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毗沙门天
“好了，不逗你了，那这个最新的试验版本跟你了解的那个版本有什么区别？只是记忆印迹不一样？还是它有自我意识？或者是攻击性？”
赫尔曼正色道：“这个芯片的独特之处，并不在于强尼·银手的印迹，先前的芯片版本呢，就只能和预先存入其中的印迹，产生生物类交互……”
赫尔曼说的这个，苏晓知道。
之前他曾在电视上看到过，而且不止一次。
对于relic，有一部分人……其中就包括最后的解放者，埃利亚胡教会会长，荒坂公关部门的噩梦，科尔弗神父。
他对荒坂那个所谓的「守护你的灵魂」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荒坂公司，在贪恋和权欲熏心的驱使下，编造出来的又一套谎言。
科尔弗神父认为，这个relic不过是一套没有感觉也没有思想的算法，只是在用逝者的声音说话罢了，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将人类的思想复制到分离芯片上”。
“嗯，你说的原始版本是这样，那最新的试验型号有什么不同吗？”
“它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能在新身体里，安装并激活印迹。”
“你先等等，安装并激活印迹？那不就是赛博朋克版的夺舍吗？”
赫尔曼的这套说辞，可能听起来玄乎其玄，还挺唬人。
但是对于看多了网络小说的苏晓来说，这可唬不到他。
安装并激活印迹？哼，扯起来还真够高大上啊。
这玩意不就是“夺舍”吗？
赫尔曼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夺舍？对，我看过你们赛里斯的仙侠小说，法力高强的修仙者可以占据比自己弱小的修士的身体，尽管不同的小说在一些细节上不尽相同，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套设定。”
“没错，你说的很对，就是夺舍，只不过在我离开……叛逃荒坂时，整个项目还处在试验阶段。”
苏晓冷笑道。
“你们的这个最新版本，听起来跟电视上宣传的怎么不一样啊？relic的功能不是仅仅只是可以听到逝者的声音吗？按理来说，充其量就应该只是一个复杂的聊天机器人才对。”
“这是不是荒坂三郎想要长生不老的实验？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不断的借助别人的身体活下去？”
赫尔曼倒也光棍，他没有隐瞒：“你想的不错，这个试验型号是荒坂三郎的私人订制，他亲自监督了整个项目。”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荒坂赖宣，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赫尔曼点点头：“只是我们在测试的时候，假定的对象都是没有神经性反应的身体……”
“那是尸体吧。”
“也可以这么说，”一个称呼而已，赫尔曼也不较真，但他用一种灼灼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强尼，“但这种情况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那种目光，苏晓并不感到陌生。
那是一种想要将其解剖，以探究奥秘的求知眼神。
没人喜欢被别人用这种眼神盯上。
总有人体实验的拥趸，为人体实验洗白，但要苏晓来说，既然某些人这么喜欢洗白人体实验，不如干脆一步到位，让他们成为人体实验的素材，看他们还能不能够为人体实验辩解。
“再用那种眼神盯着老子看，老子就把你的眼睛用线缝上！”
强尼恶狠狠的挥舞着机械臂，威胁道。
苏晓在赫尔曼的眼前打了几个响指，将后者的注意力拉回来：“好了，不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接上我之前的问题，你得把强尼·银手从这机器人里弄出来。”
赫尔曼两手一摊。
“弄出来然后呢？强尼·银手的辉煌事迹，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我想也不需要我给你科普了吧？他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了，都死了快五十多年。”
“他在这个小机器人里面，好歹还能活，把他弄出来你让他去哪儿？”
强尼突然一下窜了出去，扑到赫尔曼的身上，将后者扑倒：“喂，我忍你很久了，作为一个俘虏，你是真的很嚣张啊。”
赫尔曼急忙举起双
手。
但强尼可不会因为赫尔曼投降就放过对方，他用自己的铁脑壳，狠狠的撞了赫尔曼一下，在发出很响的碰的一声之后，这才从他的身上爬开。
后者则是捂着脸，躺在地上大喊：“我的鼻子！他打断了我的鼻子！”
没人同情他。
只有苏晓扔过去一张手帕。
“行了行了，擦擦血，你就知足吧，起码他没有抠出你的眼睛，那样会再疼上一百倍。”
在赫尔曼擦着不断流出的鼻血时，苏晓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把强尼弄出来，至于出来以后他去哪儿，这你不用担心，夜之城别的没有，没有神经性反应的身体不是有的是吗？医疗中心那么多的工作人员，我就不信没有贪财的。”
“我……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们的。”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苏晓摸出一剂气动注射器，给他扔过去。“先打一针，然后我再帮你把鼻子掰正。”
赫尔曼从沙子上捡起气动注射器，挽上衣袖，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扎了下去，并一推到底。
鼻子上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苏晓来到他的面前，“把手放下。”
他先观察了一下，接着朝赫尔曼伸出手。
咔擦——
赫尔曼再次发出惨叫。
苏晓用力拍了赫尔曼的肩膀一下。
“别喊了，这点疼痛都忍不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鼻子给你扳回来了，现在，到你出力的时候了。”
赫尔曼捂着脸重新站起。
“好，好的，不过我要先看一下芯片……别误会，我没有别的企图，只是……你看，你们去医院看病，医生也得要给你们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对吧？”
“我们这个是比普通疾病，要更加复杂得多，也棘手得多的情况，我不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解决问题，除非我存心只想要欺骗你。”
苏晓盯着赫尔曼。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赫尔曼说的没错。
而且，赫尔曼提出的要求，似乎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件事毕竟牵扯到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所以……
“强尼？你觉得呢？”
强尼烦躁的在沙子地上踩出一串脚印：“你真信得过这个穿西装的混蛋？他连荒坂都可以背叛，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这话不是在通讯频道里说的，而是通过小平头上面的扩音器，直接玉音放送出来。
让赫尔曼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赫尔曼的脸色有些难看。
“放心，他不敢怎样的，”想了想，苏晓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我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
“不用，”出乎苏晓意料的是，强尼竟然在犹豫之后，反而同意了，“来吧，把连接线插我身上。”
赫尔曼看了苏晓一眼。
见苏晓没有阻止，便也不再犹豫，当即从手腕里拉出一根黑色的个人连接线，插在了强尼的插槽上。
不知道为什么，苏晓看见赫尔曼跟强尼现在的这个状态，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中医的把脉。
“嗯……难以置信，看着好像……”
“有这么吓人吗？”
一分钟后，赫尔曼主动拔掉了连接线，坐在那儿一个劲的摇头。
“太可惜了，我现在没条件彻底检查。”
强尼没好气道：“是啊，真可惜，不如你自己当小白鼠试试。”
安抚了一下闹情绪的强尼，苏晓问道：“你有办法让强尼·银手脱离这个铁壳子吗？”
赫尔曼斟酌词句道。
“不，不太行，刚刚我跟你说过了吧，这个版本的relic是能在新身体里，安装并激活印迹。这个新身体，我们设定的是人类的躯体，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relic却将机器人也当成是宿主，并将其占据……”
苏晓皱眉。
本能的意识到，想要把强尼的意识转移出来，恐怕就算有赫尔曼这个技术总负责人，也不容易。
“那你的意思是……”
“这个机器人已经被芯片当做是新身体，要是这样你还不能理解，那我就直接告诉你，这个机器人就是强尼·银手，强尼·银手就是机器人，他们已经合二为一，无法分开。”
“那照你这么说，没有办法将强尼弄出来了？”
第二百零六章 露西（3K）
赫尔曼想了想，给出一个自以为贴切的比喻。
“你能将一个人的意识，从他的身体里捞出来吗？我看不能吧，我们的摇滚歌手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苏晓皱眉反驳：“不对啊，你们荒坂不是有灵魂杀手吗？用那玩意不就能把人的意识，从其身体里面剥离出去了吗？”
赫尔曼脸色大变，惨白得就跟一张纸一样。
“你怎么知道灵魂杀手的？”
一旁的强尼恶狠狠的挥舞着机械臂
。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当年你们不就是用这个东西，把老子封印在芯片上的吗？”
“强尼！”
苏晓拦住打算再打断赫尔曼一次鼻子的强尼，他看向赫尔曼：“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是……灵魂杀手确实可以提取他人的意识，但是，这是有成功率的，并不是每次提取都能成功。而且……而且……”
赫尔曼畏惧的看了强尼一眼：“对人类使用灵魂杀手，会令其感到极大的痛苦，那种痛苦甚至远在腰斩和五马分尸之上，体验过一次的人，我想也不会再……”
“够了，你个傻哔给我闭嘴！”
强尼头上的机械眼不断转动着。
仅仅只是赫尔曼的话语，就让他不禁回想起当初，被灵魂杀手杀死时所感受到的剧痛。
见过街上那种流动摊的摊主是怎么做煎饼果子的吗？
灵魂杀手剥离人类灵魂时，人类的灵魂就跟被加热到极致的煎饼一样。
即使过去了几十年，只是回想起来，强尼都能感受到幻痛。
不过，这剧痛就犹如阳光下的春雪，在苏晓的下一句话时顿时消散。
“你在撒谎！”
赫尔曼的脸上，能明显看出慌乱的表情：“我……不，我没有……”
“灵魂杀手绝对没可能只有令受害者感受到痛苦这一种功能，要不就是你们已经拥有了，类似于灵魂杀手的其他设备。”
“苏，你在说什么？”
强尼隐隐想到了什么，但那事物却又仿佛笼罩在迷雾之中，令他无法窥见其中的秘密。
“还不明白吗，强尼？”苏晓冷笑了一下，“要是灵魂杀手真的像我们的这位荒坂朋友说的那样，那荒坂三郎还怎么长生不老？”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强尼眼睛一亮，随即看向赫尔曼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对啊。
要是荒坂没有掌握，能够让人百分之百，且没有痛苦的转移意识的办法——
荒坂三郎还怎么通过，不断的夺舍肉体来实现长生不老？
按照赫尔曼的说法，灵魂杀手既不稳定，还令受害者痛苦无比……
荒坂三郎会接受这个？
他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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