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烟绯那丫头呀，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回来了，不妨晚上留在我这边一起吃饭，顺便等等她吧？”
在征询了一下云裳的意见后，钟离也答应了下来。
而后，在女孩有些新鲜，又七上八下的心情之中，那位被称作烟绯的少女回来了。
第十九章 烟绯绯
提及烟绯，就不得不提及到另一位在璃月港同样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天权星凝光。
作为新晋的七星，她识人心，擅话术。即使在人人经商的璃月港，她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商人。
并且，作为七星之中的天权，她主管律法，也经常修正法典，因此与烟绯之间算是互有千秋的“对手”。
只不过，大多时候都会是烟绯「灵巧」地解释律法，并为咨询者们提供各种「奇妙」的建议，而天权星凝光则在知晓案件全情后迅速填补缺口，逐步完善法典，杜绝被别有用心者利用。
这也就导致了烟绯每逢法典增补删改时，总能见到一堆格外眼熟的典型判例，并且背个通宵。
而在这样的过程里，又不断打响她作为律法咨询师的名声，让许多大商人在签订契约时请烟绯来帮忙参谋。
当然，对方上到商业纠纷、刑事诉讼，下到民事调解，算是样样精通，请她来帮忙其实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
毕竟，说到底只是双方父母之间的口头约定，既没有签订什么契约，也没有什么实证，要想解决只需说服对方，给个两边都能接受的台阶即可。
而在这璃月城里，恐怕再也找不出比烟绯还要更加口齿伶俐、思维敏捷的律法专家了。
这也算是钟离为云裳之后见商会当家时先下的第一步棋。
谈，可以好好来谈。但若不想谈，那就走法律流程。
显然，他并不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对于云裳的婚约不甚在意。
而这些，刚刚回家准备吃饭烟绯全然不知，只是看见姥姥家多了两个新面孔，下意识就犯了职业病。
“咦，是萍姥姥的客人吗？你们好啊，我叫烟绯，是璃月港最顶尖的律法专家之一。
当然相信再过几年这个之一也可以摘掉，若你们有什么需要提供律法咨询的地方，可以尽管来找我，保证给你们最实惠的价格！”
尽管外貌长得文静秀气，但烟绯却不是什么腼腆性子，反而说起话来稍微有些啰嗦。
又或者说，干律师这行的，若口才不好真的能混得这样如鱼得水吗？
只不过，这些都不妨碍烟绯热情招待两人，尤其是看上去颇为和眼缘的小姑娘，很快就亲自泡了几杯茶水端过来，似乎准备和两人唠唠嗑。
萍姥姥那边则还在煮饭，因此没有过来参与。
而钟离也不含糊，在与对方寒暄过后，便进入正题。
云裳的故事并不长，也没有一些商业纠纷的弯弯绕绕，对于烟绯而言最先想到的不是什么双方父母是否提前通过气，而是商会该不会打算仗着这名义，巧取豪夺女孩的家产。
毕竟结婚后，男方女方的财产算是共有的。而根据云裳小姐父母遗留下来的那笔财产来看，哪怕是以飞云商会的体量来看，也足以称得上十分可观。
毕竟除开物质财产外，过往云家的人脉资源同样珍贵，尽管现在的云裳姑娘还没法用上，但不代表它们就没有了。
只不过，越听到后面，烟绯反而越不对味起来。
聊法律的不怕对方不讲理，而是怕对方既讲理又符合人情，尤其是在对方并没有违法的情况下。
哪怕是她也觉得很难办，毕竟平心而论，这件事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
关键仍然取决于双方的态度，只是中止婚约再简单不过，而后面的处理才是叫人头疼的地方。
因此，她不由地不提出第一个问题。
“那个，云裳小姐。虽然相信你们到这里，应该是已经事先商量过，但出于流程需要，我还是要再确认一遍，你确定认这位钟离先生为师傅，并且出于自愿的想法成为他的养女对吧？”
这可是很严肃的问题，如果云裳小姐是被强迫的，那她反而可能不是救对方脱离豪门的善人，反而是将她推入悬崖的元凶。
“嗯。我是基于自身意愿想要向钟离先生拜师的，至于养女的身份，则是钟离先生提议的，最符合当下情况的解法。”
云裳没有扮演出什么亲亲父女的样子，而是实话实话。
“不过，我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好。钟离先生真心待我，我也愿意相信他的好意并非止于言语。”
烟绯在盯了一大一小的师徒，亦是养父女的二人组一会后，倒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唔...既然如此，那这婚约调解我也算是接下了。不过，之后还有许多准备要做，届时还请钟离先生配合一二。”
“自当如此。”
在两边差不多谈拢后，萍姥姥也煮好了饭，而烟绯则钻入厨房里，帮忙端菜端饭过来。
今天她有事先和家里说过，要留在萍姥姥家中吃饭，因此不必担心父亲苦等她回来。
在算是其乐融融的进餐环节里，烟绯也发现了这位钟离先生学识渊博，堪称行走的书库。
更为重要的是，在脱离工作状态后，她越看这钟离先生，还有云裳小姐，总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熟悉感。
就像是打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不论她怎么回想，就是记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与这对特殊的组合见过面。
这样的疑惑持续到了用餐结束，钟离带着云裳离开后，烟绯才得以询问萍姥姥。
“萍姥姥，你有没有觉得那对父女有些奇怪的地方？”
“此话从何讲起？”
“唔...比如身份啦，再比如外貌啦，明明两边在此前都不曾认识过，但碰到一起时，却似乎完美对照彼此，简直就像是上天注定的‘父女’一样。还有刚才饭桌上的表现也是，我和我老爹都没有这两位那么默契。”
烟绯半眯着眼睛，心中那股微妙的违和感愈发浓烈。
“而且，像是钟离先生那样深藏不露的人，真的有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来找我咨询吗？
明明谈论到璃月律法时，他也能讲得头头是道，不像是需要法律援助的人。怪哉、怪哉——”
“呵呵。或许人家就是希望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呢？”
“呃...居然还有这么一解吗？”
烟绯闻言也不由一愣，过去找上门来的咨询者哪个不是有求于她，哪有这种专门特地来照顾她生意的？
这种完完全全的长辈作风，出现在钟离先生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身上，更显得奇怪了。
苦思不得果，烟绯只好回家将此事讲给父亲听，而他在听完后，也是有些惊讶，甚至还念叨着：“这世间的轮回难道真如此巧妙？”
烟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他也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嘱咐她要认真对待这两位，语气之严肃不亚于谈及帝君。
这让思维本就敏捷的她顿时察觉到了父亲言语之中的深意。
想来那位钟离先生也不简单，至少是魔神战争的亲历者。
这让她下定决心更加慎重对待此事。
待到第二天——
烟绯如约而至。
只不过…她此刻正望着门牌，有些踌躇。
“为什么钟离先生会约在往生堂谈事呢？”
虽说不是嫌弃丧葬业晦气，毕竟往生堂从事的是正经行业，也是构成商业与社会安定的基本单位。
这里工作的人与其他人并无什么区别，并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吉凶险恶之分。
但架不住烟绯昨天胡思乱想了一晚上，不仅没能睡好觉，反倒是越来越觉得这起案件恐怕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甚至，凭借她优秀的想象力，已经想象到万一自己没通过钟离先生的考验，会不会被当场送进棺材里？
那么，在此案件中云裳小姐算帮凶还是不知情人？
思维暴走中的烟绯并未察觉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直到女孩出声她这才茫然的反应过来。
“烟绯律师？”
“啊啊...我在听、我在听！”
她下意识拨正帽子，尽量摆出专业的态度，而后就看见了俏生生的女孩正微微歪着头，打量着她，令烟绯没由来有些紧张。
尽管烟绯自己也生来一副好相貌，但由于自身从事律法咨询师一职，别人看见她第一个反应大多是“是不是又有人惹麻烦了/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因此，硬要说起来，她对自己的外貌也没有什么实感，只觉得也算是“泯然于众人矣”。
但云裳小姐却不一样，外貌不仅精致柔美，令人挑不出瑕疵。
那一头细密柔顺的黑发最是吸引她，此刻正因其动作而在肩上抚动，咝咝作响，诱人目光。
烟绯的视线也不由得落在她的香肩上。
“唔......烟绯律师，我的肩上落了灰吗？”
察觉对方直盯着自己肩上看，云裳下意识问道。
“啊，没有。只是在感叹云裳小姐有这样让人羡慕的长发。不过现在都出了梅雨到夏天了，这样子脖子不会嫌热吗？”
由于经常需要四处收集必要的证据和文件，利用律法来解决问题。
烟绯并没有留一头像是公主般的姬式长发，那样不仅每天打理起来很麻烦，而且就以她给人的气质来看，那种纤纤淑女的风格似乎也不太适合她。
自己是律法咨询师，而不是千金大小姐，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快乐，何必眼红于她人？
而对此，云裳也给出了自己回答。
“确实有点。不过在换上夏季的制服后，已经适应了。”
往生堂以前的男性制服是标准的长衫，而女性也有专门的素雅黑旗袍款式，但这些对于女孩而言还为时尚早。
以她年龄和身材，若真的穿上旗袍，恐怕会让人误会往生堂到底是干丧葬业的，还是某些不正经行业。
因此，一方面为了统一制服，另一方面又考虑到女孩穿戴的便携性，钟离师傅给她专门定制了夏天穿的制服。
与胡桃是一样的款式，两人走在一起时，若非她没有胡桃那样特殊的桃花眼，被人认为是姐妹也很正常。
只不过，要说不适应的地方其实也有。
比如过去三个月里基本一直藏在广袖下的双臂，以及罗裙下的纤细小腿。
毕竟夏季炎热，怎么看也不能越穿越多，务求在能露出的地方尽量做到贴合使用者的同时，还能提供良好的观感。
这些部位的露出对于原本刚习惯璃月古风古色衣服的云裳而言，着实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会让她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不论是对时间流逝所带来的哀愁，亦或是因自身离去后，导致他人虚度光阴产生的苦恼。
这些感觉并不会因为女孩不去想就消失，而是会在某些时候突然浮现于脑海中，叫她不要忘记。
或许是察觉了她不自然的笑容，烟绯原本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丧气地闭上嘴。
“……算了，我根本不是这块料。”
“烟绯律师突然好丧气？”
“啊，只是对于自己成为惹人讨厌的没用大人，感到失望低沉而已，还请云裳小姐你不要介意。”
在长叹一声，烟绯也不再纠结先前的事情，而是与云裳一起进入往生堂。
钟离已经在此等候已久，除却与云裳的日常寒暄外，也多些私下的交谈。
除此之外似乎与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烟绯也拿到了云裳在飞云商会生活期间的开支用度，以及一些能够证明她的的确确在此生活了三个月的各项证据。
有了这些，若商会一时气不过，想要补偿的话，她们也可以从容应对，有些时候能拿钱解决这种麻烦的人情事件也是好事。
在差不多整理完这些证据后，烟绯也自信满满地与云裳和钟离一齐出发，回到了她生活了三个月的小院子里。
而恰好的是，在此期间，她们也遇见了恰好过来探望女孩的飞云商会老板娘，与她一起的还有云裳姑娘的“口头未婚夫”行秋少爷。
两人皆是有些惊讶的对视，只不过行秋是真的愕然之余有些惊喜，而云裳则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人家热忱的视线。
先前与他结识时，由于还没认识胡桃，所以云裳做了一些过于“撩人”的事情。
若因此让行秋少爷误解了，反而不想解除婚约，或是干脆正式过来提亲，自己岂不是罪有应得了！
毕竟，平心而论，人家也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想着敷衍任务的自己有些对不起人家。
而行秋的母亲在见到女孩身后这阵仗后，（准确来说是看见了烟绯）就觉得大概是有关于女孩的事情要洽谈，便去到了里屋，行秋与云裳则被丢在了院子里，有些尴尬的面面相觑着。
第二十章 相谈结束
“……”
相顾无言，或者更准确地来说，行秋正在思考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明明从他的角度上来讲，自己与云裳并无区别，都是属于“不由自主”的那一边。
可是，行秋自认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怕外表稍显女性化，但他言行举止皆遵循着侠之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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