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之际 第244章

第349章 强大也是一种罪过

　　愣愣的站在原地，白芷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了关系，她看着自己的手，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刚刚小女孩的话。

　　怪物，怪物。

　　捂住自己的脸，白芷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打败了妖魔，却被称为怪物。

　　过了好一会儿，白芷回过了神，她抬起头，看着原先小女孩站着的方向。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犹豫了一下，白芷抬起脚步，一步步的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走到了应天府的边缘，她终于看到了活下来的人。

　　但是，没有欢呼，没有崇拜，没有感谢。

　　有的只是人们带着警惕，恐惧，仇恨的眼神。

　　白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向前走着。

　　在即将走出应天府城门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跪着的女人。

　　白芷停了下来，她看着这个跪在她面前的女人，沉默不语。

　　“大，大人，小女还小，不懂事，还请大人您高抬贵手....”女人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哆哆嗦嗦的对白芷说着。

　　“只，只要您放过小女，我，我任大人您处置。”

　　白芷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在害怕她的女人。

　　摸了摸自己的脸，白芷闭了闭眼。

　　“娘！怪物！你别伤害我娘！”刚刚才听过一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白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个对着自己扔了一颗石子的小女孩。

　　她现在正被一个看起来大一些的男孩死死的抱着，不让她冲上来。

　　看着那个小女孩，白芷笑了起来。

　　“任我处置？”白芷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人不断的暗示男孩将女孩拉走。

　　“是，是的，任大人您处置。”女人听到白芷的声音，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白芷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剑。

　　“娘！！！”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但是并没有影响到白芷。

　　但是下一秒女孩的声音就变成了呜呜咽咽的声音，听起来是被别人捂住了嘴巴。

　　她狠狠的将手中的剑挥下，擦过女人额头的发丝，狠狠的插在了女人面前地面上。

　　几缕女人的发丝飘落到地面上，白芷直起身，径直从女人身边走了过去。

　　她没有去将那柄剑拔出来。

　　因为，她不需要了。

　　在所有人恐惧的目光下，白芷离开了应天府。

　　对这些人来说，他们只是送走了一个怪物而已，很简单。

　　——————————————————————————————（人类喜欢将无法理解的，太过强大的，不受自己掌控的东西称为怪物。）

　　山林边的树下，茯苓看着慢慢向着这边走来的白芷，露出了让白芷感到安心的笑。

　　“姐，我回来了。”看着自己面前的茯苓，白芷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有些难过的说着。

　　“嗯，欢迎回来。”伸出自己的手，茯苓轻轻的摸了摸白芷的头。

　　她能猜到白芷遇到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因为她也经历过。

　　人类就是这样啊，他们喜欢创造英雄，但是啊，更喜欢毁灭英雄。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死掉的英雄才是好英雄，活着的不叫英雄。

　　很讽刺，但是很现实。

　　一个人做了一百件好事，他或许会小有名气，但是如果这个人做了一件坏事，他就会瞬间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人，哪怕这个人做过再多的好事。

　　人们通常会忽略一个人身上的优点，放大一个人身上的缺点。

　　这样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伟大。

　　看啊，我揭穿了这个人的本质，这个人是一个坏人。

　　人们喜欢去证明一个好人的本质其实是‘坏人’，哪怕他做了一万件好事，只做了一件坏事。

　　人们喜欢去‘证明’一个坏人的本质是‘好人’，哪怕他做了一万件坏事，只做了一件好事，甚至没有做好事。

　　本末倒置，黑白颠倒，人心就是这样。

　　“很难过吗？”轻轻的拍了拍白芷的头，茯苓轻声询问着。

　　“嗯，有点。”白芷抿了抿嘴，声音有些沉闷的说着。

　　“姐，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害怕我？”白芷不理解，她没有对他们出手，甚至还拼尽全力杀掉了两只帝王级崩坏兽。

　　她没有期待过人们来感谢她，歌颂她，但是至少，不要用恐惧，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她啊。

　　“因为你强大啊。”茯苓轻轻的将白芷揽进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姐，难道强大也是错吗？”白芷抬起头，疑惑的问着。

　　“是啊，小芷，在绝大部分人类看来，一个太强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罪的，都是错的。”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办法掌控那个人。”

　　“.......我明白了。”白芷沉默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点了点头。

　　“小芷，很多时候，强大的人是没办法被别人接受的。”

　　“他们会忌惮你的力量，会害怕你伤害到他们，不论是故意，还是无意，不论你是否真的想过要伤害他们。”

　　“拥有力量不是你的错，错的也可能是那些无端恐惧的人。力量本身没有错，只是看使用的人罢了。不同的立场，不同的人使用的力量，都可能在一些人眼里定义为错。”

　　“甚至有些时候，如果一个人反对你，你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让那个人闭嘴。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力，弱肉强食，森林法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绝对的道理。”

　　“我不介意你当坏人，但是要记住，别试图当一个好人。”

第350章 今年的冬天有些冷

　　建文四年（1402年）燕王率兵进入应天府，成功夺得皇位。

　　同年，燕王迁都北上至北平。

　　次年，燕王继位，是为，永乐元年。

　　..........

　　永乐九年冬。（1411年）

　　远离城池的一座森林中，一座小院子静静的坐落在中央，看起来格外的神秘。

　　积雪被扫到院落的四角，将院落的中央空了出来。

　　而此时院子的中央，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余岁的的女子拿着一柄长枪舞的虎虎生风。

　　“吱呀。”女子身后木屋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看起来比她要年轻不少的女子从中慢慢走了出来。

　　“小芷，又起的这么早？”女子看起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一只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对着院子里舞枪的女子说到。

　　“啊，姐你醒啦？我没吵到你吧？”听到动静的女子回过头，看着茯苓。

　　是的，这个一大早就在舞枪的女子正是已经年逾半百之年的白芷，明明已经度过了五十年的时光，白芷现在看起来却还像是三十岁的样子。

　　唯一变化的，可能就只有眼角加重的皱纹和几缕微微发白的发梢。

　　“没有，昨天睡得挺香的，倒是你，又睡不着了？”伸了伸懒腰，茯苓倒是没有说谎，她昨天的睡眠情况还真的挺好的。

　　可能是这些年都没有真的睡过觉吧，昨天她的睡眠质量出乎意料的好。

　　“嗯，姐你也知道嘛，这几年总是容易早早的就睡醒。”将手中的枪靠在院子里的武器架上，白芷摸了摸自己的头，慢慢的说着。

　　“那也不能总是每天都只睡四个小时啊。”走上前，茯苓摸了摸白芷的脑袋，有些责怪的说着。

　　“我知道啦。”

　　“算了，当你知道了吧，我去沏一壶茶，你到那边坐着等一会儿吧。”看着白芷这个样子，茯苓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了屋内。

　　看着屋中茯苓沏茶的背影，白芷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和茯苓已经相伴了整整三十四年，白芷不断的在变化，从稚嫩边成熟，从成熟，再到现在，在慢慢变老。

　　但茯苓却三十年如一日一般，从未有过变化。

　　白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阻止不了自己的身体老化，她很害怕，再过十年，二十年，自己垂垂老去，而茯苓依然年轻。

　　到了那个时候，她已经是老人了，身体会变差，再过几年，她或许就会变成一赔黄土。

　　而茯苓依然年轻。

　　她害怕死亡，没人不怕死亡。

　　她害怕自己死去之后，茯苓又变成孤身一人。

　　这么多年了，她知道茯苓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但是其实，茯苓还是怕一种东西。

　　孤独。

　　每次想到这里白芷就会强迫自己停止相信，仿佛接着想下去那天就会马上到来一样。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但是这个法则，对神可不适用。

　　一个有些可怕的想法在白芷心中升起，她‘看着’这个可怕的想法，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

　　“小芷？”看着面前发呆的白芷，茯苓伸出手在白芷面前晃了晃。

　　“啊？姐，怎么了？”回过神的白芷看着自己身边的茯苓，怔怔的说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端起一边泡好的茶，放到白芷手中，茯苓自己也端着一杯，慢慢的坐到了白芷身边。

　　“没什么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双手捧着茶杯，白芷低头看着手中茶杯中的浮沫，慢慢的说着。

　　茯苓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你啊，说谎都不会说，哪有人会在说谎的时候把心事写在脸上的？”茯苓看着天空中初升的太阳，淡淡的回应着。

　　“.........”听到茯苓的话，白芷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杯子，看着杯中散发出来的热气。

　　茯苓没有着急，只是默默的喝着杯子的茶。

　　冬日常常下雪，今日倒是停了，加上在森林中，一点点小雪也落不下来。

　　过了很久，白芷才慢慢的开了口。

　　“姐，我会死吗？”白芷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真的很害怕死亡。

　　幼时就因为战乱和饥荒见过战死和饿死的人，见过人们为了一点点能吃的东西自相残杀而死，见过人吃人。

　　后来又见过全村人献祭邪神。

　　又经历过了送别亲人。

　　白芷真的很害怕死亡了。

　　尤其是，无能为力的死亡。

　　明知道自己终将会死，却毫无办法。

　　她不甘心。

　　“......会啊，人都是会死的。”茯苓知道白芷的担心什么，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白芷不说话了，她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指尖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