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漆黑的夜幕挡住了火蛇的进攻，阿米娅本人睁目欲裂，咬破舌尖，苦苦支撑着。
狂暴的法术竟把火蛇消磨，但余烬看向阿米娅时，她居然被自身的源石法术伤的体无完肤。
还不能掌握自身的源石技艺吗……
果然很危险啊……这个孩子。
余烬想到，手上可没有一丝心软。
火焰再度从他手中凝聚，可阿米娅……她可不想能再次抵挡攻击的样子。
余烬是这么想的。
出乎意料的，阿米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漆黑的法术好不容易凝聚了又在片刻后破碎，破碎后，阿米娅又一次凝聚。
凝聚，破碎，凝聚，破碎。
博士拦下了阿米娅，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挡在余烬身前。
“够了，阿米娅，足够了。”
“不可以……博士……我们不能让……整合运动得到米莎……”阿米娅在博士怀中挣扎，“龙门……还有切尔诺伯格那么多无辜的人……”
……真是有趣。
余烬手中的火迟迟没有发射出去。
从整合运动来想……余烬是指碎骨领导的整合运动，整合运动太过混杂，他只认可一部分，在这部分看来，龙门和罗德岛是恶人。但脱离整合运动的视角，罗德岛和龙门确实的在保护大众。
立场不同，看法就会完全不一样。
“喂喂？”左耳还完好的耳麦传来w的声音，“你干嘛了？我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动静……那火焰是你弄的吧？”
“嗯，是。”余烬用鼻音说道。
“回来吧，人已经撤走了。”
“……行。”
火焰消散，余烬扔下芙兰卡的剑，没了去杀他们的心思。动静引起了博士和阿米娅的注意，在他们的目光下，余烬开口问道，“刚才是你指挥的？”
“嘛……是我。”
“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额……这我不知道，我失忆了。”博士愣愣地回答。
“……那也成。”余烬思索了一下，他确实是在博士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觉，不过很快他放弃了深究。
火墙撤销，余烬逐步走到倒地的雷蛇和芙兰卡边上，两人紧张的注视着余烬。
只见他蹲下，伸手，淡淡荧光包裹了雷蛇，就像是吃过晚饭后夜里散步是遇见，漫不经心地打招呼，“你父亲怎么样了？”
“……啊……”雷蛇宕机的大脑回了一嘴，“挺好的，就是开始掉头发了……”
……是吗……
余烬笑了笑，眉眼柔和，“那就好。”
“等他谢顶的那一天我说不定会去嘲笑他。”
第六十三章 谎别
无论何时，她习惯了这么带着刀，漫无目的的像只幽灵四处游荡。
真要说，其实她和幽灵已经没什么两样，她背后的事物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行人看见她腰间的武器，左脚踢右脚，皱着眉头快速远离，小声议论，闲言碎语一窝蜂地传入耳朵，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躲在窗沿和大人裤脚后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拉普兰德向来不喜欢穿长裤，确切地说她偏向裸腿一族。但罗德岛的人特意叮嘱她，如果她不穿，就会有麻烦——至少在龙门这一块，她得把大腿上的源石给遮起来。
虽说罗德岛目前和龙门达成合作，算的上是挂牌的，但终究，两方和不到一块，去龙门近卫局捞人是很麻烦的。
想到这，拉普兰德打了个哈哈。
被驱逐的时候，曾经发了疯的想要追回一切，但命运开了个小玩笑，驱逐她的人提前一步死光了，惋惜她的人也一并死光了，偌大的家族在几天内灭亡。
只剩了一个。
她永远地失去了家族，也永远不可能再投身任何一个家族。只要她轻松一点，不再偏执那段即使她在怎么偏执也无济于事的过去，那么她大可以嫁做人妇，蜷起脚趾缩进被子里，但是呢……
曾在黄昏时分走进酒馆，夕阳将橡木酒桶的影子拉的很长，无毛犬种脖子套着铁链被栓在桌角，文质彬彬的西装暴徒点燃雪茄，老旧底片似的模糊色彩摩挲他们的脸，如描绘渐晚的油画。
酒保对她说，“再来一杯威士忌吧。”
拉普兰德轻哼一声。
这本来是一个稀疏平常的画面，可就是时不时浮起。
挺搞笑的……一个被家族驱逐的人，却还是放不下家族。
如果她不曾拥有别的事物，恐怕家族会成为她扭曲的执念，可是她无法抑制自己念起某人的窃喜。
拉普兰德要做出取舍。
并且很快了。
因为目标就在龙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遇见。
“这次的任务意外的很简单啊……”
“无事最好。”
“呐呐，德克萨斯，今天晚上回去开派对吧！”能天使回身倒着走，双手高举，“香槟，苹果派！还有苹果派！”
“……”另一人突然沉默下来，阴郁地望着远处。
“咦？”能天水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这么不说话了？”
能天使转头，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到了拉普兰德。
“哟……德克萨斯。”拉普兰德微微抬高双臂，“你过的很不错嘛。我这边可是找你找的很辛苦啊。”
“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德克萨斯咬下pocky，她平静的表情下窥不见内心所想。
“别说的那么无情嘛。”拉普兰德笑了笑。
“……有事吗？”无视一旁来回看的能天使，德克萨斯问道。
“只有一个问题，你……是这么看待家族的？”
“没有什么想法。”
“呵……这种回答……”拉普兰德猛地拔出剑，“可不能让我满意啊！”
“能天使，掩护。”德克萨斯扔下pocky，光剑展开。
“OK！”
“……还有……”德克萨斯闷声闷气地说。
“嗯？”
“……别把她杀了。”她别过脸去。
……
“好了。”余烬拍拍手，即使他手心里没有灰尘。
少年站起来跳了跳，他脚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不禁感叹，“比梅菲斯特要好多了。”
提起梅菲斯特的瞬间，在场人都安静了不少，这个名字对他们并不友好。少年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愚笨，也沉默下来。
劫后余生的感染者们安顿下来，聚在贫民窟的一角……贫民窟……他们怎么都绕不开贫民窟。
碎骨带着面具，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被感染者们簇拥在中心，他没有不安和焦躁，他显得很自然，似乎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他们就相处在一起。
“你们……接下来打算这么办？”余烬率先打破这沉默的气氛，“会整合运动吗？”
“……”
现在依旧鸦雀无声，余烬知道，他们和整合运动之间已经有了一条无法愈合的裂隙。
余烬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他们思考，纠结。
“……我不想回去了……”
终于，有人开了口，随后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淹没在浪潮里。
“我也是！”
“整合运动……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整合运动把我们抛弃了……”
“他们对我们撒谎了！”
悠悠众口，沸反盈天，感染者们不约而同地向着碎骨望去，干巴巴地等待碎骨。
他们无法再接纳整合运动，但碎骨一直是他们的领袖。
“我们……”碎骨沙哑地说道，“不会再回整合运动，我们，会离开龙门，自己寻找出路。如果，没有能接纳我们的地方，我们就自己建立家园。”
“好耶！”
瞬间就有人高声喝彩。
“会很辛苦。”余烬直视碎骨。
“嗯。”
“可能会失败的。”
“我们不怕！”不待碎骨回答，就有感染者喊道，“鬼门关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哈，”余烬笑了笑，他想了片刻，“如果不介意，我知道一个地方。”
“哪？”
“浮戈特米，也叫三角城，听说过吗？”
碎骨摇了摇头，但少年眨巴眨巴眼，“我知道，在伊比利亚和叙拉古中间那块。”
“就你能耐！”有人打趣他。
碎骨点了点头，“谢谢。”
“不客气，”余烬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晚。”碎骨想了想，“龙门还在找我们，每待一分钟都有风险。”
他抬头，看见余烬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了？”
余烬很犹豫，但他想要一个答案，“米莎……我没看到米莎了……”
他大量碎骨良久，“……米莎呢？”
碎骨一动不动。
“……她死了。”
浊气吸入肺部，难免有凉意。
既然谁都可以成为碎骨，那么曾经……在乌萨斯的矿场，亚历克斯是不是也接过了他人的面具？
初代碎骨是谁，以后的碎骨又会是谁？
“……今天是几号？”余烬突然间没头没脑地问。
“……十六号。”碎骨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十一月十六号，下午三点钟之前的一分钟，我和你们在一切。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
在这一天，余烬认识的，一个并不熟的叫米莎的乌萨斯女孩，和她身边的人，他们用生命将有关感染者存在于世的一切告诉了余烬。
听闻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这种鸟一辈子只可以降落一次，那就是在它死的时候。
名为碎骨的鸟煽动了翅膀，直到他落地的那一天，米莎都不会存在于世了。
当米莎再次出现时，就会有新的碎骨啄下米莎腐烂的羽毛飞上天空。
破了膛的布偶会塞进下一个碎骨的怀里。
周而复始……直至传承与抗争的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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