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拉普兰德养的鼠鼠! 第79章

作者:云怅

“……啊啊啊啊!”

斩击,斩击,斩击!

叮!

德克萨斯再次斩开拉普兰德的防御,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处于劣势的她却一直在进攻。

可是当拉普兰德的眼神中飘过一丝迟疑,防御的动作也迟滞了一瞬时,德克萨斯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剑已经即将要斩到拉普兰德的身体上了!

德克萨斯连忙强行收力,她的重心猛地向前倾了一下,不过还好,水晶般的右手剑还是顺利停在了拉普兰德的胸腹之前,剑尖离拉普兰德的胸膛前方仅有一厘米的距离。

“怎,怎么回事?!”

德克萨斯属实是被吓了一跳,要是她收力不及时,拉普兰德这下就要进医院了!

“……”拉普兰德的笑容缓缓收敛,她看着胸前的水晶剑,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又仔细而深沉地与德克萨斯对视了几秒。

“……?”

德克萨斯迷惑地眨眨眼,随后发现有哪里不对。

“你哭了。”拉普兰德仔细地看着德克萨斯轮廓柔和的俏脸,灰色的发丝边缘,德克萨斯的双颊稍有泪痕。

德克萨斯颇有些不知所措,她缓缓收回水晶剑,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知无觉的情绪反应:“咦?”

“……抱歉。”拉普兰德说,“很委屈吧。”

拉普兰德沉默着,她当然知道德克萨斯要和她战斗的用意,她也知道德克萨斯的状态算不上好,无论是被叙拉古那些可憎的规则挫折的心灵,还是疲倦而受了伤的身体。

她知道德克萨斯在关心她,可是这种关心让她更加不知所措,那是居于小银失踪的不安之上的更大的不安。

拉普兰德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德克萨斯已经是这样脆弱,她还用更加尖锐的言语来刺伤她,让她流出无色的血液。

如果真要用什么来描述的话,她此时的心情就好像一个玩具被弄坏了许多年的孩子,忽然拿到了一个更新、更漂亮的玩具。

她很想珍惜它,可是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珍惜玩具。

因为孩子已经忘记了上一次玩玩具是什么时候,她只记得玩具被弄坏的样子。

她只会破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拉狗子的真心!

德克萨斯想错了,拉普兰德并非是因她弄丢了小银而向她生气——

拉普兰德痛苦的根源,是更加本源、更加令她无所适从的东西。

无论是萨卢佐的会议室里整整三个小时的会议,还是会议后德克萨斯对她的关心,实际上都更加刺激了她,让她的心情更加憋闷,更加无从诉说。

“哈哈,适可而止吗?”

拉普兰德在心里对自己说,她的心声一直在笑,哪怕此时并非需要笑的场合。

当看到德克萨斯的眼泪的时候,一种保护脆弱的本能让拉普兰德停了下来,就好像有一个摇摇欲坠的花瓶放在桌角,即使脑海里还没想象出它崩溃的样子,身体也先一步放缓了呼吸、放慢了脚步。

所以拉普兰德道了歉。

尽管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拉普兰德很迷茫,这种迷茫是贯穿她人生始终的迷茫,那是因为她从未有过一种选择,让她作为一个脱离了“家族”的“人”而活下去,而非“狼”。

某个银色的小家伙把这种选择带给了她,因此拉普兰德尽管迷茫,却也很开心。

而现在小银消失了,

于是拉普兰德忽然想起,她其实还是那只狼群里的狼。

“……”

德克萨斯微微张开嘴,她看着眼前沉默着的拉普兰德,这位白色的狼俊俏的脸庞上有一种她从未“意识到”过的情绪正在蔓延。

“委屈吗?”德克萨斯复述了一遍拉普兰德对她说的话,她抹了抹眼角,确实感觉到自己少有地流了眼泪,眼眶周围有些湿意。

当然委屈了。

在叙拉古经历的大多数时间都让德克萨斯感到疲倦,在经历了种种难题的考验之后,好不容易分出精神去关心一下拉普兰德,却被她把一片好心弃之敝屣。

可是与拉普兰德想象的不同的是,此时的德克萨斯并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转身离开。

她抬起头望了一眼晴朗的夜空,月光洒在寂静无声的大院里,会议室门前那棵高大的落叶乔木投下的影子微微摇晃,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中微微漂荡的水草。

德克萨斯在这一刻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能理解拉普兰德。

——尽管有些矛盾的是,她还是不知道拉普兰德的想法,也完全不明白拉普兰德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做。

但是,就如同这大院里清凉的月色一般,无论在大地上的哪一个国家,抬头望见的那一轮清月总是一致的。

这是两个同等的家族继承人之间一种奇异的共情。

“拉普兰德。”德克萨斯说,“小银对你很重要吗?”

“……”拉普兰德默然。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把双剑挂回腰间,没有与德克萨斯对视,而是没有对焦地望向会议室前的那棵已经掉光了叶子的大树。

“或许吧。”

如果往日里有其他人问她这种问题,她一定是会轻笑着用并不好笑的玩笑糊弄过去的。

但是今天,此时,拉普兰德不知为何想对德克萨斯说真话。

就如同将要溺毙在深水中的落水者,尽管没有意识,但依旧本能地抓住任何或许能帮助他浮上水面的事物一般。

拉普兰德叹息一声,道:“老实说,我不知道。德克萨斯,德克萨斯,我只是觉得,总要尝试一下。”

“什么意思?”德克萨斯问。

拉普兰德看向德克萨斯,苦笑般地挑起嘴角:“我亲爱的德克萨斯,你也是大家族里生长出来的幼狼,看你这样子,你莫非觉得我比你要自由么?”

德克萨斯:“……”

“你祖父让你到叙拉古来,我猜想这也不是给你什么其他的选择。你的祖父只是想让你更好地——至少是在他看来更好地,完成你本应有的使命罢了。”

很快拉普兰德的语气又有些嘲讽:

“你猜猜,你的使命是什么?”

“啊啊。”德克萨斯也跟着拉普兰德苦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以安慰拉普兰德,可拉普兰德却轻笑道:

“你就按你现在想象的那样理解我吧,因为这或许也只是我一时的妄念。”

德克萨斯:“……”

夜色里她的嘴角动了动,显然没有理解为什么拉普兰德要补充这一句话。

不过她想得不错,至少在某些处境上,她们两人的遭遇是共通的。

于是,德克萨斯道:“你这么重视小银,是因为它给你带来了一种看到新的选择的可能么?”

拉普兰德点点头又摇摇头:

“或许没有什么新的选择,看到变化本身,就已经让我欣喜若狂了。”

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的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她又想起是她弄丢了小银,事情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她自己。

不过很快她就打起精神,因为她早在发现小银失踪的那一刻就下定了此种决心,而此时只是要把那种决心说给眼前的少女聆听而已。

“拉普兰德。”德克萨斯说。

“嗯?”拉普兰德回应。

“请你教我,怎样当好萨卢佐的接头人吧。”

德克萨斯在说出第一个字之前还颇有些犹豫,但是一开口,单词并循着她心中所想的段落自动排列组合,说出口来。

她认真地看着拉普兰德,向这位萨卢佐年轻的继承人伸出一只手。

“小银一定会回来,而我会帮你的,拉普兰德。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拉普兰德眨眨眼。

又眨眨眼。

随后,她终于轻笑了起来,向上伸出自己的手背,道:“亲爱的德克萨斯,你知道这种时候,你应该吻我的手背么?”

“哎?抱歉,我不知道……”德克萨斯一时间有些慌乱,她稍有些不知所措,可爱地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低下头来,用右手接住拉普兰德的手掌。

可是没想到的是,德克萨斯一碰到拉普兰德的手,拉普兰德便反手紧紧地将德克萨斯的手握住了。

“啊,开玩笑的。”

德克萨斯迷惑地抬起头来时,拉普兰德便轻笑着歪了歪头,回道。

“而且,我们似乎大概或许……”

“呃,已经是朋友了,对么?”

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的嘴角抽了抽,忽然手掌用力,把拉普兰德捏得一下子面部扭曲,往前一个趔趄。

……

“哎呀,小姐总算交到同龄的朋友了。在沃尔西尼的老爷如果知道了,也会开心的吧。”

远处,阿尔夫看着操场中的双狼,有些感动地抹了抹眼角。

“我觉得不会。”旁边传来幽幽的声音。

“咦?”阿尔夫回过头来,就看见手臂绑着绷带的杜乔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对着操场的方向坐在了地上,他用棉花堵住了耳朵,还闭上了眼睛。

“阿尔夫,你明天最好保护好你的眼睛。”

“呃。”阿尔夫听完杜乔的忠告,颇有些不信地扯了扯嘴角。

“你怎么还没回家?”

“等会我要开车送两位小姐回去。”

杜乔非常有跟班的自觉。

第一百四十三章 鼠鼠地下天途!

此时的吴闲,还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同样的月色下,他只是蹲在阴暗的巷子角落,如普通的鼷兽一般,时而看看地面沉积的脏水,时而望望天空,望望左右,望望眼前啃食肉排的鼷兽。

而实际上,吴闲现在还没走,主要是还在思考他等会晚上睡哪儿。

虽然他也可以不睡觉,但是毕竟白天才是人们主要活动的时间,吴闲要是想搭个便车回家,也得等到白天才能有更大的概率碰上“好心人”。

而离白天还有十个小时的现在,吴闲要做的事情当然就是找个地方睡觉来跳过时间了。

睡觉多舒服啊!

嗯,跑来跑去慌慌张张的,不符合吴闲的处世哲学。

“找个阁楼之类的地方趴着应该不错,没人的阁楼应该很多。”吴闲抖了抖胡子,看着眼前已经把溢着香气的肉排啃了一半的斑点鼷兽,心想。

“不过这种阁楼没准也会有很多鼠鼠兄弟啊,鼠鼠我可不想半夜被吵醒。”

“嗯……那直接去旅馆或者什么地方找张没人的床爽躺?”

这倒是个好主意,虽然有点麻烦,但是保证能睡个好觉。

至于弄脏别人家的床单是否有点缺德,吴闲寻思着他也可以在上床之前简单冲个澡嘛。

他要给自己洗澡还是做得到的,只不过流浪鼠的日子里洗澡没啥意义,毕竟出去跑一圈身上就又变脏了。

就在吴闲几乎要下定决心的时刻,眼前的斑点鼷兽忽然停下了嘴,“唧”了一声。

“——好吃!”

斑点鼷兽睁着大眼睛看着吴闲,而吴闲则对它唐突的饱腹感言有些迷惑:

“好吃那你吃啊。”

斑点鼷兽抖了抖胡子,忽然整块把肉排叼了起来,随后转身就跑。

跑到街角,它又回头看向吴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