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连签到都没有吗？ 第359章

现在听由纪子一说，看来天心院以及其附属势力，便是当初支援了林父等人的“国际友人”了。

而在十几二十年前，大陆还是有很多老派商人的，这些人无论是出于情怀还是利益——“爱国”名声很重要，都乐意通过教授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天心院这一招极为高明，戳中了大陆方面的敏感点，可谓是名利双收。

不得不说，比起傲慢的英美，嘴上说不要但身体自己动的日本人还是很务实的。

“不过后来天心院的举动被保守势力盯上了，他们十分不满这种‘耻辱’的行为，对老头子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当时在大陆的生意渠道已经稳定下来，日本国内的生意反而受到了打压，老头子便打算断掉对教授和你父亲的支持……后来我就跟他抗议，结果只是提了一下便吵了起来。”

说到这里时由纪子语焉不详，将一些细节匆匆带过，林野和琴子虽然注意到了这点却没有点明。

也幸好他们没有追问，毕竟由纪子总不能说她堂堂一位千金大小姐，竟然倒追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然后为了能继续见到对方，装出一副国际主义者的模样给父亲造反添堵吧？

一家之主的尊严何在？！

第597章:什么叫无奸不商啊?

且先将一家之主的尊严放到一边，林野和琴子询问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由纪子先是沉默思索了片刻，而后叹了口气说道。

“我只有儿子没有女儿——这是老头子那时候对我说的话。

我在家中向来是很受宠的，当时也觉得就算跟他翻脸，到最后他还是会为了我这个女儿妥协，但没想到他这么决绝，逼迫我非得做出选择……我选了你爸，所以我们就断绝关系了。”

“真是轰轰烈烈的罗曼史啊。”琴子感慨说道。

然后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就是有些老套。

就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林家夫妇是比较典型的豪门大小姐和穷小子的爱情故事，为了对抗世俗的压力而选择了私奔。

但仅仅如此的话，由纪子之前那么奇怪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两人问出来，由纪子已经喝了口红茶润嗓，而后继续讲述了起来。

“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我和家里闹翻跑了出来，但仔细一想，当时的我其实并没有可以反抗的力量，而老头子……我父亲未免也太干脆了，没有任何劝说或者强制手段，任由我大摇大摆的离开。”

“您的意思是说，其实您父亲对这件事乐见其成吗？”

“至少是没有刻意为难我。”

由纪子顿了顿，头转向窗外，目光扫过从天际飘过的浮云，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后来还是连山（林父）告诉我的……原来在我离家之前，我父亲曾经私下里找到他，半是嘱咐半是威胁地让他照顾好我。

我们两人能顺利逃出，然后构筑家庭……其实这一切都落在我父亲的眼中。

若是他想要惩罚我的话，那么我和连山都不会有反抗之力，然而事实上是他放任了我的行动，让我可以自由地生活。”

“这是……傲娇吧？”

琴子眨了眨眼：“嘴上说要断绝关系，但实际上还是很关心，偏偏又不想低头道歉——这不就是傲娇吗？”

由纪子眼角微微一动，林野也白了琴子一眼。

傲娇这种词只适合形容美少女，放在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身上也未免太不和谐了，稍微想象一下对方傲娇的样子，都会让人心肌梗塞好不好！

“并不只是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

由纪子没好气地说道：“在那人的心中，家人是十分重要的存在，为此舍弃一些上流社会的矜持不算什么。

所以，若是放在其它时候，他虽然不太满意但还是会祝福我，顶多折腾一下你爸而已。

……但当时情况不同。”

“哦？具体来说呢？”

“因为国内保守派的压力，集团中的干部已经统一意见，决定断掉对教授团队的支持，即便会因此而和他们交恶，但也顾不上许多了。

毕竟，大陆方面的贸易往来已经逐渐稳定，天心院家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脉，即便不依靠教授等人的力量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换言之，最开始为了拉拢教授而支持其追索文物的事业——这个前提已经不存在了。”

简单来说，包括林父在内的大陆人，在帮两边拉线之后，对天心院来说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就算翻脸也无所谓。

用完了就扔——这也确实很符合日本人的一贯风格。

“但老头子自己是不太愿意这么做的，因为这有损于他的信誉，而且会与大陆方面交恶——建立了贸易渠道不代表能一直维持下去。

而且，这就像是他朝那些保守派低头了一样，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然而大势所趋，就连老头子自己的直属部下都认为舍弃教授团队是最符合集团利益的……他也没办法一意孤行。”

说到这里，由纪子笑了笑：“之便就发生了我和连山的事……他就顺水推舟，让连山带我远走高飞，同时与我断绝关系。

他虽然极力隐瞒，但这件事还是‘泄露’了出去，大家都在暗地里嘲笑他治家不严。

于是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怪罪于教授团队，以一种大家都能理解的愤怒，断掉了一直以来提供的支援。

——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为难我和你爸的原因。”

“给了女儿自由和幸福的同时，还顺便兼顾了生意上的利益，创造了一个让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这位老人家好厉害啊。”

就算聪慧如琴子，此刻也不禁赞赏起了天心院家主的手段。

“也没有那么神机妙算……起码不是面面俱到。”

由纪子摇了摇头：“在刚刚断掉支援的那段时间，连山在团队里的位置变得微妙起来，大家虽然不在明面上指责他，但心里还是责怪他连累了大家。

后来要不是教授站出来为连山站台，将天心院受到保守势力逼迫这件事说清楚，让大家明白事情早晚都会发生，并不是连山的错……谁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但即便如此，也让团队氛围变得僵硬起来，林野的父亲林连山在那之后常驻日本，与团队中其他人交流不多，几乎是半独立了出去……不过有趣的是工作效率反而提高了。

“既然是这样，那这些年为什么都没有联系过呢？”林野好奇问道。

“即便是顺水推舟，但毕竟也是自己亲口说出去的，那个人是不会轻易低头的。”

由纪子看着林野，眼神无比温柔：“而且，我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再被卷入那些事情了。”

“妈……”

“这次管家来找我，说是兄长一家出事了，希望我带着你们回到天心院家，继承老头子的心血……但我不能那么做。”

由纪子神情黯然，她和哥哥的年龄差距有些大，懂事时对方就已经开始参与集团内部工作，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即便如此，她在听闻噩耗时还是非常伤心。

然而就是这样，她才不能接受邀请回到天心院！

道理很简单，一家三口在短时间内连续出现意外，怎么看都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坑害他们一家，而这个幕后黑手有着让天心院一族既找不到线索，也无法防备的强大能量。

有这种敌人存在，她怎么能带着老公和儿子傻乎乎回去继承家业呢？

并非她铁石心肠，也不是对父亲、兄长没有感情，而是在她心中林野与林连山的安全更加重要！

所以当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管家……

但如今听闻自己父亲也病入膏肓，她还是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第598章:母亲的决定

虽然已经正式断绝了关系，但林母知道父亲仍然关心着自己，让她离开家族未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所以在听闻父亲的噩耗后，她无法再保持之前那样的冷静，既想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却又害怕被幕后黑手注意到，将自己最珍贵的家人牵扯到这种无底的漩涡之中。

连有权有势的兄长一家都落得那样的下场，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林家若是被卷进去……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她只是在挣扎了片刻后便长叹一声，放弃了回家的想法。

“妈妈，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在由纪子灰心之时，林野来到她身边蹲下，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温暖的体温让她回过神来。

“我们去一趟天心院家吧。”

“……阿野？”

“我知道，妈妈不愿意回去是害怕我和父亲被卷入纷争之中受到伤害，想要从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坏人手中保护我们。”

林野露出仿佛看穿了一切的柔和笑容：“但是，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什么？”

“妈妈舍弃了家名，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甘愿陪伴父亲过普通人的日子……就算你自己不说，父亲心中也一定觉得自己亏欠了你。

这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正因为有您的牺牲和忍耐，才有了我的降世，所以我有义务去回报您。”

林野温和但认真地注视着母亲的双眼：“请让我陪你一起回家，见外祖父的最后一面。

不这样的话，你将留下永远的遗憾，我也会陷入不安。”

由纪子眼眶一红，看着眼前的儿子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暖意在缓缓流动。

“但是这会让你们——”

“老爸可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对这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至于我……我也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了，不用时刻处于父母的羽翼之下。”

林野语气坚定地说道：“拜托，妈妈……这次轮到我来保护您了！”

……真的长大了啊。

由纪子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还有林野话语中流露出的不可动摇，她莫名地笑了起来。

没有任何玩味或调笑的意味，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意识到林野已经长大了。

这与身高、力气、智商无关，而是精神层面上的成长——虽说林野以前就显得很成熟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将如此可靠的一面展示给她看。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回头跟爸爸商量一下，选个时间回去探望你外祖父。”由纪子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既然林野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作为一个母亲，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

林野双手微微加力，让由纪子心中更加踏实了一些。

“放心好了，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有非常美妙的预感，这次肯定会是个圆满的结局。”

林野微微一笑，旁边的琴子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光芒。

——

“这件事肯定另有内幕吧？”

私下无人，琴子和林野独处的时候，这位神之巫女直言说道：“偏偏是你家，偏偏所有继承人都出了事，偏偏每一次都是意外……如果只是单纯的巧合，那天心院家未免也太倒霉了。”

琴子摇摇头，满脸的质疑，看来她是断定这件事有人为因素而非意外了。

林野颔首，他的看法和琴子基本一致。

“只是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而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事情仅限于商业上的竞争，那么很少会有人使用如此激进的手段，从幕后黑手这种奔着人命去的行事作风来看，怎么都更像是有私仇或者无法消除的矛盾。

当利益冲突大到无法用常规手段解决时，那么自然会有人铤而走险。

从这个角度来推算，嫌疑最大的无非就是天心院的分家，以及集团内部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元老……但总得来说是前者更有可能。

不过，像天心院这种家族培养出的继承人，应该自小就在类似的事中耳濡目染了才对。

如果是个涉世不深的愣头青也就算了，但由纪子的兄长已经参与集团内部事宜很多年了，会被人暗算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凶手是谁都搞不清楚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幕后黑手的势力以及在集团内部的影响力，一定大到了碾压天心院的水准……那反而不需要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了。

排除了这个选项，剩下的就只有……

“这件事可能有妖怪之类的存在参与吧。”

琴子平静说道：“如果是对天心院家心怀怨恨的人，选择了巫蛊诅咒一类的方式报复天心院……一般来说社会上流传的诅咒方法都是假的，但人们产生的怨念却是真的，这股力量强大到足以诞生真正的诅咒恶灵。

会不会是幕后之人想要对付天心院家，却正好被此类妖怪看到了呢？”

“天心院家应该是有‘家神’的。”林野眉头一皱。

日本很多大家族都会供奉一两尊神明，而天心院家也是如此，普通的小妖怪还真拿这种大家族没办法。

“可如果真的是有邪物作祟而不惧怕家神，那就意味着它的道行相当不错……这种家伙盯上天心院又是为了什么呢？”

林野抿住嘴唇，表情有些严峻，因为他直觉上感到这件事似乎与自己有些关联，

可如果真是因为他的缘故，那……

“我觉得不太可能。”

琴子一边笑嘻嘻一边安慰他说道：“如果我是你的敌人，那肯定有多远就离你多远，怎么可能主动迎上来——不怕死？”

“希望我的名声有这么强的威慑力。”

林野无奈地笑了一声，而后若有深意地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得这次我就要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看到林野的表情，琴子突然有些不太自在，并且明白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