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有毒 第247章

　　此时，他站在念家的门前，笑容和善。

　　“晚上好。”

　　念奴娇没有说话。

　　她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默了两秒，突然问，“人神？”

　　“侥幸。”道君很谦虚回道。

　　道完这两字，他保持着笑容，又说：“你证实了我的一个猜想。”

　　“铁猊确实是我放出来的。”念奴娇淡淡道，“原因有两点，一，你对他有恩，即便他能挟制住你，也绝不会对你进行什么伤害，这样，便可牵制住你的妻子……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参考你们两位的关系，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第二，同能量强度下，任何‘技巧性’的能力者，在你面前，都会被完全克制，就像科技，先进半步，就是绝对封杀……相对而言，像铁猊这种能力简单却很难克制的能力者，反倒更适合用来对付你。”

　　微顿半秒，“只是我没预料到，你会是人神。”

　　“身为科研人员，我更倾向用智慧解决问题，而不是用武力。”道君温和道，“反正我不会去做出勤任务，自然没必要公布实力。”

　　“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念奴娇说，“你是来拦我的？”

　　“对。”道君点头，遂又摇头，“也不对。”

　　“‘对’是什么说法，‘不对’又是什么说法？”

　　“我确实是来拦你的。”道君说，“但我没准备一直拦着……我只想问一个问题，然后解决一件事。”

　　“你问。”念奴娇立刻道。

　　自见面开始，道君面上，第一次，露出了感兴趣的神采。

　　“你是怎么把铁猊放出来的？”

　　他发明的的“万用型囚禁装置”在关押能力者方面可谓无往不利，至今还没能出现明显的漏洞，就算从外部入侵，难度也不小……念奴娇是怎么做到的？

　　身为科学家，道君对此很好奇，可惜他并没有卡姿兰大眼睛，好奇时也没有鲜花特效，更没有节能主义的高中生为他解惑，故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念奴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说了就放我进去？”

　　“对。”

　　“好，因为我用了【算仙】。”

　　道君恍然，“跟我想的一样……是计算力的差距。”

　　他露出满足的、独属于科学家的微笑，“多谢解惑……你可以进去了。”

　　说着，他侧开身，伸手，做出请君入内的动作。

　　念奴娇没有犹豫，抬腿便入。

　　不过，走到门前时，她侧过头，看向道君，“我有两个问题。”

　　“来而不往非礼也。”道君说，“你为我解惑，我当然也能回答你的问题。”

　　“一，你说你还要解决一件事，这件事是什么？”念奴娇问。

　　道君轻笑：

　　“秘密。”

　　“不过请放心……不会让你疑惑太久的。”

　　念奴娇没有纠缠，继续问：

　　“二，你对你老师的死亡没有任何干涉的想法么？”

　　念长歌是初代道君，对这代道君而言，确实算得上老师。

　　“没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顺其自然即可。”道君说，“其实这个问题，应该问你。”

　　“嗯？”

　　“你对念老，就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存在么？”

　　念奴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撇过头，打开门，大步迈进，关上的门扉切去她的背影。

　　......

　　另一边，方希在做什么呢？

　　他在挨打……

　　“林叔……岳父……我叫你爹都可以啊！”方希一边用天丛云荡开林寻袭来的剑气，一边悲鸣着，“至于这么下死手吗？说好的走走过场呢？”

　　林寻右手持剑，力劈华山，听到这话，呵呵一笑：

　　“我难得有个能光明正大抽你一顿的场合……这要放弃了，岂不可惜？”

　　方希：“……”

　　这角度不行，方希只得换个语言方向，“可这里是公共场合啊！”

　　“没事儿，早就被对策局着手疏散了，现在这条街上全都是对策局的人。”

　　“要是破坏了公共财产呢？”

　　“没关系，我有钱，双倍赔偿，绝不损民众一针一线。”

　　方希一脸痛心疾首，“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柴米油盐，来之不易！”

　　“这……确实有道理。”林寻点点头。

　　就当方希认为自己已经说服了对方，准备松一口气时……

　　“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钱吧。”林寻道，“反正都是一家人……”

　　“……”

　　你砍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啊！？

　　方希也发现了，林寻是铁了心要抽自己一顿，很难说是一时兴起，还是积怨已久，毕竟，就凭方希干过的操淡事儿，他能活到现在没被抽死，简直是生命的奇迹啊……

　　“既然如此……”方希面上，浮现出认真来。“……那我就动真格了。”

　　林寻挑眉，“你敢？”

　　他的意思很简单——你敢还手试试？

　　方希：“……”

　　你妈了个蛋的……

第41章 念长歌之死（结）

　　2019年九月六日，夜，20:07

　　念家新宅。

　　森罗办事，很是靠谱，不出半个月，这栋老宅内因战斗损坏的东西，便都已被换上了崭新的样式。

　　屋里开着灯，灯下有一张躺椅，椅子上，有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叫念长歌。

　　他沐浴在明亮的暖色调光源中，地上，被拖曳出阴影，左手边有一盏茶台，台上，有一杯清茶。

　　溢散的雾气，自茶杯口出浮沉，带着清香。

　　平时这个时候，念长歌应该坐在河边的垂柳下，一边饮茶，一边笑吟吟地望着街边的行人，时不时用见神，算一算命运，融入苍生，得见红尘。

　　但此刻，他已经没有见神了。

　　同样的，即便拥有见神，他今天也不会再去那里了，或者说……以后，他都很可能不会再出现在那里了。

　　不知道姓许的会不会感到孤独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等人。

　　等一个要杀他的人。

　　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呢？因为，这是那个人该回来的地方。

　　就在念长歌再次为自己添上一杯茶时，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荡开。

　　踏踏——

　　略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停下。

　　一个女孩，站在了念长歌的面前。

　　她叫念奴娇，是念长歌的孙女。

　　念长歌抬起眼，目光扫过念奴娇的面孔，温和地笑了。

　　“回来了。”

　　“嗯。”

　　“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见了吧。”念长歌挥挥手，指着身旁的一个小板凳，“坐。”

　　“不用。”念奴娇说，“站着就行。”

　　“呵……行，你打小就有主见。”

　　念长歌没有强求。

　　那副苍老的面孔上，显露出一种独属于老人的，带着古老味道的祥和。

　　“你不反抗？”念奴娇问。

　　经由森罗的试手，她很清楚面前这位老人的实力。

　　如果念长歌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反抗之心……在踏入他感知范围的那一刻，念奴娇已经死了。

　　“既然无用，何须挣扎？”念长歌说。

　　“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念奴娇说。

　　“那我的性格是什么？”念长歌问。

　　“一生饮啄，不由天定。”念奴娇说，“直到现在，你依旧能随时斩灭我这个局中之人，在这个距离之下，这世上没人能胜过你，尊者也不行。”她顿了顿，“仁王有这个潜力，但他还没走过那一步。”

　　那一步，由繁化简，技尽其用，灵犀自点，融会贯通，是为“宗师”。

　　念长歌，就是一个宗师。

　　在跨过那一步前，除非方希的能量强度或身体素质产生了质的变化，否则，距离之内，他永远都只能被念长歌按在地上打，开仁王也不行。

　　“见神看到的东西是绝对的，我看到了我的死亡，那我就一定会死。”念长歌说，“这一点已经被证明无数次了。”

　　“你不去反抗，那才是绝对。”念奴娇说，“对逆命者来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任何事情的可能性都是五成。”

　　她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道：“动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真是奇了。”念长歌摸了摸胡须，“你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我问题……身为长辈，感觉真是失败啊。”

　　“因为绝大多数的问题，都可以被【算仙】解决，纵使一时无法知晓答案，也可以在追寻答案的过程中成长，比起这些，直接询问才是下乘。”念奴娇说。

　　“那这个问题无法用算仙解决？”念长歌问。

　　“对。”

　　念长歌笑了。

　　那是很豪迈的，放肆的笑意。

　　“行……你问吧。”他保持着笑容，“活这么久，第一次被孙女问问题，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谢谢。”

　　念奴娇竟先客套了一句，才问出了那个困扰了她许久许久的疑问——

　　“您为什么要杀我？”

　　这其实是很不符合逻辑的。

　　念长歌连杀上门的森罗都可以宽容，其内心度量，可见一斑……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在自己的孙女刚出生时，便对念奴娇痛下杀手？

　　再者，既然下了杀手，那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

　　如果不是他的这项举措，念奴娇根本没有杀自己亲爷爷的理由，就算她没有人类的感情，念长歌也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至于双人格的问题……十八年的时间，凭借两代道君的能力，怎么说也有解决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