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凡
一个时辰后，方陵和顾希仙都穿好了衣物，方陵不知道师尊此时心中想法如何，但他这确确实实已经是......第二次了。
甚至早就对师尊的身子无比熟悉，哪怕看不见，却依旧能想象出师尊的每一寸肌肤。
最怪异的是，两次，都是师尊的初次。
不过，若是没有梦境中的那次经验，方陵恐怕也没那么轻易的就迈过心中的那道坎。
沉默了许久，方陵重新拿出阴阳镜，使其散发出光芒，轻声问道：“师尊，你的修为恢复了吗？”
顾希仙仔细感受片刻，轻蹙眉头，“并未恢复。”
方陵心中一沉，他们连双修之法都已经进行尝试，结果居然没用，难不成那姜衍是在耍他们吗？
“怎么会如此？”
顾希仙摇摇头，“我也不知，封印并没有丝毫松动。”
可方陵的修为已经顺势突破到了紫胎境后期，这也就说明这门功法是有用的，而师尊刚才的推论也绝对没有问题，姜衍精心布局，不可能让方陵就这么死去。
只是，事实如此，他们也无法猜透身为尊者的姜衍到底想法如何，又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
情况陷入了僵局。
.......
两个时辰后，方陵体内的情况正在明显变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减少、消失。
顾希仙同样不好受，脸色虚弱，却还是提出了再试一次的想法。
方陵没有拒绝。
这一次，两人都要自然了许多。
结束后，顾希仙依旧是一副圣洁模样，和刚刚强行忍耐，却依旧发出婉转动人轻吟的她，宛若两人，她轻声道：“我的修为好像恢复了一些，应该…要多试几次。”
方陵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和师尊一起双修时，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杂念，心神彻底沉浸进去，安静的感受着师尊的一切。
可方陵的状态已经越来越差，每一次顾希仙的修为都能恢复一些，却又没能彻底恢复。
方陵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最终，他放弃了双修之法，开始默默运转太上清心诀，只不过效果并不大，意识已经逐渐恍惚，体内灵力已经不剩一点，体魄脆弱如凡人，神魂更是受到重创。
方陵还是头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却没能直接死去，而是清晰的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陷入死亡。
哪怕之前修为大跌，且永远无法晋升，方陵都没有放弃过希望，可是现在，却真的没有了丝毫办法。
方陵喃喃道：“师尊，既然你恢复了一些修为，如果可以，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自己出去......”
“我是你师尊，怎么能丢下你，独自一人离开。”
顾希仙的声音就在方陵的耳边响起，很是温柔。
虽然师尊平时的声音也很轻柔，却不像这时……里面很明显的蕴含着某种情感。
顾希仙继续柔声道：“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的。”
方陵勉力睁开眼，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顾希仙，心中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顾希仙从自己的眉心处拿出一朵青莲，使其融入方陵的体内，整个人瞬间如遭重创，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却是轻声道：“我如今修为，在这鼎炉中自保倒是没问题，但是却无力保护你，既然你我师徒一场，我觉得，还是你活，我死比较好，毕竟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连累的你。”
“不行！”
方陵已经没有力气，却仍是竭力出声，蕴含着一股明显的怒气，死死盯着顾希仙。
顾希仙回避了方陵的视线，轻轻摇头，道：“你听我说，我这般选择，也不仅仅只是这些原因，独身修行几百年，参悟天道，屏蔽情欲，却没想到，终究还是动了最不该动的凡心，而且，对方还是名正言顺的弟子。”
方陵眼神呆愣。
“我是上清宗宗主，也是你的师尊，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所以，这样的结局似乎也不错，你我都不用为难。”
方陵咬着牙，“师尊，不该是这样，你不该就这样死去.....”
顾希仙微微一笑，“方陵，没有人不能死，我并不后悔，我很高兴你能活下去，你的未来一定会很精彩。”
顾希仙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身上气机迅速衰落枯竭，却依旧面带微笑，温柔的看着方陵。
“不！”
方陵内心剧烈起伏，无法抑制那股情绪，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分毫。
顾希仙眼神忽然有些伤感，“这门双修功法，虽未能帮我彻底解除封印，但这样一来，我就彻底没有了遗憾。”
“最后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只是将我看作师尊吗？”
方陵张嘴欲言，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秋的容颜从脑海中浮现，不知该如何回答。
半响过去，方陵才声音沙哑道：“我一直，都很尊敬师尊。”
顾希仙并不失望，喃喃道：“这样吗？我知道的，你是个恪守本分之人，更何况你心中本就对那名叫秋的姑娘有意，若是再对我这个师尊有意，绝对过不了你心中那道坎，没关系的，谁让我是你师尊。”
“记得吗？还有人在等你，那个叫秋的姑娘，那是个很好的姑娘，你和她在一起，会很合适，所以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顾希仙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整个人忽然软倒在了方陵的怀中，侧脸靠在方陵的肩上，方陵感觉自己的脖颈处好像有些微凉。
顾希仙身上再无一丝气息，甚至身子也开始隐隐变的虚幻起来。
一阵漫长的寂静，方陵内心痛苦，咬出血丝，喃喃道：“师尊，我也喜欢你......”
蓦然间，原本已经“死去”的顾希仙居然从方陵的怀中缓缓起身，看向方陵的眼神有复杂，也有释然，更有着一丝愧疚。
方陵与顾希仙对视，内心思潮起伏，修行至今，首次有些迷茫。
顾希仙手握一把灵剑，轻轻一挥，剑光横扫而过，有一条极长的白线从黑暗中出现，这座上乘鼎炉，就这样直接被斩开了。
下一刻，方陵已经出现在了平原之上，看着悬于天际，一身气息深不可测的顾希仙，明白了过来，师尊已经彻底恢复了修为。
她已经换上一身青色宫裙，彻底变回了那个受万人尊崇的道门圣女，被誉为有成尊之资的上清宗宗主，而不只是方陵的师尊。
就在前方，有一只阴阳境的妖兽同样悬于空中，通体黑色，竟是只猫妖的模样，却生有三尾，正是童壹，他惊疑不定的看着顾希仙，说道：“倒是小看了你，既然你我境界相同，那不如就当今日之事未发生过如何？反正你们也已经知道了离开的方法。”
顾希仙微笑道：“你也有资格与我说条件？”
童壹眼神阴沉，“大家都是阴阳境，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
顾希仙却已经动手。
仅仅只是片刻功夫，童壹就被斩灭，神魂彻底被毁，尸首也被顾希仙一挥手给收了起来。
童壹被封印之前，也有着阴阳境后期的修为，不过他被封印这么多年，如今战力只是阴阳境中最弱的一批，更何况还遇到了顾希仙。
顾希仙这时才看向方陵，轻声道：“我知道你心中必定有很多疑惑，其实，我早在那片绿洲时就已经恢复了修为，之所以选择隐瞒，是因为当时我推算出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我之间，有的原来不是师徒之缘，而是情劫。”
方陵眼神微动。
顾希仙继续说道：“我之前闭关百年，是为了找出那一劫的一线生机，后来，你来到了青城山，我抓住一缕天机，算出你便是那一线生机，并且，我突破的契机也和你的空间之力有关。”
“事实证明，你确实成功帮我躲过一劫，只不过，那突破的契机，却不是什么空间之力，而就是你本人。”
说到此处，顾希仙的眼神也有些复杂起来，缓缓道：“在空无之地的那些日子，我因为修为被封，我只能受你照料，也被你救了许多次，朝夕相处之下，那份感情，不知不觉间就有些变了。”
“一开始我并未察觉出这种变化，是那次你不听我劝说，独自一人去应对那青铜古棺，那时我竟出现了生气这种情绪，那也是我修道以来，第一次生气。”
“那一瞬间，我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我就想到了......天意。”
“后来我在绿洲恢复修为时，全力推衍一番，终于得知，你就是我的情劫，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巧合，所以我才会对你动心，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方陵想起了那天夜里，师尊泡在湖水中，裸露着肩头，神色静逸，抬头看着明月。
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恢复的修为。
顾希仙已经来到方陵的身前，与方陵对视着，眼神不再如水，而是包含许多情绪，轻声道：“察觉到这件事后，我并没有想过做什么，因为既然是天意，那就应该顺其自然，另外我终于明白，我突破的关键所在，就是和你之间的情劫。”
“但我很了解你，就算有天意的影响，你也不会对我动心，哪怕动心，也不会承认，因为我是你的师尊。”
“于是我通过那些小家伙的神通，让你做了一个梦，梦道的力量很奇异，梦中的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感受都是真实的，就算你想忘却，也无法做到，因为只要发生，情意的种子就已经埋在你的心底。”
“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不只是把我看作师尊，而是一个女人。”
“就算你心中并不愿意承认，但我却和秋一样，成了你心中特殊的存在。”
“也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抗拒双修之法，真正发生关系后，你就无法再回避自己心中的情感。”
顾希仙顿了顿，道：“可如果没有意外，你这一生都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因为这就是你的性子。”
“所以，最后我以假死，终于换来了一句你的本心。”
方陵沉默了很久，问道：“师尊，你的目的是什么？”
顾希仙轻声解释道：“我感悟天道，认为必须要将多余的情感都给放下，现在才明白，要先有情，才能真正的做到无情，你我相爱，这是天意，我借由这份情感突破，也是天意。”
“最后，我还是会将这份情感轻轻放下，因为我们是师徒，而且，我们不该被这种俗事所干扰到修行，所以我希望你日后也能专心修行，不被外物所干扰。”
师尊，果然是一个很理性的人。
她心中绝对是喜欢方陵的，但是能够克制住，事有轻重，对有些人而言，情爱一事，并不是最重要的。
而这时，天劫已经开始酝酿。
顾希仙要渡劫了。
第九十六章 斩情丝
方陵看着远处天际的天威浩荡，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想，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那好似能惊动整个空无之地的天劫结束后，宛若神女的顾希仙便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前。
顾希仙还是那般风华绝代，看着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可如果仔细打量，就会有种错觉，她好似和这片天地都融为了一体，浑然天成，完美无缺。
顾希仙在天道的造诣上，已然称得上是“大成”了。
之前她始终无法走出这一步，这次借由方陵感悟情爱，总算是彻底醒悟了过来，天道不是真的无情，而是知晓世间一切情感后，却还能做到一视同仁。
顾希仙轻轻在方陵的眉心一指，方陵之前在那座鼎炉所亏损的气血与神魂，直接完全恢复，甚至还有一道感悟，被顾希仙以某种神通直接放入了方陵的心间。
顾希仙轻声说道：“这是童壹所有对空间之道的感悟，我想这对你应该会很有帮助。”
方陵没有说话。
顾希仙继续说道：“童壹的那具身躯，由于封印的太久，能用之处已不足十之二三，但我还是能炼化成两件空间法宝，之后会交予你。”
“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可以直言不讳。”
见方陵依旧只是沉默，顾希仙便幽幽的叹息一声，“我们再回混乱之城一趟，三日后，就离开空无之地。”
顾希仙仅仅只是心念一动，就带着方陵重新回到了混乱之城，这次再来，她已经是归一境。
终于成就归一，顾希仙的情绪却没什么起伏，因为这就是天意，天意之下，只要顺其自然，总能走到这一步。
不过，哪怕现在是归一境，顾希仙也不会在混乱之城中乱来，要知道哪怕是姜衍，战力冠绝天下，可是拿走某样东西后，却依旧要将阴阳镜给留下。
顾希仙对混乱之城和空无之地的秘密很感兴趣，所以她是来交易的。
顾希仙直奔那座书铺而去，和那名黑袍人，进行了十几次交易，交易的代价，大部分都能够承受。
之后三天，顾希仙一直在城中与各种妖兽进行交易，所交易之物，大多都是情报，虽然都是一些零散的消息，但以她的推衍之力，只要抓住一条脉络，就能推衍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三日后，城门外，顾希仙看着眼前的混乱之城，眼神有些复杂，喃喃道：“这里的因果，哪怕我到了归一境，也无法轻易触碰吗？”
但是，顾希仙有种预感，她和方陵都还会再回到此处。
城门口，那两个被童壹称为小青岁的脑袋，又在看着沉默不语的方陵咯咯直笑。
方陵没有反应，从离开那座鼎炉开始，他就未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跟着顾希仙的身后。
顾希仙微笑道：“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离开？”
那颗男头立马开心的道：“好呀好呀，我也想去外面玩。”
女头却是直接反驳道：“不行不行，我们离开这里就会死的。”
男头瞬间失落下来，“对哦对哦，我差点忘了，我们都不能离开混乱之地。”
顾希仙若有所思，她心中本就有所猜测，刚才只是试探一二，原本还想去将那些小家伙给找到，看来只能作罢。
看了眼身侧的方陵，顾希仙心中无声叹息，知道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顷刻间，两人就来到了一处高坡之上。
顾希仙迎风而立，风姿卓越，青色的宫裙紧紧贴住身子，臀部圆润丰满，双腿修长，在双修之后，身躯好像变的更加成熟诱人了。
方陵安静的看着远处的一群妖兽。
顾希仙轻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是有些怨我的，因为我利用了你，而你又是一个对感情看的无比重的人，甚至比自己的命还重，所以才会对报恩有着这么强的执念。”
“但你要知道，这就是天意，我们注定会来到空无之地，注定会经历这些，注定会对彼此产生情意，我只是让这个过程，更加顺利。”
“我心中对你那份情感，无法作伪，因为双方都要真心实意，才能突破境界。”
“你我之间，不会有结果，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回到以前的师徒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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