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之王的退隐生活 第839章

作者:Lee太白

这时候林丛之中奔出一骑快马。马上一条英气勃勃的大汉仅靠双腿驱使快马,双手抽箭搭弦,箭出如风。北疆人的骑射功夫甲于天下。王族出身,足迹遍及广袤的北疆大漠上的阿不勒斯更是个中高手。于马上的弯弓射箭的本事他不到十岁便晓了。

这场追逐战没有奔出一里地便已经结束。

阿不勒斯剥下虎皮,取走部分兽肉装的满满一两背囊。眼见日头偏西,心满意足缓缓驱马朝山下返回。

夕阳的晖光终于覆盖大地,阿不勒斯也已经到了一幢小屋前。屋外带个小院,不是很大,种得满地盛开鲜艳的鲜花。日出时犹挂晓露的时分,最是美丽。屋外的篱笆是他亲手采编,而院内的花卉都是由他的妻子成日打理,才能开的如此娇艳。

还在院门外面,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饭菜香味,可饿坏了饥肠辘辘的阿不勒斯……今日这味道,似乎是吃羊肉炊饭啊。

这是一条人口数百人的村落,而他住的地方在村子靠北的大榕树边上。院子里的几条灰犬听得主人回来,兴高采烈的飞奔出来迎接。阿不勒斯哈哈大乐,笑摸狗头,扔下一大块虎肉给他们吃。

“你回来啦?”屋内的丽人听得丈夫归来,也出来迎接。她的笑容,阿不勒斯怎么都看不厌。

阿不勒斯将弓挂上墙壁:“嗯,回来了。”昔日的南疆公主,今日为他素手调羹。阿不勒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爹爹!!”

小屋里一条小小的身影闪电般跑出来,一把猛扑在阿不勒斯腿边。阿不勒斯早知道这小家伙不出来,肯定是要突袭一把,早有准备。反手一抓,整个人都给扛在了肩膀上。仔细一看,是一个生的浓眉大眼,活泼精神的胖大小子,约莫四岁。

“哈哈哈哈,好儿子!今天听娘的话了吗?”

“嗯!”胖娃娃大力地点头:“听了!好几次呢!”

阿兰嗔怪地道:“还说呢。今天教他认字,一撇都没认全就吵着要跟爹爹去打狼。”

“不识字便不识字吧。我阿不勒斯的儿子,将来要做天下第一勇士,是不是啊?来,爹爹带你瞧虎皮。”

接着威风八面地将虎皮拿给儿子,立马凑到阿兰身边双手揉肩:“老婆,孩子的事慢慢教嘛。”

“哟,还知道认错啊。我还以为一家之主是你呢?”

“是您是您!!”

自他寻回阿兰之后已经过了七年。他们那天之后没有再回北疆。而是休养之后与好友洛名、明非真等人,带齐洛家炼神铸邀来的武功好手们直赴南疆,屠杀那天杀的异兽。为阿兰的祖国父母,为洛家牺牲的人报那血海深仇。

那凶兽果然是凶猛异常,绝不好斗。然而在沧海猎鹿与那柄洛家神剑两柄神器交击下,终于还是倒在了他们身前。

大仇得报,庆功宴当晚,阿不勒斯喝倒了号称千杯不醉的明非真,哈哈大笑。趁着意兴湍飞,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宣布要娶阿兰为妻。说的年轻的女郎羞不可抑,终于还是红着脸答应了。

跟着的几天,他们就在战友同伴们的见证下成了亲。阿兰穿上嫁衣的那一日,阿不勒斯的心仿佛融化了。

之后约上三五知己,一年为期,在南疆大地上一番壮游。

事后阿不勒斯解散了鬼蜮一伙,与铁真王说好,放任麾下儿郎们愿从军的从军,愿做官的做官。若愿回归乡里,则厚金抚恤。

他事了拂衣去,与阿兰在中原北疆交界处选了一个静谧的村落。在这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安静日子。

他和阿兰都有着波澜壮阔的人生。因此他格外珍惜这种宁静的不易。

他过的很幸福。

“阿郎。”

对着在床上发呆的丈夫,刚哄完儿子睡下的阿兰轻声询问。

“嗯?”

“你在想什么?”

曾经的北疆鬼神沉默了一阵,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谎。你常常会自己发呆不说话。你是不是……还想回武林。”

“那怎么回?”

现在的生活,简直如梦一般的美好。无论如何阿不勒斯都想象不出来,少了她,少了他们在身边会是什么样子,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你还记得吗?”

阿不勒斯平静地,小心翼翼地,似乎是担心会破坏平静地开口:“七年前在洛剑山庄。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记得啊。在洛庄主的帮助下,我们才又见面的不是吗?”

“没错……可是,为什么我们当时会分开……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要想起来呢?”阿兰泫然欲泣,“难道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现在的生活是幸福的,是无法置信的美好。

但是在这美好的场景之中,阿不勒斯总能看到一些错位脱节的裂缝。

他尽力不让自己去窥探裂缝深处。尽管他也清楚地知道,那深处充满的,是黏稠、湿晦,且看不到头的黑暗。

“阿兰,你能听我说吗?”

“……嗯?”

“有些事情,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竭尽全力,仍然无法想的很清楚。但那就像是一场噩梦,不停地追在我身后。像是要在我脆弱的时候吞噬掉我仅存的意识一般。我时常会有这种焦躁感。”

阿兰似乎无法理解的他的话,而阿不勒斯,却全然不觉得奇怪。

“假设,那一天,我并没有救到你。而是败在了洛名手里……奇怪,为什么我会跟洛兄打起来呢?真奇怪。但是我总忍不住想……那天我与之战斗的那个黑影……那个持剑之人的武功的高明程度,似乎也只有他而已。

而如果我那天输给了他,会否,我现在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呢?我常常看着远方的浮云,却想象不出鹰自由飞翔的时候。会否是创造这幻象之人,并不常见鹰。而我们所居住的这个村子,为何会在中原呢?我们当初,为何不回北疆牧羊放马呢?会否,这一切,都是因为制作幻象之人,不熟悉我北疆疆土风物呢?

我在这里过的很幸福。却依旧觉得我内心深处,有个无法填满的空洞。那就是……我始终没见到你开心的样子。你常在笑,但你却并不开心。”

阿不勒斯缓缓地说着,语气却越来越肯定。

“这一切,都是梦吧。”

阿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整个人都静止住了。

“似乎有人在呼唤我”

阿不勒斯笑了起来。

“有一个温暖的声音……在呼唤我。”

“我要走了。”

尽管是梦中的她,也没有阻拦他的脚步。

“……郎……”

那声音穿过意识的深渊,越来越是清晰明朗。

“阿郎!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