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669章

罗宁本来就是法师中较为叛逆的一类，虽说生物的本能让他对死亡之翼畏惧，可当他连命都不要了，他就觉得所谓的黑龙好像也就是条大蜥蜴，只是这条蜥蜴比较强力。

--当然，这样的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因为不怕死和找死是两回事。

他还想好好听听死亡之翼救下自己的理由，然后再考虑是不是要死。而如果他当着死亡之翼的面喊对方蜥蜴，那么就算原本有能合作的，死亡之翼估计也要换人了吧，毕竟罗宁知道所有的巨龙都对‘蜥蜴’这个词比较敏感，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口快就在连事情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死得不明不白。

“从你的话中，我可没有听到畏惧，罗宁。”死亡之翼并没有因为法师貌似无礼的发言而生气，他反而轻笑了一声，道：“但我明白你的顾虑，所以我给你提问的时间。你可以在接下来问出所有问题，而我会给你解答……那么，你的第一个问题是？”

“你要我做什么。”

非常直白，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也没有任何言语试探，罗宁就这样对死亡之翼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然而死亡之翼的回答，却让他皱起了眉。

“要你做什么？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什么也不要！”死亡之翼身边的阴影抖动着，就好像有不知名的恶魔潜伏在里面，正对着法师张牙舞爪一样：“罗宁，我不仅不要求你做别的事，相反，我还会帮助你！我会帮你完成你的任务，这应该是你现在最大的愿望不是吗？”

“我的任务？”罗宁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没错，你的任务。”死亡之翼走近了两步，罗宁现在可以明显听见他的笑声：“释放生命的缚誓者，美丽而卓越的阿莱克丝塔萨……这真是一个史诗般的任务！如果能完成这个任务，你，罗宁，就会成为近几年来人类中最伟大的法师，你将……”

唰~！

金色的光圈突然在死亡之翼周围闪现，把这条化作人形的黑龙圈围起来。

罗宁单手举在面前，掌心对准不远处穿着黑袍的男人---他的瞳孔中散发出点点星光，那是强大法师的证明。

许多人以为罗宁是靠运气才能坐上‘议会见习’的位置，可实际上罗宁在攻击魔法上的造诣早就已经超过了许多法师，即使是某些大法师，如果专精炼药、学术一类的话，真打起来也未必是罗宁的对手。

如今他释放的这个魔法是他掌握的所有高速魔法中威力最强大的一个，只是被他自己封禁起来。

唯一一次使用的时候也是在执行任务，当时因为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强大敌人，于是陷入困境的罗宁伸手一挥，把这个偷偷学自古老卷轴的法术使用出来，然后便如拍死一只蚂蚁一样结束了一位强大兽人的性命。

同时，六名人类骑士和一位法师同僚也因此死去……

罗宁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场景，当同伴的鲜血和肮脏的兽人飞舞到一起的时候，本该为杀死强敌而自豪的罗宁崩溃了---虽然他最后恢复过来，但这个法术却成为了打开他心底梦魇的钥匙。也由此在之后的时间，即使遇到再难的困境罗宁也没考虑使用过这个法术，但今天，他认为自己别无选择。

眼前的黑龙是前所未有的大敌，罗宁没有任何经验也没有任何信心能够战胜他，然而对方所说的话又让罗宁不得不这样做。

罗宁不明白死亡之翼是从哪里得到有关他任务的具体消息，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罗宁认为死亡之翼最终的目的肯定是阻挠自己，毕竟死亡之翼与其它龙族的交恶人尽皆知，而在已经不对任务抱有希望的情况下，他至少可以向死亡之翼展开一次攻击，万一……我是说万一有效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就此翻身，给全艾泽拉斯除掉一个大敌？

好吧，这样想法有些太夸张。

不过当初学习的卷轴上说这个魔法对上古巨兽特别有效，那么即便杀不掉死亡之翼，说不准也能给他造成一些创伤，那罗宁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值了。

然而事实情况却是，当罗宁把魔力催放到最大的时候，本该爆裂的光圈忽然黯淡，随后就那样毫无声息地敛进了死亡之翼身边的阴影里。

--不要说伤害，连一点浪花都没看见，这个魔法在死亡之翼身上的实际效果比丢块石子进水里还不如。

“……”

红发的法师一脸懵逼，他的手僵在半空，脖子也僵硬着，此前被压下去的恐惧不知为何陡然放大起来。

“我救过你两次，罗宁，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黑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指尖已经燃起火焰，随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块岩石倏的开始燃烧，并且迅速融化，只用了短短两秒就渗到地上，和原本的裂缝融为一体。

“也许我该收回你欠我的两条性命……或者说，这正是你想要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罗宁明智地放低了姿态，虽然他不怕死，可他果然还是想知道死亡之翼真正的目的。

而死亡之翼好像也没有真的要和罗宁计较的打算，在稍微出手恐吓了一下后，他把手指指向了罗宁的位置，但却没有发射火焰，而是摆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喝一点吧，你会发现它很适合你现在的状态，而且还非常提神，这可是我最近得到的很不错的东西。”

顺着黑龙所指的地方看去，罗宁低下头，在旁边的草地上发现了一个酒囊。

虽然罗宁敢保证几秒钟前那个酒囊并不存在，但这样的事情显得不值得他深思，毕竟类似的手段法师也能办到。而在打开酒囊以后，清甜的酒香便散发出来，罗宁在黑龙的示意下把嘴套上囊口猛灌两口，果然感觉神经舒缓了许多。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酒的味道让他稍微有点熟悉。

他好像记得不久前大法师安东尼达斯从洛丹伦回返，在给一众大法师们带特产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东西。当时罗宁也作为‘议会见习’很荣幸地被分到一点，其中的一瓶红酒，就和他现在喝的这些味道很像，那独特的醇香，罗宁感觉自己应该不会记错。

‘也就是说，这酒来自洛丹伦？’

脑中闪过奇怪的念头，罗宁不知道这个信息是不是有用，只能先把它储存起来。

另一边，死亡之翼也在继续自己的话题。

“你对我们的了解太少了，罗宁……我是指对黑龙、对红龙、对所有的龙类，你都了解得太少，所以你才会怀疑我的动机。”死亡之翼慢慢走到离罗宁不愿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他脸上的阴影逐渐散去，但显露出的，却是于之前看见的不同面容。

--虽然同样帅气。

“不止是我，所有人类……不，应该说所有种族对你们的了解都很少。”罗宁耸了耸肩，举起酒囊又灌了一口，擦擦嘴道：“毕竟关于你们的情况并没有留下很多文献，而在传说中，所有试图研究你们的人，最后都在你们的肚子里……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死亡之翼很认真地回答了一句，随后盯了罗宁半晌，突然大笑起来：“太有趣了，小朋友，你的话一点没错！是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没能让你们了解龙族，我们自己也有责任，所以我不会因为这个就责怪你。”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或者说，我的任务完成了，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你问到了点子上……”死亡之翼笑容收敛，他用漆黑的瞳孔和罗宁对视着，然后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做出好像要飞翔的姿势，然后问道：“罗宁，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罗宁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猜测：“毁灭者死亡之翼的化身？”

“这只是表象。”死亡之翼摇摇头，高举的双手放了下来，语气有些沉重：“你应该看到的是孤独……我是黑龙一族的王者，但你有在我身边看见忠诚的黑龙大军吗？有看见我亲爱的同类，红龙、绿龙或者别的什么龙吗？都没有！你能看见的只有我……漆黑的阴影，冰冷而沉默，我无法同它们对话，也无法告诉它们，现在这一刻，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去，这家伙到底想说啥？

罗宁被死亡之翼天马行空的谈话逻辑绕得有些晕，他揉了揉脑袋，用尽量不打断对方状态的语气问道：“好吧，孤寂，我看见了，但这和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

死亡之翼又一次对罗宁盯视起来，直到罗宁掩饰般地开始喝酒，他才挥了挥手，用魔力在两人面前造出了一片幻境：“罗宁，你有没有怨恨过龙类？或者说，你们人类有没有怨恨过龙类？”

“什么？”罗宁把酒囊放下，不明所以地问道。

“身为传言中的守护巨龙，却没有起到‘守护’应有的作用。我知道自己在人类间的名声不好，那么其它龙呢？红龙、蓝龙、绿龙，还有那些神秘莫测的青铜龙，它们有在做什么？它们为什么没有在兽人入侵的时候现身？为什么没有保护你们？为什么本该成为强援的龙类却被兽人控制着变成你们的敌人？这些你们一定会疑惑……所以看看吧，看完这个，你就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找到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魔力涌动起来，就好像一个沙盒一样，小小的幻境中开始呈现出具体景象。

罗宁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了解到一些旁人无法现象、甚至连大法师们都无法接触的东西。

--他看见幻境中开始飞出小小的巨龙，各种颜色都有，正欢快喜悦地在一个苍翠茂盛的世界中飞舞，它们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他看见画面中出现了一些精灵，然而与温蕾萨这样的精灵不同，幻境里的精灵肤色暗沉偏向紫色，有着冰冷高傲的独特美感。

--他看见这些精灵在使用法术，每一个精灵的脸上都有着高贵自得的表情，其中一位戴着王冠的女士，更有着俯视一切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