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是观影体？ 第14章

苏宏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认真对待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情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样认真对待某件事情的姿态唯一展露在他人面前的时候，也只有在他面对结衣向他发问的那个夜晚——而现在，也正是这样的时候。

他认真了起来。

苏宏面对结衣的问题感到鸭梨山大，本质上是结衣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初生的孩子】，使得他的回答更加接近于【稳妥】和【客观】，所求的仅仅只是不带骗结衣的思想和思考模式，以至于他如履薄冰。

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会被【结衣】用放大镜、显微镜来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解读的时候，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绞尽脑汁。

——现在的结衣可以算得上是初生的孩童，对我报以不解和好奇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你茅场晶彦是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在我的面前对我如此阴阳怪气，对我的所作所为品头论足？

“难道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苏宏望着希兹克利夫嗤笑了起来。

“网络游戏即便是再赋予氪金或者其它的属性，首先网络游戏本身就是要让人感觉好玩，值得投入，因此网络游戏才会有装备系统、数值系统、技能系统、娱乐系统、生活系统和社交系统。

现在我们玩的这个名为《刀剑神域》的游戏，在无法复活以后让玩家们就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犯人那样，就更不要说游戏【好玩不好玩】。

尽管我承认《刀剑神域》作为完全潜行网游已经很大程度上贴合现实，也很伟大，都能堪称是人类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这仍旧改变不了它在死亡游戏的前提下变成了【我觉得不好玩的游戏】。

我既然觉得这款游戏并不好玩，玩这款游戏的玩家也不过是监狱里的囚犯，那我身为囚犯，我自然要在有限的条件内创造出我最适合的游戏方式。

在这个死亡游戏宣布开始的前两周，你们在艾恩葛朗特这个浮空城里看到的是什么？一大群行尸走肉。

我只是履行了我作为玩家应有的、以我自己的方式玩游戏的权利，就被他们那些不是玩家的囚犯们来来回回的品头论足——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辛卡觉得这次谈话的氛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充斥起了火药味，本想出言压下这不妙的谈话氛围，但他确实有点好奇苏宏这段话里的某个部分——

“这个游戏……能成为人类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游戏不能成为人类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反而成为足以记录在人类历史里的耻辱，就是因为这个死亡游戏的创作者——茅场晶彦。”

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苏宏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全心全意的充斥着攻击性。

“这种虚拟现实完全潜行的技术，完全可以给许多行业带去福音，也可以给许多人带去幸福，茅场晶彦却非要像是现在一样，将虚拟现实的跨时代技术运用在杀人的这件事情上。

这个虚拟现实的技术运用到医疗行业，可以为残疾的病人带去光明和希望，让他们能够以完整的自我脚踏实地；运用到航天行业和高危行业，可以用机器人代替人类去执行危险的工作；哪怕仅仅只是运用到游戏和生活当中，也可以让天各一方的朋友和亲人在游戏里彼此见面，维系感情。

然而现在呢？虚拟现实技术成为了茅场晶彦用来杀人的工具。

比起我在初始之镇里像是疯子一样整天嘻嘻哈哈不像是个正常人，让人感觉可笑，难道茅场晶彦用虚拟现实技术犯下的罪行，和这个我能让我接触到这个虚假世界的、摆在我面前的魔幻现实，难道不更可笑吗？”

“的确，”希兹克利夫平静地点了点头，“最可笑的就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魔幻的现实。”

“哼。”

苏宏没有继续讽刺茅场晶彦，而是接受了他的示弱。

毕竟现在的他可没有想要和他鱼死网破的想法，也占得了便宜，就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以防兔子蹬鹰。

“如果你们仅仅只是因为我每天晚上都去中心广场发癫对你们有好处的话，你们也不用让我特地跑过来这么一趟——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中心广场，你们也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向我发出邀请吧。”

“嘛……嘛，哈哈，”辛卡打着哈哈缓起来微妙的谈话氛围，“我们是发现你在街上和其它玩家的争斗是可以增加战斗经验的，所以才向你发出邀请的。”

“我和别的玩家在街上用法棍斗殴也能增加经验？”苏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突然间短路了片刻，傻傻逼逼调出自己的人物属性栏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说道，“我的经验条没有什么变化啊？”

“我们说的不是这个战斗经验啊，”辛卡好笑又无奈地说道，“我们说的战斗经验是在战斗时的临场反应、闪避之类的战斗经验，而不是经验值啊。”

“哦……原来是这样，”苏宏挑了挑眉毛，“你的意思是说想让我用法棍来担任游戏里的战斗引导人员是吗？比如说新人该明白什么时候攻击，什么时候格挡，什么时候闪避之类的？”

“没错，”辛卡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刀剑神域》是虚拟网游，但毕竟还是和冷兵器格斗相关的动作游戏，现实中的持械武斗在这款游戏里也相当通用，因此你在街上用法棍和其他人决斗，完全能够帮助其他增加战斗经验——而且还不用付出特别严重的代价。”

“我想你也已经感受过了吧，”希兹克利夫平静的说道，“在你用法棍和其他人战斗的时候，没有感受过系统在控制你的身体吧？这就是动作辅助系统没有上线纠正你攻击动作的原因。”

“……怪不得我之前刷怪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有时候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和脑子在左右互搏，就好比周伯通在线指导我如何同时运用佛怒火莲和佛怒唐莲那样怪异……”

苏宏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桌子，手指也随之在桌子上敲出富有节奏的声音——这是他在脑海中思索着什么的证明，但他口中的话语却没有停下。

“我没有拒绝的意思，但这一万名玩家中肯定有人早在现实中就已经接触过散打、剑道之类的格斗训练，也比我更合适这样的新手训练员的职位，所以我的问题是……你们为什么不找他们担任你们血盟骑士团的新手训练员，而是我找了我这么一个只有街头斗殴经验的野路子？”

——此时就连总是扑克脸的希兹克利夫也不免对他露出无语的表情。

“……因为他们都没有你那么闲。”

33.《摸鱼，然后碰到钓鱼大叔》

阳光灿烂，微风吹拂，正是晒太阳的好时节。

苏宏来到大树的树荫草垛前从背包里取出枕头放在树干上美滋滋的坐下，而后取出背包里的报纸随手一震，随即便自己悠闲的生活。

“啊，现在攻略组已经攻略到第三十层了，真努力啊……”苏宏发出了由衷的感慨，“这一年就好像是被绯红之王削去了时间那样，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现在距离他被桂木桂马阴到这个世界以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可他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在前半年，苏宏在补给物资、摆摊、刷怪、表演、刷裁缝等级的日常工作里多出训练新手的工作——但这个训练新手的工作也就持续了半年左右。

在半年时间的法棍互殴中，新手玩家该出师的也都出师了，不该出师的也好好的转成了生活和制造系的玩家，这也让苏宏的工作彻底成为了虚职，在血盟骑士团里成为了名正言顺的薪水小偷。

哪怕突然他有天会被茅场晶彦踢出血盟骑士团也并不意外，倒不如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然，攻略组在这一年间就攻略到三十层着实是个好消息，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来推测的话，攻略完整个艾恩葛朗特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现在刀剑神域的原剧情因为蝴蝶效应已经发展得神头鬼脸，血盟骑士团如今一家独大，早就已经超出苏宏掌控的范畴，而且他也没有那么自大，觉得自己能够凭借一人之力对抗这个剧情早就跑偏到不知道哪里去的【现实】——

所以他还是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既不操心攻略组和楼层BOSS的问题，也不操心跑偏的原剧情到底对于最终的结果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那么多，也不过只是给自己上压力。

因为他太弱小了，没有力量呜呜呜……嘻嘻，我装的。

毕竟，所谓的人类啊，就是必须得正视自己的弱小、正视自己的无力才行啊！只有接受了自己的软弱，才能变身成为无敌的假面骑士贞德——

不对，再来一次。

人啊，必须明白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越是工于心计，就越是在出乎意料的地方马前失蹄——唔，反正就那个意思，意思意思就行。

苏宏现在的生活可比上班爽，随时随地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衣食无忧。

工作完全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想想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突出就是一个养老和享受生活，简直比三和大神还三和大神。

“天气真好啊……”

苏宏发出了退休人员的感叹。

尽管他明白艾恩葛朗特的天气都是被程序模拟出来的，但是从感受来说，现实就要比虚拟现实差得太多。

苏宏自从有了自我认知以来就没见过夜晚的天空上挂着满天星斗，也基本坐在房间里学习或是上网，再加上城市的空气质量、天气环境和室外温度，还得看老天爷开眼不开眼，单从体验来说，反而不比现在好。

如此看来对人类最好的未来便是血肉苦痛机械飞升啊桀桀桀桀桀……

苏宏在散发着自己的脑洞自娱自乐地享受时，远处走来一位举着钓鱼竿的中年人，也让他看了一眼那位中年人，也被那位中年人吸引了视线。

“嘿！大叔！你这是要钓鱼吗！”

大叔有点意外他搭话，“哦——哦，是去钓鱼哦。”

“钓鱼啊，大叔你可真是会享受啊……这就是年龄和阅历的差距吗？”苏宏笑着站了起来，“钓鱼的技能在哪里学习？”

大叔有些惊讶地说道，“你也想学钓鱼吗？”

“那是自然的，”苏宏理直气壮地说道，“这种能够放松一整天的心情还能够得到收益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这样啊，”大叔看着苏宏犹豫了几下后说道，“那我带你去学习钓鱼技能的地方吧？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帮大忙了。”

苏宏赶紧跑到大叔的身边，随同他一起前往去学习技能的地点，在路上闲着无聊便向着这位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的大叔搭话道。

“话说大叔这么大的年龄还玩这种新潮的线上网络游戏啊？啊，对了，我叫苏宏，是外国人来着。”

“你可以叫我西田，”大叔无奈的说道，“我原本是东京网络线路的保安部长，在开服的时候只是打算上线看看自己负责的游戏项目的网络环境有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没想到遇到了这件事情——说是时髦，倒不如说是倒了大霉。”

“嗯、嗯。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苏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本来他也只是在网络上随便口嗨钓鱼，没想到被桂木桂马抓了个正着，给了他一个所谓的【系统】就直接把他给丢到这个世界。

可是现在这个所谓的【系统】干脆到连个影子都见不到，都不要继续说像是什么小说网站里的系统流主角那样，得到系统大爹或者是便宜岳父或系统老婆的精准客制化扶贫了。

明明许多人都将网络当成粪坑来对待，稍有观点不和就化身为泥头车一样在网络里疯狂的创来创去，比他口嗨得疯狂的人在各大视频网站的评论区都比比皆是——他钓鱼好歹还按照基本法和逻辑理论呢。

先不说【我一个滑铲】【人与人之间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就仅仅只说在微博里疯狂出击的女拳和宣扬各类极端主义的网络水鬼，哪个不比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知乎钓鱼佬的更加重量级？

可他就是被桂木桂马抓了壮丁，还要让他出道成为新世纪楚门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观众评判他的【人生直播】。

别的不说，就单论这点，确实挺魔幻现实的，与西田大叔这种‘本来只是负责自己职责内工作却遭受无妄之灾’的魔幻现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为苏宏对西田大叔的遭遇感同身受，因此也忍不住当了一次知心姐姐。

“其实换个角度想的话，在这里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如果不打怪升级的话，那这个游戏里就没有讨人厌的上司，也没有天天给自己闯祸的下属，更加没有必须要加班加点完成的工作，更加没有让人厌恶的甲方。每天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喜欢做自己的事情的话就不去做，甚至都不需要去过多考虑一日三餐和生活的问题，可以自由的去享受时光——其实这也挺好的。”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在现实生活里还是有家庭的……在心里多少也会担心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与其担心这种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在游戏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吗？现实里的妻子和孩子担心的，不正是大叔在游戏里过得好不好吗？”

“哈哈哈……说的也是。”

34.无内鬼！来点成人话题！

飒爽的林间清风吹拂过脸颊，树叶也在林间沙沙作响，溪流潺潺不断在耳边诉说着清泉流响与流转溪水之间的鱼虾故事。

“话说，最近要圣诞节了啊——”

西田大叔的一声感慨惊醒了将这一切都视做白噪音而享受的苏宏，也让脑海中流转的困意稍稍去了些许，目光也随之来到西田大叔那欲说还休却又不得不释怀叹息的面容上。

“圣诞节啊，那是几月几号来着？”

“十二月二十五啊，”西田大叔意外的望向苏宏，“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年轻人要比我更加关注外国的节日呢？没想到你相当古板啊。”

“因为在我的国家里基本什么节日都成为情人节了啊，而我又是个至今为止都在单身的青年，关注节日也没有什么意义。”

苏宏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过像是西田大叔关注这个的话……应该因为是你的孩子吧。”

“是啊，毕竟我是圣诞老人啊。”

“听起来就很麻烦啊，给自己的孩子当圣诞老人什么的，”苏宏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感慨，“成年人也很不容易啊。”

“成年人也很不容易啊……”

“幸好我是单身主义者，”苏宏笑了笑后说道，“爱人和家庭什么的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好结果的麻烦事情，对我而言，还是现在好一点。”

“虽然是不容易，可我还是很幸福的，”西田笑着说道，“至少我和妻子、孩子的关系可没有朝日电视台播出的家庭剧那样充满矛盾。”

“我以前听说日本女性的出轨率是很高的哦？”

“你这小子……明明是人生中最充斥着活力和行动力的年纪，却像是我们这种已经走过大半辈子的中年人一样，觉得自己的人生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啊。”

“我和那些网络上天天说躺平，但心中仍旧存在着想要当人上人的野心忍者可不同啊……我是真的接受了自己才能不足的人，接受了自己未来可能会被其他人疯狂嘲笑人生凄惨的失败者啊。”

苏宏随意的说着。

“以前我也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给大老板当工具，领着不高不低勉强度日的工资得过且过的命，所以尝试着去找了工作融入社会——然后发现同事天天摸鱼甩锅拍领导的马屁互相倾轧，顶头的上司也总是丢出令人觉得傻逼的命令，公司的大老板整天说些不着边的场面话，最后发现我就连普通人那样忍受傻逼的能力都没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比一般人都要失败的人啊。”

西田大叔听完之后叹了口气，“如果你以后能遇到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去爱的人就好了，如果能遇到的话就好了。”

“我对这个倒是不报以什么期待，毕竟我觉得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去——”

苏宏鱼竿上的鱼漂抖动了几下沉入水底，也让他将自己未说出口的话转头就抛之脑后全神贯注与鱼儿的智商与体力进行搏斗，最后怒吼一声猛然发力， 便将肥美的鱼儿拉出溪流。

“Pokémon！GET?daze!”

“……”

——唯独在这种时候你才会展现出自己身为年轻人的活力啊……

西田笑着摇了摇头，不再望向美滋滋地把鱼从鱼钩上解下来丢入系统栏里的苏宏，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溪流上下浮动的鱼漂之上，捕捉着鱼漂彻底沉入水底的那一个瞬间。

苏宏也没有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出言打扰西田大叔，只是挂上鱼饵将手里的鱼竿一甩便又将鱼漂甩入水中，却又在突然间回想起一件事情。

啊，似乎《刀剑神域》的原剧情里的桐人，好像就是在圣诞节的活动BOSS上得到了能够让人复活的道具……但是那个道具好像有什么限制，帮不上桐人，然后就被桐人将这个道具丢给了他的好基友来着。

现在也不知道现在的桐人有没有遭遇过团灭死妹子的经历。

——这样啊。

苏宏调出了系统的好友栏，点击了阿尔戈开启私聊窗口，也在自己面前出现的键盘上调了一下输入法，打出了中文。

毕竟他能和交流的原因是自适应语言，而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打日语，是个能听不会写的文盲，要私聊的话发信息当然是发中文。

如何用不同的语言系统来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善于找逻辑漏洞的苏宏自然了然于胸，于是乎他便发了如此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