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ee太白
“你自然是毫不知情。你若是知情，恐怕洛某活不到今日。洛剑山庄早被你李家铲平了。”
皇上越听越奇，洛名哑哑低声，带着一阵与他平日不类的失控狂悖。
“我时日无多了。便是没有受伤，铸剑大成之后，我也决心就义。我本打算到了当日再告诉你此事，看看你脸上表情如何？可现下看来，铸剑当日我恐怕忙得很。”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可还记得，那日你来寻我，要我和你结盟，对付其余的七冠？”
洛名淡淡笑起来，表情中的酸涩与苦楚却不知何时渗透而出，观之便觉。
“助你夺七冠之名，完成你帝皇大业，为你李家子孙铺路。你可知道你的提议对我，有多么可笑吗？”
洛名仰天大笑起来，却气息不顺，一边笑一边呕血。于内功高明者而言，如此大喜大悲极为伤身，他仍是不管不顾。笑了一阵，他目中怒火更炽，喝道。
“带进来。”
门外便有人提着一个大麻袋，进到屋里将麻袋打开，提出一个胖大身影来。
那人似乎被制住了穴道，可是进得屋来浑身冒汗，胆怯已极，一双小眼细如黄豆。正是许久不见的绿王。
皇上惊呼道：“绿儿！”
绿王却没有这般惊讶，只是垂着脑袋，不敢抬眼地道：“父、父皇。”然后胆战心惊地转头去看洛名，好半晌才道：“义父。”
“住口！”
洛名暴喝道：“姓李的，你不是问我剑儿是怎么死的么？我便告诉你，是你儿子害死的。”
洛名嘴角淌血，眼中却好似有黑色火苗在不住上窜，指着绿王道。
“你儿子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第87章 各有前因
十年前，南疆曾风传天灾频频，导致流民四起。天灾虽然不知详情，流民却是实实在在的见到了的。朝廷驻扎官员将领不得不开仓赈灾，安置流民。再派遣使节慰问，发下朝廷抚恤赈灾的灾银。
然而证诸南疆十一国国君国相所言，有的闹水灾，有的闹风灾，有的闹震灾，证言简直一塌糊涂。两国相交，边境灾民竟然受灾原因还各不相同。摆明是当堂谎报灾情骗取灾银，把朝廷使节大臣弄得下不来台，不快而归。
南疆诸国虽然归顺朝廷逾三十载，称臣供礼。然而自养边军，自征赋税，且少了往昔的连年征战，国力日强。与朝廷的摩擦也日益增加。
由于流民一事，闹得南疆诸国与朝廷一时间相互质疑，勾心斗角。言谈之间也是渐渐剑拔弩张，甚至大有兵戎相见的气氛。
为此，南疆诸国首脑曾聚集一堂议会，准备迎接或会到来的大战。
朝廷风闻此事，也是大为震动，害怕复现往日与南疆诸国连年征战的情景。皇上立刻派雁十三率精锐部队抢先布置。若十一国首脑果有异心，便无所不用其极，暗杀劫掳，敲山震虎。
然而这会开到最后，却让人大跌眼镜。
十一国首脑聚会之后一个月，不见兵马异动，反倒是十一国联名上书朝廷为之前的无礼道歉，给之前得罪了的使节送上丰厚谢仪。又加倍了对皇上的朝贡。弄得满朝文武包括皇上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兀自严阵以待，但之后的三年，南疆诸国却以铁一般的事实告诉朝廷——他们还真的没有异心。
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至今都还是一个谜团。弄得皇上心里一直毛毛的。
当时的皇上并不知道，当时的诸国峰会，某个人出了大力。那个人当年只得十五岁，他姓李，乃是当今天子的四殿下。
绿王——当时的他还没有封王——四殿下查证清楚了灾害的原因，独自来到峰会所在会场，面见十一国首脑，力陈己见，承诺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诸国首脑不必担心。
那时的他神采飞扬，字字珠玑，竟说得诸国首脑连连同意。
原来四殿下查到这天灾来得如此突兀，都是发在诸国边界。而且型类各不相同。有些是水灾、有些是风灾、有些是土地异变，因此诸国国君各执一词。四殿下却疑心有个地方荒废已久，没人注意过，正是昔日伯桑古国故都遗址——孽摇城。
他遣人前去查探，发现当地的土著居民同是流离失所，而嘴里常常颤抖地说着……‘怪物’二字。
“此番天灾频频，定是异兽闹事所致，当无可疑。”
四皇子掷地有声地说出这句话时，诸国国君当时面无人色，具是心中惊恐。
中原人士无法理解南疆古国之间的亲密联系。南疆诸国割据，然而文化同源，信仰相同，子民往来不禁。若是卸下边防，立时便是一国。
也因此他们的心里也共享着同样的恐怖。
伯桑古国昔日与中土大战，连占上风，便是因为不知原因的祸劫，国都孽摇城一夕覆灭，中土军才大获全胜。南疆也因此分裂为十二国。
十年前，十二国中军力最强的墨齿国占据孽摇，意图复苏昔日伯桑大国威光。谁知灾祸再临，一夜城破，皇裔丧亡，如今领土由朝廷接管，子民皆由朝廷管辖。南疆十二国由此缩减为十一国，势力更弱。
孽摇二字可说是南疆国君压在心头的一个远古噩梦。
墨齿亡国不过是十年前发生的事，墨齿最后一个小公主侥幸逃得性命，但却被各方势力觊觎，列为活捉的头号目标。小公主家破人亡，飘零在外，苦头自然是少不了，一不小心还有丧命的危险。
此情此景还历历在目。南疆如今安定繁荣，谁不想多享几年清福，谁想落得如此下场？
对于孽摇城里不知原因的灾劫的猜测，这数百年来从未间断。异兽传说正是其中之一。
传说孽摇城中有一头巨大无比的异兽，是中土皇朝放置的。中土皇朝忌惮南疆兵将勇猛，害怕又出现昔日伯桑那样的大国。便以此邪法镇克。也因此耗尽国祚，不日即亡。但中土政权更替，这头异兽却盘踞孽摇，令南疆勇士们荣耀蒙羞。
这项传说中意图挑起中原南疆之间战事的用心不可谓之不明显，诸国国君同时也惊叹于这位四皇子见微知著的本领。他哪里知道此事乃是天下第一神捕雁十三调查出来，他不过是鹦鹉学舌，人云亦云。
“诸位陛下休要惊慌，本皇子有妙计相售。只盼望诸位也给本宫一个承诺。”
这位中原来的四皇子一拍胸脯，保证能为他们斩杀怪物，解决这心头大难。
而他开出的条件是，将来他来南疆久驻之时，诸国国君须对他执君臣礼，行朝贡，如侍上邦君王。
若是如此，他岂非等同坐地封王？
诸国国君你看我我看你，一番商议过后，却仍是答应了这条件，交委四皇子去办此事。
四皇子仰天大笑，痛快应承，与诸国君击掌为誓，订立誓约。
“殿下便是这样……将这件事应承了下来。”
夷忘忧在我的内力支撑之下，吐气平顺，说话也就利落得多了我蹙眉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殿下他……一直不受皇上欢喜。当时驻守南疆的官员任期将至，宫内有人风传皇上要把四殿下赶去南疆戍边。向来戍边都不是优差。四殿下担心自己到了南疆，会被人欺压。
而且他的兄弟们，虽还年少，却已经各自在培养势力。唯独是他孑然一身，还不受父母看重。于是他才动起了在南疆称王，树立自己势力的念头。”
我跟沈伊人对望一眼，都是默然。
这情况与橙王何其相似。为了不输给自己的兄弟，拼命想办法动歪脑筋，最终却走上邪路。
“那么他找来帮他斩杀怪物的帮手，自然就是洛名了。”
夷忘忧点点头。
“行止如此卑劣，难怪洛名会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