日后分成几股小势力,我们大赵即可以拉拢一方攻伐一方。”红服高官讲道:

“金石城可以暂放,而北方颜朦则是大敌,颜朦与我大赵互敌百年之久,各都有胜有负,难说谁强谁弱,如今对方又要南下攻袭,必要趁其大战之后还未休养,先发制敌!”

夕恒听着好像有些道理,点点头道:“众卿觉得如何?”

“臣则以为!”一旁另一名蓝服大官大声讲道:

“这韩天行定然与天梁贼有所私通,今日言外之意正是要为天梁贼争取时日休养,来日继续北进攻城!陛下绝不可轻信!梁贼已经攻破金石,若再不理会,来日就要攻下秀州与归安两大重地!往北就是苏州,再向北可是常州与江宁,之后可就是太和与我们京城了!”

“这是污蔑!”红服官员怒视,紧接着又举起手中玉笏,朝夕恒礼拜道:

“陛下明鉴,臣子是明言奏谏,而这姓曹的竟呼说臣子与天梁相同,依臣看,不是我与天梁私通,而是他因数次出使外国,与北方颜朦国有了干系!”

“你血口喷人!”蓝服大官高声呵斥,同时身旁同穿蓝衣的许多文人也开始为他说话。

另一侧,围在那红服官员周边的诸多臣属也接连朝着蓝衣官员叫喊,短短这么几秒间,这大赵的最高权力与政治中心会议,就演变成了菜市场中常见的平民互骂。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夕恒只觉得大赵前途一片灰暗。

…………

第四十二章、绣斧之诛

朝堂之上骚乱不止,官员之间互相叫嚷,显然分成了两大派别的官员对立喧嚣,为敌派官员扣上一顶又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

显然这两派别矛盾已经激化到了一定程度,都不再捣鼓暗中权谋,已经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甚至摩拳擦掌,隐隐有种马上就要从嘴上叫嚷呼喊变成拳脚底下见真章的意味。

夕恒坐在龙椅上扶额,搞不清楚眼前这混乱场面是大臣们在试探她的理事能力,还是真的在互相攻伐做派系之争。

她望着下面宛如菜市场般热闹过头的大赵朝堂,心里只想将这群人清理干净,然后换上一批正常点的大臣……

“罢了……”

夕恒朝侧边矗立着的老太监扫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点头。

片刻后,外界忽地响起烟花燃灼的嘶声。

接着一个尖细的咻声自朝堂之外升起,落在上空打出一道砰响。

嘭——

马上,一群身穿红甲,腰间带着官刀的皇宫禁卫,在整齐的哐哐步伐声与身上铠甲颤声中涌入大殿当中。

嘈乱声中,不知那位大臣对前来武人呵斥了句:

“大胆武夫!太霄殿乃众臣与当朝天子商议国事之地,岂容汝等野人带刀随意进出!”

下一刻,前来禁卫围到群臣周边,齐齐拔刀朝这群文臣怒喝一声。

不得不说,武人无论在声势与气魄上,都稳稳压过这群朝中文臣一头。

一刻叫声之后,原本骚乱的文臣见了刀兵,听其怒吼心里一颤,各自也渐渐停下了纷扰。

朝内有了片刻寂静,夕恒也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朝堂乃商议国事之地,众臣应当矜持不苟,出言前应于心中三辩三思,言语郑重分明,才可称堂哉皇哉。今日朕看,你们各自身为朝中栋梁,却如外城菜市中老汉老夫般互相叫骂,当真是大赵耻辱。”

“再有此事,挑起者各打二十大板。”夕恒说了个不轻不重的惩罚。

下方文臣却终于听话,称陛下教训的是。

只是方才呵斥武者的一名紫衣文臣仍出列道:“陛下,大赵自古立有规矩,非将非领武人不可入朝,这群小小武夫怎能步入天子之地?更何况还是带刀进殿,臣担心有损陛下威严,请陛下将武夫赶出朝堂!领头之人应当立刻斩首!”

“微臣与王御史共谏!”在此人说完之后,身后有数位文官随他一同朝前迈步。

夕恒昨日处理政务时,听老太监的讲解之下,已经知晓了大赵当中,没有官职或大家身份、又未抵达暗劲的寻常武者,地位较低。

而哪怕陷阵杀敌的将军,在朝堂的话语权上都比不得这些文臣。

并且,大赵自建国以来,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不杀文臣言臣。

所以,下方这些朝臣才会有恃无恐。

“王御史?你全名是什么?”夕恒眯了眯眼。

“微臣王祥符。”紫衣文臣鞠身恭敬道。

“那就好办了。”少女轻笑着拍了拍手。

短促的啪啪两声后,身旁的老太监从后拿出一卷金黄圣旨,圣旨卷开,且朗声喊道:

“朕承天之运,御极四海,如今民间凋敝,百姓苦不堪言,而朝臣却为一己私欲,争权夺利,党同伐异,朕不得不杀奸臣贼人——”

“王祥符身为御史中丞与中书侍郎,掌邦国刑宪、典章之政令,履司法之职,却玩忽职守,旷职偾事,尸位误国,使天下有冤而无告,反而揽权纳贿,窃弄威权,以自身大权敲诈勒索,收刮民脂民膏,又党同伐异,陷害忠良!有辱大赵国本,革去御史与侍郎之位,即刻斩立决,钦此!”

“……”

话音未落,下面呆若木鸡的群臣已经听得心神发寒。

大赵开国以来,文臣犯罪最多也不过刺配边境,追毁出身文字,永不召回中原——至少明面上如此。

更别提如今此刻,还是在朝堂之上公开宣旨,并且要杀之人还是曾做过宰相的中书侍郎。

今日忽然改了规矩,并且目标直指他们朝臣,以至于众臣大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你。”王祥符听罢了,颤抖的手指向夕恒:“你竟敢如此,就不怕日后……”

他惶惶不安的声音还未讲罢,身边就有另一人走上前来高声打断:“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惊恐的群臣之中,又一位身穿紫金官服的文士赶忙行向前来,举着手里玉笏俯身叫道:

“自太祖开国,宫中便立有训诫:刑不上大夫!陛下请务必不要开此先例——因国本如此!而陛下初继大统,应当尊贤文敬祖训,才可坐稳大赵江山!”

此人似乎话里有话,虽语气表面恭敬,但言语之中却又隐约有着威胁之感。

夕恒仔细盯着对方眼瞳,看到此人眼底有一抹恶意闪过。

于是她仰头问道:

“你又是谁?”

她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之前似乎见过一面,却是叫不出名字来。

对方有些不肯相信夕恒竟然不认识他,愣神数秒才道:

“微臣李士美,乃大赵宰相。”

“原来是昨日来花满楼的人,怪不得有点熟悉。”夕恒之前没注意此人,现在倒是认识了。

她又摆了下手,令身旁太监继续念。

老太监随即又拿出另一封圣旨,展开高声道:

“朕绍膺骏命,承接天意守护社稷江山,乾治十一年,南方天梁忤逆犯上,而当朝宰相李士美竟粉饰太平,隐瞒不报,致时叛军声生势长,接连破城七座,如今甚至攻下金石!李士美不恤国计,忌疾贤能,且个人操守荡检逾闲,放荡形骸,于太宰之位多年毫无建树,不过阿谀顺承,谄媚充位,在其位不谋其政,对天下百姓之苦置若罔闻,以宰相之权利只供自己一人玩乐,实为大赵天下之贼!即刻斩立决,钦此!”

方才还气充志骄的李士美脸刷一下变得苍白,抬手指向那姓高的老太监:“你,你这阉人一派胡言!污蔑!旨上所写绝非是此!”

后面众臣瞠目结舌,一时间惊慌无措,竟都下意识与宰相拉开了一番距离。

李士美立刻跪地,也不为中书侍郎王祥符求情了,直接朝着夕恒叩首道:

“陛下,下官冤枉啊!臣与先皇关系甚亲,若臣是乱臣贼子,先皇又怎会如此欣赏爱戴臣下呢?陛下身为先皇之女,行如此暴虐之事,将令天下文士寒心啊,万不可如此!”

“这几张圣旨正是你所言的先皇写下,只是由我来执行罢了。”夕恒平静道。

“不可能!万无此般道理!”

“我要杀你就杀了,何必再多此一举骗你一次?老太监,把圣旨丢给他去,让他自己辨认!”

“嗻——”

李士美连忙接过圣旨,越看面色越发灰败,最后好似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夕恒没心思和他废话,命令一旁身为禁卫指挥使的马义道:“动手吧。”

马义提着官刀向前,向那跪倒在地的两名大奸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