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你忽略了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忽略了丽塔·洛侀丝薇瑟。她们肯定是一体的，小鹅不会对她的母亲出手。”
“那么，三位天命战力前列的必然承认，再加之琥珀的坚信，”
——因为琥珀清楚，“塞西莉亚还活着”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以及伦敦事件中，我们这些人的接触磨合，我早就立于不败之地。”
“我口口声声要建立的防线，是以我为信仰，对我永恒忠诚的主教防线，是可以让我用上一辈子的天命防线，而不是你所想的、能在我被怀疑时保护我的自卫防线。”
“我在规划未来十年，而你，只以为我活在当下。”
金发男子的笑容变得阴冷：
“我早就已经是奥托·阿波卡利斯，但是虚空万藏，你在我的算计中，仍旧以为自己处于我初临的时日。”
“当然，提纯圣女并不是我策划着让你诱导齐格飞的根本原因，”
他饮下一口红酒，道，
“最根本的因素，是让你被这件事牵制，让你，一直活动在我的舞台之上。”
“布里丹之驴看起来是一个悖论，但事实上，如果它完全理性，在确定质量相等的情况下就应该任选一个方向吃草——因为时间本身就是资源，而且，是最极其重要的资源。”
“诱导你如我所愿，引导你的谋划走错方向，就会消耗你的时间，让你失去思考其他的想法。”
“我一直把握着你的视线，用事件换取时间。”
“啊，我的老朋友——能把对手安排在我想要的轨道，这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奥托将红酒一饮而尽，整个人都兴致勃勃，
“那些所谓的对手们滑稽表演，自以为是地施展能够对付我的阴谋诡计，却没有想到我其实在舞台之外，只是偶尔牵动丝线，将我在台上的形象调整。”
“他们——或者说你们——始终困于我的舞台，所有的规划都是我故意去诱导，所有的行为都在我的指掌之中——嘻嘻，我的老朋友，这种感觉简直就跟让圣女染上我的颜色一样带劲！”
“……你以为，你就这么困住我了？”
虚空万藏沉默许久，终咬牙切齿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你不要忘了，我可以被你操纵无数次，但我赢，只需要一次！我只要获得一具魂钢躯体——不，不用那样，一具普通的身体就好——我就可以在任何时候翻盘！！！”
“当然，当然，”
金发男子摇晃着酒杯，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是神之键，觉得你再怎么愚蠢，都有无尽的时间与我消磨。但是，我亲爱的虚空万藏——”
他转动手腕，露出一个黑红色的隔绝匣，
“理之律者核心——我还有这样一个诱饵呢。”
“……我要这个干什么？”
“别装傻，启示之键，”
奥托说，
“我们都清楚，你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复现】与【理解】本就是理之律者最强的能力，解析物质，模拟运作——这都是你和这枚核心擅长的东西。那么，对于律者本初的模拟，不也是理解的一种吗？”
“律者通过虚数门扉链接虚数之树获得崩坏能，崩坏能浓度达到一定能量值凝聚律者核心——这是传统认知中，律者的形成方式。”
——他用的是虚空万藏目前能理解的方式，而非他穿越前的新理论。
因为这个逼还没那高度。他这个阶段也不宜将【终焉之茧理论】传播出去。
留一手总归是好的，万一后面用上了呢？
“神之键的原理也差不太多，只是因为链接虚数之树的‘门扉’比较‘陈旧’，获得崩坏能的速度极慢，才导致神之键最大输出功率仅仅是律者的一击。”
“输出功率与储存崩坏能——这是神之键的两大天堑，但是虚空万藏，这里有一个突破天堑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你可以解析这一枚理律核心，模拟他与虚数之树的连接方式，提高你的输出功率与储存能力，从而减小你与理之律者的差距。”
“这就是我为你想到的，唯一的、最完美的进化之路。”
奥托的声音带着诱惑，好似恶魔低语：
“它可是与你相性最好的律者核心，也是你最可能解析成功的核心。模仿它，研究它，拟态它，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吞噬它，你就可以以神之键的身份，成为全新概念上的理之律者。”
“而理之律者，可以构造出自己的身体，也能更高效地达到你机体内前文明下达的终极指令。”
他顿了一下，语调恢复成平常的状态：
“怎么样，小虚空万藏，你想不想要这一份礼物呢？”
金色的链条不再移动，过了许久，虚空万藏冷静的声音在此间响起：
“你不怕我选择与那个瓦尔特联合，一起瓜分你的天命？”
“首先，我认为凭借你的理性，你会选择我，”奥托自信地说，“无论如何，你的行为中都有一个核心指令，那就是消灭崩坏。”
不，他不相信。
金发男子在心中反驳自己，眼睫低垂，收敛眸底深处的漠然。
但是既然刚刚嘲笑了人家，现在又要忽悠她，那还是说点好听的吧。
毕竟，他还要继续压榨呢。
“而我这几天，无论是战力还是武器，都收获颇丰；”
“同时，无论是你、圣芙蕾雅、世界蛇还是逆熵，都被我肆意玩弄于掌心，从未逃出我的舞台。这些，足以说明我的能力，以及我对抗击崩坏能起到的作用。”
“刚刚向你展示我在你的算计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就是在证明这一点——”
“就凭我，足以将人类侧的组织基本统一，进而团结一切可团结力量，对抗崩坏。”
“你会和我勾心斗角，但勾心斗角的原则是对抗崩坏。而瓦尔特·杨——他比我强在哪一点？啊，也就是战力了，毕竟对方可是理之律者；”
“但你会蠢到通过个人战力，去评判一个领袖的合格程度？”
“更何况，身为前文明遗物的你比谁都清楚，律者这东西是有多容易被禁——哈，黄泉之杖不就是例子吗？”
“所以，一个随时可能被剥夺力量、手段能力也不足的律者，和一个半个月拿下一位律者三把神之键的领袖，你会选择哪一个？”
第六十六章 我会搂住你的腰
“哼，”
虚空万藏冷笑一声，但很明显地，语气都没那么冲了，
“你可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认可了这一观点：
“不得不说，在伦敦时我之所以会毫无顾忌地与你争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认为在对抗崩坏中，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好色领袖无关紧要。”
“在你与我交谈的前一刻，我依旧不觉得你有存活的资格。”
“但是现在，知道连我都被你所算计的时候……我会犹豫——但，也只是犹豫。”
不，你这不叫犹豫，你这叫装作嘴硬。
奥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脸上依旧如沐春风：
“行，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那么除此之外，我还有第二个原因，以确保在我交付了理律核心之后，能够依旧使用你的全部。”
这个原因，才是……根本呢。
金发男子抬起手构造一片屏幕，然后点动，熟练地码出一段指令。
“你要干什么？”
虚空万藏隐约有些不安。
“从你给我的，关于你的资料之中；以及世界蛇给我的，关于你亍的操作方式之中——我结合二者，再通过天命计算机与你的权能，推演出了一种算法，一种能制约你的算法。”
“这不是什么难做的事情——事实上，这种算法，出自你的核心指令——消灭崩坏。只要你不拦阻，我将微微修改你的基本指令，改为帮助奥托，消灭崩坏。”
“我的推演中，只能对这种核心指令修改到这种程度——所以你放心，我无法对你造成过多的束缚。”
奥托轻声回答着，金色的光芒在屏幕上若隐若现。
“怎么样，虚空万藏小姐？”
金发男子等待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的确很有把握。
无法逃离的编织已然成功，无法察觉的指引全部到位。接下来，自己就只要像一个猎手般静静等待，看着虚空万藏这个他狩猎已久的猎物自觉地落入，他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陷阱。
第一个原因不过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嘴上的商业吹捧。
奥托才不会蠢到这个地步，真的把自己的性命悬挂在对他人底线的信任上。
人工智能也不行。
奥托·阿波卡利斯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灰蛇送来的，深入虚空万藏核心的技术，才是他敢把理律核心交给虚空万藏的底气。
世界蛇为赎回渡鸦和胡狼给出的数据，就是虚空万藏的部分根源算法——并不全面，否则他就直接入侵虚空万藏了。
估计是觉得反正这启示之键也要不回来，所以送出的。
这也是他能在虚空万藏诱导齐格飞而变得虚弱后，可以创伤其意识的原因。
掌握了源头，就掌握了许多。
而他通过天命计算机和虚空万藏本身权能推演开发的“指令算法”，就更进一步地解构了虚空万藏，在不悖逆基本运作回路的情况下，施加属于“奥托”的影响。
核心指令无法改变，那就做出一定的调整——对他有利的调整。
“这很公平啊，我的老朋友，”
奥托笑着说，手上挥舞如飞，
“从此以后，我会对服从我的工具报以信任，而你，只用在对抗崩坏的道路上对我称臣，从而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自由，使命，我都不介意同你一起到达。”
“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后手——你解构理律核心的后手。这个世代的理之律者你也清楚——简直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不认为一个神之键，有制服本世纪律者核心的信心。”
“而如若你对我有着出自本能的忠诚，我当然不会在你被那个瓦尔特击败时袖手旁观。”
腕部的金色手链缓缓盘旋，似乎在思考。
过了许久，奥托构造的屏幕迅速变化，操演着男子刚刚导入的数据。
“你真的会对抗崩坏？”虚空万藏使用的是塞西莉亚合成音。
奥托歪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么容易以权谋私的目标，这么一个充满趣味的事情——为什么不呢？”
金色的丝线缠绕上黑红色的隔绝匣，屏幕逐渐定格排出一行文字，虚空万藏的语气压抑着兴奋，在房间中响起：
“好。”
……
欧洲，天命总部，浮空岛中心。
十年以来，这里都是主教宣布重要事件的场地，时至今日，人们才想起，这还是S级女武神授勋的处所。
所有在天命总部、以及想要来天命总部观摩的女武神都被聚集到了这里，共同庆贺十二年来，本世纪第一位S级女武神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的诞生。
但这并不意味着现场会变得肃穆。
实际上，在某个主教、某个母亲、某个女仆装扮爱好者的有意策划下，这一场庆典的确隆重盛大，却并不是那么庄严。
毕竟某只鹅本就严肃认真，如若再把这个弄得有如神明降世，该鹅在其他女武神的心目中就只会更加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高处不胜寒，这是亘古的道理；在人心中成为神，只会令其孤独。
但当“人”靠近了“神”后，发现所谓的“神”不过就是个呆鹅子，那么“人”就会很容易消去“不要靠近太阳”的顾忌，再因倾慕强者的本能与之靠近。
当然，其间不可避免地有心怀鬼胎者，然而，若是真有这种存在——那某天命主教和某位女仆装扮爱好者就不困了啊！
总而言之，授勋仪式硬生生被奥托等人办成了欢乐趴体。
下午三点钟，总部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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