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病弱的我正在挑战抱憾终身解法！ 第20章

第三十五章 骨哨

半仙少女与他所见过的任何……仙众都不同，比起“仙”，更接近于“人”。

这或许也是因为其血脉的影响。

比起修炼吐纳、精进修为之事，她的时间与精力似乎更多的被其他人类所分散。

这本该是一件苦役，因为人类的身体复杂而脆弱，寻常伤势若不处理，很快便会成为隐疾，随时可能危及性命。

而此间正处战乱，受伤者又何其多？

许多在夜叉看来早已无救的人类却被其凭借着医理知识与仙法，从鬼门关前夺回。

甚至于能够得到妥善的治疗，缺损肢体者亦也能得到机关臂腿，重新回归战场或是生活之中。

虽会有诸多不便，但也终究好过一辈子躺在床上。

最为重要的是……

面对竭尽全力，却依然没能阻止的死亡，她所表现的并非淡漠，而是哀伤，尽管对方的表情控制地很好，但他依然能感觉得出来。

因为他自身也善于隐藏于这些情感，所以才能够如此准确地察觉出她的想法。

过于温柔的半仙面对从手中滑落而过的生命之花，始终无法释然以对。

他当然无法理解这份对于人类的执著。

就如同彼此所象征的寓意般，为人类带予死亡的他，自然无法与为人类带予生机的她相提并论。

这是一种没由来的烦躁感。

心中积郁着某种不甘与怒火，可却又叫他不知为何而生起。

唯一能确信的只有这些情绪并非指向于对方，而是自己，他在憎恨着自己……

而这份憎恨，驱使着他准备着行动。

就像是在验证“自己就是这样无可救药者”般，他在黄昏时，伪装成伤患，悄无声息地混入伤患之中。

青墨色的短发遮掩着面容，阴翳又渴望沐浴于阳光之下的眸子中，倒映着那半仙少女的身影。

他那直勾勾盯着对方的样子，自然也被其余人类所发现，他们大多是发出几声不知善意还是打趣的笑声。

或许是见他面生，有个老成些的男人与他搭话道：“小兄弟看着有些面生呀？”

原本夜叉并不想理睬他，只是若无视对方，继续盯着半仙少女下去，不免会增加嫌疑，于是他只能嘶声回答。

“……我是逃难来的。”

他的声音并不好听，会让人联想到树上的黑鸦，只不过谁也没有在意，只是大多面露同情。

那位与他搭话的男子更是擅自地贴近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没事，这里也有许多人是村庄遭了战火波及，举家投奔过来的。喔，对了，你还有亲人在身边吗？”

“没有。”

“……唉，这遭天谴的世道。”

那人似乎对他颇为怜悯，低声嘟囔了几句，又说。

“那你可有寻到去处？”

“没有。”

夜叉依旧冷冷地答道。

甚至于，还稍微错开了一些身位，与他拉开距离。

他身上缠绕着业障，常人若长久触碰只会患上难愈的病症，终日被噩梦所困。

只是，这人类依旧浑然不觉，还是继续靠上前来。

“这样啊……若你不嫌弃，不妨去我那住吧。”

“为何？”

“哈，瞧你这小兄弟说得，见到有人落难伸出援手不是天经地义？”

那大叔眯着眼笑了笑，只是话语之中的意思却不为他所理解。

因此，他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必了。”

“你倒是警惕……不过也好，在这乱世里，能多些警惕也能保住性命。”

大叔说着说着，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不像我那儿子，第一次踏上乻战场就再也没能回来。”

“……”

夜叉望着他，好一会没说话，而他似乎也来得谈兴，又或是单纯从他身上寻见什么相似之处，继续出声道。

“别看叔这样，还是有家室的。也不用觉得可怜，毕竟除了我那小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现在也还在千岩军应职，虽然都负了伤，但多亏苦雪大人，如今也是性命无忧，活跃于一线。”

那大叔像是在感慨什么似的。

“仔细一想，早些年我也是外出狩猎，被野猪撞到了腰骨，幸得苦雪大人医治，否则这辈子估计也站不起来了。”

说到这个，那些人类们似乎也回想起什么，从家中孩子发烧，再到截肢断臂之类的重伤，好像就没有这位苦雪大人医治不了的。

夜叉对此只是默然地听着。

直到那大叔回想着，回想着，便说起了小儿子的事情。

“可怜我那孩子，第一次上战场就遇见那凶悍的夜叉魔头。”

“……”

他微微抬头，注视着那大叔变得有些愤怒的表情，低声问道。

“他，是被夜叉所杀？”

“……时运不济。那孩子又是性急的，事事粗莽，虽会听从调遣，却终究少了几分警惕之心。”

那大叔叹了口气。

“听与他同队的人说，那日他们围堵住了那魔头，看他势单力薄，不等仙家到场，便想结成军队直接冲杀。

却不料夜叉魔头生性狡诈，本就是故意卖露破绽给他们，结果便是被冲散军阵，我那孩子也死于乱战之中。”

夜叉比照着对方的面容，试图回想些什么，但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所杀之人太多，多到难以计数。

与此同时，那些受害者的哀嚎声似乎又出现在耳边，直冲脑门，叫他双眼通红，几乎快要压抑不住身上躁动的业障。

而周围的人们也立即察觉了他的不对之处，急忙让出一片区域，而那大叔也是在惊愣片刻后，赶忙扶住他，同时大喊着“苦雪大人，这里有个遭瘴气侵染的小兄弟！”

在他试图想要推开对方时，那半仙少女就以出现在眼前，纤细的手触及他的眉心。

一股宁和安详的法力正在源源不断送往他体内，为他平复躁动的业气，只是仅是如此还不够。

对于背负如此庞大业障的他而言，这点法力无异于杯水车薪，反而刺激起那些怨灵般，夜叉漆黑的眼瞳之中逐渐浮起杀意。

只是，最后的理智依旧尚存，在一把拍开对方施以援救的手时，夜叉跌跌撞撞地闯出门去。

周身气息躁动不安，那沾染诸多血液的傩面更是时隐时现，那些过往的报应正在追上他，并且逼迫着他再次做出选择。

无穷的怨恨不断冲击着他的心智，痛苦如剜心，唯有顺应杀戮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可也正是此刻，这份突如其来的痛苦就如来时一般，毫无征兆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海潮声般，浪起浪落，一切又归于平静般的骨哨声。

是你……救了我吗？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如此想着。

第三十六章 你不会喜欢女孩子吧？

可算是赶上了……

苦雪放下骨哨，眸光追随向那倒在地上的青墨色发少年，心中泛起的紧张逐渐平息下去。

在那位大叔还未喊出话声前，其实她就感知到有躁动的魔神怨气藏于众人之间，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出手。

只不过，真没想到与这位传言中“凶名赫赫”夜叉的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其实早在之前，不论是留云借风真君还是归终，都和她说过。

如今她的名声越传越广，许多与帝君交过手，或是对璃月这一国度怀有窥窃之心的强大魔神，都会留心注意她。

尤其是现今对无妄坡的魔神围剿渐尽尾声，对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束手就擒，而是会找寻能够反击的机会。

尽管不愿意这么说，但事实情况是——

苦雪确实是唯一可能会出问题的点。

因此，对方绝对会派出手下的大将，以她为突破口，来完成对璃月的绝对反击。

像这样明显的缺口，大家自然也不会放任不管。

比如帝君就与归终一同为她研制了一个特殊的防身法宝。

这件法宝一旦感知到少女身受危险，就会迅速展开，形成一个机关锁，要想破解开它。

不论是帝君这一层次的力量，还是归终那一级别的智慧都缺一不可。

并且，为了确保这个机关锁不会反向困死苦雪，除开能由内部解开外，展开后苦雪也能观察到外界的情况，以作对策。

而留云借风真君则借取了她的一个机关圆球着手改造，说是届时有此物就如她亲身在旁一样。

据说机关外貌她正打算订做成小时候甘雨姐姐的胖乎乎模样。

不过，不论怎么说……

之前的担忧的确应验了，现在该烦恼的是如何处理他才好。

而这时候潜藏于暗处的阿萍与归终也一同出现，她们面色都带着些许担忧，不过在发现少女无碍后，倒也放松了一些。

阿萍负责拉开正准备倒腾夜叉少年的苦雪，腾出位置。

归终则取出几枚构造复杂精密的机关联结造物，它们旋转着至其上空，而后迅速组合成木枷落在夜叉少年的四肢躯干上，将其紧紧束缚。

见此，归终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很好，接下来只要循着他与梦之魔神的联系，很快就能定位到那魔头的藏身之处。”

阿萍则是有些无奈地说道：“下次就别用这样法子了，对苦雪太危险。”

她话音刚落，留云借风真君的声音也从空中传来。

“哼哼。那是歌尘浪市真君你担心过头了，有本仙护法，还有帝君与归终的傍身法宝在，就算那魔头亲临也毫无作用。”

她轻轻挥翅，落到少女身旁，语气有些得意。

“这夜叉自以为躲过了仙家的气机查探就可以安然无忧，殊不知寻兽塔之威能连百里外的一只小虫扇动翅膀都能查探得一清二楚，他的一举一动皆被我等掌握。

若他有任何不轨之心，我等都可以轻易将其拿下。如今他先因压抑不住体内怨气，落得如此下场，倒是省事。”

与她一起的还有甘雨，她左看右看，似乎有些别的意见。

“那个，我觉得歌尘浪市真君说得对……”

“嗯？你这孩子，还不相信为师不成？”

留云借风真君闻言顿时作势要打，而甘雨则委屈个小脸，抱着脑袋躲到妹妹身后，噘着嘴说道。

“我不是不信真君的话，只、只是男女有别，待在同一房里什么的……”

听她这样一说，苦雪也顿时视线飘忽了一些，而留云借风真君则是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对方的思考角度竟是从这开始。

毕竟留云借风真君虽守护凡尘，但却并不心向于此，更不存在化作人身找寻人类当做伴侣的可能。

对于她而言，守护人类更接近于追随帝君签下契约后的“工作”。

虽知人类相处之间的礼义廉耻，但却并未深入了解。

因此，她只好看向自家爱徒那边，那温柔文静的样子的确叫人心生好感，哪怕是自己这般从小照顾到大的，偶尔都会有些心思波澜，更别说他人是怎么想的了。