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能天使
一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
原本那位李家高层，还想要找茬一番，然而听得这番话后，脸色连连变幻之下，也未能多说一句话。
李清牧是李光霁的亲子，若是李光霁真的大义灭亲，连半点亲情也不顾，众人反倒会愈发警惕。
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舍弃，何况乎家族里的其他人？
偏偏李光霁说的是，用自己的资源去培养李清牧，最终再让在场众人评判，进退有据，拿捏巧妙，纵然他们有再多的话想说，此时也只能咽回肚子里面。
“不愧是家主大人。”
另外一人抚掌赞叹道：“由你主持李家，确实比任何人都让人放心，可惜家主受到了征召，很快就要去厄土一战了。”
如此话语，也不知究竟是敬佩还是嘲笑。
李光霁确实很有能力。
正常情况下，他就算再在家主之位上待几万年都不成问题。
若是真的到了那时，李清牧还真有可能更进一步，被培养成最为优秀的继任者。
可惜，时间不等人。
李光霁受到了议会的征召，不日就要解除家主一职，而后前去厄土征战！
自古以来，厄土征战，几人能回？
“厄土征战，乃是使命，自然不得不从。”
李光霁不紧不慢的说道：“诸位还有其他事情要问？若是没有的话，现在便散会吧。”
李家高层，遂逐一散去。
另一边，李清牧孤身一人，前来拜见风夏。
最近这一年以来，这已经成为了李清牧的习惯。
最初的时候，他确实是出于心中恐惧才会认风夏为父亲——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源于李家人流传下来的习惯。
哪怕是之前在楼船上，由于没有回到李家大本营，他的一颗心始终无法定下，和风夏之间的相处，仍然是戒备远多过于交流。
不过在经过一年相处后，李清牧也确确实实认识到，风夏此人绝对不简单。
且不提风夏究竟是什么来历，光是风夏的学识之渊博，就让他有种面对沧海的渺小感。
除此之外，比起祖龙和妖龙皇，风夏更擅长于教人！
无论他在修行上有着怎样的疑惑，无论他在大道上遭遇了怎样的阻碍，那些疑难在风夏的面前，都像是泡影一般轻易破碎，迎刃而解！
原本在遇到风夏之前，李清牧就已在天神境界积累到极限，正在着手突破神主之境。
若非在风夏他们手底下遭受重创，说不定此时此刻，他早就已经稳固了神主的境界。
然而现在，李清牧却并不着急突破了。
在与风夏的交流之中，他原本看似完满的境界，却表露出了越来越多的破绽，让他忍不住去加以弥补，一年以来，皆是如此。
李清牧甚至有一种错觉，若是当初他真的突破了，一身实力……很可能与现在相差无几！
要知道，现在的他，依然是天神境界。
可想而知，他这段时间的进步究竟有多么巨大！
“父亲——”
李清牧毕恭毕敬地像那个青年拜倒。
见到风夏的第一句话，就让风夏有些哭笑不得：“你们李家能把这传统流传下来，某种意义上也确实是惊世骇俗，毕竟一般人那么做，怕是早就已经被长辈打死了！”
不过连续被叫了几年，改也改不过来，风夏也就懒得去管李清牧了。
“你小子这次来见我，莫非是上次传授你的法门炼成了？”
“您传授的法门，孩儿资质愚钝，还缺些火候才能成功。”
一说起此事，李清牧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羞愧，小心翼翼地摇头道：“我这一次来找您，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风夏点头：“说来听听。”
“我的生身父亲……”李清牧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要去厄土征战了，不出意外的话，时间就在十年之后。”
“厄土征战？”
风夏的眸子瞬间眯起。
他听剑无双提起过此事。
据说每过一段时间，紫微星域都会有一批强者受到征调，前去厄土征战，而这批堪称紫微第一流的强者，却很少有再能回归的！
……
第1143章
厄土，是一片可怕的战场。
而身在紫微，享受了紫微的资源，站在了紫微的巅峰，自然而然，也就有义务为紫微征战！
无论其中还有多少内幕，最起码，对于外界的说辞便是如此。
风夏在听闻这则消息时，一时间就有过怀疑，厄土征战……那是在与谁战斗？
只是更多的消息，就连剑无双也不清楚了。
厄土征战的真面目，与帝级议会的内情一样，全都属于公开的绝密。
尽管也有一些人知晓，可是当真正谈及详细时又会发现，那些关键的内幕信息，无论是谁都不知晓——哪怕是李家的高层也一样。
“关于厄土征战的消息，我们知道的也很少。”
李清牧摇着头，神色略显黯然：“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每一次的征召是什么标准，所谓的厄土是何方，又究竟要与什么敌人争战，为何那么多年来，甚少有人回归，回归者也对厄土征战三缄其口？”
风夏眯了眯眼睛，帝级议会对这世间的掌控，比他预想中还要强力不少。
简而言之。
但凡是你知道的，都是帝级议会允许你知道的，而若是不允许的，强如李家这等紫微顶流，照样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如此说来，我与祖龙他们抵达紫微的消息，灰雾之主那边多半已经知晓了。”
风夏扬了扬眉毛，心中若有所思：“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譬如这所谓的厄土征战，以至于他们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而无暇来处理我们！”
几乎在第一时间，他就对所谓的厄土有所猜测。
——太墟！
确实，神国的余部退守太墟，多年来一直谋划着卷土重来，若是诡异道祖们没有反应，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所谓的厄土征战，很有可能是围剿神国余部。”
话虽如此，风夏也没能完全肯定：“不过，如果仅仅只是神国的余部，会让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乃至连我们的到来……也不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吗？”
要知道，纵然是全盛时期的天纹神国，也依然在诡异道祖的手下覆灭。
可如果不是天纹神国的话，所谓的厄土征战，又究竟是在与谁战斗？
“总不至于诡异源头的异域道祖们，突然之间大发慈悲，为了过去的所作所为赎罪，从今往后，想要为了诸天寰宇而战吧？”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风夏是不信的。
有些事情，有些血海深仇，哪怕时过境迁，天地大改，也不是轻易可以揭过的。
如若不然，何以告慰先烈的英灵？
除此之外，厄土是否就是太墟，也同样是一个未知数。
“那么，那么你告知我此事，又想要做些什么？”
心念电转之间，风夏神情平静，波澜不惊道：“厄土征战的征召，就算是李家家主，恐怕也不可能躲得过吧？”
“您说的没错。”
李清牧点了点头，认可了风夏的说法：“自古以来，但凡是受到征召之人，无论身份地位，没有任何人能够躲过。”
还不等风夏继续开口，他又补充了几个字：“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理论上是这样？”
风夏一听便来了兴趣。
理论上是这样，那也就意味着，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其实还存在着漏洞？
“你应该明白，若是存在这样的漏洞，你的父亲会不去抓住吗？”
风夏不咸不淡地摇了摇头，他双手背负，遥望紫微的星空。
这片星空，与他所知的远古星空多有不同，但是，也依稀能看出一些相似的轮廓。
“此事我自然明白。”
李清牧依旧认认真真地点头：“从前就有人推断过，所谓破绽的存在，其实是故意所留，只是为了引人上钩罢了，但是……”
没有等到风夏开口，他就继续说到：“但是在您的身上，却让我看到了……真正利用破绽的希望。”
“此言何讲？”风夏扬了扬眉毛。
“您一看便能知晓。”
话说到这里，李清牧让一些压在心底的心思，迅速的浮到了表面上。
那是一些平日里，他对不敢有的大逆不道的念头，平时会被镇压在心底，不起一丝波澜，但在此时，却接二连三的浮现出来！
那是对于命运的不甘，想要让李家摆脱掌控，不再是幕后黑手的提线木偶，而是真正的紫微主宰！
若是放在以前，只要他生出类似的念头，立刻就会有制裁降临，那是一种从肉身到灵魂的剧痛，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但凡是紫微的生灵，在诞生之初，真灵之中就已留下烙印。
哪怕他转世，烙印也不会消失，甚至会变得更深！
只要烙印犹在，他就永远不可能摆脱辖制。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然而一次意外，却让李清牧惊讶的发现，若是他在风夏身边时，烙印的感应竟会被隔绝，冥冥之中的制裁亦不会降临！
尽管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李清牧还是将其记了下来。
原本他并不打算动用这个秘密，可是如今看到李光霁被征召，要去厄土征战，他终于还是没能够忍住。
“嗯？”
几乎在第一时间，风夏就生出了一丝感应。
他分明感受到，眼前似有雾气弥漫开来，更有近乎实质化的诡异气息，像是交错的丝线，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凭空自虚无之中降临！
“是之前在楼船上感应到的气息！”
风夏的眸光猛然一凝。
此前在楼船上时，他便曾感受到过这股气息冲着李清牧而去。
只不过那时，风夏并没有将其当回事。
这一次，李清牧就站在他的面前，那股冥冥中的气息降临下来，可却像是找不到自己的目标一般，徘徊在周遭，迟迟都没有真正落下！
“这是……”
风夏凝起了眸子，第一次认真打量起李清牧来。
对方的眼神很是认真，而在眼底深处，还隐藏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韧性。
那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纵然天生受到诡异辖制，他也只是将那股不甘压在心底，而从没有真正的舍弃过！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李清牧。
沉吟不知多久，风夏才终于开口说道：
“说说你的计划吧。”
……
第1144章
一直到此时此刻，李清牧一颗悬起的心脏，才渐渐的放了下来。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风夏，又看向四周，眼神之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仿佛直至此时此刻，他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片天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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