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他想看看这家伙打算干点什么，他可不信会有人跑到酒馆来真就是为了啃上一条奶酪棒。
卢林不知道的是，他在偷偷观察戴别尔，戴别尔其实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小镇上的人就这么多，常来酒馆的六成都是天天来的熟客。
这些人大都认识戴别尔，知道他是干嘛的，戴别尔如果想要给这些人下套是很困难的，需要一些巧合和契机才有可能成功。
剩下四成客人，里面绝大多数则是跟朋友来的，像这种人，虽然他们自己可能不认识戴别尔，但他们的朋友往往认识，戴别尔也不太好下手。
所以，要说戴别尔最喜欢的目标，还是那种一个人来酒馆喝闷酒的新面孔。
而这种人，比起热闹的一楼，往往更喜欢选择相对清净的二楼。
这也是他现在待在酒馆二楼的原因。
而卢林，作为一个独自一人来到酒馆二楼坐下的生面孔，自然而然的受到了戴别尔的关注。
各怀鬼胎的两人全程没有对视过哪怕一眼，但两人的注意力，却是都无时无刻不放在对方身上。
很快，汤波便把卢林点的吃喝端了上来，又叮嘱了卢林两句后，汤波便忙活去了。
虽然他其实很想喝卢林多聊一会儿，但这会儿是酒馆里的客人点餐最勤的时候，他实在是忙不过来。
饭菜上桌，卢林暂时把注意力收回来了一些，开始大快朵颐。
虽说今晚不是为了吃饭来的，但在这时刻都能稳到酒香和菜香的酒馆里，若是一直饿着肚子，他真怕自己关键时候因为闻到香味而分心。
卢林很饿，所以吃得很香。
戴别尔偷偷观察着卢林，若有所思。
独自来到酒馆的生面孔和那些每天到点就来的酒鬼们有一个明显的区别。
酒鬼们来酒馆是因为习惯和嗜好，只要有钱有空他们就会往这儿跑，不需要别的理由。
但这些独自前来的生面孔，则往往有着各自的理由。
有人是一时兴起想要喝点酒放松放松，有人则是遇到了不顺的事情来买醉，甚至有些人会为了找皮条客而往这儿跑。
而卢林……
嗯。
看起来像是来吃饭的。
这种人也不少，毕竟这个时间点，小镇上也只有酒馆里还会卖吃的了。
而根据戴别尔的经验，来吃饭的人往往不会逗留很久，吃饱喝足后就会离开。
所以，如果想要试试对卢林下手，他最好在卢林吃完饭之前就有所动作。
想到这里，戴别尔不再犹豫，把最后一点奶酪棒丢进嘴里，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一身干净而规整的丝纺衣，嘴角上扬，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向着卢林走去。
接着，在卢林余光的注视下，他一扭大跨，把自己的腰子狠狠地创在了卢林的桌角上。
第十一章 谁是那小鱼，谁是那虾米？
哐当！
在戴别尔势大力沉的一记腰子撞击之下，卢林餐桌的两个桌腿竟是跳起了几厘米高，直接把卢林吃到一半的炖肉摇撒出去两块，一旁放着的啤酒杯更是直接被撞倒，刚喝了两口的啤酒直接撒了一桌。
卢林看着一桌的狼藉陷入了沉默。
他看似全程盯着自己的餐盘，注意力却全程都在戴别尔身上，这看似是戴别尔意外撞了上来，但卢林可是很清楚，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看穿自己对他意有所图了？
不可能，卢林都没正眼看过他，他还能提前察觉到卢林想对他动手？
那读心术和未卜先知他多少得占一个，可要是他有这种能力，还能缩在这小地方当个二流子？
既然问题不是出在卢林，那想必就是出在对方了。
“这家伙竟然盯上我了？”卢林抬眼看向戴别尔，眉头微皱。
戴别尔见到卢林这表现，却是露出了满脸歉笑。
在他看来，卢林好好的吃着饭喝着酒，突然被自己创这么一下，菜也洒了酒也倒了，肯定会生气，此刻抬眼瞪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
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哎哟！啊，痛痛痛，诶，兄弟，对不住啊，刚喝了点酒，不小心……”戴别尔一脸歉意地站起身来。
卢林摸不准他要怎么出招，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戴别尔。
“嘿，这种类型的啊，看来会比那些咋咋呼呼的稍微麻烦一点……”戴别尔心里想着，一边揉着腰子，一边走到了栏杆旁。
他向下望了望，冲着其中一名店员喊道：“格鲁！帮我拿两杯酒和一份炖肉上来！”
接着，他拉开了隔壁桌子的椅子，冲卢林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赔你份新的酒菜，来，坐这边来吧，那边的桌子他们会收拾的。”
说罢，戴别尔面带微笑地看着卢林，一边等待着卢林的反应，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卢林如果拒绝自己要用什么别的说辞。
可卢林哪里会拒绝。
他自己还盘算着该怎么样才能拉着戴别尔一桌喝酒呢，现在对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卢林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呵，哥们儿真是实在人啊，”卢林站起身来，“那就多谢了。”
说罢，卢林走到戴别尔的对面，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坐下，随后伸手道：“来，你也坐吧，我也请你两杯酒，咱俩喝一轮。”
“噢？这多不好意思……”戴别尔惊讶道。
但嘴上这么说，他的屁股运行轨迹却是无比流畅，扑通一声就落在了椅子正中。
“你叫什么？我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一坐下，戴别尔就主动开启了话题。
“你可以叫我本伟，我平日里都在外面跑，来镇上也很少来酒馆，所以你可能没见过我吧，”卢林半真半假地说道，“对了，你呢？听你意思，你是这儿的常客？”
“我叫里斯，倒也不算常客吧，只是每周都会来那么一两回，”戴别尔笑着回答，语气自然，就是一句实话没有。
“哈哈，每周都来还不算常客吗？”卢林笑道。
“我这哪算啊，这儿的常客，那可是每天门没开就到门口等着了，”戴别尔说着，往楼下努了努嘴，“喏，下面那帮酒鬼，那些家伙才是真常客呢。”
两人说着话的当口，被称为格鲁的店员也端着两杯啤酒和一份新的炖肉走了上来。
这位名叫格鲁的店员也是这间店的老店员了，是个有些年纪的男性地灵，但和汤波不一样，在卢林印象中，这家伙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不惹事，但也不管事，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戴别尔才会特意叫他端菜来。
“你们的酒，”格鲁淡淡说完，放下菜和酒就要离开。
“诶，等会儿，”卢林一挥手，说道，“两杯怎么够喝，再来四杯，算我账上。”
格鲁看了卢林一眼，点点头，说道：“就来。”
“诶？”戴别尔显得有些惊讶，“本伟兄弟，你点这么多？”
“每人三杯啤酒罢了，哪有多少，”卢林笑了笑，“该不会里斯兄弟你不胜酒力吧？”
“呵呵，那倒不是，”戴别尔笑着摇摇头，“只是我看你之前只点了一份吃食和一杯酒，还以为兄弟你不打算久留呢。”
“一个人喝酒吃饭，一杯也就够了呀，”卢林耸肩道，“现在有人陪我喝酒，那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
“嗯，有道理，”听到卢林这么说，戴别尔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起来。
他骗人的套路很多，但不论什么套路，第一步都是要尽量争取到一个可以和对方长时间聊天的环境。
这一步往往也是最难的一步，但现在，卢林却自己把这一步帮他省了过去。
这可不正中他下怀吗？
端起杯子，戴别尔和卢林碰了一杯，随后便开始拉着卢林唠家常。
本来卢林还担心自己聊起天来只会尬聊可能导致怀疑，结果，这戴别尔不愧是常年行骗的老油子，聊起天来一套接一套的，卢林只用半真半假的接他话茬随口胡诌就行了。
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人聊着聊着，很快，戴别尔的第一杯酒喝完了。
他下意识地拿了第二杯，本想看看卢林喝的如何了，抬头才发现，卢林右手边竟然同时摆着三杯酒，要喝时随手拿起一杯就喝，似乎根本没看自己抓的是哪杯。
这喝酒方式其实也不罕见，有些酒鬼喝酒就是这样，要一大堆摆个半桌子，喝的时候抓到哪杯是哪杯。
虽然就三杯酒也这么喝显得有些怪，但此刻正盘算着怎么给卢林下套的戴别尔显然没空多想这些有的没的，自己已经喝到第二杯了，那就是时候该切入正题了。
“说起来，本伟兄弟你平时一直忙工作，成家了吗？”戴别尔问道。
“没，独身一人，”卢林摇摇头，“养活自己都够呛，哪里有本事成家啊。”
“兄弟倒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啊，来，敬你一杯，”戴别尔说着，又端起酒和卢林碰了一杯。
卢林也不客气，和他对饮了一大口。
“呼……”喝下一大口酒的戴别尔轻轻出了口气，随后道，“不过，兄弟你这样，日子岂不是过得太清淡了吗？要不等会儿，兄弟带你去吃点肉？”
“吃肉？”卢林做出一副不知其意的样子，“我这不吃着炖肉呢嘛？”
“诶，不是这种肉，”戴别尔面带笑容，“女人的皮肉，不知兄弟感兴趣吗？”
卢林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随后愕然道：“啊？兄弟，你……你竟然吃人？”
第十二章 躺下吧你
戴别尔有点无语。
他感觉卢林指定是喝得有点多了，神他妈吃人，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还能理解不到的。
卢林一脸迷糊样，心里却是冷笑。
聊了这么久，这一句，恐怕才是他唯一的真心话。
眼前这人，吃人可是连骨头都不吐的。
卢林迷迷瞪瞪地望了望天花板，接着两手一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啊！你是说窑子？”
“嘿，窑子？不，那地方多没意思，”戴别尔嗤笑一声，“那地方都是被人玩烂了的臭肉攮子。”
“嗯？那兄弟说的是什么地方？”卢林疑惑道。
“当然是玩良家的咯，”戴别尔咧嘴笑道，“花册，听过吗？”
“听过啊，不就皮条客拿的窑子传单吗？那不还是窑子吗？”卢林接着装傻。
“嘿，说的没错，明面上的花册确实就是个窑子广告罢了，但是……”
戴别尔说着，还特意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做出一副“别人我不告诉他”的样子。
“我认识人，他那儿有一本不一样的花册，上面可都是些良家女子，”戴别尔说道，“我听说呀，裁缝店的茉莉丝知道吧？就那个年轻的人妻。还有点心店那个漂亮的老板娘，比林太太，这些人都在花册上呢！”
“啊？不会吧？”卢林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她们怎么……”
“嘿，干这行挣钱啊，谁会和钱过不去，”戴别尔说道，“不过她们确实也是要脸面的，所以这事儿一般人也没那么容易知道，哥们儿也是正好认识人，要不也没这消息。”
“噢，”卢林点点头，举起杯子，又和戴别尔对饮了一大口。
看了眼对方喝酒时的倾斜角度，卢林估摸着他杯里应该还有半杯左右，于是想了想，又说道：“可是，这些人也未必就有高档窑子里的女人漂亮吧？而且，技术和服务恐怕也不怎么样吧？”
“噢？看不出来，本伟兄弟还是行家啊？”戴别尔有些惊讶，但随后，他脸上的笑容更甚，“嘿嘿，既然是行家，那这事儿我就更得和兄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虽然这些女人的技术和服务肯定是差了点，但，新鲜啊。”
“噢？”卢林一挑眉，又举杯和戴别尔碰了一杯，再灌了他一大口，然后才说道，“这新鲜在什么地方呢？”
“嘿嘿嘿，兄弟，窑子里的女人，那都是对你百依百顺，而且对这些事情早就习惯了的，”戴别尔笑着说道，“但这些女人可不一样，她们会对这种事情有抵触，但是她们又不能反抗，而且，你知道他们是谁，做事儿的时候，你甚至还能提到她们的丈夫亲人，而且放心，她们只能受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她们说什么，也就是什么，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卢林的嘴角微微抽搐。
能明白吗？
那可太能明白了。
这不就是牛头人桥段吗？
也对，玩良家妇女嘛，好的可不就是这口吗？
至于好这口的人多不多……
笑话，想想前世，虽然天天一群纯爱战士高喊薄纱牛头人，本子里牛头人题材的数量却是压倒性的高。
若不是受众多，又岂能如此？
想到这里，卢林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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