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76章

作者:太懒人

艾诺儿?

跑去矿山了?

为什么?

因为……

因为那里有一座监狱,关押着各种重大案件的死刑犯,因为死刑犯会在那里没日没夜地劳作,因为只要出一笔钱,就能和那里有私仇的犯人死斗。

生死不论。

余辉霎时间冲出了夜店,沿途撞到了不少堆积物品。

男子在身后着急的大喊,“刀!刀!你的刀忘了!”

余辉狂奔不至,他撞开一个又一个行人,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

【提问:人在绝望之时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回答:不顾一切。】

矿山方向,天空中升起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它有浓烟与数不清的颗粒组成,带着一声巨响,声浪席卷而来,还在谈论富丽大厦爆炸事件的人们纷纷停下侧目,他们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那朵烟花。

仿佛心跳停止了一般,仿佛内脏碎裂了一般,余辉感到身体剧烈的疼痛,它灼烧着余辉的每一寸血肉。

呼……

呼……

呼……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他越往前,人们越是慌乱,不少人往余辉来时的方向逃离,他们惊恐的哭喊,大人,小孩,女人,男人,像是世界末日了一般惶恐,逃窜。

【提问:这个世界的人类最惧怕什么?】

【回答:矿石病。】

人们相互拥挤,相互践踏,相互怒吼,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本能迫使他们抛下了平日里的所有教养。

【提问:有什么办法能使人瞬间患上矿石病?】

【回答:高浓度的源石环境。】

他们的嘶吼在余辉耳边不绝于耳,他们的脸扭曲狰狞,他们的眼睛战栗恐惧。

【提问:有什么办法能够制造爆炸已经高浓度的源石环境?】

【回答:源石含量极高的源石粉尘炸弹。】

“快跑啊!”

“是源石粉尘!”

“救命!我不想死!”

“我不想变成感染者!”

【提问:三角城中如何获取大量的源石制造源石粉尘炸弹?】

【回答:去公共墓园盗取尸体上的源石。】

余辉如正面面对一条逆流的河,他们伸出手推搡着他,所有人都在将他向后推去。余辉听见他们的呐喊,从【系统】中取出一支源石抑制药剂灌入口中。他在逆流中艰难地奔跑。

【提问:要如何在守墓人的看管下盗取公共墓园内的源石?】

【回答:守墓人已经离开了。】

“艾诺儿!”余辉大喊,他不顾一切,几乎要把自己的喉咙喊破。

“艾诺儿!”

“艾诺儿!”

……

【提问:在极高浓度的源石环境下,原本就是重度感染者的人会怎样?】

【回答:……】

一个巨大的坑洞在余辉面前,四周铺满了源石地毯,黑色的晶石遍布大地,残破的尸体上盛开了妖冶的花朵。

余辉看过这般场景,在他来到泰拉世界,第一次睁眼便是这般光景。

死寂的连乌鸦都不愿停留的废墟之下,一段残垣断壁中,一具小小的身体动了动,似乎要尽最后的努力爬出来。

艾诺儿没有在爆炸中死去,她即使找到了掩体躲藏。但是她能躲开爆炸,却无法躲开爆炸之后的余波。

掩体倒塌,将艾诺儿的半个身体掩埋在泥土之中,牢牢地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她吸入了大量的源石粉尘。

余辉扒开碎石泥土,眼前的一幕让他止不住颤抖,泪水在眼中积攒。

艾诺儿的一只手完全碎了,皮开肉绽,形状奇异的源石在她的身体上四处生长,剩下的一只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做工粗糙的宛如新手练习一般的匕首。

艾诺儿原本就是重度感染者,她此刻的状况更是可以用丑陋来形容。

咔……

她的脸上有一道疤,血到处都是。上午只有一块源石在她的侧脸,而现在源石已经一直漫布到了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切底被源石占据,眼窝里是一片黑褐色的晶石。

咔……

“艾诺儿,艾诺儿,你会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余辉抱起艾诺儿,他从【系统】中取出源石抑制药剂,一边用治疗术愈合艾诺儿的伤口。

但那些药水完全进不去,余辉到多少,就有多少流出来。

“余……烬,是,你,吗?”艾诺儿的声音宛如两片打火石摩擦,完全听不出原来的模样。她的眼珠被源石取代,她完全看不见了。

咔咔……

“是我,是我。”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滴在艾诺儿的脸上,可她的脸上打大半都是源石,清脆的声音滴答作响。

“你会没事的,别怕,好吗?我这有药,你知道的,它能抑制源石……”余辉的喉咙仿佛生锈了一般,没说一个字都困难异常。

咔咔……

“你张嘴,喝下它,好吗?喝下去,好吗?”

“……抱……谦……”

余辉将手指捅入艾诺儿的口中,试图用人力让艾诺儿喝下药剂,但在软弱的舌头之后,他的手指摸到的,尽数是坚硬的东西——源石。

源石,长在了她的喉咙里。

在艾诺儿高高的衣领下,她的脖子几乎已经见不到皮肉了,全都是啊——全都是源石啊!

被源石替代的血肉部位,恰好是她的脖子。

咔咔咔……

源石生长,堵塞了她的喉咙。

不,不对。

她还能呼吸,还能说话,代表着源石没有完全替代,还有孔缝相连。

“艾诺儿,你忍着点,我先把你的喉咙割开,我先把药剂灌下去,等会我会治好你的……”余辉摸了摸腰间,才发掘刀忘在了夜店之中。

于是他拿起了艾诺儿手中的匕首。

“余,烬……”她每一次蠕动喉咙都是一次莫大的痛苦。

“艾诺儿,你别……你先别说话好吗?”余辉哽咽着。

“我……报仇,了……”

余辉疯狂捅着艾诺儿脖子上的源石,源石的质地比想象中的要坚硬光滑,余辉几次滑刀,加上这是艾诺儿的脖子,至使余辉根本不敢太用力。效果十分有限。

咔咔咔……

“啊……我知道,我知道,你去报仇了对吧?我们今晚开庆功宴,我们再弄一次火锅……”

急促,悲伤,余辉的血液剧烈地在他的血管中乱窜,泪水爬满了他的脸。

“泊……回,来,了,吗……”

“泊……泊,泊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在家里等你呢。”

余辉放弃了敲击艾诺儿脖子上的源石,他直接割开了艾诺儿的肚子,内脏几乎也被源石替代。

鲜活的血肉跳动着,流出来的血去少的可怜。

几支药剂出现在余辉手中,余辉将药剂倒下,洒在她的内脏上。

咔咔咔……

“……太,好,了……”

咔。

【提问:在极高浓度的源石环境下,原本就是重度感染者的人会怎样?】

【回答:会变成源石。】

晶簇,丛生。

在艾诺儿的脖子上绽开了一朵黑褐色的花。

【检测到存遗点数】

“……艾诺儿……艾诺儿?”余辉哽咽着,他的手沾上了艾诺儿的血,尘土与血混合。

“你在开玩笑对吧?在开玩笑对吧?……艾诺儿,你不是说下次要吃我做的菜吗?不是说今晚弄火锅吗?艾诺儿……”

“艾诺儿……”

余辉双手撑地,他的双眼灼烧般的痛苦。无尽的悲痛从内心喷涌而出,拉扯感重现,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血肉,每一条血管,仿佛都在分离。

艾诺儿安静地死去了。

源石在她的尸体上盛开了花。

只留余辉一人在充满尸体与源石的废墟中痛哭。

“为什么?要一个来人这里,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来这里……明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也是,泊也是,莎妮也是,为什么都要道歉!为什么不肯听我说话……为什么不肯依靠我……为什么啊?”

“我会治疗术,会放火,我很强,连拉普兰德也打不过我,如果……你肯告诉我……”

余辉说着说着,他自己反而先愣住了。

不知道啊。

艾诺儿不知道啊。

余辉的实力怎么样。

但是……她知道的话,会告诉我吗?

会吗?

她会把自己的复仇让给别人吗?

会吗?

她会把余辉牵进她的复仇中吗?

会吗?

余辉好似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卡兹戴尔,那个离三角城的遥远之地,他经历过了相似的事。

只不过,当时执着于复仇的人是余辉。

现在换成了艾诺儿。

换成了莎妮。

直到夜间,当外面封起了警戒线,人们劫后余生,哭的哭,笑的笑,无事的人们相互拥抱。带伤的人们被好生安排,人们控诉黑帮手段的残忍,不顾他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