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不知不觉中，天色微明，余烬轻声拉上窗帘，生怕吵醒血魔少女。
他收拾好东西，关好房门，轻脚下了楼。
清晨起了雾，沾湿了木头和稻叶。
路上人很少，但也总会有人早起讨生活。
余烬渐渐远离了酒店，走出了小镇。
走过了稻田旁的树下，树上飘下一片叶子。
坐上了一座小小的上坡。
“喂！”
“喂——”
熟悉的声音。
菲丽儿希特特跑的很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她跑的太急了，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要喊着，一不注意摔倒在稻田里，压倒一大片稻穗，锋利的稻叶在她脸上划了几刀，血魔少女一骨碌爬起来。
她气喘吁吁的停在原地，污秽满身，和余烬遥遥相对，紧接着，她挥舞双手跳起来。
晨露微沾时，响起了血魔少女满山遍野的呼喊。
“再见！”
“再见！”
“再——见——”
“哈——”余烬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
他挥了挥手。
“再——见——！”
“再见。”
即使一身狼狈也会祝愿你。
愿世界对你温柔以待。
第三十一章 乌萨斯村落
乌萨斯的大部分地界在春秋冬这三个季节永远是寒冷的，白雪会覆盖森林和矿区，屋顶的烟囱裸露在白雪之外，冒出阵阵浓烟将雪融化。
余烬走了很久，他一路步行至乌萨斯，这段路程要比他想象的更久，他记不清自己到底走了有多久了，只知道一路寒冬凛冽而至。
他看到针叶林拔地而起，看到戴着深棕色毛绒帽子的乌萨斯人聚集的村落，才发觉自己已经到达了乌萨斯。
从拆垛中抽出几根易被点燃的细柴，折成几小段，每段都只要两根手指长，这样的木柴烧的更快些，更容易烧成火堆。
乌萨斯人抓了一把干净的雪放到锅里，添上几根叶子熬煮，白汽蒸腾，水泡咕噜咕噜往上冒。
他给了余烬一碗，不着急说话，乌萨斯人拉下遮住鼻子到脖子的围巾，向着碗里不断吹气，虽然小心却不曾停下的将热水往嘴里送。
余烬端着碗，这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倒是不会觉得饿，也不是受不了冷，他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吃过东西。
但是在大冬天吃一点热乎乎的东西总是会让人格外舒服。
“你说的我不是很清楚。”乌萨斯人说，“我没见过。我们这种小地方又偏僻又穷，粮食都快没了，谁会愿意来这里？”
“难不成是做慈善的？”他开了个小玩笑。
“我也不是很清楚。”余烬说，“所以才来问问。”
“你找这些人干什么？”乌萨斯人问道。
“有点事，找个人，要一样东西。”热水冷的很快，捧在手里的茶碗渐渐凉了，余烬赶忙趁着它还留有丝丝余温的时候喝掉。
“你在外面没听过他们吗？”余烬说。
“哈——”乌萨斯人有气无力的笑一声，“我也想过出去，但是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带在这小村子里，除了村子里的事，其他的我一概不知。这里太偏了，只有一台源石发动机在晚上供电，其他什么也没有，任何现代机械都没有，也没有粮食。”
“我出去外面，什么也不懂。感染者的事又闹得全乌萨斯的人都很紧张，他们不肯给外地人工作的。”
乌萨斯人感叹，“出去的人几乎都跑回来了，剩下在城里的，不也是扫地就是捡垃圾，没出路的。”
可这里会有什么出路吗？
余烬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柴垛，路面被厚雪覆盖，死气沉沉。
“那是？”
“大棚。”乌萨斯人说，“还种着一点素菜。”
他挥手一指，向余烬介绍大棚后的一间小屋子。
“那以前是用来放粮食的仓库，可现在粮食都没了，不是吃了就是上交了，仓库也就空下来了。”
余烬侧目。
他连着说了三次粮食没了。
乌萨斯人扔了一根柴放到火堆里，“你要是不嫌弃，晚上可以住那。”
“我待会就要走的，”余烬说，“没想要在这里过夜。”
“你要干什么？”乌萨斯人图突然问道，他莫名奇妙的显得有些慌张。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其实已经问过了，面前的萨卡兹人已经告诉过他，他要去干什么了。
“哦，我忘了，我已经问过你了。”乌萨斯人冷静下来。
他补充道，“你可以等村长回来，村长经常外出，他见多识广，说不到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你们村长什么时候回来。”余烬问道。
“大概要等到晚上，估摸着还要一段时间。”乌萨斯人顿了顿，似乎是为了确认，也为了让余烬相信他的话。他转头大声向旁人喊到，“喂，你知道村长去哪了吗？”
“不知道！估计是去买粮食去了！”
乌萨斯人苦恼的挠了挠头，“白痴玩意儿！这时间哪有人愿意卖粮食！”
“说不定就有呢？”另一人回答。
“村子里也没钱啊！”
“那我不知道。我也管不着。”旁人说完继续忙活手里的事，编织着一个小小的扁平篮子。
“那他要多久回来？”
“肯定得晚上了。”
乌萨斯人瞟了一眼余烬，发现他仍旧一脸淡漠。
有没有让余烬相信他不知道，但和他人一唱一和的对话使得乌萨斯人信心十足，他点点头，“村长要晚上才能回来。”
“在等等吧。”乌萨斯人呼出一口气，白雾蒸腾而上，“这天也是越来越冷了。”
“你不冷吗？”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因为余烬的衣着确实太过单薄了。
他还和乌萨斯人在寒风待了许久，看着乌萨斯人煮茶。
“还行，不算冷。”余烬答到。
“你们萨卡兹人都不怕冷吗？”乌萨斯人问。
“不会……只是我有点特殊。”
“特殊……”乌萨斯人脸色一变，他想到了什么，立即问道，“你该不会是感染者吧？”
同时，旁边的人也将目光投射过来。
余烬低垂眼帘，看着锅，实际早已经对他们偷偷观察。
打一开始，这些人就一直暗中注视着他。
如果是他人，可能会认为这是普通的警戒，但余烬总能发现一点不一样的。
“是……又什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如果你是感染者的话，就得藏好了。”乌萨斯人低头，面露苦色，“最近感染者纠察官查的越来越严了。一旦发现，全村的人都得遭殃。”
“不赶我走？”余烬说，这话是站在感染者的立场问的，实际上就是承认了感者的身份。
“看人吧。太危险的我们也不敢收留，怕出什么事。”
“你们好像和其他人不同。”余烬说，“传闻中乌萨斯人是很敌视感染者的。”
“那是城里那些怕死的姥爷们，”锅里烧开的热水不再冒出水泡，“这种偏僻地方，感染者和非感染者没什么两样，反正也活不过多长时间。管他感不感染。”
“哈——”余烬双手合起，对着手心哈里可口气，似乎在笑，但眼睛却是不笑的。
“你要是冷，可以去我屋里坐坐。等晚上村长回来了……”
“你似乎很想让我留下来。”余烬打断他。
尽管余烬没有看着乌萨斯人，但他却感受到，有某种莫名恐惧的东西正在盯着他，让他寒毛耸立。
“没有……哪有……”他讪笑道。
“是吗……不过……你这屋为什么没窗户？”余烬说，“我看其他人都有的。”
“这是……”乌萨斯人支吾着。
就在这时。
“不好！村长回来了！”有人疾跑过来，压低了声音。
“村长回来怎么了？你还不高兴了？”有人怼他。
“不是啊！”那人急道，“村长……村长他旁边，还有几个感染者纠察官！”
气氛凝滞了几秒，随后众人慌乱起来，他们迅速收拾东西，一些食物工具通通扔进拆垛中，雪地中掩埋。
“快快快！”
“别给他们看到了，都藏起来！”
和余烬交谈的乌萨斯人也急匆匆的捡拾物品，他看到余烬还在原地坐着，顿时生气道，“你怎么还在坐着！”
“怎么了！”
“快藏起来！感染者被发现了可是要完蛋的！你一个萨卡兹人更要出事！”他急忙说道，“没时间了，你躲我屋里头！”
他拉起余烬，将余烬半推着塞进屋子里，关上门，从外面锁住。
乌萨斯人转了转钥匙。
第三十二章 真不愧是我们
“大人，就在前面了。”
村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佝偻着腰棉衣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污渍和灰尘，但此刻有一层血覆盖在上面。
眉头紧蹙，说话间却一张老脸如菊花一般，硬生生挤出一个丑陋的笑，讨好他身边两位感染者纠察官。
他们不只是负责纠察感染者，也负责收缴税收。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感染者纠察官就是最大的阎王，甚至盖过了乌萨斯皇帝，主宰着他们的生死。
如果惹恼了感染者纠察官，他们大可以给人安上一顶“包庇感染者”的罪名先斩后奏，只要人死了，真相如何全靠他们一张嘴。
没有人会追查，也没有人能追责。
“嗯。”感染者纠缠官冷声回答，甚至不屑于看他一眼。
“大人……”村长颤颤巍巍试探着说，“我们……那个税收……能不能……”
纠察官什么话也没说，手臂不经意碰到腰间的刀，村长瞬间变得哆哆嗦嗦起来。
“老头，”另一个感染者纠察官说道，“你最好老实点！”
“……是”村长瑟缩着。
“你们这群刁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收起你们的心思！”
村民渐渐围了过来，但他们不敢靠的太近，只远远的观望。
纠察官环视一拳，他们要么低头看着脚尖，要么微微背过身，无人敢和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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