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蛇不是蛇
下意识的，希尔回想起了过去在埃里都，那个即便是被贯穿了胸膛，也想要自己离开拉赫穆包围的无名市民。
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希尔无法理解这一瞬间填满自己胸口的情感是什么。
他只是没有迟疑的拉弓，射箭。
在咫尺之间，接连不断的银箭射了出去。
第一箭击飞了海德拉的残躯蛇首，第二箭将蛇首颈部钉死在地面，第三箭将试图喷吐毒液的巨口洞穿，第四箭射穿了海德拉怨毒的蛇瞳，第五箭贯穿了对方的首部头骨，第六箭让其深陷冲击带来的巨坑之中，第七箭击碎了坑洞附近的巨石，直接让碎石将其深深的掩埋在了地下。
希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将靠着不死性重新复活的海德拉进行这般“封印”后，他看了看一边地上躺着的早已满脸乌黑，只剩下微弱的几口气的老威廉，突然又觉得胸口处那本来骤然充满的感觉，瞬间变得空荡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我，好奇怪......
如同迷茫般的眨了眨眼，希尔左右看了看，不知该做些什么。
明明是讨伐了蛇怪的存在，在此刻看起来却异样的“无助”。
“希尔大人！嗯？威廉！！！”
随后而至的猎人们这时才赶到，他们没想到仅仅只是这么一会，希尔便解决了海德拉。
但更没想到的是，老威廉此刻身中无治的剧毒，躺倒在地。
“呵！咳咳！干什么露出这副表情，你们这群蠢小伙......”
“我已经活得够久的了，甚至比我的孩子活得还久，咳咳！”
“在走之前，能看到，咳咳！那个畜生被解决，我已经很满足了！咳咳！”
口中吐着黑绿的鲜血，老威廉的气息分明在逐渐减弱，但眼神却愈发明亮。
“不过，在那之前，咳咳！希尔大人，我可以再和你说几句话吗......咳咳！”
听到了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希尔迈步走了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双腿的步子有点吃力。
“希尔大人，您是我见过的真正的英雄。”
“我不知道其他的英雄是什么样的，但我想，英雄一定是像您这样的。”
“或许对您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来说，这无疑是救赎，所以真的，真的，十分感谢您......咳咳咳！”
似乎是由于情绪的激动，老威廉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般，口中的鲜血止不住的流出。
“看样子，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劳勃，等我死后别忘了将我葬在劳伦斯那家伙的旁边，要是忘了的话，我可是会从冥府跑回来找你的，哈哈哈哈！咳咳！”
许久未曾大笑过，老威廉的脸上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
随后他将视线转向希尔，眼中的光彩缓缓黯淡。
“希尔大人，手持弓失的【白银】啊......”
“愿您在今后的旅途，一帆风顺......”
带着深切的祝福看了希尔最后一眼，老威廉的双眼已然失焦，但眼角的泪水再次溢出，口中呢喃着仅存的词汇。
“啊啊......劳伦斯，是你来接我了吗，劳伦斯......”
独留的手颤抖着抬起，老威廉好像要抓住什么，但下一秒，他的手臂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威廉......”
心中固然感到悲伤，但看着自己亦师亦友的友人最后带着安详般的笑容离去，劳勃收敛了悲痛，只是陷入了沉默。
希尔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一会后，他才似是自语，又似是在解释给他人听般开口道。
“我不是英雄，我是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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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一 人 一 口
老威廉的葬礼很简单。
村子里的人替他重新换上了一身猎装，帮他洗净了身上的血迹，在表面抹上一层油料后，于他的口中放入了一枚用于在冥界渡河的银币。
将老威廉的尸体放入了棺木中与他的儿子的墓地葬在了一起，这一切便算是结束了。
没有停尸仪式，也没有追悼仪式，更没有唱诗与挽歌。
对于他们这样的小型猎人村落来说，这已经是最隆重的丧葬了。
希尔默默的参加完了老威廉的葬礼，并没有在解决了海德拉之后便径直离开。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参加对方的葬礼，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见证对方的棺木葬入土中。
没有接受劳勃等人如当初所承诺那般的报酬，希尔仅仅只是取走了一些野猪肉，便离开了。
“弥赛菈，其实你想要跟那位英雄离开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看着自家的女儿一直注视着希尔离开的方向，劳勃叹了口气劝解道。
“不，父亲。”
“那位大人是真正的英雄，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注视过我。而且，那样的眼神......”
“——过于纯净了。”
想起了与少年对视时能够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姿态，弥赛菈顿时有些羞愧。
“所以，我只是衷心的希望那位大人最后能够得到幸福，仅此而已......”
即便是未曾亲眼见到对方对抗海德拉的身姿，但弥赛菈知道，这样的英雄需要被铭记，这样的事迹需要被传颂。
******
离开了猎人村落后，希尔的身上多了巨泥蟹和海德拉的尸体战利品，以及猎人们的野猪肉报酬。
老威廉死时的模样与话语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使得希尔一边思考着自己当时的那股感觉是什么，一边继续朝着西方走去。
毕竟，从劳勃他们那里，希尔也没有了解到乌鲁克在哪里，所以他只能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