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懒人
所以至今，这栋房子还是只有四个人。
与艾诺儿同住的泊一大早出门，通常会很晚才回来。艾诺儿需要处理自己的早午饭，而她每天都在家自己做饭，同时要给泊和自己做好晚餐。所以此时，201炒菜做饭的人，毫无疑问是艾诺儿。
余辉嗅嗅空气的香味。
土豆炖肉。
艾诺儿最常做的菜式。
“啊，您好。”没有声响，身着黑袍，脸戴面具，泊在黑暗中的形象渗人。
余辉住了两个月，这个男人从未改变自己卑贱的态度，说话总是恭敬讨好的。他对所有人都如此低眉顺眼。
他见余辉站在外面，他颤抖着：“啊……是艾诺儿打扰到您了吗？非常抱歉，我马上就让她关掉电子炉。请您不要生气……”
“不，不是，”余辉打断他，“只是出来走走，刚好要回去而已。不用在意。”
“啊，那就好那就好。”泊舒一口气。
“泊？”
艾诺儿拿着铲子，穿着一件小围裙从房间探出头。
“该吃饭了。”
泊点头哈腰的对余辉示意抱歉。
艾诺儿似乎对于泊的行为丝毫不在意，很难想象——无论是什么人，在看到与自己相近的人对别人谄媚讨好，一副甘为下人的作态，没有很其不争的道理。
余辉回到房间，没有打开灯。隔壁304也很少开灯，这位邻居平时深居简出，每当余辉怀疑她是不是饿死了的时候，莎妮就会拿着一瓶罐装啤酒站在走廊，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楼下渐渐没了声音，余辉觉得口渴，正想喝杯水，却看到了他从没动过的厨具。
它们自余辉住进来的第一天起便静悄悄的存在。
或许该学着自己做菜了。
可是我完全不会。
余辉抿了口水。
他闻到了土豆炖肉的味道。
于是，余辉敲响了楼下的门。
“你好？”艾诺儿打开门，疑惑的问道。
“那个，”余辉挠头，“能否帮我个忙？”
“……你说。”
“能不能教我做菜？当然，我会付学费的。”余辉说，他不当心会被拒绝。
艾诺儿和余辉相似，两者都是爱钱的人。只要钱到位，谁来都干废。
小小年纪就得此人生真谛，无怪艾诺儿如此出色。
“我只有……”艾诺儿迟疑道。
“在你做菜的是教我就行了，不会干扰你其它时间的。”余辉说。
这是他的第二杀器。业余时间叫人做饭，相当赚了外快，艾诺儿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那，明天，去买菜？”艾诺儿问。
成了。
余辉一握拳。
和艾诺儿约定好了明天一起菜市场，余辉高高兴兴的回到楼上。
莎妮拿着瓶罐装啤酒靠在护栏上，大尾巴无力的拖着，神色萎靡。
她的房门打开。
余辉闻到一股臭味。
余辉鼻子动了动。
螺蛳粉。
第十六章 吃不死人就行
很烦躁。
余辉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梦中，梦中有着什么东西，但却看不清。他仿佛跌入滑腻的蠕动的曲线，在一片灰雾中起伏。忽上忽下，忽远忽近，他好像一团面团任人拉扯，脑中一片混沌，直犯恶心。
余辉挣扎着，可偏偏无法从梦中解脱。
梦中有谁在窃窃私语。
闹钟救了他一命。原本余辉是没有设定闹钟的习惯的，但昨晚和艾诺儿约定了要一起去买菜，让艾诺儿教他做菜——这可不能迟到。
余辉关掉闹钟，耳朵仍然不得安宁。
细微的，杂乱的嗡鸣声不绝于耳。
余辉粗暴的拍打耳朵，一晚毫无质量的劣质睡眠让他心烦意乱，耳鸣更是加重了他的烦躁程度。感觉脑子不是自己的了。
余辉洗漱完，准备在走廊迎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窗户外尽是墓碑和源石。
一顶帐篷扎在走廊中心，在304门口。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顶着大耳朵探出来，莎妮睡眼朦胧，甜美可爱的脸蛋扑满杂乱的发丝。樱唇轻启，软绵绵的说道：“早上好，小碧池，帮我带份早餐。”
说完不等余辉回答就重新钻了回去。
……
迷迷糊糊认错人了？
余辉想。
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口无遮拦。这样的，比比皆是。
莎妮肯定把余辉错认成了其他人，而且是关系极好的人，能用“小碧池”来形容，对方明显是个女性。但余辉这两个月来，很少看见莎妮外出，她最多去隔壁街百货商场买泡面和一大堆速食食品。
莎妮的人际来往几乎为零。
或许是做了一个关于曾经的怀念的梦，梦醒时刚好余辉在她面前。
至于她睡在走廊的原因，余辉也能想的到。莎妮昨晚换了个口味，尝试一下螺蛳粉，为自己的年轻无知付出了代价。
沃尔泊和鲁迫族的嗅觉都挺好。
余辉等了片刻艾诺儿才起来，提着个小篮子，泊倒是早早出去了。她们两人的关系有些奇怪，说是父女其实不对。艾诺儿是沃尔泊族，而泊是长了角的。
长角的种族有很多，但绝对没有沃尔泊。
说是朋友也不恰当，两人不像感情深厚，相处时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又不至于是陌生人，两人都挺关心对方。
余辉跟在艾诺儿屁股后面，艾诺儿依旧是初见时的男装打扮。
相比艾诺儿和泊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现在更想知道泊是干什么的。他早出晚归终日不见人影，神神秘秘。
“艾诺儿。”
“什么？”
“泊是做什么工作的？”
“守墓人。”艾诺儿说，“就在我们后面的那片墓地。”
艾诺儿完美结束话题，专心挑选地摊上的菜。许多人都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尤其是卖土豆的大妈，脸上都笑出褶子了。
师傅教什么，徒弟学什么。余辉买了和艾诺儿一样的菜。两人的组合引人注目，小的像个大人，大的像个跟班。
好在没人问起，不然余辉要羞愧致死。所谓大人的矜持和尊严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一点就碎，不然大人就不至于需要用到肮脏手段来对付别人。要一个成年卖屁股总是很容易，甚至很多时候都不需要暗示，自己就躺好了。
“回去之前，先买份早餐吧。”余辉想起莎妮迷迷糊糊的脸，“艾诺儿吃过早饭了吗？”
“没有。”
“那正好，一起去。我请你，就当是提前交学费了。”余辉笑了笑。
艾诺儿没有拒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两人走时余辉顺手给莎妮带了一份。
余辉回到公寓时，莎妮已经不在走廊上来了。能想到在走廊上搭帐篷，莎妮是个脑回路奇怪的离经叛道家伙——会在家里准备帐篷本身就挺奇怪的。
余辉敲响了莎妮的房门。
甜美可爱的少女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只露出一只眼睛狐疑的盯着外面。
余辉提起手中的袋子。
“还记得你早上说过什么吗？”
他调戏道。
莎妮将门一关，不过一秒又打了开来。她涨红了脸，不敢看余辉。
嗫嚅着说：“早上的……是意外，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嗯。”
“那个……对不起。”
“嗯。所以，要不要？”
“那个……谢谢。”莎妮的声音细弱蚊蝇。
她接过袋子，向余辉道了声谢 ，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门。
门后，莎妮捂住了脸，瘫坐在地上，两只耳朵扑打长长的发丝。袋子里的东西更是让她羞愧无比。早上睡迷糊了，更本没看面前人是谁，就和以前一样下意识的把话说出口。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爬起来直挺挺的呆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说出来什么不得了的话。
当即赶紧收拾东西，把自己藏在房间里，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那只是一场梦罢了，只是一场梦罢了，一定是一场梦！
莎妮这样安慰自己。
可没想到，正主找上门来了。
不仅找上门，还给她带了早餐。
莎妮捂住脸，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缝隙里。
“啊啊！是真的啊！”
……
中午。
“首先要把菜洗干净。”艾诺儿裹起围裙，一本正经的示范，“你在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余辉握拳捂在嘴边，强大的感官让他能够听见莎妮的哀嚎，实在有趣。
他迅速正色说道，“要洗菜这事我还是知道的，能不能直接从炒开始教起？”
“那行，你先切菜。”艾诺儿将一堆半只鸡塞到余辉面前，不客气的指挥他。
余辉傻眼了。
“呃，这要……怎么切？切碎就行了吗？”
艾诺儿盯了余辉好一会，盯的余辉缩脖子。他原本饱满的信心被艾诺儿的目光刺激的体无完肤。
余辉用试探的语气问道：“要不……我从洗菜开始？”
“呼，”艾诺儿站在小凳子上，仍然比余辉矮了一个头，“我先做，你好好看着。”
……
切成块，用调味料搅拌，热锅，放油，下锅翻炒……
“我会了！”余辉拍板。
切成块，用调味料搅拌，热锅，放油，下锅翻炒……
……
“这就你做出来的？”
“还行吧！”余辉骄傲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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