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萧雨涵都惊了，那绯红，甚至还弥留在脸颊上，微微害羞的神情，尚未被换掉……她眨了眨眼睛，又拍起了门。
“不带这样的！喂！居然是立刻开始的吗！”
萧雨涵左右望了望，四周的黑暗中，似是隐匿着随时袭来的巨兽，耳边，似乎传来微微的响声。
“再给我一次机会啊！方哥哥！好哥哥！……我叫你情哥哥都可以啊！”
门第三次被打开。
方希站在那里，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事……”他伸出五根手指，“我给你五个字的机会。”
“居——”萧雨涵差点张口就是一句“居然还少了一半”。
然，待她看到，面前的方希面无表情缩回了一根手指后，硬是把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对略有话痨属性的萧大小姐来说，也算是不容易。
萧雨涵紧绷着嘴，面上的肌肤，拧成有些滑稽的状态来……她用鼻子深呼一口气，想了几秒。
“我想睡你。”
“……？”方希眨了眨眼睛。
萧雨涵也眨了眨眼睛，绷着嘴，不说话。
沉默……十秒钟死寂般的沉默……
“？？？？？”
方希彻底惊了……他轻咳一声，“然后呢？”
“……的房间。”
萧雨涵接了三字，连忙补充，“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哦？”
方希：“……”
闻言，方希以一种“我很想骂人，但我不想说脏字，所以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的表情，看了萧雨涵一眼。
对方的表情，居然还挺无辜的……
“……行。”他揉着眉心，点了点头，“你就在这里睡吧。”说着，侧过身，露出空位。
见此，萧雨涵勾起嘴角，几步走了进来……看那表情，还是挺开心的。
然后她就听到，自己亲爱的方哥哥，又说了句话。
“我去找个客房，凑活一晚……”
“……”
之后，在萧大小姐欲哭无泪，乃至死皮赖脸的要求下……当然是没去成。
她来的原因，倒也挺简单，就是看了恐怖片，心有余悸，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觉……可惜萧大小姐的屋内，都是些爱情小说和漫画，找不出什么吃人的字眼，所以只能大半夜跑到方希的房间，求安慰求睡觉——字面意思的睡觉，无特殊含义。
行吧，当哥的，特别是方希这种称职的哥哥，别说给妹妹当抱枕，就算当按摩……器，那也得照做……横竖也就睡一晚，眼一闭一睁，一夜就过去了。
其实，方希已经有些习惯了的。
来林家近半年，自萧雨涵那次做了噩梦跑到方希房间之后，这丫头隔三差五，便又会来上一次，大半夜，四周无人，偷偷摸摸摸过来，敲响门……打开后，基本就是这么个养眼的小丫头了。
这也就罢了，刚开始时，萧雨涵用的理由，其实也算正当，如“又做噩梦了”，“一个待在屋里害怕”“隔壁小羽又在练钢琴，夜里听着吓人”等……虽有些勉强，然还算说得过去。
而等过段时间，那理由就开始奇葩起来了……文艺范的，如“在回屋的道路上迷失了”，逗比版的，如“我的脚印落在这里了”，萝莉诱惑版的，“我的脚好凉方哥哥帮我暖一暖”，还有干脆萌混过关的，“诶嘿嘿嘿”几声，顺势挤了进来……
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方希是这种态度了……用某句装了逼就跑的卖油老头的话说，“无他，唯手熟尔。”
等什么时候，萧雨涵可以毫无顾忌地，以任何状态，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姿势，要求进屋和他一起睡的时候，这俩就算正式结婚了……当然，从目前的状态看，还早。
待萧雨涵进了屋，方希顺手把门一关，顺带着也关了电脑……屋里多了个妹妹，总不能再继续熬夜下去，早点睡也好。
回过头时，萧雨涵已然熟稔地跳到了床上，袜子一脱，扔到地板上，用被子包住自己——待方希转过身时，她还把被子掀开一角，笑容灿烂，“快来快来，被窝正暖和。”
方希白了一眼，灯，关上了。
窗外，星光闪烁，安安静静的……而这一夜，还很漫长。
没过多久，门外，便又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开？”这是萧雨涵。
“回去……睡你的觉。”
方希勾起手指，轻轻在她额上敲了一下。
“不许出声。”
萧雨涵笑了笑，“我知道，金屋藏娇的刺激嘛……”
方希也笑了笑，“那你想知道什么是‘回屋的诱惑’吗？”
“……”
萧雨涵不说话了。
方希下了床，也没开灯，就这么开了门。
午夜的微光中，楚舒窈穿着睡衣，头发披散，微微低头，俏生生站在那里……那脸庞，大抵是火一样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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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评论区的，一位好像是抑郁的朋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认为不论如何，这世上总归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绚烂的，鲜花一样的美好……能让你开心笑出来的美好。
如果你找不到，那我就描绘给你看。
今晚十二点加更。
第3章 魂断难支
和萧雨涵比起来，楚舒窈无疑是保守了许多的，她穿着粉色的绒睡衣，自脖颈到脚踝皆被覆盖住，长发虽披散，然垂直顺滑，如流淌的黑瀑。
在方希的记忆中，除却医院里的那段时间，楚舒窈似乎总是这般整齐干净的，早晨在屋内的相遇，晚间回来时的门前。
此时，到了深夜，俨然也是相同的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方希还为此惊叹过，后来天天如此，便也习惯了，只当她是比较爱美的女孩——至于此前医院那副模样，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事，当分轻重缓急。在闭上眼睛前，都得担心明天能不能睁开的日子里，哪有心思管外观，就好比既然女主角都已经救出来了，那就没必要在意她小腹上的不知名粉红色印记了对不对……
“晚上好。”方希道，“有事吗？”
身后，窝在被子里的萧雨涵，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好温柔的态度……为什么对我就那么无情……
“唔……”
楚舒窈低下眼帘，睫毛如雨刷，目光垂下，似呜咽似悲鸣般的嗓音，自她的喉深处咕哝出来了……
时间，流淌而过，方希在那站了会儿，借着微光瞧她的脸庞，温和而笑。
“慢慢说，不急，我等着。”目光，投过去，“需要给你拿套被子披身上么？”
身后的房间，萧大小姐深呼一口气，默默用十指扣住了被子，死死抓住，抓紧……
楚舒窈摇摇头，那话，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想去卫生间。”顿了顿，“所以过来了。”
不是，你这话有歧义啊……我屋里有马桶怎么的……
方希嘴角微不可见抽了下，似是翻了个白眼，“一个人害怕？”
点头点头。
“那走吧，我陪你。”
方希此时的睡衣也挺厚，而大厅之中，尚且残留暖气的余韵，若说冷，倒也不至于，因此，他抬腿就走到了前面。
那衣角，被拉住了。
方希回过头，带着疑惑的目光，却见面前的女孩仍旧低着头，口中说了什么，声音细弱蚊呐。
“……抱我。”
“嗯？”方希探近耳朵。
“抱我。”
挺奇怪的要求，不过不是多大事……有这么害怕？
从萧雨涵这里看去，裂开的门缝中，两道身影，于微光中，紧紧贴合在一起了……空气在瞬间宁静下来，只留下空调机的呼呼声，缓缓轰鸣……安静美好得让人窒息。
哦，还有萧大小姐瞬间粗重起来的呼吸声……那表情，简直跟被整个世界背叛了一样。
那拥抱其实并不长，概有五秒左右……楚舒窈的身体，向来柔弱且轻盈的，被环臂抱住时，先是僵了一下，随后丝毫未有反抗的迹象，宛若抱住了一只布偶，柔柔软软的……仿若是揉进了怀里。
所幸，冬天的睡衣布料较厚，阻隔了些许震动，若是换了夏天，方希现在就该怀疑scp—500的真伪了……这心跳急迫，怎么感觉都像心脏病。
拥抱结束，方希笑道，“好了，现在可以去了吗？”顿了顿，“我倒是无所谓……着急的不是你么？”
然……
“不是这个拥抱。”
——话虽这么说，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你抱我去。”她抬起头，声音闷闷的，“之前在医院里说好了的。”
（见第二卷第四章）
方希在那里，呆了几瞬，倒是想起了当时。
那好像是你单方面决定吧……
他当然没把这话说出口，就这么望着楚舒窈，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的模样，其神情，大抵如长辈看闹别扭的小孩子一般。
“不愿意就算了。”楚舒窈扭过头，看向一边，“大男人，说话不算话……”这么嘟囔着。
那嘟囔很快就变成了短促的惊呼，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撞击的声音……楚舒窈视线内的世界，翻转过来，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回过神时，已被拦腰抱了起来。
“多大点事……”方希道，“走了，憋着不好。”
——待那身形走远，萧雨涵艰难地伸出手，扒住床沿，从地上爬了起来……半分钟前，她从那里掉下去了。
站起来时，其面上，露出咬牙切齿……不，露出恨不得食其血肉的表情来。
呸，小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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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希并没有开灯，就这么在屋内走着，隔几秒，低下头，小声说些话——他这方面倒是体贴，生怕漆黑静谧的环境会勾起楚舒窈对恐怖片的回忆。
然楚舒窈仅是闭着眼，以“嗯”“哦”的短促音节回应，心跳到近乎衰竭的同时，亦享受着这温暖的怀抱。
虽说以前试过一次公主抱，然她当时对这大男孩的情绪，并不浓烈，无非是糅合了好奇，感动，疑惑等印象的复杂情绪。
可待了现在，那些东西，融成一团，不分彼此，便凝聚出奶和蜜一样的色彩。
我们通常将之称为喜欢……喜欢，便是喜欢。
但有时候，除了这些情绪化的色彩，我们也应该去面临一些冰冷的，现实的事实。
简单来说……方希迷路了。
本来吧，方希对这个家已经很熟悉了……但现在，这屋里黑灯瞎火的，而他本来就路痴的脑子，现在还分出一部分线程和楚舒窈说着话，所以……他就又迷路了。
再看楚舒窈——就她现在的状态，诸位可以想象一下四宫辉夜被白银御行公主抱的情况……脑子里一片乱麻已经没法形容了，那得是一片马赛克，以后结婚当夜用什么姿势，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其思维状态，既是眼看欲化，魂断难支①，又谓春兴太癫狂，不顾残妆②……便是如此了。
（①出自《望海潮·秦楼客》，②出自《浪淘沙·五湖仙客》）
让这种状态的楚舒窈指路，你还不如让萧雨涵数学满分。
所以，兜兜转转，来来回回……方希终于到了一扇门前，且拿手肘压下了门锁。
房门敞开，微光涌入。
屋内……林馨羽挺起身，被子顺势滑落。
那目光，迷茫如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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