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63章

作者:太懒人

“三角城的公共墓园呢,可是埋着很多源石的,那可是一大口肉,黑帮们都盯着呢。所以,守着墓园的人,要是过于简单……就会换的很频繁,你大概懂吧?”

“啊,稍微懂了。”

“两年前,上一个守墓人死了,现在的那家伙刚好到了三角城,但是第一天就不明事理的被人忽悠着去竞选守墓人一职。所有人都觉得他死定了。”

男子沉声道。

“结果那天傍晚,只有一个人活着走出来,三角城几百年,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那场面真是滑稽,一个弓着腰,操着卑微讨好语气的人,浑身是血,吓的所有人不敢动弹。”

“事后也有几个不服气的黑帮头头派去了杀手……无一例外,杀手们全都成了墓园里的一具死尸。”

男子的面容迅速憔悴下去,情绪低迷,他打了个哈欠。

“就是这样了。”

他直接在趴在桌上,两手环住头。

“我好困……让我睡会……”

男子打起了呼噜,余辉杯中的酒也喝光了。他差不多该走了。

当余辉路过悬赏榜时,一个年轻的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在上面张贴了一张寻人、启、事。

粗布衣裳,长长的头发,脸上有雀斑,笑的傻里傻气的姑娘比这剪刀手。

少年对四周大喊:“有谁见过她吗!脸上有雀斑!长头发!没有扎辫子!”

“有啊有啊!在你画里呢!”

“说不定在那个少爷床上呢!”

“放屁!昨晚明明在老子裤裆里头!”

“滚!别坐老娘旁边!”

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他们嘲笑这这个少年的愚蠢,侮辱性的语句层出不穷,开黄腔的男人更是被身旁的女伴一拳轰走。

其实他们的话不无道理。对于一些地方来讲,失踪遍意味着永别,遗憾的是,三角城未能幸免脱离此列。

少年阴沉着脸,但并没有放弃。

余辉盯着照片。

粗布衣裳。

长头发……

好像在哪见过?

“啊!想起来了!”余辉一排手,“我就说嘛!我的记性还没那么差嘛!”

他身旁的少年自然听到了余辉的话,他激动地抓住余辉的手。

“你想起什么了?你是不是见过她!”

“……啊,好像是吧。”余辉尴尬的笑了笑,“不怎么确定呢。”

“没关系!请你告诉我!”

少年紧盯着余辉,眼里冒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那个啊,已经有好几天了……说不定都已经不在了。”余辉继续打着马虎眼。

扑咚!

少年跪倒在地。

“请你告诉我!拜托了!”

……

“……呼,”余辉深呼吸,不安的挠头,“那你……做好准备。”

……

下水道里。

少年的神情越发灰暗,他局促不安的跟在余辉身后,他像一泼燃烧殆尽的灰烬,里头却又有着一丝火光。

他颤抖着。

“真的……在这里吗?”

“啊……啊。”余辉转过弯,尸体还在。

“就是这儿了。”

少年楞了一会,随后跌跌撞撞的跑向尸体。

他撩开长发,面容已模糊不清,蛆虫不断地在皮肤中转进转出。恶臭的气味让他差点呕吐出来,他赶走尸体上肥胖的老鼠,伸手检查那件粗布衣裳。

从肩头。

到下摆。

每一个口袋。

每一条褶皱。

他最终在粗布衣裳的口袋里找出一条橡胶制成的项链。

他满是肉沫和绿色尸水的手握紧了项链。

少年的嘴唇嗫嚅着,他颤抖着。垂下头,像剥离了生命那般死寂灰暗,灰烬中失去了火光。

“看来已经有答案了。”

余辉远远的看着。

另一具尸体远远的放着。

第二十六章 空无一物的夜晚应当不会有星星

少年找到了照片中的少女。

但他只找到了她的尸体。

尸体早已腐烂发臭,晶石开出来璀璨的花,他连拥抱都做不到。

这样的事算不算平常?

不止下水道,世界阴暗隐秘的角落里或多或少都埋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当它们透过层层阳光被挖掘出来,必须足够引人耳目,又要半遮半掩,才能满足人类天性里的对于猎奇的追求。

这些事算不算平常?

赏金猎人大厅里满口脏话,举止粗矿,对少年抱以嘲弄的人,他们或许没有经历过和少年相似的事情,但他们肯定是看的透彻的人。

他们知道的——肯定知道,有一千万种结局在等待这位少年,有好有坏,但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觉得意外。

看的太透,放的太开。

看起来佛系,实际是放弃了挣扎。反正两者都是顺其自然,主动和被动其实不重要。人对人的要求里,永远只会注重结果,原因和过程只会是借口。

咸鱼非要死到临头才会动弹几下,喝下最后一口海水。吸上一口劣质的香烟,混揉悔恨与咒怨。

他们空无一物。

余辉想起自己,也没抓住什么东西。曾经有个小姑娘在他旁边,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抓紧她就已经失去了机会。

“那……我要顺手抓住某人的小辫子吗?”

余辉不禁想到,随后他不禁摇头,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摇了摇头,似笑非笑。

要抓住什么的话,抓着小辫子会更加有趣吧?

夜里昏暗的街道,远处的灯光闪耀着晃人眼球,细微的人声穿了过来,仰视路灯下飞舞的蚊蝇,天空中没有星星。

远离闹区的地方都会这样,有时独自一人走着,会被静谧感填满幸福的窗口,独自一人悠然自得。

白发的鲁珀族藏匿于半人高的绿化带里,背后是大片种植的观赏用的小竹子。

余辉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余辉。

她浑身带血,两把古怪的长剑随意放在两边,但是一伸手就能拿到。竹子的枝条和叶子支撑着她,又在她的皮肤中压下一个又一个凹痕。她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蒙出一层阴影。两只耳朵拉拢下来,呼吸微弱而悠长。

她没有出声,没有呼救。

即使余辉在她面前蹲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曾急急忙忙闯入又一声不吭变走掉的少女,她也不曾动弹挣扎。

余辉伸手想要去触碰这个少女,去戳戳她的脸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软乎。

拉普兰德拦下了他,她抓着他的手。

她终于抬头看余辉。

那双眼睛看着,仅仅是看着。不包含任何东西——无论是生死在内,希望与否,绝望与否,悲哀也好,高兴也罢。

都不存在,她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余辉突然笑了,他知道这么笑有些不道德。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笑了。

在那么一瞬间,余辉想要抓住这个空无一物的少女。

这是不在乎未来与过去的话,只要这一瞬间的想法就足够了。

余辉抱起少女,她没有挣扎,任由余辉对她的动作,好像一个散发着残破魅力的精致娃娃。

余辉很高兴。就像小时候在垃圾堆里捡到了一个被人舍弃的垃圾,尽管它看起来很脏,很破,没什么用。但寻宝的乐趣就在这一瞬间,在捡起那个小玩意的时候。把它收入口袋,藏好,不让别人看一眼。

会兴奋的在睡前拿出来一一确认。

余辉看她的眼,看她的眉,一切都那么好。

余辉抱着少女,像抱着他儿时心爱的垃圾。

他要把少女带回他的家里,给她喂粥,让她养伤,为她打扮,看着她一天天逐渐转好,下床行动,最后远走高飞。

要问为什么?因为这是我捡回来的。

余辉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以前他绝不可能做这事,他之前还嫌少女麻烦巴不得她早点滚蛋呢!他不知道转变的原因——但是管他呢!我高兴啊!

余辉一脚踢开房门,莎妮光着大白腿,衣服的领口能看见那一抹雪白的半球。

……

哦!淦!

你怎么那么能睡!

莎妮搓揉朦胧的双眼,对着余辉呆滞了两秒,酒精让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

莎妮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环顾四周,好像有些陌生,有好像有些熟悉。总之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看到余辉,还有余辉怀里抱着的浑身是血的少女。

她抱紧自己慢慢缩做一团,眼神逐渐惊恐。

“等等!不管你接下了要做什么,总之先听我解释!我不是什么变态,也不是什么犯罪团伙里的人!这纯粹是……一时兴起,啊不!是意外!”

余辉情急之下踏出一步。

莎妮更加惊恐的往后缩。

“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捂住自己的耳朵,眼泪汪汪的看着余辉。

“……拉普兰德!你来解释一下啊!”

白发少女怔怔地偏转小脑袋,目光无神,什么话也没说。接着把头缩回了余辉怀里,毛茸茸的耳朵上的尖毛低着余辉的脖子。她安静的靠在余辉的胸膛上。

她什么也没说,但这举动就足够打消莎妮的怀疑了。

莎妮抹干眼泪,手脚并用爬起来,小狗一般围绕两人嗅来嗅去。

“她这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路上捡回来的。”

“……嘛,总之先包扎伤口吧?”莎妮问道。

“包扎伤口……”余辉楞神。

他来到这个世界,受伤的次数不少,但却从来没有为伤口烦扰过,治疗术的存在让他忘却了这步骤以及它的存在。

“啊!是得包扎伤口!”余辉说,他像了想,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能麻烦你吗?我不会包扎……没弄过那玩意。而且……她是女孩子,我的话,有些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