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钢铁的旗帜 第239章

　　就在游白与“传说高达”交火的同时，下方战场，已然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虽说扎夫特军进攻中欧地区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周边城市，但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逃离赖以生存的家园，其实是相当需要勇气的事情。再加上扎夫特军没可能在攻击之前就提前通告目标地点，也就导致了城市中仍有相当数量的居民被卷入战斗。

　　惨烈二字都不足以形容眼下情形。

　　视线所及之处，几乎可以说是血色的狂欢。尸体碎块散落在地面，形成了一副骇人画面。虽说MS与房屋破坏后的残骸将大部分丑陋部分给掩盖掉，但对看着这幅景象的基拉·大和来说，那也已经是超出所能承受的范围极限了。

　　‘该不会没有发布避难通告吧……’

　　基拉脸色铁青的想着。

　　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接通了与“自由高达”的通讯，沉声说道：“别想太多有的没的，敌机来了！”

　　“我知道……！”

　　基拉收起观察地表的视线，把注意力放在远方飞来的敌机身上。

　　躲避、又躲避，光束就这么从机体身边一发发掠过，基拉抬手作出还击，精准地用光束步枪解除对方战斗力。

　　朝“自由”发起攻击的，不仅仅是联合军所属MS，连扎夫特的“迪恩”与“希古”也同样会对这边进行瞄准。对两方来说，马夫蒂组织所属MS都是相当碍眼的家伙吧。

　　而他们所抱持的狂躁态度，实在是让人倍感心焦。

　　眼看着又有光束贯穿了民房，倒塌下来的瓦砾把一位正在逃命的少女活生生压入其中，基拉想救却来不及，只能忍着怒火冲去将发起攻击的“短剑L”切得四分五裂。

　　“请清醒一点啊！这里不是你们的城市吗！”

　　可惜，没有人会去听他的声音，甚至连在频道中回以唾骂的人都没有。不论联合军还是扎夫特，坐在驾驶舱里的士兵像极了自顾自转动的齿轮。

　　那种麻木感，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第六百一十九章:失控

　　生命无价的铁律在此处被无情践踏，战场上的惨状，是对人性的残酷嘲弄。

　　在毫不保留的对众人施加胁迫及暴力这一点上，两方军队可说是做得相当成功的。

　　此处是联合军管辖地界，生活在这里的人民，应当是他们保护的对象才对，为何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胡乱攻击？扎夫特也是，明明此处舆论都是偏向扎夫特军，为什么不用更加柔和的手段去战斗？哪怕是提前通知当地民众撤离也好……

　　但其实基拉也清楚，眼前所见之惨状，都只是阴暗事物的冰山一角罢了。

　　在那些坐镇办公室里的人们眼中，只要是为了获得胜利，付出再大代价也是值得的。

　　然而，那些人真的能够理解所谓的代价吗？还是说，无关者的性命在他们眼中竟有如此低贱？

　　毫无疑问，最需要消灭的就是这些潜藏在阴影中、无所顾忌发动战争的地鼠。与主义无关，对他们所抱持的痛恨，单纯是基拉作为人类所抱持的最朴素情感。

　　但在愤怒之余，他仍旧能够冷静行事，明白自己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那就是清扫阻挡在拉克丝面前的所有敌人。

　　靠着哈尔巴顿的渠道、以及当地地球移民运动主义者的共同帮助，城市边缘的某个地方，已经做好了全球范围直播的准备。基拉必须要将拉克丝送到那边，并且保证她的人生安全。

　　至于阿斯兰，此刻正带着拉克丝降落时使用的运输艇吊在后面，尽可能不加入战斗。

　　他一边撕裂战场双方MS手脚，一边在朝着某个特定地点飞驰而去。

　　而他在战场上的活跃，已经全然落入了智慧女神号舰桥内众人的眼中。

　　“居然是‘自由’？”

　　目睹荧幕上显出身形的纤细MS，塔利娅舰长略感惊诧。

　　尽管先前本舰所属部队已跟“救世主高达”发生战斗，但她却从未觉得追求和平的马夫蒂会与扎夫特翻脸。

　　她立刻看向美玲，大声问道：“能确认与雷交战的敌人么？”

　　“是！露娜玛利亚已将信息发回，敌方是‘救世主’！”

　　“果真是他们……？”

　　塔利娅不禁皱眉。

　　“命运”与“传说”所展现出的力量，应当已通过网络传播到世界各地才对。凭马夫蒂本人对MS战的精通，哪怕是通过录像，也应当能够理解两机的性能水平有多夸张，竟还敢正面挑衅？

　　先前在创世纪α周边发生战斗，还勉强能用阻止扎夫特军侵攻中立地带为理由来解释，可眼下又该怎么说？居然切实插手到扎夫特与联合军的对垒之中，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跟扎夫特为敌了。

　　因此在塔利娅看来，游白等人的做法极度无谋。但不得不承认，对方是必须要提防的角色，若不尽早处理，恐怕除本舰所属MS之外，其余部队都要被尽儗数消灭。

　　“雷解决敌机了没有？”

　　“是！还没有，似乎僵持住了！”

　　“……马夫蒂有这么厉害？真呢？”

　　“正在攻击联合军MS部队！应该马上就能够摧毁敌人控制中枢了！”

　　“让他再快点！解决之后马上去对付‘自由’！”

　　“明白！”

　　美玲连忙把舰长指令传递给真·飞鸟。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就连美玲这样的新兵都已经表现得十分纯熟。

　　当然，这种纯熟目前仍停留在技术层面。

　　在听命传达指令的同时，她内心不禁感到困惑：“就这么直接发起攻击，真的没问题吗？不用先跟对方进行通讯吗？好歹当了那么久的盟友……”

　　她的这一想法，可谓是切中了关键要害。但美玲不知道的是，其实就在智慧女神号降落至地球前，迪兰达尔还特意找塔利娅谈过话，重点作出指示：如果在作战途中碰上了马夫蒂，不要留情，直接攻击就可以了。

　　当时塔利娅并未多想，单纯觉得是因为攻击创世纪α作战让两方出现间隙，才会有如此指令。可实际上，这也是迪兰达尔所营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不让智慧女神号与马夫蒂发生接触。

　　从眼下状况来看，迪兰达尔的小伎俩可说相当管用。

　　可惜，那位狐狸议长还是忽略了一件重要事情，那就是真·飞鸟这名王牌的主观能动性。

　　而当真听见说要讨伐“自由高达”时，他第一反应是困惑。

　　“你要我攻击基拉先生？为什么啊！？”

　　“他正在攻击我方部队……”

　　耳机中传来美玲犹犹豫豫的声音，可也正是这种优柔态度，反倒引起了真飞鸟内心潜藏的紧张。

　　“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就攻击他们！？一定有什么误会才对！”

　　在真看来，基拉的存在与其他人都不同。不仅仅是受对方搭救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在战争结束后的两年间，基拉确实用那份独有的温柔消解了真失去家人的痛苦与绝望。

　　对于失去所有家人的真飞鸟来说，对方所表现出的兄长般的温柔，切实让他体会到了家庭温暖。

　　尽管双方联系在真上了军校后逐渐减少，可他始终认为，两人间结下的牵绊绝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乃至于，他之所以对游白的接受度那么高，很大程度是因为游白与基拉关系处得很好。

　　眼下美玲居然说要攻击“自由高达”，真飞鸟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他立马在通讯里吼道：“我现在过去看看情况！”

　　“诶？等——”

　　美玲还没来得及制止他脱离战线，接着便听见耳机里传来沙沙响声，原来真嫌她烦，已经切断了通讯。

　　顿时，沉默笼罩了整个舰桥。

　　所有人都茫然的注视着天空中闪过的一道虹光，嘴里半句话都说不出。

　　扎夫特军MS部队数量并不充足，全靠两架强力战机碾压敌人。如今一架在上空受到牵制，另一架直接脱离战线，这仗还怎么打？

　　恐怕就连布置出如今局面的迪兰达尔，也预料不到状况会往这种方向展开吧。

　　这确实是，将人当做棋子来运用的迪兰达尔所会犯下的错误。毕竟，他从未想过要理解真飞鸟这号人物，哪怕对方是自己手头上可用的最强王牌。

第六百二十章:错愕 二合一

　　“命运高达”在战场上驰骋着。它就像是特意要夸耀自己的力量般，化作风暴穿破联合军阵势，朝着某一方向猛扑而去。

　　乍看之下，它的狂暴动作好像会导致战场上的局势偏向扎夫特军。但实际却并非如此，联合军挡不下“命运”，难道还挡不下后面跟着的扎夫特部队吗？一阵混乱过后，反倒让跟在新锐机后面的扎夫特军陷入了合围困境，整个指挥系统也随之紊乱起来。

　　身为前线指挥的塔利娅顿感头疼，连忙下令道：“跟雷联络！现在不是跟敌人缠斗的时候了！”

　　“是！”

　　美玲立马准备传达命令。但其实，雷已然注意到下方战场的不利局势，可现在是击坠白色死神的最好机会，形势对自己无比有利，哪舍得轻易放弃？

　　当然，雷此时可说是相当冷静，意欲击杀游白，绝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迪兰达尔。他清楚面前家伙是扎夫特的最强之敌，相比起来，个人恩怨反倒还在其次。

　　但不管内心怎么想，局势确实是在发生剧变，对此，雷难免要露出破绽。

　　游白敏锐捕捉到这一状况，当即拉开距离，从密集光束中逃逸出去，转身冲向后方划水半天的露娜玛利亚。

　　“诶？诶！？”

　　露娜玛利亚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无奈双方机体速度差距过大，一下就给“救世主”追上。

　　“对不住了！”

　　游白在公共频道里大喊抱歉，动作倒是十分果断。

　　他正手一刀破开“脉冲”的空影背包，特意点燃内部推进剂，引发剧烈爆炸震得“脉冲”失去控制。趁此机会，“救世主”反握光束军刀往上轻轻一带，立刻便剜掉了对方持枪右掌。

　　夺走光束枪后，他又翻身一脚把“脉冲”往地面踹去。一连串操作堪称行云流水，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脉冲”失去主要推进力，只能缓缓往地面降去。露娜玛利亚在驾驶舱里哭丧着脸喊道：“觉得抱歉就别欺负人嘛！”

　　可惜她的声音并未传到对方耳朵里，重新取得远程作战能力的游白再度朝“传说”发射出牵制性射击，逼得对方不得不把机身往上空拉起。

　　然而，他的攻击反倒让雷心生疑惑。

　　“居然在阻止我降落？”

　　这实在是相当古怪，哪怕由普通民众来看，也能清楚了解到红灰二机间的性能差距，即便再鲁莽的人也会选择撤离才对，何必要在这片战场上死磕？

　　事出反常必有妖，恐怕马夫蒂那家伙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施展……！

　　抱着这样想傯法，雷当即驱动“传说高达”往下方俯冲而去。面对游白所发射的牵制性攻击，他根本不予理睬，撑起光束盾硬顶着往下冲，态度激进到了极点。

　　“这家伙！”

　　游白连忙发起追击，手里光束枪连射不停。同时接通与“自由高达”的通讯，大声喊道：“小心！敌方精锐机下去了！”

　　但就在他开启通讯的时候，张开赤红双翼的“命运高达”，已然来到了基拉等人所在区域。

　　……

　　最先注意到状况不对的当然是基拉，历经过无数战斗洗礼的他，早不是当年那个不适应战斗的柔弱少年，他敏锐捕捉到战场上流动的那股“气”有些不对，连忙将枪口对准了危机感袭来的方向。

　　当然，这不是说基拉具备新人类能力之类，只是他作为战斗的达人，拥有凭本能掌握战场状况的资质。

　　比起他来，真正拥有感应能力的穆，反倒还慢了一拍才体会到危机感。

　　“强敌！？基拉——”

　　穆连忙叫唤，而基拉在他出声之前便已斩落靠近自己的“迪恩”，并朝空中全速飞来的敌人发出光束。只可惜“自由”所发出的攻击，都被对方以夸张的空中机动闪避开来。

　　那动作真是能用鬼畜二字来形容，近二十米高的庞然巨物在光束形成的洪流中自如穿梭着，动作轻盈得像是蝴蝶翻飞——虽然那股压倒性的速度与蝴蝶有着天壤之别。

　　基拉当然不知道里头坐着的是自己熟悉的真·飞鸟，连着数次射击不中，便拔出光束军刀准备进行近身战。

　　反倒对方颇为保守，尽管握着光束步枪却没有进行还击，直到“自由”持刀飞来，真的声音才总算传到了“自由”驾驶舱中。

　　“等、等一下！基拉先生！”

　　“真……！？”

　　听见耳机中传出熟悉的声音，基拉无意识间减缓了出刀速度，双方机体相交而过，均未受到任何伤害。

　　自打上次在尤尼乌斯7号分别后，这还是基拉头一次与对方重逢，然而双方立场已然发生转变，从盟友转为敌人。

　　虽是遗憾，基拉仍未放下光束军刀，通过公共频道发出呼叫：“快从那架机体里面下来！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基拉这么说实是为了对方好。在他眼中，真·飞鸟是一个饱受战争摧残的孩子，除了最为宝贵的性命之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再度投身于战场、任由杀人的罪孽折磨自己？

　　问题便在于此。

　　不论怎么讲，基拉都算不上是一个懂得运用语言来撬动人心的人。不论他再怎么感性至上，也无法将内心的感受准确传达给旁人，更认识不到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这种局限性，是作为普通人类的他所无法消除的。

　　面对基拉发出的坚硬话语，真只感到一阵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竟要被对方如此训斥。

　　他颇感委屈，心想我自己当然也知道参加战争是不好的事情，但不战斗的话，又该如何取回和平？再说了，基拉先生你自己不也坐在MS里面吗！

　　“基拉先生你才是——为什么要来妨碍我们？你难道不知道联合军在宇宙犯下的罪行吗！”

　　“不是那样的！殖民地被破坏完全是迪兰达尔议长一手策划的！”

　　“哪有那么荒唐的事情啊！”

　　真·飞鸟完全不能理解其中因果，当即作出反驳。而他两人的通话，已然通过全周波公共频道传入了另一人的耳朵里。

　　伴随着后方一阵闪光，数道光线穿过“自由”与“命运”之间，飞向了更远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