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秋兵
他是如此的痛恨海军,如此的痛恨世界政府。
是如此的痛恨...自己。
假若当年自己的个体实力能再强上几分,如果在战略决策上及时察觉了燃烧军团执行的【大地裂变】计划...
那么?是不是局势又将有所不同了?
面对行走的天灾,人终有力尽之时。
卡塔库栗痛恨自己当年的无力,亦痛恨自己现在的“助纣为虐”。
为保全夏洛特家族仅存的血脉族人,为保证自己最后的亲人们能换得一个相对较好的生活环境。
在世界政府官员接连游说之下,他脱下了因佩尔顿的囚衣,出任空缺的最后一席王下七武海之位——彻底沦为仇敌的走狗。
萨卡斯基此番不请自来,当然是为了执行战国先前在会议时给他下达的命令。
名震天下的军团之主嘴角缓缓咧开一抹冷笑,在他那张古板而冷漠的面庞下显得阴森而狰狞。
毫无诚意不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更像是在无声地进行着嘲讽:“你每年的今天都会来到这里,来祭奠这些你没能保护的家人。”
青筋自卡塔库栗的额头根根迸起,使他展露在外部的半张脸庞异常恐怖。
有那么一瞬间,糯糯果实能力者已然将双拳握紧,但纠结片刻,他还是强迫自己按捺下来。
或许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可是如果真的因为三言两语的嘲弄而一意孤行地与那个男人开战...卡塔库栗知道,那么等待自己的,是彻底的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卡塔库栗徐徐呼出一口悠长的气息,沉声道:
“若你前来的目的仅是为了激怒我,那么,恭喜你成功了,赤犬。”
不等对方言语,这位见闻色霸气精深到某种境界的强者眼瞳微缩。
在方才短短一瞬,他已然预知到萨卡斯基接下来的问话——“恨老夫吗?”
“当然恨,事已至此,你认为我们双方还有缓和的余地吗?”身负血海深仇的男子颇为不屑地反问道。
萨卡斯基先是眉梢一挑,自己尚未开口卡塔库栗这小子竟然将他才到嘴边的话语给准确答复了过来。
旋即,经验丰富的老将回过神来:“看来,这些年你倒是在因佩尔顿的血池里没白待。”
这种将见闻色霸气修习至预见短暂未来的功底,实在是世间罕见。
“或许你已经提前预知了老夫将要说的话,但老夫依旧会说出口。”抱臂而立的萨卡斯基感到有几分好笑,卡塔库栗似乎对他产生了某种误解。
他萨卡斯基何尝会奢求与海贼把盏言欢、一笑泯恩仇?
“海军杀海贼,老夫杀得天经地义,又怎会希望得到你这只败犬的谅解?”对于人才,萨卡斯基固然会珍惜,但对于海贼而言,他仅限于利用。
不论是面对与海军合作关系最紧密的莫利亚还是目前是他铁杆粉丝的波雅·汉库克,萨卡斯基从来都是见面就冷嘲热讽,不给半句好话。
始终是维持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状态。
秉承着“顺风讲骚话,逆风讲道理”的萨式原则,萨卡斯基继续还以嘴炮:“你之所以还能活着出任七武海,是因为老夫信守当年的诺言,【接受万国的投降,不再虐杀战俘。】,不然...”
不待萨卡斯基继续说下去,卡塔库栗猛地咆哮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将他刻意遮掩的鳗鱼嘴也径直暴露在外:“住口!!我叫你住口!!”
因为在卡塔库栗见闻色霸气的未来预知下,从那个恶魔口中冒出的话语着实惹人恼怒——“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决不食言。”
见这后生崽气得浑身直颤,萨卡斯基终于停下了激将。
毕竟,他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来气杀对方。
“七武海,啧啧,老夫真没想到像你这种与海军有着深仇大恨的家伙,会接受世界政府的提议。”赤犬言语中透露着显著的鄙夷之色:“卡塔库栗,你的傲骨似乎被掰断了呢?”
这位穿戴深色牛仔裤,着一双有刺黑色长靴的七武海成员,闻言面色晦暗不定,最终长叹了一声:“我不奢求你的理解,也不渴望家人们的原谅,不论夏洛特家族剩余的成员如何看待我的行径,我都坦然接受。”
往昔那些围绕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早已逝去,而今仅剩他伶俜一人。
“但我并不后悔做出加盟七武海的决定”卡塔库栗回想起与世界政府交易的内容,不禁长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是一份沉重的诅咒,那我一力承担。”
尚未被抽去影子羁押在深海大监狱的弟弟妹妹能换取自由之身待在他身边为世界政府“将功赎罪”。
已经被夺取影子的克力架尽管只能蜷缩于饼干士兵制造的密闭空间里,但好歹能于午夜十分与他在甲板上共享茶歇,而不是在因佩尔顿监狱里蹲着捡肥皂。
这已是卡塔库栗能做到的极致,舍弃了颜面,舍弃了尊严,活得像一条不被所有人认可的狗。
不曾料想,萨卡斯基竟然抬手送上了掌声:“像你这样的男人,竟然会舍弃一切,定然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吧?若抛开身份的对立,老夫还挺欣赏你这种家伙。”
这句话是萨卡斯基的由衷之言,抛开对海贼的偏见,仅从一个家庭顶梁柱的角度来看待,卡塔库栗甚至值得他去学习。
“...赤犬,即使有你的认同,我也不会对你道谢的。”沉默了半晌,卡塔库栗勉强开口,言语之间难免有些辛酸与艰涩。
同船的其他兄弟姐妹对他的“背叛”冷漠相待,更知晓兄长苦衷的克力架却在阴影下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同行的海贼们带着误解、以为卡塔库栗加盟七武海不过是贪慕权柄而鄙夷他,作为战胜一方的海兵们讥讽他,五老星更是捏着软肋将他驱使地如同将猪狗一般。
唯有当年的死敌,却在由衷击节赞叹他的风骨。
何其讽刺?又何其悲哀?
燃烧军团的军团长认真地注视着这个仿若背负一切的男人:“卡塔库栗,【守护】的滋味怎么样?”
“我不知道,”被问得有些失神落魄,可最终卡塔库栗眼神中的悲怆、愤怒、犹豫、化为了无尽的温柔:“但这一切,都值得。”
这一次,萨卡斯基再次鼓起掌来,
他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满意。
不被世人理解的,何尝只有卡塔库栗一人?
“你瞧,海军与王下七武海还是拥有着部分共同的话题。”性格嗜血的军团头号杀胚说话间,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雪茄。
谩骂、指责,远征军那铁血的手段为其遭置了诸多恶评,作为其魁首的赤犬,于民间的口碑也向来褒贬不一。
老 狗、疯 子、奥哈拉杀人狂,不乏有媒体小报将他塑造为藏匿于正义之下的冷血刽子手。
人们希望看到的,是一个伟光正大英雄,而不是一个黑色行动专家、而不是一个饱受诟病“污绩斑斑”的军旅武夫。
但萨卡斯基深知,
在热血消散以后,剩下的,唯有沉甸甸的责任。
有些【守护】或许不被理解、不被承认、不被看好,甚至会奉献一生韶华,甚至会失去宝贵的生命。
这些体验不一定美好,但正如卡塔库栗所言——这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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